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58 更新時間：09-04-14 21:39
馬兒載著我一路狂奔，路兩旁的風景迅速倒退。風很冷，偶爾幾縷鑽進脖子，凍得我微微瑟索。
我用力地揮舞著馬鞭，希望它跑得快些，更快些！心亂糟糟，就算寒風再冷，也吹不盡我心裏那一縷縷的愁思。
我不知道我的心為什麼這麼焦急，這麼煩亂！自從聽到清渺要被送入北曜皇宮，成為女皇的男妃……我的心……就一直難以平靜……
清渺……
那個閃耀著動人紫眸的少年……
那個笑起來總是純真無邪的少年……
那個曾經在我懷中哭泣，無助又彷徨的少年……
那個被我無情的話語刺傷，那麼絕望悲傷的少年……
清渺……清渺……
你本是在陽光下盡情歡笑的年紀，卻因生在帝王家，而切身感覺到宮廷的冰寒與冷漠，那麼渴望得到愛與權利……
隻可惜……你的所想所做……卻是錯的！
可是……
渺兒……
你為什麼要答應嫁入北曜皇宮？難道逃離了一火坑，隻為跳入另一個更大的火坑之中麼？
你為什麼不飲不食？為什麼想自尋了斷？難道這塵世間，真的再無留戀之處？
渺兒……你真的好傻好傻……
我的心，死死得糾成一團，那麼痛，那麼悲涼……
……
我一路向西，策馬而行，根本不去在渦馬兒累不累，一味催速，就連路過沿途小鎮，也不肯多歇一下。估計座下的馬兒不曾受過這等辛勞，被我催打得疲憊又煩燥，竟當街鬧起脾氣，鬧騰起來。
我頗有些暴怒地抽了它一鞭子，輕斥道：“還不快走，別誤了大事！”
身上的馬兒隻是四蹄亂踢，重踹嘶啼，怎麼也不肯再向前邁進一步了。
我死死拉住韁繩，才勉強不被它甩下馬背，可心中的焦慮之情，像有無名火，“噌噌”就上來了，鎮上過路的行人有些已站在一旁圍觀，看著我好奇的很。
我忍不住怒道：“臭馬！你再不走，我就把你烤來吃！”
有一人在人群中嗬嗬的笑出來聲，他高聲笑道：“姑娘，你這樣說，它可更不高興了！”
我又急又氣，道：“關你什麼事？”
那人笑嗬嗬地走上前，遞上一把幹草，那馬兒頓時安靜，就著他手中的草料，大嚼特嚼起來。
我一臉冷汗，隻得下馬，心情卻不甚愉快，冷聲道：“誰要你喂我的馬！”
那人隻是微微一笑，“看姑娘行色匆匆，必有急事，不過馬兒也會累會餓，若是把它累壞了，姑娘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明知他說的有理，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可一瞪之下，卻覺得眼前之人份外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那人又是腰側的背蔞裏抓出一把幹草，喂給馬兒，淡笑道：“姑娘莫怪在下多事，若不是瞧姑娘像我曾認識的一位熟人，我也不會出麵惹人討厭。”
我暗暗吃驚，仍不住對他多加打量。他身著布衣，一副平民百姓打扮，麵相平凡，笑容可掬，倒不像街邊無聊搭訕之人。
我努力回想再回想，好像也沒回憶出什麼，就在這時，幾米之遙的藥店裏跑出來一個人，他大聲招呼道：“頭兒，這站在外邊做什麼？駱姑娘還在裏頭等著呢！”
那人點頭道：“知道了，你讓小七和十二好生招呼著，別怠慢了貴客，我這就來！”
呃……？？？
頭兒？小七？十二？
我突然靈光一閃，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你你……你就是在建業城被我下過毒的豬頭臉？”
那人大驚，也盯著我仔細地瞧了半天，“你……你究竟是男是女？”
我大笑出聲：“當時我是女扮男裝，怎麼？覺得眼熟卻又不敢相認了？”
“唉呀！原來真是大恩人！”他喜笑顏開，便要當街跪下磕頭，“小人劉大，叩謝恩人當日贈金之恩！”
我嚇了一跳，忙攔住他，道：“不敢當！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沒幫上什麼盡快！對了，我現在正趕路呢，有機會再敘舊吧！”
