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65 更新時間:09-01-12 11:02
國慶過完,一切恢複了原樣。草草既然說過要再考慮一下,沈備也沒強求。過完國慶,張羅著把車還給公司,開著自己的寶馬叉五帶著草草四處亂竄。日子過的如老夫老妻。雖然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應酬,但是沈備總能保證十一點半之前回來。草草原本沒指望這個男人對自己有什麼承諾,可是沈備這些舉動卻無端的安了草草的心。女人心裏那架精巧的小天平又稍稍的傾斜了一些。
沈備渾然不覺,按照自己的心意,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周末拽著草草,開著寶貝車跑到野三坡爽了一把。呼吸新鮮空氣,懷抱老婆,沈備覺得分外踏實,意氣風發的吃掉整隻烤全羊。草草吃不得羊肉的膻味,在旁邊拿著肉串意思意思。招來男人無情的恥笑,然後沈備說:“你呀得給我生個兒子,不然家裏沒個搶著吃肉的,難受!”
草草心尖一顫,沒有說話。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勾著她,往這個男人身邊又靠了靠。晚上,沈備大概是累了,倒下沒五分鍾就睡著了。草草洗完澡坐在床邊在臉上輕輕的按摩著調配好的複方精油,在沈備悠長有節奏的鼾聲裏,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第二天周日,兩人準備回家。沈備抱怨了一句沒活動開,草草靈機一動,自己開著車在後麵跟著,讓沈備在前麵做馬拉鬆長跑!
開始沈備是逞能,跑到後來拉不下臉,再後來,過了運動生理上的第二次呼吸,理順了下來,越跑越帶勁。跑到5公裏的時候,草草看他除了偶爾補充些水,還不停下來,有些害怕。叫停了幾次,都被沈備搖頭拒絕。草草一腳油門竄到前麵,停在路邊,鎖上車子,攔下沈備。
沈備遠遠的看見草草叉腰橫立在路邊,無奈的搖搖頭,慢慢停下來走著。草草緊跑幾步,來到近前遞給他水瓶。沈備打開瓶蓋,一仰頭,全倒在自己的頭上。撲楞楞摔摔頭,草草啊呀一聲跳進路旁的草窠裏,氣呼呼的看著他,沈備連哈哈大笑的力氣都沒了,不過眼角眉間都是敞亮亮的!
草草白他一眼,折回去把車停得更遠一些,拿了毛巾和外套下來,站在車邊等著沈備。等到沈備過來了,汗也出的差不多了,這才給他穿上衣服。又讓他在前麵溜達了一會兒,才上的車。上車後,沈備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這比健身房舒服多了!”
草草開著車,說:“那周末我們多多出來吧。”
沈備漫應道:“好啊,你也跑嗎?”
“不跑,累呼呼的。”
“你不跑我也不跑。”沈備有口無心的撒賴,放鬆的把頭仰到後麵。
草草道:“跑步會讓小腿變粗的,難看死了。我做瑜伽好了。”
“瑜伽?哦,就是那個擰巴身體的!平時做那麼多了,周末換換花樣。”沈備坐直了身體,笑眯眯的看著草草。
草草想了想說:“再說吧!”
這樣差不多就是答應了,沈備又開了一瓶水,慢慢的喝著:“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武裝越野,穿著大皮靴子,身上背著18公斤的東西,20分鍾內跑5公裏,嗬嗬,那時候多年輕啊!”沈備無限懷念。
草草悄悄換算了一下,有點吃驚:“奧運會五千米的世界紀錄才13分鍾多點,你負重跑20分,怎麼沒參加比賽?”
沈備嗤了一聲:“這你就吃驚了?告訴你,部隊武裝越野達標標準是19分鍾。我這還算不達標呢!”
草草更吃驚了:“這還了得,整個人民解放軍簡直就是冠軍大本營啊!馬俊仁憑什麼牛,中央軍委主席才是奧運會上最牛的人!”
沈備眯著眼說:“差不多吧!”
草草搡了他一把:“去你的,淨吹牛!”
沈備也笑了:“沒有,是真的。就是能達標的人不多。像我這樣的已經很不錯了。大多數士兵能控製在21分左右。”
草草哦了一聲,車子駛出山埡口,漸漸進入城市範圍。後視鏡裏還有隱隱青山,點點民房,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沈備忽道:“草草,明天我們去登記吧?”
草草有些慌亂的保持著沉默,這回倒是沒有皺眉,反倒是耳朵紅通通的!沈備看在眼裏,樂在心裏,知道已經八九不離十。也不逼她立刻答應,回家後倒頭大睡,休息的非常好!
長跑充分調動了沈備的生理機能和精神狀態,草草對他愈發的親昵。經過一下午的休息,到了晚上,沈備終於在草草的“忘記提醒”的狀態下,心情激動的看著小弟弟和小妹妹第一次握手成功!
