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46 更新時間：08-12-22 21:34
序
“你該在意的是什麼！”
坐在階級之上的青衣女子將陷入昏迷的人緊緊地護在胸前，含著淚向著眼前台階下的人哭吼道。
“把他交出來！”染血的利刃直指著女子懷裏的重傷之人。
“複仇真的就是你的全部嗎！”女子含淚怒吼。“燁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讓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握著劍的手有了收緊的趨勢，牙在聽到那個名字時也緊緊咬合了上。
“不——！”
將人緊擁在心口，女子無畏地迎視著青年的目光。
“找死——”
憤怒染上了青年黑耀石般的瞳孔，幾乎是牙縫裏擠出的兩字更是將氣氛降至冰點，握住劍的手指已經開始泛白，崢崢的筋骨襯著筋脈的突起益發使人從心底產生一股沒由來的惡寒，骨骼間磨合時發出的聲響在風聲中亦顯得清晰無比。
看著劍刃上那隨著火光流轉的冷虹的逐漸逼近，女子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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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前——
“師父！快來看！太陽出來了！”憑借著自己的力氣第一次爬上高突的岩石，幼小的身影顯得特別的高興。
“是啊，雪終於停了。”輕巧地踩著踏腳石，白衣的少年也躍身上了凸岩。
“師父，是不是雪停了天就會晴？”水靈靈的大眼睛配上長翹的睫毛撲棱棱地上下開合著，粉嫩粉嫩的小巧臉頰上有著可愛的酒窩，抬首，小家夥興奮地問著身旁的白衣少年。
“也許吧。”
“師父！我們去采藥吧。”瞳中閃著靈慧的光輝，小家夥如是說。
“我看，你是又打算帶著小羽出去晃了吧。”低下身，少年抬手輕點小家夥的腦門。
“好嘛，師父……”抱著小腦袋，眼看謊言被戳破，小家夥拾起最後一招——撒嬌。
“好好好。”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山上的確太清冷了，除了極少數的情況會去天山門，小家夥也就隻有雪羽能陪陪了。
就這年紀，想來那時母親還在，那輕柔的撫觸溫暖的體香還依舊環繞在自己身邊的年紀，心有點痛。
對這這個由自己師父帶上山後交予自己，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家夥，說實話自己心裏還是疼惜著的。
其實著實想不透，當初師父為什麼會讓還是孩子的自己來養小家夥，算來小家夥和自己的年紀……師父他為什麼不是自己收了小家夥做徒弟而是讓當時方才十幾歲的自己來做小家夥的師父呢？
第一章
“小羽，小羽你飛慢點兒，等等我！”
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道上一個約摸六七歲的小丫頭披著白狐裘一腳深一腳淺地在茫茫雪地上追逐著天上一直保持著低空滑翔的白雕。
“飛羽，飛羽，壞飛羽，看我抓到你不打你！”
小家夥憤憤然咂吧著嘴，腳，卻也沒停下。
白雕飛著飛著不知為何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在前方停了下來，這可樂壞了小家夥，隻見她朝後方招了招手後便興奮地向前衝了過去。
“哎呦——”……過度的興奮下小家夥顯然忘了腳下的路，一下子撲倒在了雪地上。好在厚雪棉軟，小家夥倒並沒怎麼摔著。
撐起身，摸摸頭，卻猛然發現了沾染在手上的鮮紅，順著手看去幾乎同時小家夥哭叫出了聲。
“霄！”還在山路上閑逛似背著藥簍‘漫遊’的人在聽到前方的哭叫後立馬放下了手上的藥材，提起氣飛也似的掠了過去。
“霄兒，霄兒，不怕，告訴師父你怎麼了？”看著驚慌失措地撞進自己懷裏的小家夥少年不禁提了十二分的心，在發現孩子衣裘上，手上，足靴上沾染的鮮血，少年更是焦急地詢問起小家夥傷在哪兒。
“師父，這，這不是我的血。”撥開少年關心探查的手，緩下心神的小家夥抽咽著道。
“什麼？”少年一時間到沒反應過來。
