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17 更新時間:08-12-22 21:50
玄冥眼,白虎紋,鳳凰玉。
一遍遍撫觸著絲絨盒中按方位擺放的三顆石頭,白曄無意中咬了咬下唇。
母親,就差最後的磐龍石了。
可,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鳳凰玉會在仇家?
仇家,仇家!一想到這個曾害的自己一家家破人亡的三姓氏之一的仇家白曄舊無法抑製的握緊了拳頭。
二十四年來總讓自己錯以為一切都已放下的謊言在事實麵前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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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這“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十三,這正是女子最為嬌憨甜美之時,仿如初綻的豆蔻花一般,妍麗中帶著那絲絲惹人愛憐的羞澀。
轉眼冬去春來,寒暑易節,七年的時光就像白駒過隙一般匆匆地從指間流過,當年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已經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而當年的男孩也已然成了一個俊俏的小夥。
“霽哥哥!”山道上背著藥簍的依舊是一男一女,隻不過男的卻不在是當年少年。
“雪霄,快點。”
“來了。”足點柔雪,所過之處早已不複從前留有深深的腳印。
“霽哥哥。”在山崖上,雪霄追上了立足在突石上凝望著東方的人。
“看!霄,太陽!”指著東方,雪霽接著道“我家就在那個方向。”
撥開被風吹起遮了視線的長發坐在崖石邊的雪霄看著少年道“想家了嗎?霽哥哥。”
“恩”
“霄陪你回去,可好?”搖晃著纖腿,雪霄歪著頭道。
“歡迎啊。”少年笑了。
“嗬嗬。”少女聞言笑得更是燦若朝霞。
“霽哥哥,看!那兒有一株!”攀在崖壁上的少女向著同樣貼在崖壁上的少年喊到。
“看到了,我過去。”在向少女示意後,雪霽向著藥草的方向挪了過去。
“到手了?”
“到手了!”揮著手上的藥草,雪霽顯得十分興奮。
“上去吧。”
“恩,好!”
一前一後,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快速地登壁而上,可在兩人還沒為藥草到手感到高興時,隆隆的巨響便由遠及近直撲而來。
“不好,是雪崩!”拉著雪霄,雪霽未及細想就向最近的天塹跑去。
“霽哥哥——!!!”雪霽的輕功算得上一流但在麵對大自然的咆哮時卻根本不值一提。
危急關頭,雪霽隻來得及將雪霄推向一岩麵錯開的山石間,之後,他即隨著滾滾山雪一起消失在了山崖邊。
“霽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喊刹時響徹了山穀。
雪崩剛稍有收斂,雪霄便衝到了山崖邊,不顧是否會引起下一場雪崩地對著山穀大聲呼喊,可久久地,山穀裏除了自己的回聲什麼反應也沒有。手足無措間雪霄頹然地跌坐在了白雪上。
“哥哥,哥哥……哥————”捶打著雪地,雪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師父,師……師父!!!!霽哥你等著,我去找師父。”拎起裙擺,雪霄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雪地裏。
“玄潭盡,絕情出。”看著眼前水流湍急的內旋潭,雪霄不由得吞了口唾液,師父半年前去了絕情穀,可去絕情穀又隻有這六字可指點一二,自己真的能辦到嗎?