那劉大急道：“恩人有什麼急事？小的可否助上一臂之力？恩人不知道，托恩人的福，小的又得貴人相助，在北曜國最大的藥堂‘濟緣堂’做事，現在無論是人脈還是銀子，都已頗具實力。所以恩人盡管開口，小的一定竭盡所能！”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藥店那頭冷冷地傳來一個聲音：“劉管事，如果你沒空，小女子就此告辭！”
我抬眼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青碧色勁裝的女子，正一臉冰冷地走出來，冷豔且不失俏麗，不正是駱飛櫻嗎？
我驚詫極了，駱飛櫻的反應更快，她飛快地掠身到我跟前，捉著我的手，一臉意外，“菲兒？你……你怎會在這此？韓大哥找你都快找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若水也在麼？”
駱飛櫻搖頭道：“我隻是前幾日見過他罷了！對了，韓大哥不是說去照顧你麼？怎麼你們倆……”
我輕輕歎了口氣，“一言難盡，以後再說吧！駱姑娘，煩你和若水說一聲，就說我餘毒已清，請不必掛懷！”
駱飛櫻明顯一怔，“你不去和師父見上一麵？”
我搖了搖頭，“我有急事，要趕往邊城，有空再作解釋，告辭！”
劉大聽聞，忙道：“恩人，你既有急事，小的與你一同前往如何？小人對這一帶的地形頗熟，知道前往邊城有條幾條近路，且‘濟緣堂’在北曜國有諸多分點，平日專為收購藥材之用，我即刻飛鴿傳書，令他們備好馬匹，延途換乘，不會累著馬兒，又可加快行程。”
我大喜過望，道：“如此甚好！”
劉大連忙跑進店中吩咐，有幾人紛紛出了店，深深向我一揖，才轉身去忙。又有人拉來了兩匹精壯的好馬，將韁繩遞給我。
我等劉大一同上馬，舉鞭欲行，駱飛櫻卻站到我身畔，抬眼望著我，極鄭重地開口，“菲兒姑娘，希望下一次……你別再讓師父這般心焦難過了！”
“你……”我呼吸一止，瞪著她認真無比，卻也失落無望的瞳眸，心裏複雜極了。
她淡淡一笑，似毫不在意地開口，“我已向師父表明心跡，可師父說：自己的心，早給了另一個人。再分不了這顆心，絕不了這份情。明知不能愛，不敢愛，可偏偏無法遏製被對方那純淨無畏的心靈所吸引；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卻仍渴望，仍企盼，隻要能見到她如花笑顏，便已是滿心歡喜；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卻仍奢望，在活著的日子裏，可以伴在她身側，嗬護她，照顧她，就算隻能默默關懷，就算最終要看著她與心上人攜手天涯，亦心滿意足，無怨無悔！”
我當場被駱飛櫻的一番話語驚震住了，眼前似乎掠過韓若水那雙冰寒疏離，卻飽含深情的雙眸……
若水……你對我的心，你對我的情，我該怎麼還？
我的心，此刻，沉重且微澀。
駱飛櫻拍了拍我握著韁繩的手，緩緩道：“師父這麼好，你莫要負了他！”
紛雜狂亂的情感，頓時將我的情緒攪得亂作一團，似乎太多的情感要背負，太多的現實要麵對，一時也讓我慌亂無措起來。
我深深地望了駱飛櫻一眼，一言未發，便驅馬前行。
其實，我真的明白他們每一個人對我的心。
可是，如果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選擇一個人，就必定要負了其他人！
一時間，我有些迷惘了……
對君意的迷戀……
對莫言的感動……
對若水的憐惜……
我竟不知道，我究竟該愛誰？該選擇誰？最終，究竟要負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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