“那邊，那兒有個渾身是血的人。”手指著來的方向小家夥心有餘悸地道。
“人？天山門的地界不是嚴禁外人進出的麼。”少年口中喃喃著，心裏亦是疑惑萬分。
歪著頭，小家夥掛著淚抽咽著仰視著少年。
斂下心神，少年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帶我去看看。”
點點頭，小家夥拉了少年的手就往前跑。
帶著疑惑，少年被雪霄拉到了‘出事’地點。
看著仰麵倒在血地上的人，少年撩起衣擺蹲下了身，將二指撫上那人的頸側動脈後，對著小家夥搖了搖頭：體溫雖未盡退，但脈息早已全無。
“沒救了嗎？”跟著少年蹲在對麵的雪霄歪著頭問。
閉上眼，少年低了一下頭表是肯定。
“好可憐”小東西微微撅起嘴發表自己的感受。
“我們盡力了啊。”摸摸小家夥的頭，少年安撫著將小家夥帶離了那即將被山風帶起的飄雪掩覆之人。
“師父，師父，小羽呢？”
“我也不知道。”少年將手指靠在唇邊輕吹了一聲卻猶然不見那抹白色的影子。
“師父，看，那個，那邊，飛羽在那兒。”向著四周轉動著小腦袋瓜的雪霄在巡視了一周後總算發現了她的目標。
“眯眯看，師父！小羽在拽什麼啊。”
順著雪霄的指示望去，少年輕皺了一下眉頭後，提了雪霄踏著雪奔了過去。
“呀——，還有人哎。”還沒定下身，小家夥便驚呼出了聲。
放下小丫頭少年俯身察看。
小家夥則不加打擾地跑去將被布衾掛住的飛羽放出，不小心卻扯落了一個麻布包裹，一把長劍露了出來，不明所以的小家夥用小手戳了戳劍後，小眼珠一轉，抱著劍去便準備去邀功了。
“還是沒救了麼？”看著少年額上皺起的眉頭，小家夥失落地歎了口氣。
已經很久沒人上山來了。
“不”少年話是這麼說但蹩起的眉峰卻並未撫下。
“真的？那您趕快救啊！”小家夥一聽樂了。
“但……”
“但什麼？”聽見但是小家夥不樂了。
“抱得太緊，分不開。”
“分不開？什麼分不開？”
“這女的抱得懷裏的孩子太緊。”
“啊？嗯——”靈光一閃，小家夥將劍交了出去道“用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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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們是好人嗎？”
“……”
“他們看上去不像壞人。”
“……”
“他們為什麼會在天山上呢？”
“……”
“師父，你說這個大哥哥是來陪雪霄的嗎？”
“……”
“師父，讓大哥哥留下好嗎？大哥哥家人都死了，大哥哥也成孤兒了。”搖著正在搗藥的少年的衣擺小家夥撒嬌道。
“師父……”
“你乖乖聽話，師父就讓大哥哥留下。”禁不住小家夥跟前跟後的蠻纏，少年開口道。
“好。”小家夥很高興地鬆了手。
“師父，他很漂亮，對吧。”不到一刻趴回床前的小家夥又忍不住冒出一句自己的見解。
寵溺地揉了揉小家夥的頭，少年越過她伸手探了探躺在溫朧玉上的男孩的脈息。
“他快醒了，霄，你乖乖看著，師父去打理藥材，大哥哥醒了就把桌上的湯藥給他喝了。明白了嗎？”蹲下身，少年在與小家夥視線平高處一句句對小家夥囑咐道。
“哦。”在懂事的小家夥大大點了下頭答應後，少年起身帶上門離開了。
無聊的雪霄在少年走後，圍著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忍不住爬上床伸手撥了撥男孩長翹的睫毛。
“唔……”皺了皺眉後，男孩睜開了眼。
“呀——”沒料到自己弄醒了男孩，雪霄反射性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誰？你是誰？”強忍著不適，男孩撐起身問道。
弄醒男孩後一溜煙兒跑到桌巾後躲著的小家夥從桌後伸出小腦袋窺視著男孩，歪著頭想了想後指著自己道：“我嗎？我叫雪霄。”
“這裏是哪兒？”
“白堂，天山白堂。”
“齊伯和我奶娘在哪兒。”撐著巨痛難忍的頭，男孩艱難地道。
“死了。我們發現時就已經死了。”扒著桌子雪霄想了想後補充道“現在應該被山風吹起的飄雪埋了吧。”（小家夥很顯然不知道什麼叫站在他人立場想問題）
“什麼？！”悲傷地，男孩一時頭腦裏一片冰雪，天地一黑，他再次體力不支倒在了床上。
