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42 更新時間:09-05-01 21:29
若水遲疑著伸手環住他的腰,卻覺他身子一緊,隨即自己被更用力的摟住。
若水不敢出聲,隻靜靜死感受他的氣息。
“若水……”
“嗯。”
“你出宮去……”
說著,他輕輕推開她,背對著她,道:“寡人說過,待寡人加冠後便送你出宮。”
“大王,若水……”
“若水,你要抗旨麼?”
“若水不敢,隻是,大王……”
“不用隻是了,你退下吧。明日,寡人便派李斯送你與若陽出宮。”剛才的溫柔一掃而光,他的語氣又恢複一貫的冷漠。
若水也沒再強求,既然他意已決,她說什麼都是徒勞,隻是想到日後再也見不到他,心裏還是一陣一陣酸楚。
次日,若水還是早早地去為他更衣,不想卻被趙高攔在殿外。若水無奈,隻得站在殿外深深一拜,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斯將若水與若陽送去城外一座小院,又囑咐二人注意安全後便匆匆回宮去了。若水看著收拾得僅僅有條的小院,不禁又想到鹹陽宮,想到他……
若陽拍拍若水的肩,輕聲道:“妹妹,該忘的都忘了吧。”
若水點點頭,到:“若水明白。”
“明白就好。以後,姐姐陪著你,若有好人家……”
“不要。若水陪著姐姐便好。”
若陽捂嘴一笑,道:“快來收拾收拾,婚嫁之事,還是得姐姐做主。”
若水憋紅了臉,別過頭,心裏卻浮現他的模樣,仿佛又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又感受到他有人的氣息……
大王,你還好麼?
李斯無事時變來小院坐坐,給她們添置些日需品。若水幾次想開口問問他鹹陽宮的情況,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如何說出。
畢竟,哪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而他,怕也是早就忘了她的吧。
日子緩緩地過著,若水也漸漸習慣了宮外的生活,隻是偶爾閑暇時,還是會靜靜地想著鹹陽宮裏的那個人。
轉眼,便又是盛夏了。
夜裏,若水與若陽在遠離乘涼,一邊看著夜空的繁星,一邊聊著些瑣事,悠閑地打發時間。
“若水!若水!”門外突然傳來喊門聲。
若水一驚,分辨出是李斯的聲音,忙起身開門。卻見李斯滿臉焦急地望著她,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外走。
“大人,大人,這是……”若水問道。
“回宮回宮,回宮再說。”
不待若水再說什麼,李斯便將她塞進馬車,往鹹陽宮的方向趕去。
“大人,這是做何?”
“區間大王。”
“大王?為何,為何要若水?”
“大王一直喊你的名字,李斯不來找你,還能找誰?”
“大人可否講明白?若水不懂。”
李斯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抹了把臉,緩緩道來:“大王前日中暑,一直昏迷不醒。宮裏的太醫看了又看,隻說大王心病成疾,又加上熱毒攻心,唯有解開心結,方能康複。”
若水的心猛地揪緊,問道:“是何心病?”
“姑娘可知,大王昏迷之時一直喊著姑娘的名字?”
“若水的名字?”
“姑娘信不過李斯?”
“不,不是。那麼,然後呢?”
“然後?然後李斯就連夜趕來將姑娘接去宮裏啊。”
“不,大人,若水不是這個意思。若水是問,大王為何,會……喊若水的名字?”
李斯雙眼一瞪,怒喝道:”姑娘是真傻還是裝糊塗?李斯倒想請教姑娘,姑娘覺得嫪毐一事,大王為何沒追究姑娘的責任反倒將姑娘送出宮?”
“不是……因為大人你也參與了,大王才網開一麵的麼?”
“姑娘可真太瞧得起李斯了。”李斯看了若水一會兒,繼續道:“玉璽是大王派李斯來幫姑娘偷的。”
若水一時愣住,隻呆呆望著李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的確是李斯去講玉璽拿來給她,還叮囑她,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包括若陽都不能說。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就憑李斯一個小小的長史,怎會如此大膽呢?
