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浮生  第十九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章節字數:5974  更新時間:09-07-0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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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不再屬於安寧,而我的心不知是否因為奔跑,還是處於對夢境的恐懼盤旋不去,在體內跳動異常。跟著纖虹飛奔,愈近,空氣裏的血腥味愈濃,我的害怕愈盛。耶律泓,你不能死。這是我唯一現在清楚明白的想法。

    邊跑邊問纖虹:耶律泓,他不是早走了麼?怎麼會……?

    恩恩,是。纖虹回道:原本奴婢送王爺來著,半道正好遇見皇後娘娘從皇上那兒回來,於是王爺就和皇後娘娘說了會兒話,耽擱了時間。後來見天色太暗,奴婢就找了個掌燈太監,準備一同送王爺到宮門口。誰知,誰知,剛出坤和宮沒走多遠,暗地裏突然飛出個人影,舉著劍就像王爺刺去。我,我和小太監當時就嚇傻了。

    不可能,耶律泓的身手我見過,幾招之內就把吳庭搞定,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他半點汗毛。還是說今天這個刺客特別厲害?

    纖虹聽我一說腳步急停,神色慌張的四下看看。

    楞著幹嘛?還不快走?我回身拉她,催促著就要抬腳。

    等下公主。她拽住我,底下聲音,湊在我耳邊問:奴婢鬥膽問公主一句,王爺身上的絲帕可是公主送的?

    是啊。我狐疑的瞅著她:那個,我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他身上,接他用來擦拭的。可能他忘了還我。

    是不是這塊?纖虹從懷裏掏出一方鵝黃絲帕。

    大概是這條沒錯吧。一手接過,卻見上麵斑斑血漬,刺目異常,我忍不住尖叫:這麼多血!

    噓,小聲點公主。纖虹神經質的捂住我嘴巴,眼睛似泛起淚光:奴婢自作主張從王爺手裏拿下它,請公主也莫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纖虹,你這是?我被她弄糊塗了。

    ‘咚’,她突然跪下:公主恕罪,奴婢本不該管公主的事。奴婢知道公主的脾氣,很多時候不講究規矩禮儀。王爺雖說以後和公主是一家人,但公主要嫁的終究不是他,而是遼國的皇帝。像這樣送絲帕之類的女子貼身之物,是犯了宮內大忌。而且,而且。她說著抽噎起來。

    哭什麼。我將她扶起,心急如焚:有什麼就說啊,你要急死我麼?

    抹抹淚,纖虹道:公主知道這帕上血是怎麼來的麼?

    我猜測道:該是你幫耶律泓止血染上的吧?

    不錯。其實一開始刺客也隻能和王爺打個平手。後來打著打著,這帕子就從王爺袖子裏掉出來了。王爺他,他中劍,就是顧著撿它來著,一個沒留神,才被刺客偷襲成功。幸好侍衛聽到打鬥聲趕來,把那刺客嚇跑了。

    耶-律-泓!我狠狠跺腳,撇下纖虹獨自狂奔,心中不斷念道:你個笨狐狸,吃錯藥還是發癲瘋,不過勞什子又不值錢的東西,你稀罕個球啊!當寶貝似的,連命都不要。你若翹辮子,多少人會跟著丟性命,為了快破布,值得麼。

    我埋怨著可說不出口,耶律泓此舉讓我有些無所適從。纖虹的話我卻懂,她是要我避嫌。此事若被其他人看見,真是會叫我有口難辯。先是我,再是耶律泓,到底是誰在不顧一切阻止和親,竟然大膽到刺殺遼國王爺。若今天耶律泓因我而死,那後果——。我想到這裏,不由打了個寒戰。

    遇刺的地點離坤和宮大門百十來米,甬道上已經圍了些人,有大內侍衛,還有一些宮女太監。我確定絲帕被塞進內衣裏麵,才扒開人群衝了進去。

    刺目的紅將他右胸浸染,白衣各處遍布血漬,大大小小如圖騰般詭異妖豔,看在我眼裏分外心寒。耶律泓安靜的躺在赫利懷中,褪盡血色的臉和嘴唇蒼白慘淡,長眉緊縮,那雙流光溢彩的眼此時牢牢閉合。我悄悄鬆了口氣,他還活著,胸膛微弱的起伏,傷口處的布塊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

    耶律泓——。我蹲下,在他耳邊極其小心輕聲呼喚:玹-瑿。你會沒事的,痛的話,忍耐下,我馬上讓人去找太醫。

    他的睫毛微微一抖,嘴唇張了張。

    我將耳朵放到他嘴邊:說吧,我聽著。

    真的好痛。耶律泓氣若遊絲的吐出四個字,昏厥過去。

    王爺!赫利大叫。旁邊的人也跟著叫起。

    我差點沒踉蹌摔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怪物似得盯著耶律泓,咕噥道:你都這樣了,還保持著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在下五體投地的佩服。

    公主,你說什麼?赫利揚起一張奇怪表情的臉問我。

    我什麼都沒說。懶得解釋,也沒有多的時間和耶律泓計較,當務之急先要把這爛攤子給收拾了。

    赫利,你們習武之人,身邊應該常備止血藥丸吧?

