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980 更新時間:09-02-28 20:49
風驚日早早地起來,照例做完了早課,方梳洗下樓,要了早點。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那掌櫃的一見,笑謔起來:“年四,看你那神神秘秘的樣子,是不是又有什麼新聞了?”
那人笑道:“有是有,且還是我親身碰上的。不過,掌櫃的,至少得讓我喝著酒慢慢給您說。”說著逕自找了個座兒,大模大樣地坐下了。
掌櫃的親自提了一壺酒一盤小菜往他麵前一放:“得,你呀,也甭假正經,今天你要是說出個大新聞來,這頓我請;要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嘿,這酒錢你可得雙倍!”
那年四搶了壺來猛灌一口,“嘖嘖”幾聲才道:“您放心,這事兒包你們有興趣。”
這時候,那店裏的常客們也都湊了過來。
年四神神秘秘地說:“昨兒個晚上,我上弟弟家裏,喝多了幾杯,回來的時候,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地繞了彎路,到了蘭若寺……”
風驚日正暗自盤算著行程,這時聽到有人提起蘭若寺,便想起了昨晚那老夫子所說的故事,心忖:“這金華原來真有座蘭若寺?”當下便留了心。
隻聽那年四繼續道:“我忽然感到那寺門裏吹來了陰慘慘的風,吹到身上不由連打了幾個冷顫,酒醒了一大半。這時候,就聽那裏頭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吸食東西一般。你們也知道我年四天生膽子大,心想這裏荒廢幾十年了,哪來的這種怪聲?當下輕手輕腳繞至牆邊,踩著石頭探著腦袋往裏這麼一看!哎呀我的媽!隻見院子裏躺了兩個人,我借著月光仔細一瞧,原來竟是兩個死人,胸口破了個大洞,鮮血淋漓,在牆角有一個黑影背對著我坐著,看不到麵貌,看身形像是個婦人,她似手裏捧著什麼東西吃得正津津有味,嘴裏發出‘胡胡’的聲音,旁邊地上尚放著一顆心……”
“啊……”眾人聽到此盡皆不由駭然大叫,風驚日也暗暗一驚。
“我看那兩個死人正是城西的李牛和他老婆,心裏吃驚之餘就想,莫非近來有人相繼失蹤的事與此有關?
就在這時候,忽聽那黑影發出一把陰森森的女子聲音:‘嘿嘿,我正嫌兩顆人心不解饞,居然有人送上門來!’
那黑影突然轉身向我的藏身處撲來,我嚇得大叫一聲摔下牆頭,剛掙紮著要爬起來,猛然身子被淩空提起,眼角瞥見一個黑影,身上傳來陣陣中人欲嘔的血腥味兒,我心想這下我可完了,嚇得尿都拉了出來。”眾人聽到這,都沒覺得好笑,反而越發緊張了。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一聲狼嚎,那人似乎渾身震了一下,沒有立即下手殺我。我正想著這裏怎麼會有狼嚎,突然感到一股寒氣從那人背後傳來,這股寒氣直侵我的骨髓,讓我好似掉進了萬丈冰窖一般,那人提著我猛一回身,這回更嚇得我差點就暈了過去。
你們猜怎麼著?我一眼看到的,是一雙碧光森森的眼睛,而擁有這雙眼睛的,是一頭雪白的、碩大無匹的狼。可是,這頭狼還不是最驚人的。
這頭狼的旁邊尚站著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從頭到腳都是白的,不單衣白、靴白,連頭發、眉毛都是白的。那張冷若萬載玄冰的臉更是蒼白得嚇人,唯獨一雙眼睛卻是漆黑漆黑,黑得發光,仿佛任何人隻要與他的目光一接觸,都會被那目光中的寒意凍僵似的。
他冷冷地對那人說:‘把他,放下……’
那人‘嘿嘿’冷笑:‘呸!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本座的事。也好,讓我嚐嚐你的心是什麼滋味!’說著一探爪飛撲過去。
