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卓家莊  第5章 三管齊下

章節字數:4731  更新時間:09-01-1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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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總愛以一貫的眼光看各種事物。

    譬如,再冷淡的女子總將會死心塌地地喜歡上某個男子;譬如,再美麗的頭牌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嫁入豪門的機會。

    所以,當一個美麗又冷淡的女子,剛好在豪門子弟麵前異常表現時,任誰都會懷疑,這個女子可能喜歡上了這個豪門子弟。

    花魁從良嫁入豪門,這是最俗套的民間故事,也是平頭老百姓最愛聽愛看的故事。

    有些時候,越是俗套的,力量越是強大。

    雨潤樓內。

    “藍少,你來了!”

    從藍府大少爺藍洛一進門,陳嬤嬤便留意到了。兩個男人,一個飄逸溫潤,一個英挺魁梧,一看就是非凡之輩。不過,一直等到他二人寒暄得差不多她才迎上前去。

    “不知這位是?”

    陳嬤嬤雙眼含笑目視高大男子,能讓藍少如此恭敬招待的人,必是非富即貴。

    “沒想到殷城裏還有陳嬤嬤不識的的人啊!”藍洛大笑調侃,俊逸白皙的臉龐因著大笑微微暈紅,一派風流倜儻之姿。“陳嬤嬤麵前的這位可是掌握著北部經濟命脈的卓家大少——卓耀日卓兄!”

    隨著藍洛的介紹,卓耀日衝著陳嬤嬤微微頷首。

    “藍兄此話,可是折煞卓某了!”卓耀日謙遜有禮地答著客套話。

    “原來是久聞其名卻從未得見得卓大少,快請快請!”陳嬤嬤親自在麵前領路,“卓大少總算是來我們這玉潤樓了,您可知您隻去蓮閣,隻捧那水蓮花的場,讓嬤嬤我多傷心啊!”

    陳嬤嬤說著說著便是一副泫然欲涕之態,看似由於卓大少大駕光臨玉潤樓而激動不已。

    步上表演台,陳嬤嬤領著他二人沿著表演台一側向上的走廊往雅間走去。

    “雲兒?!”

    不寬的走廊一旁,素衣斜靠在走廊扶手上。待陳嬤嬤看清素衣女子為何人時,不由驚呆脫口而出。

    雖是不大的聲響,卻因所呼喚的名字太顯著,引得樓上雅間和樓下大廳裏的人紛紛投來熱切的目光。

    素衣女子在陳嬤嬤的呼喚聲裏,緩緩地轉過頭去,目光清冷。絕美的臉龐掩蓋在純白的麵紗下,若隱若現。待打量到陳嬤嬤所帶的兩人中的某個人時,

    “是你?”

    向來冷情不語的素衣女子盯著卓耀日,突然開口說道。

    卓耀日也是未料據稱從不在外人麵前開口說話的雲若雪居然會主動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隻覺她的話語清冷,嗓音卻自有一股出奇柔媚。

    待卓耀日反應過來欲回答時,隻見女子已飄然離去。

    “小姐,小姐,等等朝雲。”一個小丫頭跟在女子後頭叫喚。

    卓耀日出手止住跑動中的小丫頭:“朝雲姑娘是嗎?卓某有一事想請問你。”

    小丫頭停下來,圓滾滾的大眼睛憤怒地望著擋住她的俊美男子。

    “朝雲姑娘,我想請問你家小姐可是認識卓某?方才若雪姑娘的表情仿佛是見過卓某的,難道卓某曾經有幸見過若雪姑娘,卻如此沒有記性?”卓耀日仿佛十分懊惱方才居然沒有回話,冰雪仙子就已離去。

    “卓——卓——”朝雲仿佛不認得他。

    卓耀日微微一笑,“在下卓耀日。”

    “卓耀日?”小丫頭在聽到名字的時候突然瞪著大圓眼,仿佛難以理解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詞的意思。待到詞語念完,小丫頭突然歇斯底裏起來,單純的雙眼裏流露著一股憤恨,“你就是卓耀日?”