    北方漢子抬起頭,滿臉淚痕,焦急之心可見其真:不瞞公主,有是有,可全在驛館其他人那裏。

    那就沒別的急救辦法止血麼?

    屬下已經封住王爺傷口附近穴道,隻是傷口太深,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全止住血。

    好吧,我急速站起,掃著這周圍眾人,腦中千回百折,臉色陰鬱下來:今天當值的侍衛,都在?

    站出幾人,抖索著低頭,不敢看我,諾諾回答:稟公主,是,我們幾個。

    他們的樣子,我氣更大,指著耶律泓,厲聲嗬斥:看看你們當得好差!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既然不想要,那就無需留在脖子上礙事了。我雖不能把你們怎麼樣,但這宮裏,還有一個皇上!

    幾個人一聽,嚇得腿腳發軟,紛紛跪倒,不停哀求: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屬下門並無大意啊,剛才我們幾個接了班,巡邏到此,也不知怎地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還是這位赫利大人來了把我們點醒,屬下們這才看見王爺他,他。

    好了。我手一揮,聽出些端倪,卻不宜再拖延時間。指著其中四人:你們幾個去把王爺抬到我的房間,哪兒離這最近。王爺的傷不宜挪動,注意手腳一定要放輕。

    公主,這不合規矩。纖虹趕上來,擋在侍衛之前,喘著氣道:您是千金之軀,怎可讓,讓男人睡在屋裏。

    混話!我第一次嚴厲的斥責她: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爺難道就不是千金之軀?現在的情行,還講究些什麼?小心誤了王爺的傷,到時你就知道何謂規矩!

    一句話把纖虹砸懵了,呆呆看著我,極是委屈。見狀,我心軟下來,先讓人抬著耶律泓離開,繼而走近纖虹低聲道:纖虹,對不起。我並非讓你難做,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此事關係著我朧國與大遼的結盟之誼。掃眼身邊眾人,緩緩道:耶律泓若是死在這裏,你可知我們這些人統統都得陪葬!

    奴婢……奴婢明白了。纖虹肩膀輕顫,似是被我嚇到。

    安撫著她:好纖虹,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宮裏若遇到這事,好歹該讓皇上知曉吧?

    是的公主。

    啟稟公主,屬下已派人去稟告皇上,相信很快太醫就會到。一個侍衛首領摸樣的人上前說道。

    我撇過頭,打量道:你是他們的頭兒?

    是的公主。

    很好。接著對纖虹道:你切記,此事斷不可大肆聲張,否則必落有心人之口舌。先去皇後那裏稟告吧,餘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遵命公主,奴婢這就去。

    待纖虹走遠,我沉下臉背手麵向餘下的人肅然道:除了侍衛,都是坤和宮的人?

    幾個太監宮女大約五六個人縮成一堆,我話出口,各個麵麵相覷,遲鈍的答應。

    我哼著冷笑,目光犀利穿梭他們中:既然是母後宮裏的,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晚之事,自有皇上決斷。而你們,若不想招惹禍端,就該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情不能記在心裏。除非皇上問話,否則統統把嘴堵嚴實了。命是個人自己的,誰不想要,本公主絕不攔著。但千萬別想要拉上他人墊背,那可是要墜入阿鼻地獄,萬劫難複得。都明白了吧?

    是,是。奴婢們明白了。

    都散了吧。我擔心耶律泓,又怕被皇上撞見我的樣子,趕忙訓話完畢,遣走宮人。然後囑咐侍衛再不可大意馬虎,心裏七上八下的往宮內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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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一路低頭想著心事,不料在房間門口與人撞個滿懷,差點就倒在地上。

    公主見諒,屬下沒留神。原來是赫利從房內出來。

    沒事,赫利,你上哪兒去?我穩穩身形問道。

    哦,太醫真給王爺看傷,我得回驛館通知其他人,行程延期,皇上那兒也得告知。

    太醫來了?奇怪,他從哪冒出來的?這樣不是說大禍害也來了吧。

    我父皇在屋內?小聲問他。

    是,剛到。

    我一愣,但轉念想到赫利剛才的話,他說的皇上應該是指他們的皇帝吧。不禁有些急了,擔心道:赫利,此事全因我而起,並非有意針對王爺和大遼。請你要相信,父皇對和親的重視,隻是接二連三的事端恐有小人作祟,意欲從中作梗。麻煩你,書奏遼皇的時候……。

    公主——。赫利打斷我,抱拳作揖道:赫利隻是一個小小侍衛,此行職責乃負責王爺的安危。而小人該做什麼,怎麼做,全憑王爺調遣。適才王爺已經吩咐屬下,對我們尊敬的皇帝自有說法。還請公主不要多慮,屬下先行告退。

    赫利匆匆離開,留我杵在門口進退兩難。豎起耳朵聽,屋裏有人切切私語,轉而傳出大禍害四平八穩的聲音:是安平麼?