那少年冷冷地一絲表情也沒有,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心想這少年怎麼是個傻子?這下肯定完了。誰知,他忽然一甩身上白色鬥篷,‘嘭’的一聲竟把那人給震退了,接著手一揮,那頭巨狼張口就向我猛撲過來,我當即嚇得大叫一聲,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在離蘭若寺半裏外的路邊,天也亮了,我不知道在我嚇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慶幸自己居然沒死。這不,就趕來這裏了。”
在座諸人皆嘖嘖稱奇,議論紛紛。
風驚日卻留了心,正欲起身離去,忽覺有一雙溫柔目光向自己射來,舉目望去,那角落裏正坐著一明豔不可方物的絕美女子向他探望。
他不知為何,一見這女子,便有一股溫暖流轉於心間,不自禁向她一笑,那女子一羞,低頭未再理他,他這才察覺失態,自嘲的笑了笑,回房而去。
他本欲吃完早點便即離去,此時心中卻打定了主意,要夜探蘭若寺。
※※※※
到得子時,風驚日結束停當,忽聽隔房窗戶聲響,緊接著傳出衣袂之聲擦著自己房中窗欞而過,心中一動,亦撥窗掠出,老遠就見一條黑影向前飛掠,那身影分明是一纖細女子,他一展身形,毫無聲息地悄綴於後,跟了下去。大約行了半裏多地,倏見遠處現出一片密林,密林深處隱約可見有樓角顯現,那夜行人轉瞬沒入林中。
風驚日藝高膽大,也不管什麼“逢林莫入”的老話,亦提氣閃了進去。
林內不深,有座寺院,規模不小,但卻透著陰氣森森的詭異氣息,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座寺院門前的牌匾上寫了三個大字——蘭若寺。
他斷定那人必是衝著這寺院來的,他雖膽大,但卻並不莽撞,展身上了一株距那寺院不遠的大樹,準備觀察一下動靜。
唯是,他一上樹便立即察覺這樹上早已有個人在匿伏著,不由吃了一驚,耳邊卻傳來一聲驚“咦”,聲音柔美,分明出自女子之口。
他一回頭,也訝然道:“是你?!”
皆因他所看到的竟是日間所見女子,此時穿了夜行衣,手握一劍,嬌美的臉容上透著一股英氣,亦正詫異地注視著他。這才知道,自己所追之人便是這女子。
她目光中隱隱有股似驚似喜的羞意,但人卻有些直性,未待他開口,已先自問到:“你也是來探這蘭若寺的?”
風驚日隻覺這女子說話之時吐氣如蘭,一陣陣幽香入鼻,那聲音也動聽之極,深覺受用。忙回:“姑娘……”
那女子不待他多問,已然自我介紹道:“我叫虞非煙!”
風驚日料不到她如此爽直,不似普通女子般嬌柔做作,心下頓添幾分好感:“在下風驚日,虞姑娘想必也是聽了日間客店所談之事而來!”
虞非煙訝然道:“原來明山一戰驚動天下的‘寒山一葉’便是你了?”
“正是在下,不想江湖傳聞如此之快!”
“你與雲落月當日驚天一戰,掌毀明山,江湖之中早已傳遍,無人不談之色變。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兄弟雲落月此際處境很不妙?”
風驚日大驚:“以他的武功和處變不驚的氣度,什麼人會對他造成威脅?”
虞非煙微搖螓首:“他的武功是不錯,遇事也夠沉著冷靜,可是他的弱點就是太仁厚,不防人心險詐。他與‘鷹山老妖’對上,以那老魔的陰險百出和勢力龐大,雖有‘邪神’在旁,亦是防不勝防。雲落月處境當然不好,此事江湖中早都有所耳聞,偏是你這結義兄弟還懵然不知。”
風驚日心下一陣慚愧焦慮,正待細問,卻在此時,忽聽寺中傳來“噓噓”的吸食聲,二人一驚,心說那話兒來了,展身縱上牆頭陰暗處,一看之下不由毛骨悚然。
竟有一黑衣婦人俯身在一死人腳邊,將嘴湊向那人腳心猛力吸食著,轉眼就見那死人逐漸幹枯下去。
這情形相當的詭異,風驚日不由想起了那個傳說。
難道,那傳說是真的?
難道,相隔數十年又有相同的事發生在這相同的地方?
難道,眼前這黑衣的婦人不是人,而是……
便在此時,虞非煙不知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還是在夜風之中感到有些寒意,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向風驚日靠了靠。
他倆本就挨得極近,這一下,她差一點便整個人偎到他懷裏去了,饒是她性情直爽,亦不由得嬌靨一紅。
風驚日卻未在意這些,隻覺身邊玉人向自己靠了靠,渾身發抖,當下亦未細想,極自然地伸手摟住她,緊了緊,問:“冷嗎?”