一遍遍自問著,想去可伸出的腳卻僵直的停在潭邊拔不動,提不起。這玄潭不同於白堂的荷花池,不入水那股寒氣便已沁肌入骨。
“霽哥哥,我……”貝齒輕咬,閉了眼,解下白裘披風,哧溜一聲,雪霄便義無返顧地滑進了玄潭。
“……”看著雪霄滑進玄冥潭,立身在其不遠出的白衣人在趕到潭邊時卻早已不及阻止。
回來探視兩人的白衣人不明白事件經過,隻得將看到的事情彙報給身處絕情穀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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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喝……呼……”又冷又疼,全身仿佛都好象被人給強行拆散了一般。
雪霄毫無目的的沿著山徑往前一步步木然地挪動著腳步。
“師父,師父……”唯一的執念支撐著這才剛滿十三歲的孩子,讓她沒有倒下。
在激流中被潭底岩塊碎石劃破的布料上早已掛上了串串冰錐,凍得發紫的唇不停地翕合著,散亂的目光中再也尋不著往日的光彩。
“師父……”再也拎不動的腳在踏上一塊冰石時,單薄的身影摔倒在了白雪上,雪霄在不甘中無以抵抗地閉上了雙眼。
天,又開始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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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倒在腳邊,已被雪花半埋的少女,白色的身影勾起了淡色的眉。寒風吹起了他銀白如雪的絲發,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白得接近病態的手指輕撫上少女的人中,在確定她還有鼻息後,那人解下了自己的披風,將少女裹好後踏雪而去。
雪白的山徑上除了少女躺過的地方有個稍淺些的雪坑可以證明曾經有人來過外,甚至都沒留下可以說明白衣人是否存在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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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青煙充斥著小小的軒室,似有若無的清香圍繞在床塌周圍,在不絕如縷,輕柔舒緩的琴音中雪霄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味道,雪霄除了知道自己獲救了外隻能怔忡著漠然地看著床頂的紗帳,直到——
“醒了嗎?”熟悉的聲音令雪霄從床上猛地彈起了身。
“師……?父?師父?”不敢置信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雪霄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曄並未理會雪霄的吃驚,徑自走到床邊放下藥碗替雪霄整了整床被。
瞪大眼看著垂到自己手心的銀發“師……父?”雪霄怎麼也無法令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實———這人,這人是?這人是……師父?
“霄?霽呢?他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啊?”呆呆地雪霄依舊沉浸在無法描述的震驚中———師父才離開自己和霽哥哥半年不到啊,怎麼會……那自己看了足足十幾年的墨發竟然,竟然在半年間全,全白了???
“師……父?師父!”緊抓著白曄的衣袖雪霄激動地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半年……?這半年間究竟出了什麼事。
“霄?怎麼了?霽呢?你們不是在一起的麼?”低於常人體溫的手輕觸上雪霄的臉頰才喚回了她的心智,令她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
“霽哥?霽哥!師父!快!快去就霽哥!他——他——”清澈的大眼睛中轉眼蓄滿了淚水。
“慢點,說清楚,霽怎麼了?”聽到另一個人命,白曄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無以明示的心慌。他強行按下那莫名的心悸,輕撫著雪霄的背脊,緩聲安撫著。
“望日台,西峰,落鷹崖北三個山頭西麵,我們……我們,我們遇上了雪崩————霽哥,霽哥哥,他,他被雪,被雪卷到山崖下去了……?”抽噎終成了號啕,少女再也無法多吐出一字。
“我知道了。”斂下心神,白曄起身道“我去看看,你若想回去,出門後沿山路一路向北,過了一個山洞就可抵達天山門。”
“——”無聲地點了點頭,目送白曄出門少女還是未能止住哭泣。
“曄?”蒼白的手指按搭在琴弦上,一直獨坐在屋後崖石上撫琴的白衣青年在白曄出門後抬起頭道“出了什麼事?”
“我出穀一趟。”沒有贅言,自石屋內步出的白曄帶上門後道。
“需要我幫忙?”
“不。”
看了坐在崖石上的人,白曄扯起嘴角搖了搖頭拒絕了白衣人的好意,提起輕功徑自向西而去。
“……”撫琴的白衣青年看著那白色的身影迅速沒入雪色中後,起身收琴,離開了崖石。
在他轉頭離開的瞬間,風撩起的雪發下露出了一張與離去的白曄一模一樣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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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在山崖上停駐了片刻的白色身影襯著那在獵獵夜風中不住翻飛的衣擺,宛似一隻展翅翩躚的白蝶隱沒在了山澗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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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霽!你醒醒!”輕拍著凍得快成冰人的雪霽,白曄咬合了下唇,將雪霽放在解下的白狐裘的披風上後,他向四周掃視了一圈——這暫時性找到的洞穴雖能暫避風寒但也冷得夠戧!跳動的火光將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子拉得時長時短……?