若水懊惱地拍拍頭,幡然醒悟。
“大王一早便知若陽姑娘被控製起來。打完哽咽對姑娘說過,有什麼困難盡可找他,可姑娘一直悶在心裏不說,大王擔心姑娘會積鬱成疾,便要李斯接近姑娘替姑娘將玉璽偷出。後來,嫪毐叛亂,大王擔心宮裏有人知道是姑娘偷的玉璽借故滋事,於是又拍李斯將二位姑娘送出宮,在宮裏隻說二位姑娘省親去了。”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他……從長安君利用她傳信,到嫪毐利用她頭玉璽,一切都是他為她擋了下來。可是,大王,你這又是為何?
馬車很快便到了鹹陽宮,若水急急忙忙跑去鹹陽殿,見他麵無血色地躺在榻上,嘴唇幹枯,心一下子便疼了起來,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滑落。
“大王,大王……”若水輕呼。
許是聽見了若水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渙散的盯著若水。
“大王。”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絲毫聲音。
“大王,你快歇息,奴婢……”
“若?水?”他吃力地發出兩個音節,緊緊盯著若水。
“嗯。大王,是奴婢。”
他盯了他一會兒,輕輕鬆開她的手。
“是李大人喚奴婢來的。”若水低聲道。
“嗯。”
“大王早些休息,奴婢在旁候著。”
他沒有再出聲,閉上了眼。若水靜靜看了會兒他的模樣,心也慢慢平靜下來。記憶中,著仿佛是第一次守著他入睡的吧。
原來,幸福真的可以如此簡單,簡單到隻要能守著他,看著她,便覺一生一世足矣。
一夜又一夜,若水都是如此守著他,如同守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不知是因她的悉心照料,還是太醫的良藥見了效,他的身體日漸康複,她也終是放了心。
李斯也開始日日催促她趕快出宮回去,她不舍,但他也明白,自己早已不是這宮裏的人,這次回宮本就是一時情急不得已,若是繼續留下去,隻怕宮裏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又要大做文章,重提舊事,到時隻怕是大王也護不住她。
想到這些,縱然心中萬般不舍,萬般無奈,她也隻得選擇離開,那麼,既然要走,就再守他一夜吧,如此,自己也再無什麼遺憾。
若水看著眼前熟睡的他,心莫名地又疼了起來。過了今夜,今生怕是再也見不到這張臉了吧。回宮的這幾日,她從未在夜裏聽他喊過她的名字,想來,李斯隻怕也是騙她的吧,可是,李斯又何故要騙她?而他這幾日看她的眼神中那絲絲莫名地情愫又是為何?
為何,這,到底是為何?
她揉了揉額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俯下身,屏住呼吸,貼近他的臉。
他的氣息撲到她的臉上,癢癢的,若水不禁一笑,忍不住伸手撫過他的眉,措手不及,他竟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帶,若水便跌進他的懷裏,一個翻身便被他壓在身下。
……
若水看著身旁的他,幹淨的臉,一時又想到昨夜與他的種種,頓時羞紅了臉,心裏卻溢滿了甜蜜,不禁抿嘴一笑。
“大王,早朝了。”門外突然傳來趙高間隙的嗓音。
他睜開眼,看了眼若水,道:“更衣吧。”
若水連忙起身,卻不想下身被扯得一痛,忍不住咧嘴低吟了聲。他是明白這些事,微微一笑,道:“過會兒便好。”
聽他一說,若水更是羞得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匆匆為他換上朝服。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自己如今是他的人了吧,但是……她扭頭看著榻上那一抹嫣紅,心又難受起來,昨夜他摟著他的時候,嘴裏輕輕喚著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好像是離兒吧?離兒……是誰呢……
早朝時辰剛過,若水就聽見鹹陽宮外傳力李斯的笑聲,她連忙整理了衣服,出去相迎。
“李斯可要恭喜娘娘了。”李斯笑道,向若水一拜。
若水一怔,不明白李斯何意,隻得詫異的看著他。”
“大王已詔告天下,封娘娘為德月夫人,長住鹹陽宮。”說完,李斯又向若水一拜。
“大人,別,不要如此。”若水連忙伸手扶起李斯,頓了頓,又道:“大人又騙若水。”
“絕無戲言!”