草草算過日子,雖然現在不是安全期,但是也不一定說有就有的。因此不是很緊張,隻是那種由裏到外完全徹底的肌膚相親的感覺再度出現時,草草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悄然崩潰。抱著沈備堅實的後背,草草使勁咬著他的肩頭,不爭氣的哭了。
她不知道哭什麼、為什麼哭?就是很想哭、很傷心,還夾雜著點開心。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羞恥卻無法阻攔,放縱和羞恥的感覺彼此鮮明的分開,卻又一樣的強大,同時澎湃著呼嘯著壓向她,一如沈備帶給她的激情,除了承受無法抵擋!
沈備也很激動,早就忘了孩子繞著他看的事情。埋進草草的身體裏,全身心的享受著這個女人帶給他的滿足和安全。即使撤了出來,依然緊緊的抱著草草的身體,回味著肌膚相貼的感覺,那麼的圓滿!
中秋已過,月亮依然高懸空中,隻是已有殘缺。其實一個月30天,多半還是這個殘缺的月亮主宰著星空。日子不也是嘩嘩的過去,有喜有悲嗎!世事變遷,心情好壞,幹這個月亮底事?
周一一大早,沈備從睡夢中醒來,剛剛打開電話,小喬就撥了進來:“沈總嗎?出事了。檢察院來人,在辦公室等您呢。”
草草看時間都快十點了,顧不得開自己的手機,慌慌張張的衝進浴室洗漱。沈備拿著電話發愣:檢察院來了?為什麼?
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的卷過來,沈備想起被審查的那段日子,即使被放了出來,走在路上也要被人指指戳戳,熟人打招呼都有些異樣。更別提那些他曾經的部下,甚至他的兵們!
難道要舊事重演嗎?
電話再次響起,這回是司機小張的:“喂,我是沈備。”
“團長!”小張的聲音很嚴肅,也很凝重:“不管別人怎麼說,俺相信你!”
沈備的眼皮一層層沉下:“公司裏傳開了?”所謂的保密,在檢察院法院公安機關標著大字的汽車招搖的停在某地時就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有時候,謠言也是專政的工具。
小張說:“嗯,他們說是行賄受賄。”
沈備冷笑,這年頭誰不行賄?又有幾個不受賄的!他心裏明鏡似的,自己怕是被人盯上了。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先看看對方想幹什麼吧!
“小張,謝謝你。”沈備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
掛斷電話,草草從浴室衝出來。見沈備神色凝重,愣在那裏,這樣的他以前沒見過:“怎麼了?沒事吧?”看了一眼手機,剛才似乎有兩個電話。
沈備如夢初醒,擺擺手示意沒事:“我去洗漱。”
一定有事,草草沒有攔沈備。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臉,心裏竟然有些疼。什麼事可以讓沈備如此恐懼?
洗完澡出來的沈備還在猶豫該不該和草草講這些事,還有今天原本約好去領證,都辦不成了。草草遞給他一杯溫好的奶,一袋麵包:“你手機響了好幾回了,是不是有急事?把衣服換了,趕緊上班吧。”
“草草,”沈備有些為難,試圖讓自己說的更平常一些,“今天……嗯,比較忙……可能去不了了!”說完才發現自己竟象那些不負責任的男人選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
草草麵上一如既往,沒什麼特殊的變化。沈備穿衣回來,想從草草臉上找些生氣惱火甚至怨恨的情緒,一無所獲,心裏愈發惴惴。
草草幫他整理好衣服,說道:“手機、錢包、鑰匙都帶了?”
哦?沈備這才想起,鑰匙沒帶,隨手一抓放進包裏。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家門。
上了車,小喬又追來幾個電話,沈備讓她告訴來人稍安勿燥,他在路上,這就到公司。草草好像沒有聽見,偶爾會跟著收音機的音樂打著節拍。
沈備不由自主的握緊方向盤,若是……他真的……草草會不會……
草草的眼角掃到沈備的手,原本骨節突出的手背綻露根根青筋。伸手撫在上麵,自己的手竟然比他白淨那麼多!
沈備想著心事,冷不丁被草草一碰,手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扭頭看去,草草正衝他笑:“我比你白好多!”
草草本來想告訴他,無論多難終究會過去。可是看見沈備的眼睛,那些話都說不出口了。他和她一樣,不需要言辭,也不相信言辭,沒有什麼好說的。等到他願意說的時候,她不會吝嗇自己的善意。但是現在,他不願意說,草草也不會強去撥動那根琴弦。
因此,關浩說草草不關心他;後來關浩又說草草太嘮叨。直到離婚後,草草才明白,時機是多麼的重要。而自己恰好是最不會把握的人,既然如此也沒必要追著別人的想法走了。
等著,走自己的路,看路邊的風景。你來與我作伴,我能予你的隻有這些——看,那些花草很好看!
沈備順著草草的目光看到兩人交疊的手背,又順著草草的手背看回草草的眼睛,暖暖的帶著幾分俏皮。那些煩惱和恐懼變得不相幹!沈備想起來,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草草白嫩小巧的手和她尖利的牙齒。
沈備覺得肩膀有些疼,草草昨天差點咬掉他的肉!
“嗯,是啊,像你的牙一樣白!”沈備不懷好意的笑了。
草草收回手,翻了翻,又從鏡子裏看看自己的牙齒,轉身撫著沈備的肩膀,輕問:“還疼嗎?”都咬的流血了,草草拒絕承認自己是故意的。沈備的“合理”解釋是:你爽的抽筋了!
