章節字數：3216 更新時間：10-11-21 21:45
羨慕你一個人孤獨
BY：葬念繁
我都快以為我擺脫了一個人孤獨的時候，你卻告知我我不過是一群人孤獨。
——題記
一．{是現實太殘酷還是夢太溫柔}
我都快忘了我已經十五歲。
過完十五歲生日的那個晚上，我不出意外地失眠。我喝了很多酒，但我並不想睡覺。
我十二歲那年寫了《14未滿》，十三歲那年寫了《左一腳十年，右一腳十年》，14歲已過之後，我又開始發覺自己許過的願望無一實現。無論那些願望我減少了多少要求，重複了多少年。
可它不實現。
十五歲的歡宴我被朋友們輪番敬酒，到M，她說不會喝，於是幾言過後也就沒再強求。
M，她是這麼叫自己的；M，這也是我這麼叫自己的。很久之前，久到我還沒有寫《14未滿》之前，我們好象是姐妹那樣的存在。姐妹之間是不用掩飾自己內心的黑暗麵的吧？所以我想在你麵前的我表現的應該足夠自私。
所以你敢說你看透我。
畢業那天晚上M沒有來，我一個人抱著酒瓶喝醉。KTV裏有人在唱，你把我灌醉，你讓我心碎。我痛哭我大笑。我把我灌醉，我讓我心碎。
-那個時候她不在。
畢業晚會過後我整個人都廢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任何與過去有關的人或東西，包括你，你也屬於那過去。我寧願永遠逃避不去觸碰那些滿是傷痛的過去，也不要愈來愈痛然後無力到讓過去來襲擊我。
-我寧願自己傷自己。
現實的確殘酷，M，你說的沒錯。當我發現我們在多年後竟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隻是好想笑。
呐，你看，那不是我的錯。過去太殘忍，所以我不碰。
-權當是夢。
二．{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滄海桑田}
四年前的那個夏末，我認識你。
沒什麼，對彼此來說我們都足夠平庸，但是命運永遠不甘於平庸的遇見。所以很快的，我們又發現了彼此的想象力驚人地吻合，我們都寫字，但並麼有同類型同風格；我們都愛書，但那同時也不妨礙我們愛漫畫。
我們是朋友。
那個時候的我們都住在小小的桑城，放學晚了就搭不到回城的班車。於是同在一個重點班的我們便在天色已暗淡之後，在半路下了公交車，然後一步步地走。
你記得麼，夏末的夜空。
我們總在猜想第二天會不會是晴天，天空上星星有多亮，死去的親人在哪個方向。而我們仰望過的夜空總是滿天星，我們猜想過的天氣總是大晴。我們在夜空下唱歌，唱阿桑的那首《寂寞在唱歌》。年齡尚小，可已經漸漸懂了寂寞的味道。
其實那時我們不寂寞。
即便回家晚了被父母責罵，想痛哭解釋卻倔強地挨打，第而天給你看我染上血的衣襟。
即便兩個人被再三警告不能貪玩、限時回家否則打電話給班主任、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隻玩要抓緊學習。
可我們還是一如既往，傷悲過後便不值一提。我們的小叛逆讓自己都開心到了骨子裏。明明不是出格的女孩，卻總為了一些小出格而兀自開心。
-我想，我們有足夠的驕傲和自信。
那是友情教我們的，那是過去抹不去的。
-可已經過去。
三．{或許有隔閡隻是我們彼此都感覺不到}
好象有過那麼一年我們彼此的生活裏都沒有自己。
女孩子的世界總是有太多的內容，所以我也不可能將風花雪月當作全部生活。我有我的立場，所以，我有別的朋友。
-M，你是我的朋友，但，我有別的朋友。
她們都是光彩照人的女孩子，手牽手去逛街買衣服，看厚厚的時尚雜誌，耳機裏全是聽不清的英文歌。而我在她們身邊，卻像附庸優雅，即便黯淡自卑，也依舊樂此不疲。
這樣極端的分裂之後，我學會一個人行走。
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一個人唱歌，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寫信，一個人看書。
我學會做一切一個人做的事。
-我學會把一切一個人不能做的事，一個人做到。
這樣的我是不是更容易惹惱你？在親昵過一段日子之後，又讓你覺得自己其實並不被需要？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但我知道她們怎麼想。那時是盛夏，我一個人行走，我不覺得孤獨。
-隻是我第一次害怕起孤立。
少年，那個時候也是在身邊的。永遠記得盛夏的街角少年緊握的雙手，帶著潮濕的味道。我在他向我微笑的時候，問了一個傻X至極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孤立我，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得到的是更加用力的肯定。