    “是啊。這位是卓家大少爺卓耀日,嬤嬤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難道朝雲你家小姐以前見過他?”陳嬤嬤驚訝於朝雲的怪異反應,溫和而誘導性地問道。

    “我與雲若雪小姐應該未曾見過。”雖是不解小丫頭為何見到他會這等失態,但基於禮貌,卓耀日還是溫文地開口,神情懇切確定,語氣雖是溫和卻不容人有絲毫的懷疑。剛才他居然有瞬間的反應不過來,從他十年前從商至今,這還是第一次。沒想到,台上的戲尚未開台,台下的倒先開場了。既然如此,他奉陪便是。

    小丫頭小鹿般純淨美麗的雙眼在男子話音落地的刹那蘊滿矛盾,似乎在倔強壓抑著什麼。終於忍不住:“既然卓公子還連見都沒見過我家小姐,為什麼就選了水蓮花。”小丫頭丟下一句洪亮的話語,迅速轉身離去。

    已是鄰近表演的時間。已經進入勻潤樓的眾人傻眼地看著大廳裏這有如戲劇般的一幕,待到陳嬤嬤一將兩位大少領入包間,便一改他們昔日的文雅貴氣吵雜起來。

    “你們看見了吧,都看見了吧?”

    有至今仍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幕的人,不住轉頭詢問在場的其他人。

    “嗯嗯。”

    有人回答,與他相互映證。

    “你們說朝雲小丫頭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有人問道,正是眾人心中疑惑的。

    “還能是什麼,抱不平唄。”有單純相信雙耳所聞的人回答。

    “抱什麼不平?選了,這選了是什麼意思?”

    “跟水蓮花有關,難道是指水蓮花有可能入嫁卓府之事?”

    “或許,雲若雪突然決定推出戲曲演出與卓大少有關呢——”微弱的聲音傳入在場人的耳裏,輕緩卻引得眾人心中一陣翻騰。

    是啊,殷城誰人不知卓大少為了替父親壽筵助興,親自到各戲班妓院挑選表演人選。單是水蓮花為此事費盡心力,多次傳出為練習新曲不眠不休的傳聞,就足夠卓大少成為近日殷城的風雲人物。

    這玉潤樓的雲若雪之前與卓家原是從未有所牽連的。但今日,一是玉潤樓突然於初五推出什麼非傳統的戲曲演出,擺明了不讓與蓮閣專美於前;二則,外麵傳聞此次時間更改是雲若雪親自懇求的,又見雲若雪和她丫頭剛才那一番與卓大少的互動,再聯想到卓大少與水蓮花往日的關係。綜合起來不難想到,卓大少才是雲若雪奇異舉動的關鍵人物。

    臨近表演,樓下的大廳和樓上的包廂都逐漸地安靜下來。

    但是,看客們的心並不平靜,一方麵要猜想雲若雪和卓大少真正的關係,一方麵又期待雲若雪究竟會在今晚有一個怎樣的表演。

    ※※※※

    亥時已至。

    原是一片熱騰的玉潤樓,在樓內大部分燈光熄滅之後,漸漸安靜下來。

    樓內的黑暗襯得表演台上昏黃的燈光異常溫柔,鵝黃色澤的光線軟軟的,有點溫暖,又有點淒然。台上的樂器和伴奏班子都已坐整齊。

    一陣淡淡輕煙起,待人們看清薄煙中的人時,台上女子已在古琴旁端坐。

    女子一襲輕柔白紗,烏黑亮澤的長發自然地散開,落在女子透明的白紗上,顯得異常柔順性感。女子微微低著頭,正在調試古琴的調子,一雙玉臂略微張開,白皙的肌膚在輕柔的燈光裏,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女子一隻手按著琴弦,一隻手如流水劃過,一陣流暢的樂聲立即傳入每個看客的耳底。