找到雪霽時天早已全黑,黑暗中自己決不能冒著再度被雪埋的打算帶著還剩一口氣的雪霽登壁而上。
無奈下白曄隻能背著雪霽沿著山壁一路搜尋是否有能容身之處。
一路上揀來的木柴顯然不夠支持到天亮,但自己又不能放他一人在這兒。
三思索後白曄收回了抵在雪霽身後不斷為其注入熱量的雙手,火光中,白曄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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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運用內力將自己現在低於常人的體溫提高後,白曄毫不遲疑地褪下了自己和一直無法醒來的雪霽的衣衫。
以衣衫為墊,墊覆在枯枝上,白曄將雪霽擁在了自己懷裏後拉過了一旁的白裘披風,蓋在了兩人身上。
深皺的眉頭泄露了他一直深藏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東西會掛在雪霽脖子上?仇家人會有鳳凰玉就已經讓他難以接受了,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自己認為再也見不到的東西會在自己解開雪霽衣襟時出現在自己麵前?仇家……仇家……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而且,自己為什麼會心痛?那鼓莫名其妙的心悸又是怎麼回事?自己,自己究竟怎麼了?
……
無數的迷惑攪得白曄一夜無眠,待清晨第一縷陽光射入山穀時,白曄便將著好了裝的雪霽用白狐裘披風裹好後負在背上開始登崖。
一夜的內力消耗卻也不允許他負著一人飛身登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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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在白堂門外守了整整一夜的雪霄在朦朧的日熙中看到了人影時,像脫籠的兔子一樣驚喜地迎了上去。
“霄,把溫嚨閣收拾好,我先帶雪霽去藥泉。”在雪霄接近時,白曄突然喊住了她,吩咐到。
“明……明白了。”也許是意識到情況危急,雪霄頓了一下後隨即轉身向回跑去。
溫嚨閣,
“師父……”不斷將視線遊移在雪霽和白曄間,雪霄越看越心慌:雪霽的臉色雖有好轉的跡象,但師父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你出去……”
“師父……”
“出去!”
“是。”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雪霄小聲答應後退了出去。
待少女帶上門,白曄才坐上了雪霽盤坐著的溫嚨玉。
運氣於內,白曄的鬢角逐漸滲出了顆顆汗珠,體內互斥的兩種內力間的轉化更迫使他咬緊了牙關才不至於前功盡棄。
待內力中的一種已待飽和,白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抵在雪霽身後,
通過雙手的接觸,白曄試著將自己已轉化的內力導入雪霽的身體裏,助其清除已內侵的寒氣。
一周天,兩周天,三周天……隨著時間的流逝,白曄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的透濕,白皙的額頭上也漸漸隱現出泛起的青筋,原本平和穩定的喘息也越來越有變得急促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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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點,如果想讓他死……”
冷冷的音調在白曄以為自己再也撐不下去時響起在他的背後,隨之一隻冰冷的手隔著衣衫抵在了白曄汗濕的後背。
“?!”
“你不用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
冰涼的內力在白曄體內的集聚漸漸蓋過了其體內增長的熱力源,才使得白曄稍稍鬆了口氣。
在一步步的壓製下在白曄再次完全力掌了主動權時,他背後的人也收回了手,開始收功。
約莫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白曄亦開始收功。
“喝吧……”
收完氣,調整完畢,一杯涼茶送到了白曄臉邊。
“狄……謝了……”將雪霽放倒在床榻上白曄接過茶碗道
“休息一下會比較好,你知不知道你消耗了多少內力!你的內力現在頂多還剩三成不到……”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胡來!”
“……”
“寒噬最忌諱的就是冷熱內力間的轉化,你又不是不知道!”
“……”
“你啊!”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口氣的直衝,白狄看了眼睡塌上的人緩下了口氣道“他就是你六年前撿到的小孩?”
