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94 更新時間：20-12-28 10:50
言景則是在第二天的晚上下班的時候看到顧雲熙的短信的，短信是上午8：45發的，因為言景則工作沒有帶手機，害怕摔了，所以現在才看到。上麵寫著：你好，我是顧雲熙。言景則看著這條短信不自覺的就笑了，給他發了一句：你好，我是言景則。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第一次見麵，做互相介紹一樣。
很快顧雲熙的信息回了信息，仿佛一直在手機旁等著，“我今天研究了一下我的手機，好像可以加QQ，你說一下你的QQ號，我加你。”言景則把顧雲熙發的內容小聲的讀出來了，在旁邊吃饅頭的工友聽到了，打趣到：“小言交女朋友啦，”“沒有。”言景則沒有多說，在手機上回複了顧雲熙，把QQ號發給他了。
過來一會兒，言景則的QQ號出現的一個新朋友申請，驗證留言是：你好，我是顧雲熙。言景則點擊接受，給顧雲熙發了一句“你好，我是言景則。後麵帶了一個小企鵝的表情包。”顧雲熙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個企鵝表情包。言景則看著顧雲熙發過來的表情包，莫名的就很開心。
“你現在在幹什麼？在洗盤子嗎？我工作剛剛結束，搬磚真的好累啊。你以後一定要認真讀書，不然會跟我一樣。”
“我現在在外麵，店裏的要準備明天的菜，老板叫我出來買一點。想吃蛋糕嗎？我剛剛經過看到店裏買一送一。”
“不吃，那個草莓太酸了，你繼續忙吧，我要出去吃飯了，晚上再聊。”
“好的，晚上聊。”
言景則結束與顧雲熙的聊天之後沒有立刻就出去，他點擊了顧雲熙的賬號看了一下，頭像是注冊自帶的企鵝，名字就是本名顧雲熙，沒有簽名，沒有生日，沒有等級，這一切都顯示這個賬號的新的。言景則這才有點放心，顧雲熙以前真的沒有玩手機，對於監督顧雲熙學習這件事，言景則有著自己都說不清的執著。
可能是聯想到以前的自己，高二那年，全國都沉浸在北京奧運會成功舉辦的喜悅裏，當時的自己也曾想過一年後能去北京報道上大學，但是因為坐牢沒有機會參加高考，午夜夢回時也會對那個時候的自己說一聲對不起，因為一時的衝動讓你抱憾終身。
其實顧雲熙不僅QQ號是新的，連手機都是新的。顧雲熙昨天在問言景則要聯係方式的時候他是沒有手機的。昨天言景則說完自己的號碼之後，他一路上都在默念，回到家立刻就拿出筆在課本的空白處記了下來，還在自己左手無名指側麵寫了一遍。
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就把自己攢的錢拿出來了一大半，一大早上的就跑到鎮上的手機店去買了一個手機，買的時候還特地叫店家幫他裝一個QQ。手機辦完卡之後有了流量，言景則立刻就注冊了一個QQ，還給言景則發了一個短信，短信發完，顧雲熙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邊側的那串數字，昨天晚上洗手的時候筆跡有點模糊了，後來顧雲熙把它完全洗淨之後，又用筆重新寫的，反複描了好幾遍，他當時有一個衝動，希望把那串數字紋在手上，不過想到言景則叫他好好讀書的樣子，他笑了一下，放棄了這個想法。
“言景則希望我是一個好孩子啊，我可不能紋身。”顧雲心裏想著這句話，走向飯店準備開始工作。今天買手機辦卡把他的存款花了一大半，為了以後，他現在需要更加努力的賺錢，總不能以後一直讓言景則搬磚吧。
言景則從外麵的小攤販上打包了一份炒麵回來，匆匆吃完之後他就開始把水捂裝上熱水放進被窩裏，這樣等到他躺床上的時候被窩裏就是熱的，然後他就開始洗漱，晚上七點半點左右，言景則帶著一身的寒氣走進宿舍，手腳並用的把衣服褲子脫了，鑽進被窩裏，捂著水捂，緩了好長時間右手才變得溫暖起來。
因為天黑的早，言景則他們也相比較夏天更早的下班，六點多的時候就天黑的看不見了，他們就下班了，在他洗漱完之後他看到一眼時間，才七點零幾分，他想到顧雲熙才剛剛下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黑乎乎的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外麵準備捕獵，刺骨的寒冷仿佛是它們鋒利的凶器。言景則多穿了幾件外套，雙臂環抱在胸前，一頭紮進了黑暗裏。