——我會。
他會。
而你呢？M。
你是在另一個地方一個人行走，還是有另一群人伴你左右。
你是像她們一樣與我親近到不需要對方，還是像我一樣明明想要和你一個人傾訴卻還是最終選擇了相反的道路？
-命運的分岔口，我找不到你。
四．{我想我們會幸福，說這些話時我都沒理由的難過。}
M，你說我們像毒藥。
越是美好，越是沉溺，越是把周圍的人都拉下去。
M，你是否還記得那篇《末日歡歌》？——那個讓我羞辱的畢業晚會，你不在，我卻瘋了似地想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無數個想要安慰我的人走過去，可為什麼那安慰的人群裏沒有你？
我不要你安慰我，我隻要你打醒我，告訴我，該醒了。
但你沒有，因為你不在。於是我固執地守著年少的等待。你說，我好幸福。幸福，幸福什麼？——心腹有一個人能讓我痛不欲生，幸福我能讓一群人為我而，痛不欲生。
所以，當我擺脫了這段痛不欲生的感情真正愛上另一個人之後，幸福卻在猛然間結束。
原來越遠離年少，分手的理由就越冠冕堂皇。他連一句“分手”讀沒有，我們的關係就已經說了END。
他叫我一聲妹，我叫他一聲哥。我在心裏鄙夷至極了這樣的結尾，但卻還像傻子一般昭告全天下我是他妹妹。
那個時候的我，麵無表情地和他發完信息。在同桌告知我，那天他等的女孩是他等了四年3個月的初戀情人之後，我皮笑肉不笑地牽了下嘴角。
——阿M，我告訴你，那個女的是他等了好久的初戀誒…你不要傷心。
——都結束了。
M，你知道麼？那一刻的我，笑著，卻不敢轉過頭。我可以麵對後桌男生在說我[對感情產生了抗體]時坦然一笑，卻不敢轉過頭盯著那個始作俑者，讓他愧疚。
—我不忍。
所以我隻是平靜無比地在下課後一個人到了3樓，找到你。我不管自己有多狼狽，我發著抖，好想抱緊你。
-可我這能抱緊自己。
那天晚上，我把本該第二天給他的情人節禮物給了後座男生，我原本想說很多話說得很瀟灑，可最後我鼓足了全部勇氣也隻說出三個字：“給我哥。”
那天我一個人，蹲在地上，寢室裏的所有人都入睡。我點了一根煙，我想著曾經。
我收到他的短信，他說，妹，對不起。
M，你看。
—連對不起都要以兄妹名義。
——你為什麼要和我成為朋友。
——仁慈。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想了許久。我想到他，想到她們，想到你。
原來我還是那麼依賴過去，原來我還是沒有成功在哪裏。
-我一如既往地失敗。
我以為我會大哭，可我隻是慢慢抽完了那根煙，然後在最後一點光亮都熄滅時，笑了。
—我真他媽像個廢物，比不上你，我永遠都在低處。
-那憐憫。
五．{你是怕我陷下去，還是怕自己陷下去。}
這墮落的，陷阱。
從很早開始，我們的命運就開始有了分岔口。
我曾經也是乖乖女，為了一張低過110分的數學卷子而有了跳樓的衝動。我那時單純的，像是一朵百合花。
-原來我也曾是百合花。
而後，我就像是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樣變得叛逆。我喝酒，我抽煙，我逃出學校通宵；你在努力在奮鬥在精品班裏沒完沒了的小考……。我在賓館裏身上充滿煙酒味道的那個時候，你早就想著第二天的英語測試入睡。
-我們的生活是兩種悲劇。
或者說，我是別樣悲劇，而你，早就不甘如此悲淒。
-你光彩。
我看到你，出現在光榮榜上，看著你的名字後的小括號裏，寫著“200元獎學金”。
從前我，歡呼雀躍著對她們說，“那是我朋友。”你成了我的驕傲，你成了我的炫耀。而後來，卻是她們指著光榮榜上你的名字對我說，“阿M，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嗯。”我於是淡淡一笑，“我同學。”
—我同學，M，我們倆的關係，我選了最淺薄的那種。
-你朋友，我早已不配。
-是我墮落。
六．{與你，就好象左手握右手，看著你就好象看著我自己。}
我的十五歲，你朝著你的光彩前進，我醉死在我的歡樂裏。
我們還是朋友，可我早就不敢自稱是你的朋友。
你大概永遠都不知道，我多嫉妒你，我又有多羨慕你。
看著你就像看自己，看著你就像看過去。
我喝下那些酒，我心裏波瀾一陣又一陣。此生有你們這些朋友一起醉，足矣；此生有你們這些朋友一起醉我卻仍感孤獨，天意。
我最愛的人不在，最愛我的人，不待。
-我的十五歲。
-M，
隻是羨慕你，羨慕你可以一個人孤獨。
而非燈火闌珊，醉生夢死，卻，不知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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