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36 更新時間:09-01-18 17:17
雲中辰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他起身走出臥室,看到幽幽正從廚房走出來。
“叔叔醒了,我去熱牛奶。”雲幽說著又返回廚房。
雲中辰在沙發上坐下來,望著幽幽在廚房忙碌的影子,忽然有種滄桑感,這個侄女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經常覺得自己的出生是件不被祝福的事,母親以一個四十三歲高齡產婦身份生下他的那一刻便辭世了,不知道是不是父親思念太甚,不久之後也因病故去。自此18歲的哥哥便帶著嗷嗷待哺的他艱難度日,其中的辛酸難以言表。
雲中辰有時候覺得自己血液裏有種不安分的因子,自他記事開始,他就經常幹些出格的事,打假鬥毆是太稀鬆平常的事,記不清有多少次哥哥低聲下氣地替他向人家賠禮道歉,甚至因為他被打得頭破血流。但是他自己卻絲毫不懼,甚至看到一些血腥的場麵還會莫名其妙的興奮,這種“嗜血”的特性,一直令哥哥覺得恐慌,他怕他受傷,怕他傷人,怕失去他,而他自己對此卻毫不在意,雖然偶爾在病床上醒過來,也會似有似無地感慨一下自己這種不正常的狀態。
因為他,哥哥一直找不到對象,沒有哪個姑娘家願意嫁給一個帶著混世魔王過日子的人。背地裏很多人議論說,老實巴交的老雲一家怎麼就突然生出這麼個東西,不但克死父母,連哥哥也不放過——挺好的小夥子,因為這麼個弟弟連個媳婦也娶不到。他聽了這話,偷偷將嘴碎的兩人打了個半死,這下,附近再也沒有流言了,因為他們附近再沒有人了,大家遠遠看到他們都像老鼠避貓似地閃沒影兒了。
十歲那年,哥哥帶著他離開生活已久的小村子到城市打工,在那裏認識了之後的嫂子,女孩子並不漂亮,但是脾氣好,跟哥哥投緣。這次雲中辰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給他們搗亂,一年後兩個人簡單地結婚,他便又多了一個像媽一樣的嫂子。
哥嫂辛苦打工送他去上學,希望學校的文化氣氛能把他“熏陶”得好一點。他這個學生總是讓每個教過他的老師又愛又恨,他們喜歡他,因為這是個絕頂聰明的孩子,但這些夫子們恨鐵不成鋼地一致認為,他太暴戾,一入學就先擺平了高年級的混混占山為王,之後打架鬥毆事件就層出不窮,他是一邊受表揚一邊記大過——學校不忍心放棄這麼可造的苗子,但又無奈於他的囂張。
他十二歲那年,哥嫂的孩子出生。說來也怪,當雲中辰看到嫂子抱著女兒從醫院回到家時,竟有一絲興奮。他呆呆地望著繈褓裏白白淨淨像粉團一樣的小嬰兒,竟覺得心裏出奇地平靜舒適。小寶寶不哭不鬧,偶爾輕輕動兩下,小小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奶香,而他似乎還能聞到一種縹緲的幽香,這味道一瞬間讓他想起冬日陽光照耀下雪的味道。
雲中辰給小丫頭取名叫雲幽,他每天放學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哄她玩,看著她笑,聽她呀呀地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他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可愛,烏溜溜地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她,咧著小嘴咯咯衝他笑,粉嫩地小拳頭朝他揮舞,他感到莫名的甜蜜和幸福。
而他的哥嫂也慢慢發現,似乎是隨著小丫頭的降生,家裏的混世魔王像是脫胎換骨一般,沒再接到學校和一些社會人士的“通知”,雲中辰儼然一個聰明好學,勤奮進取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但好景不長,雲幽6歲時,她的父母便意外地攪進了兩批地痞惡霸的紛爭中,在雙方的一次群毆中死去。雲中辰視他們為父母,事情發生後他悲痛欲絕,發誓要報仇。而那一次也是他許久未開殺戒之後的一次爆發:警局的記錄是兩個幫派群體受傷,輕重不一,但無一死亡。這樣的結果他們是非常滿意的,不用出動任何警力,就能將這些昔日使自己頭疼不堪地惡棍悉數拿下。
那之後,他帶著6歲的侄女離開那裏。他之所以強忍著沒有殺死一個人,因為他清楚還有更重要的事做,他要養大雲幽,他想當警察,讓那些惡人無所遁形,以此祭奠養育自己的哥哥和嫂子。
沉重的思緒被幽幽輕柔的話打破:“叔叔,吃早飯。”
他回過神,看到幽幽正將冒著熱氣的牛奶舉到自己眼前,桌子上還有麵包。
一晃已經十年過去了,當初跟他四處打拚的小幽幽如今已是甜美可人的少女,玲瓏的身材,如玉的容顏,他看在眼裏,忽然有白駒過隙浮雲蒼狗的感慨。
突然,雲中辰臥室裏傳出高亢的手機鈴聲。他走進去接聽,裏麵頓時傳來一個倉促的聲音:“雲,快別歇了,有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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