“喝藥！”觀察著男孩半天沒動靜，雪霄挪到床邊拉了拉男孩的衣服仰視著男孩道，“師父說醒了就要喝藥，不然病不會好哦。”
看看藥碗，再看看眼前的小女孩，男孩皺了皺眉頭卻遲遲未肯接碗。
“你也怕喝藥嗎？……等著”看著男孩的反應，雪霄將碗往床沿上一擱便一顛一顛地跑出去了。
“哎——”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見雪霄出了門男孩又將自己仰麵放倒在了床上。
盯著屋頂看了半晌不見小家夥回來，男孩撐起身卻發現力氣恢複了大半，下床時不禁意碰到了藥碗，男孩想了想後一仰頭便將湯藥全數灌盡，這藥甘甜潤滑略帶少許鮮味絲毫苦澀都沒有。藥普一喝完男孩便感到氣血順暢了不少，扶著屋內的器物男孩一步步向房門步去。
屋外的景致渾然天成，或三兩照應，或五六成群的亭台樓閣間或點綴在一藍中泛碧的鏡湖周圍，四周抬首即可見那銀白的山尖。
明明處在天山之中，為何這兒卻暖如初夏？
帶著疑惑男孩步出了房門，房前屋後的奇花異草罩著薄薄的一層霧氣，鏡湖中還有著連葉成片的荷花，高擎出水麵的亭亭骨朵兒亦在氤氳的水汽中傲視著一切，置身仙境估計也不過如此。
如夢似幻的景色令男孩不禁出了神，但很快男孩便發現了異樣，這環境太詭異了，有花有草，卻毫不見鳥獸蟲魚，四周靜的可怕。
扶著扶攔男孩摸索著走下了壁階走到了湖邊，沿湖走了百米不到，樹叢間便隱隱傳來了嗡嗡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下男孩撥開了擋住視線的枝椏。
“喂！你在幹什麼？”撥開枝椏男孩便看見了拿著根竹竿之類的長竿兒一心一意不知在幹什麼的雪霄。
男孩發問的聲音傳到了雪霄的耳朵裏，隻見她輕輕地轉過頭朝著男孩所在的方向在唇邊豎起了一根手指。
“你在幹嗎？”配合地輕聲走到雪霄身邊男孩壓底聲音道。
“等著，我給你向小不點兒們討點蜜。”興奮的臉上紅撲撲的，拿著根竹竿兒小家夥專注地盯著什麼似乎正看得起勁兒。
“蜜？！要蜜做什麼。”男孩不解。
“你不是嫌藥苦麼？”一臉不解地轉過頭，雪霄甚感奇怪地道。
“藥？沒有啊，我已經把它喝了。”
“阿？”驚詫過度直接導致雪霄一起身便扔掉了原來手持的長竿——沒聽見竿落地的聲音卻覺著那嗡嗡的聲音有越來越近的趨勢，雪霄的臉色刹時經過三十六變後變得詭異非常。未及男孩細想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小家夥便拉著男孩一路狂奔回溫朧閣。
普一進門“啪，啪，啪”雪霄便揮出連續三掌，待用掌風關上窗戶後小東西才來得及滑倒在門後勻口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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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午——
“霄，你去招惹雪蜂做什麼？”門外響起了溫潤的男音。
“師父！”聽到聲音坐在地上的小家夥看了看男孩後，將門開了個縫將把小腦袋探了出去，在確定沒危險的情況下，像隻鳥兒一樣飛奔出屋，興奮地撲進了少年的懷裏。
“師父！沒有！”撒嬌似的在少年懷裏蹭了蹭，雪霄睜大了眼睛驚呼到。
“那雪蜂巢是誰毀的？”
“這個，這個~~”低下頭，伸手撓撓，雪霄悶悶地道“是雪霄不好了拉”。
“你是——”在雪霄之後出現在門口的男孩遲遲疑疑的話並未引起少年的注意。
少年彎下身低著頭跟雪霄不知講了些什麼後，抬頭看了看男孩道
“想你也該餓了，既然醒了就跟霄去品荷軒吃點東西吧。”
霎時間男孩愣了，如墨的筆直長發鬆鬆的隨意紮在身後，僅留少許幾綹兒，服順地貼在宛如玉石雕琢出的麵頰上，那帶著幾分仙風道骨般不真切的美，不經意間敲開了男孩依舊懵懂的心扉。
對此毫不在意的少年在男孩失神間便已經抽身離去。
“喂！喂！你怎麼了大哥哥？”小丫頭雪霄墊起腳將自己短小的手在男孩眼前晃了晃。
“阿？！”
“去吃飯了拉！”拉著剛回魂的男孩，雪霄一路向品荷軒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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