若水見李斯一臉笑意,又頹然想到昨夜,臉一紅,便不再多問。
“想來娘娘對大王亦是愛慕已久了吧,如今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大人又尋若水的開心。”
“李斯不敢。李斯指望娘娘好生照顧好大王,便是大秦與李斯之福。”
若水看著李斯,一時竟不知如何答話。娘娘,娘娘,若水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念著,做了娘娘,便能長相守了麼?
她從不知他的心,猜不透,看不透,她亦是不知昨夜他是為何會突然臨幸她。她不奢望做什麼娘娘,那些後宮裏的恩怨是她最害怕的。
她想要的不過是能每天看著她,守著他,縱然她什麼都不是,她也願意如此過一生。
那日出宮,她以為再也無法見到他,日夜的思念幾乎讓她崩潰,而後回宮的相伴終是讓她了卻了相思之苦。
他突然地臨幸,從天而降的封號,卻讓她莫名地煩躁,煩躁的是他那一聲又一聲的“離兒”,“離兒”……
若水微微歎了口氣,總之如今使能日日夜夜陪著他了吧。
“娘娘,接旨啦。”李斯輕聲喊道。
若水忙回過神,見趙高已到了麵前,連忙跪下。
“宮女若水,德才兼備,性情溫順,今封作德月夫人,長住鹹陽宮。日後須謹記大秦律例,恪守夫人之道,母儀天下。”
趙高說完,向若水一拜,道:“趙高恭賀娘娘。”
“趙大人可別如此,若水擔當不起。”
趙高擺擺手,又道:“趙高遺忘多有得罪,還望娘娘多多包涵。”
若水點點頭,瞟了眼身旁的李斯,隻見他正眯著眼望著趙高,麵色凝重。
趙高又說了幾句恭維話後,便離開了。待他走遠後,李斯才緩緩開口:“娘娘以後可要小心此人。”
“大人是指趙大人?”
李斯點點頭,道:“此人麵相不善,今日關此人言行,更覺此人城府極深,娘娘切要小心啊。”
若水輕輕笑出了聲,道:“大人多慮了,趙大人雖不待見若水,但對大王還是忠心的,以後若水小心行事,趙大人又何來害若水之心?”
李斯歎了口氣,道:“宮中之事,豈是娘娘想的這般簡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何況娘娘如今的身份已不同往日,這宮中之人,娘娘還是得小心啊。”
若水看李斯一臉嚴肅,隻得點點頭。
“如此,娘娘好生歇息,李斯先行告退。”說完,李斯又是一拜,便要轉身離開。
“大人!”若水突然喊住李斯。
“娘娘還有事麼?”
“這,這……”若水一時心急,竟不知如何問出心裏的疑惑。
李斯微笑著道:“娘娘不用擔心,若將來真有人害娘娘,李斯第一個不放過他。”
“不是這個,大人。”若水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氣,輕聲問道:“大人可知離兒是誰?”
李斯一怔,臉上的笑容凝固,但很快又微笑著搖搖頭,道:“李斯不知。”不等若水再問,他便大步離開。
看著李斯遠去的背影,又想到他剛才的表情,若水明白,李斯一定知道那離兒是誰。
但是,為何……
離兒……
許是因為她被冊封,他待她的態度也不再似從前那般冷漠,隻是他看的的那夾雜著溫柔,眷戀,矛盾的眼神還是讓她捉摸不透,幾次她否想開口問問那離兒,但害怕這一開口,又會讓他離開。她舍不得,十年的時光終是換得如今的相伴,要她如何再推開?如今他能溫柔地對她笑,她已知足,又何必再去在意過多。
縱然不能相知,但相守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幸福呢?既然如今能讓她在他身邊,何不就此安然一生呢?
漸漸地,便忘了那離兒……
秦王政十年,丞相呂不韋因嫪毐之事被罷相,流放蜀地。三月,李斯任相,執掌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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