枕席間的笑談同時闖入兩人腦中,會心的笑了。
轉眼到了國貿,臨下車。草草俯身去吻沈備,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沈備苦笑著看草草走進大樓,不知道草草會不會喜歡一個犯人?
草草心裏發堵。在沈備麵前時,尚可強裝無事。真到自己獨處時,所有的不安都湧到心口,沉甸甸的扣在心髒上麵,壓得人心慌。不知道沈備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那個小喬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電話,沈備口裏的“來人”又是什麼人?一大堆的問題,幾乎把她逼瘋。恨不得立刻給沈備打個電話,讓他從實招來!
“草草?來一下。”馮尚香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出來。她總是喜歡這樣吆喝人,所裏麵的人都煩。唯一不煩的就是那個笑嗬嗬的從來沒人敢吆喝的大PA魯律師,人稱“菩薩魯”,“魯菩薩”。除了麵和心善之外,菩薩魯有一項本領是當之無愧這個稱號的。作為刑事律師,他這一生撈起了太多的遊魂!
雖說不乏十惡不赦之事,但是老魯說,隻要法律給他機會,就應該讓他享受到。此人是草草的偶像之一。
草草走進馮尚香辦公室,馮尚香頭也不抬:“關門!”
草草不明所以,把門關上。平時一般是不關的。小王說,那是為了方便她吆喝別人。
草草站在一邊等了一會兒,才見馮尚香抬起頭,說:“這次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十月份工資,和沈備的消息,要哪個?”
十一前,所以發過節費,順便有獎金。草草隻拿到幾百塊過節費,心狠手辣的馮尚香把她的獎金砍得一分不剩。若不是沉迷在沈備那裏,草草一定要和馮尚香理論!
見草草沒說話,馮尚香笑了一下:“獎金照算,隻是工資。”
“消息。”草草感覺自己的嘴唇沉了下去,然後兩個字就簡簡單單的冒了出來。
“這個月準備給你加薪,如果你的司考成績出來通過的話,可能會轉成實習律師,薪水可不少呢!或者,你又打算花男人的錢,把沈備變成第二個關浩?”
“告訴我消息吧!”草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可能就是那種不可救藥的女人,掉進陷阱刺的遍體鱗傷,好不容易爬出來,看到同樣的坑還是會跳。草草心裏自嘲,我就是坑中動物,離開坑活不了的那種。跳與不跳,意義不大1
馮尚香饒有興趣的看著草草:“草草,你也算是高知女性了,又從事的這種職業,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女人應該獨立自主吧?沈備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好,不需要你插手。你這種犧牲毫無意義。”
“我隻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然心裏總惦記著。”
“你想幫他?”馮尚香搖頭,“別指望我,我就是道聽途說,然後為所裏開源節流。”
“不會麻煩你的,目前!”
“以後要是麻煩我,可是有代價的。”馮尚香雙手抱胸,“我很好奇和一個軍人在床上是什麼感覺,不排除找你們家老沈練練的可能。”
草草臉熱辣辣的:“馮律,玩笑開大了。”
“我是認真的。男人可以玩兒女人,女人為什麼不能玩兒男人?要爽大家爽,草草,別跟我假正經。你敢說你沒這樣想過!”
草草當然知道自己想沒想過,而且她還身體力行的做了。隻不過幸運的碰見了沈備。人生就是要承認偶然,一個偶然可能就會改變方向,然後接下來會積累一大堆必然。等到什麼時候,必然多的令人生厭的時候,突然又多了一個偶然,就這樣不停的拐啊拐,一直拐到不知名的地方,終結在那裏。
她問過沈備,如果他們沒有相遇會怎樣?沈備卻說,遇見就是遇見,看準了就要下手,誰有空去想“沒有遇見的如果”!
今天馮尚香這樣問她,草草突然想起沈備的回答。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以後再說以後吧。馮律,沈備那裏出什麼事兒了?”
馮尚香歪頭打量了半天,搖搖頭說:“草草,男人會把你毀了的。”
草草一聳肩,“希望老天爺可憐我,給我一個好男人。我一定會抓住他!”
“關浩算不算?”
“顯然不是。”
“你差點被他毀了。”
“幸好活下來了。”
兩人一人一句,說到這裏都不說了。彼此如較勁一般拿著自己最溫和也最淩厲自信的目光看著對方,雖然都是假想而已。
馮尚香開口:“記得半年前那個高官的受賄案嗎?有人告發,說裏麵有沈備行賄的份兒。”
“沈備有項目在裏麵?”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去查。不過,這個案子牽涉到高層,是徹查還是捂住目前的態勢不明顯。因為我以前和檢察院那邊問過,昨天他們告訴我的。看樣子,沈備是得罪什麼人了。”
“誰?”草草半垂下目光。
“我怎麼知道!”馮尚香忽然一笑,無比輕鬆,“好啦,今年又可以省下一筆錢了。發工資的時候我會告訴會計,直接計入我的谘詢費。”
草草無奈的點點頭:“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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