    是,父皇,正是兒臣。

    進來。

    兒臣領旨。稍整儀容,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兒臣見過父皇。按規矩準備行禮,膝蓋沒彎,被大禍害叫停。

    免了吧。現在不用這些虛禮。過來,朕要問你話。我偷偷瞄眼大禍害,那個叫嚴肅,讓我回想起當初他賞君蘭屁股竹筍烤肉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同樣冷峻。

    心提到嗓子眼,磨磨蹭蹭挪到他麵前,顧忌著太醫正給耶律泓塗抹傷藥,把聲音放低:父皇想問兒臣什麼?

    恩——。大禍害坐著,我站著,他的右手指有下沒下扣著桌麵,嘟嘟作響。我低眉頷首,一個勁冒冷汗,他應了聲,卻半天不說話。

    眼觀鼻,鼻觀心,最後觀到大禍害那雙龍靴。別說,皇室用品就是上檔次,蠟燭燈照照,看起來還是一個字:讚。麵料,顏色,繡工。其實我腳上的也不差啦,但理所當然存在差距。皇宮的東西好是好,可惜不能隨便拿。否則大禍害穿過的衣服,鞋子,用過的臉盆,夜壺,或者凡是宮裏的二手貨,足夠讓我開個淘寶小店。都是些稀罕物,所謂奇貨可居,願意收藏的定然不在少數,發財還不是閉著眼,輕而易舉。

    安平——。大禍害威嚴的呼喚把我拉回現實:朕甚欣慰。

    咦?聽得我莫名其妙,勾勾嘴笑著問:父皇,兒臣不解。

    大禍害用疑似欣賞的目光看我,愁雲籠罩的臉畔泄露微微笑意:今晚的事情,安平做的很好。朕一直以為你還小,總是孩子心性,不料倒讓朕大吃一驚。原來安平是能夠擔當朕所托付的,所以,朕深感欣慰。

    誇我呀!天,大喘氣過了點吧。感覺安穩些,自己反倒不好意思:承蒙父皇抬愛,安平隻想為父皇分憂而已。

    好,好個為朕分憂,安平孝心一片,朕收下了。

    皇上,臣已為王爺處理好傷口。一旁的太醫替耶律泓包紮好,等著大禍害發話。

    大禍害才有的笑意換成心事重重的表情,問太醫:情況如何?幾天能好?

    啟稟皇上,劍傷雖深,幸好不在左側。否則傷及心脈便回天乏術。但刺客拔劍致使王爺失血過多,據微臣看初始七天,需要臥床靜養,切不可移動。微臣每兩天來給王爺換藥,逾月便無大礙。

    如此,便要耽擱了。大禍害聽完,喃喃自語。

    啟稟皇上,人都找齊了,現在院外候著。門口突然有人奏報。

    讓他們都跪著,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擅自起來。

    遵旨。

    父皇息怒。苗頭不對,大禍害要整人了,趕緊給他降降火:刺客狡詐,乘人不備偷襲,侍衛們也是無心之過。

    無心之過也是過,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險些釀成無法收拾的局麵,縱然他們再無心,朕也決不能輕饒。朕要給大遼一個交代,兩國之交非同兒戲,覺不能為了人情而影響社稷。大禍害言辭鑿鑿,胸中的怒氣可想而知。

    安平坤和宮外一席話,朕……聽得真切。可見安平懂得其中道理,而你此番求情,朕也明白你的不忍。但茲事體大,影響到我與遼國的邦交,朕絕不姑息。

    是兒臣愚鈍,父皇一席話兒臣茅塞頓開。

    大禍害拍拍我肩膀,長歎口氣,說話帶著疲憊:泓瑾王爺這,朕就托付於安平。隻是要辛苦你了。

    我趕忙道:父皇請放心,兒臣自當盡全力。王爺早一天醒來,刺客之事才好追查,再者,王爺乃大遼皇帝之弟,兒臣於理也該在旁照顧。

    好。坤和宮的安全朕會即可著人多派侍衛保護,安平有何需要,吩咐下去便是。另外,朕也會讓皇後找些得力可靠之人來幫你。畢竟安平貴為公主,不必事事親為。

    兒臣明白。我微屈膝,低頭道:還請父皇放寬心。王爺就交給兒臣吧。不過兒臣還有個不情之請,懇求父皇能答應兒臣。

    何事?