虞非煙臉上發燒,卻羞於言語,隻是把嬌軀偎住他,感受著自他胸膛傳來的熱意。
卻不料僅這些微的聲音,那婦人倏地抬頭向他們隱身處望來,喝道:“給我滾出來!”
他倆知已敗露形藏,再無法躲下去,隻得現身跳入院內,一看之下,虞非煙當場驚呼出聲,風驚日亦麵色一變。
蓋因這婦人年約三十許間,身材豐韻卓約,可是她的臉,實在太可怖了。她的臉是慘白的,慘白之中還隱透著慘綠,慘白與慘綠交織在一起顯得極為邪異恐怖。再加上她那一對露出唇外的尖尖虎牙和滿嘴的鮮血,更顯得詭異之極,仿似地獄的鬼魅一般。
唯是,令他們驚異的並不僅是這一點,還有那婦人的驚呼。
那婦人一看到他們,便臉色大變,驚叫一聲,喊出兩個名字:“寧采臣!聶小倩!”
寧采臣?!
聶小倩?!
二人一陣茫然,難道這世上真有這兩個人?那婦人又為何會把他倆叫作寧采臣、聶小倩?她又到底是誰?
風驚日大喝一聲:“喂!你看清楚些,誰是寧采臣?誰又是聶小倩?”
那婦人此時亦平複了驚詫的神色:“不錯!他們兩個絕不會在一起,也絕不可能到這裏來。不過,嘿嘿,你們兩個可真像他們,簡直一模一樣……”
風、虞二人皆吃了一驚,可這時那婦人已不容他們再細想,接下去道:“你們既然送上門來,就乖乖納命來吧!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武林人的血了!”說著一爪抓向風驚日咽喉。
這一爪又疾又狠,來勢之凶令得風驚日也是吃了一驚,心說這人若非鬼邪,必是超級高手。當下也不怠慢,一掌劈了回去。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暗藏無窮變化。
婦人臉色一變,識得厲害,改爪為掌,硬迎上去。
風驚日不料這婦人應變如此之速,不敢輕敵,運上五成勁,一掌接實,“呯”地一聲,將那婦人轟退。
那婦人也是了得,居然能勉力站穩身形,罵道:“媽的!這兩天怎麼盡遇上紮手人物,若非我吸食了二十五人的血,‘滅地魔極’練至第三重,真還挨不住。呸!我走了!”
她說走就走,風驚日雖一愣,但也不容她就此逃脫,大喝一聲飛撲上去。誰知那婦人忽一轉身,“轟”地一掌劈來。他一時不防,去勢又急,迫得猛刹身形,向旁避去。
卻聽那婦人一聲冷笑:“你上當了!”
他剛暗叫不好,倏然傳來虞非煙一聲驚呼,那婦人已一爪扣向她……
※※※※
這裏也不知是什麼地方。
隻知道四周是粉紅色的牆壁,連這裏的一桌一椅乃至任何東西,也都是粉色的。
可令人驚奇的不是這裏清一種的顏色,而是一團霧,一團七彩的霧,一層一層的,層次分明。
這團霧像是裹著什麼東西。
而霧,是在床上。
床畔站立著一個氣質高貴的中年美婦,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團不停旋轉繚繞的七色彩霧,眼中閃著欣喜卻又有些憂慮的光芒。
她的臉上,刻著一種看破人間一切世情的智慧,那是一種隻有先知才能擁有的智慧。
漸漸地,霧淡了,隱約中,仿佛裏麵盤坐著一個人。
啊?莫非這個人正在練著什麼神奇的武功?
而這團七彩的霧正是這神功練至一定程度所顯現出來的現象?
又過了許久,那團霧氣化作了一縷,被吸進那打坐人的口中。
終於看清了,這個人竟然是個少女。
啊?這少女太美了,美得無法用世間任何一句讚歎的話來形容。
她美得那麼淒豔,淒豔得讓人心疼,讓人心碎……
她的美,仿佛如夢如幻,更仿佛不是來自人間的……
唯一顯得不調和的,是她那身白色衣裙中露出的那隻左手,套著一隻連臂的金蠶絲套,格外的刺目。
那中年美婦微笑著道:“夢兒,你終於將‘七級浮屠’練至六成火候了!”
