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09 更新時間：21-02-04 09:31
與高中同學接連出去玩兒了兩天。第三天是中秋節，隻是悶在家中看了一天的外國電影。他最喜歡那部《天堂影院》，一生與電影相伴，多讓人羨慕。第四天，他一直睡到大天亮。午飯後手機響了。是黃佳麗，他眼睛一亮。
黃佳麗：“我又得麻煩你，你現在在哪啊？”
林曉海：“在家，閑著呢。”
黃佳麗：“又是我孩子，他一撒尿就哭，小便那又紅又腫，我正準備下樓呢，你離兒童醫院近，可以先幫我掛個號嗎？”
林曉海趕緊穿好外套：“好的，你別急，路上小心。”
黃佳麗：“黃軼，七個月大。”
林曉海笑了：“知道。”
看著林曉海風風火火地出了家門，林父林母無奈地對視一回：“比咱還忙，這小子。”
黃佳麗是當天上午從姑姑家抱著兒子回的家，午間，兒子的哭聲就讓她起了警覺，發現異樣，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到了兒童醫院，一切順利，問診結果是：小兒包皮過長，建議手術。醫生做了簡單的處理後便打發他們回家。黃佳麗哪肯就這麼走掉：“什麼時候手術？”
“再大大，五六歲七八歲都可以，記著每天給孩子清洗，應該不會有事的。”
走出診室，黃佳麗看看林曉海：“又麻煩你跑一趟，謝謝你。我打車回家，你也回家吧。”
“現在還是國慶長假，出行的人多，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家，你要是累了，我可以幫你抱抱孩子。”林曉海巴不得出來逛逛呢，何況又是與自己最想見的人在一起。
“你會抱孩子？”黃佳麗一臉的疑問。
“你一指點，我就會了，我還沒那麼笨吧。”林曉海真就伸出雙手，黃佳麗笑笑地搖搖頭。
二人走出醫院大樓，沒想到院子中的出租車是一輛接一輛，二人一陣心喜。
回到家中好半天，黃佳麗才安頓好兒子。走出臥室，見林曉海正站在客廳中衝臥室這邊愣神呢，她趕緊收拾著茶幾沙發。
“你快坐那歇會兒吧，跟個陌生人似的。”林曉海的目光追逐著黃佳麗。
從廚房出來，黃佳麗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才顧得上照顧你，別介意。”
林曉海接過一個蘋果隻在手中把玩：“姑姑呢，她今天沒來啊？”
“上午才從姑姑家回來，我尋思著自己帶兩天試試，實在不行再給她打電話。”黃佳麗坐在單人沙發上。
“給我打電話也行，省得我在家無聊。一直想給你打個電話，怕你不方便接。我還真得謝謝黃軼，他小小年紀就會遂我心意。”林曉海一副得意狀。
“瞎說，你就那麼盼著黃軼去兒童醫院嗎？”黃佳麗眉頭一擰。
“不不不，別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聯係你，我當然希望他好好的，你開心我也開心。”林曉海笑中透著股甜。
“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黃佳麗想到什麼似的。
“好啊，做了你老師，你要是再冷淡我就不是好學生。”笑模笑樣的林曉海讓他陡增一種稚氣感。
“算了，不問啦，瞧你那樣兒，分明就是個孩子，笑笑笑，就知道笑，有什麼好笑的！”黃佳麗咬了一口蘋果。
“笑也是錯？你問吧，我洗耳恭聽。”林曉海假裝嚴肅起來。
“嗯——大夫說的手術，是要割掉一部分嗎，用刀剪之類的？”黃佳麗不無擔憂的眼神。
林曉海明白了她的所指，又要笑，忍住了：“那當然，不過你放心，那是最普通的外科小手術。猶太人，男孩兒出生三天就得挨那一刀，也不麻醉也不縫合，人家不一樣生活得好好的，瞧你擔心的。”
黃佳麗搖頭又擺手：“快別說了，聽著就血腥，居然不用麻醉，小孩子痛了隻會哭，他又不會說話，誰能保證他不疼，根本就是野蠻沒有人性！”
林曉海怎麼也沒想到會與一位妙齡女生談論這樣的話題：“那是人家的風俗。大夫也說黃軼沒事，等孩子長大些再說，你就別走這份心思啦。”
“是不是，男孩兒，都得挨這一刀啊？”黃佳麗想想就心悸。
“不一定，那得聽大夫的。”林曉海曖昧的目光讓她扭過臉去。
“還是女孩兒好。”她壓低了聲音。
“是啊，從小到大都有人疼有人照顧。”林曉海根本就沒有才認識她一個月的感覺。
“這回該我說不一定啦。”黃佳麗看著手中蘋果，她咽下了後半句：至少我是例外！