    我雙膝跪地,仰頭看著大禍害,真懇道:那些侍衛,父皇……手下留情。父皇盛世明君,愛民如子,宮裏的侍衛平日盡心盡責的守護大內安全,好歹也算是父皇的子民,今晚之失也許他們技不如人,但泓瑾王爺如此武藝高強也被刺客擊傷,更別說普通的侍衛。還望父皇看在兒臣的薄麵,能夠從輕處罰。待王爺病好,兒臣便要遠嫁。大喜之際,兒臣對故土縱有萬般不忍,千般難舍,卻更希望能夠笑著離開,希望朧國上下能為兒臣祈福祝願。若有人因此丟了性命,一是不吉利,二是兒臣心裏將無法釋懷,所以,父皇——答應兒臣吧,就算為兒臣下半輩子積德積福。兒臣——先叩謝父皇聖恩。不待大禍害回答,我額頭朝地,三叩首。

    無論前世還是此生,自己一直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中,沒見過刀光血影,那些古裝片裏演繹的殺戮場麵,我始終痛恨。對於太平年代走來的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哪怕誰間接因我而死。眼前的一國之君,為了家國天下曾經賜予他自己心愛的兒子杖刑,如今耶律泓傷重,難保大禍害不會急怒攻心一道聖旨把無辜的侍衛全都哢嚓了,我於心何忍。

    一番話全於肺腑,說的自己頗為感動。大禍害慢慢把我拉起,鳳眼深藏思慮,麵容整肅。一旁的太醫垂首站立,大氣不敢出,大概沒想到我還是違背聖意,出言求情。

    既然安平這麼說,朕……就看著你的麵子上,饒他們一死。半響,大禍害終於開口,瞥見窗外已露微稀晨光,不覺用手暗暗太陽穴,低聲道:不早了,朕要準備早朝,安平也休息吧。陳太醫,隨朕到禦書房。

    兒臣恭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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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房內隻剩我一人,立馬垮掉似的長舒口氣,才發覺已經累得不行。支撐著走到床邊,扶著床沿坐下,那個人無比安靜的躺著,被子壓在腋下,露出小半截赤裸的前胸和紗布繃帶。我抬起他的手,輕輕抽出被角,往上拉至其頸下,蓋住他身體的肌膚。然後四下向裏摁攏,以防漏進涼意。

    仔細看看沒什麼不妥的,這才靠著床邊邊花板,觀察著耶律泓。他的樣子似乎好過點,眉頭舒展開來,一臉安穩像。除了臉色白的依舊嚇人,其他倒沒不同。近看,他和龍君蘭五官的確有些相似,可再細看,雖都眉宇間貴氣天成,可前者清逸如蘭,脫塵離俗。耶律泓的臉部輪廓則更為硬朗些,額頭平坦光潔,兩條斜長入鬢的黑眉彎出幹淨利落的眉峰,霸氣卻非張揚,顯示出主人的穩健內斂。

    此時,耶律泓的呼吸平緩清晰,好像睡的很熟。我靠近些,用指尖替他輕輕理去沾在麵頰上的碎發。他的發髻僅僅用烏木簪簡單固定,其餘頭發鬆散的鋪在枕上,頸後。隻是經過一場混亂之戰,兩側鬢角鬆懈,落下的發絲有些沾著血漬,黝黑暗紅,還有幾根上的血已然凝結成塊。

    睡覺怎能不洗臉?受傷了跟要弄幹淨,才會舒服。於是我打開門,吩咐站在走廊值班的兩個小太監去打盆熱水,把耶律泓擦渾身上下擦幹淨,換上幹淨的內衣褲。

    仔細王爺的傷口,動作盡量放慢放輕。我囑咐完,退出房間,闔上門。

    沿著走廊慢慢移步,呼吸著清晨還帶微涼的空氣,驅走幾分倦意。抬頭極目,坤和宮上,高雲深處露出隱隱天光,一夜即逝。聞到花香晨露,看處處蒼翠蔥鬱,如此安逸的畫麵也難以趕走心頭重慮。接連出現的刺客,耶律泓意外受傷,都是因為和親。如果可以,恨不能馬上離開,一日千裏敢到大遼,去完成我那該死的使命。留下一日,便是多一分危險。我怕死,可我更怕就這麼死了,會與那些我的至親,天人永隔。

    悵然而歎,如今才覺得自己要麵對的是何種如履薄冰的未來,彷佛孤家寡人,形單影隻,愁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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