少女發出柔柔的聲音:“娘,夢兒不明白,您為什麼一定要我練這麼霸道的武功呢?”
“唉,事到如今,娘也不用瞞你了。娘夜觀天象,發現早則半載,遲則一年,神州必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屆時,為娘和你都無法置身事外,弄不好,將禍延蒼生,一場浩劫在所難免!”
“那……難道沒辦法阻止?”
“這是天意定數,除非有人甘願承受天意殘酷的報應懲罰,而逆轉天命!”
“若能阻止這場浩劫,拯救天下蒼生,夢兒寧願接受懲罰!”
“好夢兒,你有這樣的心意,娘很高興。何況,娘說過,屆時你我都將被卷入這場劫數之中,想脫也脫不了身,而且,娘算出,你尤其會與這事有莫大關連!”
“娘,您能詳細告訴夢兒嗎?”
“這……夢兒,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為娘亦不是很清楚,一切到時你自會知道。”
“可是,夢兒擔心僅憑我們的力量還是力有未殆!”
“不錯,但是天下至少還有三個人會為了蒼生安危對抗天命!到時候,他們也都將應這場劫!”
“那他們是三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是三個男人,三個生命異常精彩的男人!而且,有兩個已經會過麵了。”
“那……還有一個呢?”
“他,也已快出現了。”
※※※※
虞非煙亦未料到這婦人有此一著,一時措手不及,被她拿住咽喉,攔在身前。風驚日欲救亦是無從。
婦人“嘿嘿”陰笑:“像你小子此等功力,我若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心,對我的魔功一定大有助益。嘿嘿,你若乖乖束手待斃,或可救你同伴一命,否則,嘿……”
她手上一緊,虞非煙“嚶”地一聲,臉現痛苦之色,但仍道:“風……公子,你莫聽她的,就算你任她處置,她亦不會放過我的,你別管我,快殺了她,快……呃……”
婦人手卡得更緊,令她難以再言語,陰聲說道:“小子,快做決定吧!”
風驚日一時無法可想,隻得拖延時間:“你先鬆開手,再言其他。”
婦人果真依言將手略鬆,令得虞非煙呼吸暢通些,但卻並未完全放開。
風驚日道:“你總得要讓我死個明白,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他邊說著,腦子卻飛快轉動著,雙眼緊盯著對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尋找機會出手救人。
“嘿,我當然是鬼,否則怎麼吸人血吃人心?我才不願做你們這樣低賤的人類,嘿嘿!”
“鬼也總會有個稱呼吧!”
“我早忘了自己的名字,他們都叫我李嬸……”
啊?!
她是李嬸?
難道,她就是那個專用羅刹鬼針刺人腳心取人精血給吸血鬼婆喝的李嬸?
風驚日怔怔地看了她好長一會,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李嬸已不耐久等:“你在那兒囉嗦發愣個什麼勁?快回答我的話!”
風驚日臉上忽然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告訴你,我!不!答!應!”
他的話剛一出口,李嬸忽覺一股凍徹心肺的寒意帶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自身後迫來。
她感覺得出這是一股無可匹敵的殺氣。這殺氣壓迫得她無法喘息,大叫一聲,帶著虞非煙向前飛掠出去。
唯是,這股殺氣並未因此卸掉,仿似如影隨形地跟蹤而至,無論她如何縱躍挪移,依然無法擺脫。
如此一來,她已感到心力交瘁,不用多久便要內力枯竭而亡。
她狂叫一聲,一手將虞非煙奮力往身後甩去,想用她來擋這股殺氣。
果真,這殺氣倏然消於無形,她亦狂噴口血,一跤仆倒在地,那詭異的臉色更顯得蒼白。
由此可知,那李嬸所說也並不可信,她並非一頭鬼,而是個人,一個超級高手。
虞非煙早於半空中被風驚日接住,順手替她解了被封穴道,這時她才發覺,這裏多了一個人。
不!
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座冰山!
一座亙古以來、萬世以後,都永不消融的冰山!
那是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少年。
說他奇怪,隻因他從頭到腳都是雪白的。
他有一頭長及肩齊的雪白散發,連眉毛都是雪白的。
他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衣,披著雪白的鬥篷,著了一雙雪白的長靴。
他的左手,緊緊握著一把刀——
一把奇形的刀!