    偌大的玉潤樓內頓時鴉雀無聲,仿佛每個人都屏住了聲息,整個廳內聽不見一絲雜聲。

    女子的頭緩緩、緩緩地抬起,優雅得如同出水的仙子,白天鵝般線條優美的頸項在燈光裏閃著魅惑的光。廳內依舊無聲,空氣緊窒得仿佛大家都已將氣憋到了極致。

    終於,女子的麵容全然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安靜中能隱隱聽見各式倒吸聲,空氣中彌漫著讚歎與震驚。

    女子麵容清淡,站起微微行個福禮。

    “多謝眾位大爺今日來捧雲若雪的場。”女子說著客套話,聲音輕輕冷冷,聲線卻十分磁性誘人,縱是女子感情清冷寧靜如此,卻依舊有股令人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的嫵媚。

    “雲若雪在此表演已近兩年,唱過的曲也不少。但今日,雲若雪不得不先提醒各位大爺,雲若雪今日之表演實有別以往,若在座的各位有不慣或不喜者,待會兒可先行離去,雲若雪會請陳嬤嬤退回您所付的入場費用。”

    說完,不等反應,隻一躬身,女子便坐下,雙手架琴。

    台上突然一片黑暗。

    寂然的雨潤樓內隻聽得一串幽冷的琴聲。

    “哇——”黑暗中傳來一陣嬰兒的哭喊聲。

    “真的要殺害這麼小的嬰兒嗎?”黑暗中發出一個聲音。

    “主子吩咐的,我們能怎麼辦?聽祭師說這個孩子身帶凶兆,將來必將危害他人。”黑暗中另一個聲音答道。

    “我下不了手。”第一個聲音語帶哽咽。“不如我們就把他扔在這森林吧。這裏林深天寒,扔他在這也不會有人救。”

    “也罷,省得我們動手。”

    聲音隱去。

    台上燈光緩緩亮起。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著黑衣、一臉肅穆的憂鬱男子出現在台上。

    男子麵容蒼白,五官極為俊美,細眉深目。

    男子緩緩走著,步履踉蹌。神情痛苦猙獰,自言自語:“生存或毀滅,這是個必答之問題: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並將其克服。此二抉擇,究竟是哪個較崇高?”

    男子低沉的嗓音蘊滿痛苦的掙紮。麵對著眾人的悲愴的麵容中蘊滿憂傷和彷徨。

    生存與毀滅。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曾預想過人物剛一登台便提出了如此嚴肅而永恒的話題。全場寂靜。方才還偶有的倒酒低語聲也停頓下來。

    坐在特殊包廂視野極佳的藍洛,雖然早就知道雲若雪今晚定有驚人的演出,卻仍然震撼不已。

    “那是雲若雪?”藍洛壓抑而驚詫地低呼。若非極度熟悉,他真的無法想象台上的黑衣男子竟會是平時不喜言語神情冷漠的冰雪仙子雲若雪。台上的她神情猙獰,麵容沉痛,卻分明是個身形高挑的男子。平日情冷的臉已經布滿了痛苦的溝壑,冷漠絕美的雙眸也已化成身受痛苦磨難的落魄王子的頹廢又桀驁的鷹眸。嘴唇不再紅潤,是駭人的青藍色。

    她分明是雲若雪,卻又分明不是。

    藍洛的震驚是外顯的。卓耀日雖然不似藍洛這般驚慌失措,內心的震驚卻也同樣不容小覷。好一個生存或毀滅,好一個凶兆殺兒。卓耀日的雙唇微微顫抖著,雙目緊緊盯著台上的黑衣人兒。