國慶長假後的第一天。
倪虹一直在林曉海他們去教學樓的必經之路上徘徊，她長假裏獲得的信息太重要了，她必須讓林曉海知道，她知道男生是不會把這樣的八卦信息主動告訴他的。
遠遠便見林曉海與他的舍友們一起走來，她假裝向女生公寓方向張望，就與林曉海的目光相遇。她終於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曉海。”
潘強拍拍林曉海的肩：“非你不嫁的倪大小姐，你自己應付吧。”
大夥哈哈一笑。林曉海落在他們身後，不自然地笑笑：“聽說你們玩兒得挺開心，下次我肯定跟你們一塊兒去。”
“少了你，沒意思極了。猜我遇到誰啦？潘強肯定不會告訴你，他就會拍你馬屁。”倪虹恨不得抓住林曉海。
“瞧你說的，我又不是他領導。”林曉海不得不準備接聽她的下文。
“是我舞蹈隊的學姐，和黃佳麗以前是一個班的，她還問起黃佳麗呢，關鍵是黃佳麗還有個孩子！”倪虹那麼神秘十足。
“什麼孩子？你把我搞糊塗了。快去教室吧。”林曉海一怔，他不想聽她再說什麼。
“你真不知道啊，黃佳麗為什麼休學一年？就是因為生孩子！這麼重要的事，你必須知道。”倪虹迎在林曉海麵前，盡量不讓臉上現出任何歡喜的表情。
“她有沒有孩子跟咱沒有任何關係吧？”林曉海想轉過她。
“我無所謂，現在全班都知道你跟她關係不一般，她要是有意瞞你，那就是欺騙。說明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做你的女朋友，這還不明白嗎？”倪虹就是恨不得趕緊讓他們分開。從大一時，她就對他心生好感，他卻總是不理會，躲避得那麼巧妙，連他身邊的潘強都看出了端倪，他居然總是一副大智若愚狀。以為他高中時有女友，直接問過他，他矢口否認，她就再也想不通自己哪點不夠好。與林曉海相比，身邊有意於已的男生根本就毫無光彩。
“我們都是同學關係，她有沒有孩子都不影響這層關係的存在。”林曉海心中直叫苦：怎麼這麼快班上就知道了？別讓她以為是我走漏的消息就好。想到這，他耐住性子說：“這件事不應該弄得盡人皆知，沒意思，你說呢？”
倪虹完全沒有看到設想的一絲一毫，她有些怨：“我明白了：喜歡一個人，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已經當了媽媽！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偉大了！我們之間的三年居然抵不過你和她之間的一個月，我以為自己癡心地等會換來你的接受，我真傻！要不然就是你們早就認識，隻是我不知道罷了。”她如一朵霜後的花般。
“你別這樣，我一直說自己情商低，不懂你以前的意思，也許是太貪玩兒的緣故。”林曉海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應對她的鋒芒，已太久。
“不怪你冠冕堂皇地騙，隻怪我一廂情願地傻。放心吧，我不會再自作多情了。”倪虹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們之間永遠是同學好朋友，我說過，你應該相信我。”林曉海何曾想過要招惹她，怎奈她就是如此。
“跟別人可以，跟你不可以，我不可能拿你當普通同學朋友！”倪虹先邁開了步子。
林曉海錯後她幾步。
教室中，黃佳麗安心準備上課的那份恬淡，還是招引著倪虹的目光：那份乖巧樣兒倒是可以吸引男生的憐愛。也許是自己太張揚的個性讓林曉海選擇了後退。這都已經大四了，再無心等候別人。看來，畢業後與這座城市的某位男生牽手從而留下來的願望真要落空。她從離開山西廣靈的那天起便暗下決心：一定要留在天津！她一直就相當自信。如今，林曉海這道線眼看著就要斷掉。愈是臨近畢業，那片迷茫愈濃重。
中午吃飯時，林曉海覺出了黃佳麗的反常，相對而坐的她居然一句話都沒有，就如同眼前無人似的。他就一直追她到閱覽室，堵在她的前麵：“你又怎麼啦？”
黃佳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你總這樣會讓人誤會。”
“我隻管我自己，我管不了別人。”林曉海未想到黃佳麗已當了媽媽的消息傳到了班上。