刀尖呈叉分三股,中間一股最突出。刀身自柄至尖越來越寬,使刀鋒形成斜斜的直鋒。
刀鋒雪亮。
刀身雪亮。
整把刀都雪亮。
亮得像是要透視一切,毀滅一切。
刀,發出一股森冷如冰的寒氣。
人,也森冷如冰。
那張臉就如萬載玄冰所雕,沒有一絲表情,隻有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睛,發出冷若千古寒潭的光芒,也似欲透視一切、毀滅一切。
他的人,就像是一座萬劫不動、永不融化的冰山,高大冰冷,沒有一絲生氣地穩穩佇立著,似乎從開天辟地以來就一直站在那裏,而以後也永不會移動一般。
更令虞非煙吃驚的,是這奇怪的少年身邊,還佇立著一頭渾身雪白、碩大無朋的雪狼。
她不由一股涼意從頭冷至腳心。
她也知適才那股寒意殺氣必是從此人身上所散發,救她一命的也正是此人。而此人僅一股殺氣竟迫得李嬸這等超級高手頭也不敢回,拚命前奔閃避,差點力竭身死,可說功力之深,舉世之中聞所未聞,她暗忖:“不知風驚日、雲落月二人與他相較,究竟誰的功力更高?”
風驚日除在最後接住虞非煙外,自始至終未曾出手,隻在李嬸每次欲越牆或穿門而出之時,閃身攔在前麵,發出一股勁力擋在身外,令其如撞鐵壁,無法逃脫。
他其實早於先時與李嬸對話之際已看到這少年無聲無息地迫至其身後,立知此人便是早間年四所說之人。
唯是,他雖從未曾與這少年見過麵,但仍總覺與此人似曾相識,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仿如在遙遠的前世便是手足至親,甚至他們本就是一體。這種感覺,隻在與雲落月初遇之時在心頭亦曾驀然湧現過,不知為何,此時竟亦有這般感受。
李嬸喘息著道:“又是……你,你怎地如此……陰魂……不……散……地跟著……我?為什麼總壞我的……好事?”
那少年的眼睛就像一頭冷血無情的狼的眼睛一般,冷冷地注視著她,冷冷冷冷地說:
“昨夜,
讓你逃脫,
想不到,
你是,
繞了一圈,
又繞回來。
我,
最討厭,
被人愚弄!”
他說話仿似重逾千鈞,半句半句,說得極緩卻又吐音極重,每個字都令人心頭一震。
李嬸狠狠地看著他,一咬牙,突然一爪撕下自己的左臂,一時鮮血狂噴,也不止血,看得風驚日眉頭一皺,虞非煙更是閉目不忍再看,都覺得其對自己怎也恁般的狠。
唯是,那少年連一絲表情也沒有,隻靜靜地看著。
李嬸的臉更是慘白,狠狠道:“這樣…… 夠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她這話是衝著少年而問,風、虞二人雖覺不能放過她,唯那少年未開口,他們亦不便喧賓奪主。
李嬸見那少年雖未同意,亦未反對,其餘二人也沒說什麼,當下道:“今日之賜,我主人定會替我找你們償還,你們就等著吧!”
什麼?
主人?
她的主人不就是那吸血鬼婆嗎?
不是已被燕赤霞殺死了嗎?
這事已越來越離奇,越來越透著詭異了。
唯是,風、虞二人剛一念及此,李嬸早已逃逸無蹤。
風驚日上前抱拳道:“多謝相救,不知尊駕高姓大名?”
那少年未答,唯其臉上寒意已緩和了許多。
風驚日見他不理不睬,亦不為己甚,自我介紹道:“在下風驚日,來自塞外寒山。這位是虞非煙姑娘……”因她亦不清楚虞非煙來曆,因此不由一頓。
虞非煙笑著接道:“小女子來自峨嵋南山‘棲雲姥姥’門下。”
那少年看著二人,沉默了半晌,忽地一拂鬥篷,領著雪狼大步向裏麵廟堂行去。到得廟堂門口,忽又停住腳步,發出沉沉的聲音,一字一字地道:
“北方極地,
冰火島,
雪狼湖,
聶!
恨!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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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聞梁羽生老先生於悉尼病逝,心下唏噓,謹於此向這位新派武俠小說開山鼻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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