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1 更新時間：09-05-01 14:59
站在書房裏背對著季子揚，我裝作隨意的翻著案幾上的書，“堂堂的將軍府不會連個刺客都防不住吧？”
季子揚不動聲色的欣賞著我的偽裝，半晌才淡淡一笑，“百密一疏，讓姑娘受驚了。”
“這出戲我可不喜歡，你們有求於我，居然還利用我來引刺客！”我立刻拉下臉來，“季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姑娘果然是聰明人，不過姑娘既要了那麼高的報酬，我隻是追加點利息罷了”季子揚一點也不理會我的情緒，好像篤定了我不會拒絕配合他的行動。
現在的我被他軟禁著，的確是沒有和他談條件的資本，隻是這樣的利用未免太赤裸裸了，而我能做的隻能是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既然如此，你用我的命做為賭本，我有權利知道故事的全部！”
季子揚低頭吹了吹浮在茶碗上麵的茶葉，輕啖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也好，反正你遲早也要知道的”
“將軍師從當今丞相柳弗裕，二十歲時，易水寒這個名字已經響徹京城。四年前七公主與將軍兩情相悅，將軍本欲凱旋後即迎娶公主，誰知與匈奴在雲城對決的時候，竟然得知一個月前與匈奴可汗和親的居然是七公主。匈奴以七公主為質要挾將軍。”
“然後呢？將軍選擇了犧牲愛人？”
季子揚瞟了我一眼，淡淡道，“自古多情空餘恨。他也隻不過是做出了作為一個護國將軍的正確選擇。”
“七公主恰好與你同名，國姓龍，閨名靜顏。昨天的刺客想必你已經見過了，他就是匈奴的可汗，與七公主和親的人，雲暮深。”
我心下黯然，為何英雄美女的故事總是沒有善終。難怪易水寒一直在公主陵買醉，難怪昨夜會有雲暮深的深夜來訪，三個人的糾纏，注定有一個人要受傷，但是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出來，隱隱約約覺得他有些隱瞞。
“我要去公主陵。”我直直的看著季子揚。
季子揚見我麵帶猶豫，倒也沒有拒絕，略作思考緩緩的頷首，放下茶杯道，“若你能勸得將軍回府，我便放你自由。”
出了府還能由得你？我正要暗暗的歡呼，隻聽季子揚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帶上晚秋，這是唯一條件。”
雀躍的心一下子又跌回穀底，好你個狐狸，算你狠。我心裏悄悄的罵著，嘴上卻說道，“那不打擾季大人了，我要回去準備準備。”
季子揚微微點了下頭，用眼神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我鼻子哼了一聲，昂首挺胸的走出書房。
書房又回歸平靜，隻有枝頭的黃鸝歡快的叫著，季子揚站起身出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突然說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影慢慢的走出屏風的陰影，站在季子揚的背後。
竟是溫瑞安！
“你真的不顧她的性命了！上次那個奸細的事已經擺明了是雲暮深派來送死的，雲暮深根本不在乎和公主長的像的女人！”溫瑞安有些氣憤的說道，“你還故意要我和你演戲，讓那丫頭以為雲暮深不會下殺手！”
季子揚頭也不回，仍舊淡然的說道，“要讓她自願去公主陵當然要下狠藥。”
溫瑞安一時無法反駁，想到剛才那女子的神態動作，若有所思的問道，“她真的能勸回寒嗎？你能確定她就是七公主的某種存在？”
“不知道，直覺吧。”季子揚的手指輕輕的撚起掉落在窗台上的一片花瓣，看似把玩，眼光卻不知聚焦在哪裏。
“你……不告訴她柳思思的事情沒問題嗎？這始終是她和寒之間的心結！”
季子揚終於轉過身來，與溫瑞安擦肩而過。他走到書案前站定，拿起一隻毛筆放在墨盒中左右蘸著，“我也隻是希望她能幸福些，忘了該忘記的。”
“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明明關心她，卻又用她來做餌。”溫瑞安也走到季子揚身邊，看著季子揚在宣紙上緩緩的寫下一個“顏”字。
“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季子揚的眼神慢慢垂下去，“好了，我們也準備準備吧，寒應該就快要回府了。”
……
“姑娘，前麵就是公主陵了。”晚秋對著轎邊上的簾子輕輕說道。
我掀開簾子，掃了一眼，說道，“那就在這下吧。”
晚秋點點頭，喚轎夫停轎，然後走過來一手撩開門簾，伸出另一隻手到我麵前。
我看著那隻雪白的玉手，腦中一愣，身體已經下意識的抓緊扶住，慢慢走下轎子。
“晚秋，將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把握能勸回將軍，我所有的不過是一張和七公主一模一樣的臉而已。
晚秋正要說話，卻突然吃驚的看著前方，失聲叫道“將軍！”
我轉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一個潦倒的男人滿臉的青色胡茬，一手拿著一隻酒壺，一手隨意的耷拉著，踉踉蹌蹌的向我們這邊走來。嘴裏不停的喚著顏兒……目光向上，卻見一張滄桑的臉，消瘦的麵頰深深的陷下去。
那雙眼睛！莫乾！
將軍易水寒麼？！
我突然心口驟痛，像是有一隻手一下子扼住了我的喉嚨不能呼吸。一陣暈眩，我腿軟的蹲在地上，吃力的大口喘著氣，連頭也疼起來。有什麼片段在腦海中閃過，一個白衣女子，掛滿淚痕的臉上盡是決然，絕望的將寶劍刺入胸口……我喉頭一甜，竟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來。
“姑娘！”晚秋驚慌的叫道，連忙也蹲下來扶著我。
我無力的靠在她的肩上，胸中情不自禁的湧起一種莫名的悲傷，竟連我的眼睛也有些濕潤。
易水寒聽到了晚秋的尖叫聲，也疑惑的望向這邊。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的臉上頓時一片蒼白，不可置信的叫道，“顏、顏兒？”
本以為又如平常喝醉了般出現了顏兒的幻象，可是這一次為何感覺這樣的真實。他搖晃著腦袋，努力的瞪大了眼睛，還在，幻象還在。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消失掉。他眼裏溢滿了驚喜，衝上前去想要扶起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眼瞅著易水寒搖搖晃晃的向我跑來，那一刻心裏卻如有萬千螞蟻在啃噬般的難過，我仿佛感到一些陳舊的吉光片羽從腦中飛掠而過，可是，我抓不住。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不要，不要讓這個人過來，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再叫囂著。
易水寒的心在那一霎那猛烈的抽動著，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肯原諒我。易水寒痛苦的抱住頭，眼神忽又迷茫起來，嘴裏喃喃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何如此的排斥他，隻是看著他付孤寂頹廢的樣子，我竟有些心疼。慢慢站起來，正想過去扶他，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易大哥！”
視線繞過易水寒向後看去，一個青衣女子麵色焦急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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