顧雲熙在看到言景則的時候當時就楞在了哪裏，“你怎麼不打開手機手電筒，沒有燈這麼黑能看見嗎？”手機手電筒照射範圍很小，言景則是離顧雲熙很近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哪裏，言景則一邊走到他身旁一邊問道。
顧雲熙沒有回答，言景則把手電筒燈光往他身上照，準備看看他在怎麼了，顧雲熙立刻把頭低下來，長長的頭發遮住的他的臉，他聲音很低的回答到：“這條路我已經很熟了，天黑也不會迷路，所以就沒有開燈，你呢？你怎麼來了？”
“感情我還自作多情了，我下班早，看著外麵那麼黑，你小孩子家家的要是走丟了怎麼辦？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我可舍不得啊！”言景則語氣浮誇的說到，顧雲熙沒有再出聲，他就一直在那裏站著，低著頭，“站在這裏幹什麼啊，快走啊，你不冷嗎？”言景則跺跺腳，換了左手拿手機，將凍得快沒有知覺的右手放在嘴邊取暖，用肩膀推了一下顧雲熙催促他道。
一路上顧雲熙都沒有說話，頭也一直低著，言景則看著他一直低著頭，頭發又那麼長，生怕他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想出口提醒他，想到他剛剛那傻愣的樣子，他想顧雲熙可能是在工作中受了什麼委屈，就沒有說話，把剛剛捂的有點知覺的右手放在顧雲熙的肩膀上，半摟著他往前走。
因為兩人是在半路上遇到的，所以這一次的兩人隻花了七八分鍾左右就到了昨天分開的地方。一路上言景則也沒有說話，一是因為太冷了，說話時吸進嘴裏的涼氣伴隨著食道流往五髒六腑，感覺身體都要結冰了。二是因為顧雲熙在哭，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沉默的黑夜會無限放大任何細微的聲音，更何況言景則離顧雲熙很近，他聽到了顧雲熙吸鼻子的聲音。這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想，顧雲熙真的在工作中受到了委屈。
所以在兩個人到了要分開的地方時，言景則把手機裝在口袋裏，給了顧雲熙一個擁抱，安慰的話語打破了夜的寂靜，“沒事的，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更好的。”顧雲熙沒有說話，但是言景則感受到了他的雙手環在他的腰上，胸膛上的頭顱輕輕的點了一下。
“我靠，你這死小孩不會把鼻涕抹在我的身上了吧！”言景則看顧雲熙應該是沒有什麼事了，故意嚷嚷道，說著還用手機照著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指著其中一塊地方說到：“你的鼻涕真的弄到上麵了，”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脫下來，在把衣服披到顧雲熙身上的之後，言景則將顧雲熙右半邊臉的頭發撩了起來，用手抹了抹顧雲熙臉上未幹的淚水，輕輕說道：“明天會更好的，今晚的難過就到此為止了，明天要開心，記住了嗎？”
顧雲熙點了點頭，將衣服穿好，朝言景則揮揮手就走了。言景則看著他離開將手機裝進口袋裏，雙手夾在兩側腋下，腳步匆匆的趕往宿舍，他現在無比想念自己7塊錢買的水捂，急迫的心情不亞於當年在球場上拿到籃球想要投籃的心情。
顧雲熙到家的時候他的媽媽正在給他洗碗，飯桌上放了一碗麵條，旁邊有一個水煮蛋。“媽，我來吧，”顧雲熙走到廚房，站在他媽媽旁邊，伸手將袖子挽起來，開始洗碗，“你還沒有吃飯吧，去把桌子上的麵吃了吧，還給你煮了一個雞蛋，快去吃吧，你身上的衣服從哪兒來的啊？”顧媽媽看到顧雲熙身上的衣服問到，“一個朋友的，今天天冷，他借我穿的，明天去還給他。”“好，這邊不用你幫忙，去吃飯吧。”顧雲熙家裏就是三個人，今天晚上顧爸爸沒有回來，所以要洗的就隻有顧媽媽一個人的碗加上中午吃的兩個菜盤，不多，顧媽媽就趕顧雲熙去吃飯，顧雲熙也沒有堅持，就去吃飯了。