“是。”放下茶碗檢查了雪霽的情況後,白曄的眉心依舊沒有舒展開來。
“————”看著那揪緊的眉頭白狄隻是靜靜的繞過茶幾走到白曄身邊,伏在他耳邊道出了六個字:“溫嚨玉,龍心石。”
白曄聞言心中自是一驚,他看向白狄的目光中隻有不敢置信。
“你不是想救他麼?現在隻有這個方法了。”
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漸漸沁出了點點感激的色彩。
“別看我,隻是取用龍心石你可想好了,龍心石一取,溫嚨玉立廢,這一點你可考慮過?沒有回頭的,即使取出後你再放回,溫嚨玉也不可能恢複,你認為他值得你這麼做麼?”
“我……”
“溫嚨玉是季師姑留下的,是她當年費盡千辛萬苦才從玉雪山采回來的……”略帶回憶性的說完,白狄整了整衣衫未再看白曄一眼,徑直越過他身側走向了房門。
看著房門被打開,一直守在屋外寸步未離的雪霄喜悅激動之極,但看著從房內步出的人,雪霄不禁揉了揉眼睛——沒看錯,他,白門主什麼時候過來的?
好奇,怪異卻並未讓這孩子做出失禮的舉動。
隻見她恭恭敬敬地起身向著白狄彎身朗聲道“白堂,雪霄見過天山門門主,狄師叔。”
“你繼續守著吧。”
“是。”
眼見那人消失在消香閣,雪霄還是一頭霧水:自己一直守在白堂,他是怎麼進來的?
“霄!”
“啊?!來了!!”聽到白曄的叫喚,猛然清醒的雪霄立即上前拉開門衝進了屋內。
“師父……”走到床前的雪霄憂心忡忡地看著白曄道。
“取冰錐來。”白曄聞聲並未回頭,隻淡淡的道。
“啊?……哦。”雖不明所以但雪霄還是很聽話的取來了東西。
幫著白曄將人從溫嚨玉上扶下,放置在座椅上坐定,雪霄仍舊不大明白的看著白曄的一舉一動,當她看到白曄將冰錐豎立於溫嚨玉正中央,抬手便劈時,她立馬驚恐地撲了上去,無法相信地抱住了白曄抬起的手,過分的驚懼甚至讓她的腦袋中產生瞬間的空白……
“師……師父,您,您在幹什麼?”很顯然溫嚨玉的珍貴與重要雪霄也是明白的。
“你還想救他嗎……”
“我……”看了看溫嚨玉,又看了看雪霽,最後雪霄將目光移回了白曄身上,抱著白曄的手漸漸送了下來“我,我……”雪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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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把它拿去磨成粉再送回來。”敲下一半的龍心石遞給雪霄,白曄略有疲態地道。
“是,”抖抖索索地接下龍心石雪霄自是十分小心地捧著走出了溫嚨閣。
送走雪霄白曄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坐到了座椅上。
閉目,靜心,緩氣,凝神。
在片刻調節後,似是想起了什麼。
白曄睜開雙眸伸手取過了桌上扣置的茶杯,傾壺倒了約莫半杯左右的水後,白曄又從衣袖中取出了千葉刀。寒光乍閃之後,一股鮮紅的蜜汁順著白曄白皙的手臂緩緩流入了杯中……
將溶液搖勻後放回桌上,白曄再次閉上了眼。
待白曄再次睜開眼睛時,手持研缽的雪霄早就立在了他的身側,伸手取過雪霄遞上的研缽,白曄將其中淡黃色的粉齏倒入了先前的茶杯中,用銀匙攪成泥狀後,在淨手後,白曄又將混合物取出搓成了一顆顆紅色的藥丸。
“把這個給他服了,記住每隔一個時辰兩顆,待他醒了就不必再給他服用了。最遲明天他應該就能醒了。”
“是,師父。”隱隱的喜悅浮上了雪霄的眉間,讓她並未注意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離開的白曄。
“霄?”在雪霄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雪霽終於在次日臨中時睜開了雙眼,在掃視了四周後,雪霽不由得有些失落,那個人不是回來了麼?迷迷糊糊中明明已經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氣息啊,可他人呢?
“師父呢,霄?”
“啊?師父?”經他這麼一提點,雪霄這才注意到白曄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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