    台下的震撼的同時,台上黑衣男子的獨白依然在持續。

    “死即睡眠,它不過如此!倘若一眠能了結心靈之苦楚與肉體之百患,那麼,此結局是可盼的!死去,睡去……但在睡眠中可能有夢,啊,這就是個阻礙:當我們擺脫了此垂死之皮囊,在死之長眠中會有何夢來臨?它令我們躊躇,使我們心甘情願的承受長年之災,否則誰肯容忍人間之百般折磨,如暴君之政、驕者之傲、失戀之痛、法章之慢、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假如他能簡單的一刃了之?還有誰會肯去做牛做馬,終生疲於操勞,默默的忍受其苦其難,而不遠走高飛,飄於渺茫之境,倘若他不是因恐懼身後之事而使他猶豫不前?此境乃無人知曉之邦,自古無返者。”

    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痛苦掙紮。眾人的心已經完全被台上的人扯進了劇情裏。甚至有人已經抓著胸口,潸然淚下。

    突然,台上的輕紗飄揚,表演台頂上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動。

    “孩子——孩子——”縹緲的黑色影子發出詭異的聲音。這是源自於地獄的鬼魂的聲音。

    “誰,是誰?”

    “我,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

    “孩子,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本是我國最尊貴的王子。我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我的親弟弟克勞狄斯,目的是為篡奪王位、霸占王嫂。那天,我照老習慣午後在花園裏睡覺的時候,歹毒的克勞狄斯趁著我熟睡的時候,偷偷溜進花園,把毒草汁灌進我的耳朵和眼睛裏。那致命的毒汁像水銀瀉地一樣流進了我全身的血管裏,燒幹了血液,並使皮膚到處長起硬殼似的瘡。這樣,卑鄙的弟弟奪去了他王兄的生命,篡奪了王位,霸占了王嫂。你,我最愛的王子,也被他假設神諭之命,差點謀害至死。”鬼魂說道。

    接著,鬼魂請求黑衣男子說,要是他確實想往過他父親的話,那他一定要向那卑鄙的凶手複仇。鬼魂又喟歎說沒想到恩愛多年的妻子居然如此寡廉鮮恥,輕易地就投入謀殺她丈夫的凶手的懷抱。但鬼魂又囑咐他在複仇時千萬不可傷害到他的母親,讓上天去裁決她,讓她不安的良心時時刺痛她自己就夠了。

    黑衣男子含淚聽完了鬼魂的控訴,答應鬼魂一切都按它的吩咐去辦,鬼魂這才放心地消逝了。

    於是舞台上出現了長年身著黑衣的男子潛心苦讀,懸梁刺骨的畫麵。他連中三元,他入朝為官,他風雲朝廷,他步步青雲。他沿著誓言中的報仇之路一步步邁進。

    台上的劇情一幕幕發展。

    台下觀看的眾人也隨著台上黑衣男子的變化而哀歎,憤怒,壓抑著。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戲曲。仿若真實的舞台布置,人物對白,天然匹配的背景音樂,以及最最重要的扣人心弦的起伏跌宕的劇情。

    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一個時辰。台上鼓樂交錯,快板飛快地敲打聲顯示著劇情的高潮已經臨近。黑衣男子持劍對著國王尊貴又卑賤的無恥的臉,在王後誤飲毒酒的慘叫聲中,黑衣男子身中國王的毒劍。眼看自己即將死去,黑衣男子拚起殘存的力量猛地向奸詐的國王撲去,把毒劍插進了奸王的胸膛,當即殺死了這個謀害他全家的凶手。他終於實現了答應鬼魂的承諾。

    最後的最後,奄奄一息的男子用最後一口氣要求親眼目睹這場悲劇的好朋友一定要堅定地活下去。

    “在這個喧嘩的世界上,有人因天性不良而喪失理智,或因積習難返而抱憾終身,雖有純潔的道德,亦無法補救。但無論如何痛苦,我的朋友,請你堅定而勇敢地生存下去!”

    話音方落,高貴而勇敢的男子便與世長辭。台上的幕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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