“我的出現傷到了你最忠實的粉絲，你是不是應該安撫好人家？你可以不管不顧，我受不了言三語四的旁敲側擊。我沒資格、更不可能與人家爭奪你，連你是誰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太冤啦？”強忍心中的委屈，黃佳麗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幽怨。她也不知為什麼，今天的教室中隻要沒有林曉海在，就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是走進衛生間的那一刻，她聽到了倪虹的談論：當了媽媽，她也配和曉海在一起，真是妄想！黃佳麗的出現讓氣氛瞬間凝固，她萬萬沒想到這最後一學年才剛開始便惹上了是非，她除了疏遠他，還能如何？她想恨，可她又該恨誰？
“你把我當成什麼啦，我說！誰惹你生氣啦？”林曉海焦急地樣子。
“班裏已經有人知道我當了媽媽，你怎麼能跟一個生過孩子的女生交往，你那麼完美的形象，別讓我玷汙了，你還是趕緊回宿舍吧，你不覺得離我越遠對你越好嗎？”黃佳麗轉身要下台階，後麵已有別的同學到了門前。
林曉海緊走兩步抓過她的手：“不是我說的，我發過誓，請相信我！”
“你放開，不要再打擾我好不好。”黃佳麗根本無心思慮消息是如何傳到的班裏，那根本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何況本就是一種現實。她使勁地掰著他的手。
“好，我可以做到在學校裏不打擾你。我想說的是，我沒有任何粉絲，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林曉海眼睜睜地看著她又回身走進閱覽室。他隻得回宿舍。
一進宿舍，舍友們集體失聲似的都齊刷刷地看向他。他悶頭上了床，才懶得理他們在議論些什麼，有潘強在，這幫加夥也不會太離譜。直到快上課時，是潘強推醒他，他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他們呢，都走啦？”
“咱的曉海終於長大啦，也有心事了。以後，我開始叫你大海吧。”潘強那笑眯眯的躲在鏡片後的眼睛現出幾分可愛狀。
“快得了吧你，我還是我，哪也沒變。”林曉海拿出軍訓速度下了床，收拾好書本先一步走出宿舍，直奔樓梯口。
“嘿，沒良心的，我等你半天，你倒跑得快！”潘強趕緊關門上鎖。
林曉海笑笑的等他在樓梯轉角處：“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啦。你要是在班上聽到什麼，可記著跟我說。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啦！”他想透露出與黃佳麗現在的窘境，又止住了話茬兒。
潘強知道他所指，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這才是你嘛，用倪虹的話說，你要一板起臉，太陽都沒了顏色。”
“我鄭重地告訴你，不許再提她的名字，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林曉海又收攏了笑。
“你說得輕巧，你是沒看見倪虹盯黃佳麗的眼神，像刀子。我真他媽賤，又提她的名字，掌嘴！”潘強是出於對他的關心才多說這麼幾句。
林曉海急刹車似的停住腳步：“我明白了，我跟她走得越近，她越生氣，這是我的疏忽，謝謝你的提醒。”
潘強差一點撞到他身上：“他她它？誰知道你說的誰啊。你以前不這樣，你沒事吧？”
林曉海搖搖頭。
“全校籃球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這下有你忙的啦。”潘強提醒著他。
“嗯。”林曉海還真就把這事給忘了。
持續兩個多月的籃球聯賽中，林曉海試著不再關注黃佳麗，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籃球場上，他靈動的身姿搭配的永遠是一副冰冷的表情，消失的笑就讓女生少了一道觀賞的風景。他的眼中隻有籃球。
即使被林曉海無視，拉拉隊中依然不見黃佳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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