等顧雲熙洗漱完之後就跟言景則發QQ信息，開始聊天。
顧：“你現在還累嗎？泡一個熱水腳會好很多的。”
言：“還行，已經泡過腳了，現在在床上躺著，你也快一點上床吧，床上是真的舒服，冬天除了床上哪裏都是冷冰冰的。”
顧：“我也已經在床上了，你今天為什麼來接我啊？”
這次言景則沒有打字，他發了一條語音，“我在宿舍掐指一算，你今天心情不好，可能會哭，我專門去看你哭鼻子的，小朋友，可惜忘記拍照了，不過我已經把你哭的樣子記在腦海中了，哈哈哈哈哈哈。”
顧雲熙也給他發了一條語音，“你是不是很怕冷啊，一個大男人在外麵被凍的直跺腳，我也記下來你被凍的全身發抖的樣子。”
言：“誰怕冷，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反正我不怕冷，倒是有一個破小孩哭的鼻子都冒大泡了。是不是啊？顧雲熙小朋友”
顧：“不知道哪個脫了一件棉襖裏麵還有一件，再仔細瞧一瞧，嘿，竟是穿了五六七八件，就這樣，還在外麵被凍的全身發抖，那人看著年紀輕輕，沒想到身體虛成這樣。”
言景則氣急敗壞的發了一條語音，“小崽子，誰虛啊，說誰呢。”男人最不喜歡被人說不行，言景則也不例外。
兩個人互相指桑罵槐的聊了大半個小時，言景則說到他要睡覺了，明天再聊。三年的牢獄生活帶給言景則的不是隻有痛苦，規律的作息是相比較其他的遭遇來說，是對他的生活最有好處的了。
兩人沒有什麼互道晚安的行為，言景則說他要睡覺，顧雲熙說明天聊，兩人的消息來往就戛然而止。言景則安穩睡去，顧雲熙卻久久未眠。
這些事情是言景則在他們在一起之後，兩個人翻以前的聊天記錄顧雲熙才說給他聽的。2013年1月28日，就是他們第一次聊天的日子，即今天。顧雲熙照常走在下班的路上，他在這裏生活的十多年，對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一開始看到一束微弱的燈光的時候，他是感到疑惑的，平時是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在路上閑逛的，而且天還這麼冷，待那束燈光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可以看清那個人的大概輪廓，裹著厚厚的棉襖，像是恨不得把棉被裹在身上一樣，可能衣服穿的太多了，雖然個子不矮，但是還是像自己剛剛注冊的QQ頭像一樣，肥嘟嘟的企鵝，這本該惹人發笑的場景，顧雲熙卻不由自主的落淚了。
他看著那個人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手中的光束因為走路搖搖晃晃的，那束光那麼弱，仿佛隨時就會被這黑夜吞噬，但是沒有，那個像企鵝一樣的人，邁著步伐大步的、堅定的向他走來，那束光最終也照亮了他前方的路，有一個人陪著他，為他點燈。
顧雲熙當時說到時候很輕描淡寫，就說自己當時是感動哭的。其實如果今天晚上言景則要是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是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叫這個小騙子給騙到手。顧雲熙一直在念著言景則的名字，念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不知道多少遍，臉上是那次在衛生間他們第一次說話的神情，那種讓言景則不喜歡的感覺，那種為了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會不擇手段的感覺。
顧雲熙的這個夜晚，是在言景則的名字中入睡的，言景則對他心裏的大廈發起了攻擊，而那以往固若金湯的大廈竟這樣不堪一擊，轟然崩塌，從此以後，顧雲熙的世界與言景則的世界不能分開了，顧雲熙在入睡之前單方麵的做了這個決定。
作者閑話：
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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