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95 更新時間：21-01-29 12:09
第二天，金國人已經準備啟程，達臘找到甘露殿當著百官的麵向皇帝要人，皇帝無言以對，命人把關了幾天的李玦帶出來。
李玦進殿後，看著皇帝的眼神讓皇帝很難受，失望，不解，不信任，也一直是李玦從小到他對他的解讀。
李玥，李軒，還有柳姑娘，杜若，以及被放行的葉靖宇來到甘露殿，不顧阻攔衝進去，李玥第一個跪下大喊：“等等，陛下，不能讓凶手帶走大皇子，大皇子是被冤枉的。”
達臘怒道：“你胡說什麼，誰是凶手！”
葉靖宇道：“又沒說你，你緊張什麼。”
“誰緊張了！”
皇帝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到這來幹嘛！”
葉靖宇道：“啟稟陛下，我們已經查到事情的真相，是來還大皇子清白的。”
達臘道：“事情的真相就是你們大皇子公報私仇，誤殺了我們大汗。比武前兩天晚上，有人看到我大哥和大皇子起紛爭，還打了起來，大皇子因為被我大哥打了一拳懷恨在心，所以在比武場上不遺餘力要打敗他！”
杜若道：“你親眼看到了？”
達臘道：“是你們的護衛隊親眼看到的，大皇子挨了我大哥一拳，他還說，說我大哥是狗！”
皇帝命人讓當夜值班的護衛隊前來作證，被證實確實有這麼一出，領隊道：“當時我們趕到的時候，大皇子本來壓製著大汗，但是一鬆手，大汗就打了大皇子，大皇子雖然氣憤但是並沒有回擊，而是讓我們送大汗回去。”
皇帝問李玦，護衛隊描述可有誤，李玦道：“事實如此。”
陛下問：“你們為什麼打起來？”李玦可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想必是那大汗先動的手吧。
李玦道：“他出言不遜！”
“如何出言不遜？”
李玦看了眼李玥，道：“他喝多了酒說要去雲水閣看望玥姑姑，我勸告他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他便動了手。”
李玥鬱悶：“就為了這點小事？”
達臘道：“看吧，這就是殺人動機，這可是你們護衛隊親眼看到的，你們這大皇子表麵看上去謙遜有禮，其實心裏壞得很，竟然對手下說我大哥是狗，別放他出來咬人，這是人說的話？你們大煌國就這麼教育皇子的？太過分了！我大哥都沒跟他計較這事，他還記上仇了！”
皇帝：“李玦你太過分了，身為皇子怎麼能說這種胡話！”
“等一下。”護衛隊看向達臘，目光如炬：“達臘大人是如何知曉大皇子說了那句”別放他出來咬人”的，我記得我們護衛隊沒有任何人向外提起過此事，隻說兩人有過紛爭，還沒打起來就散了，至於他們說了什麼話我們隻字未提，您是怎麼知道的？”
其他護衛也搖頭發誓說絕對沒說過大皇子壞話，羽林衛守則之一——不允許嚼舌根，他們隻字未提大皇子說過的胡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達臘，達臘言多必失，腦子裏一團亂，不知道如何開解。
葉靖宇道：“讓我來告訴你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是你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聽清楚，我說的是整，個，過，程！那天你本來想出宮去把大汗找回來，不料大汗已經回宮，你還沒過去訓斥他，大皇子先出現了，你躲在黑暗的地方目睹了全部過程，事後當不知道悄悄回去，然後在心裏醞釀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計策。我說得對嗎？達臘大人！”
達臘震驚：“你怎麼會…”話一出口立即閉嘴，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但是他怎麼會知道，難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也在現場？
知道這個事情的人隻有他和岱鯖，當時岱鯖就在他邊上一同看到了全過程，話說他人呢，一早上沒見到人。
“你是不是在找你那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杜若問道。
“你怎…”看來他還是閉嘴的比較好，這幫大煌國的人各個會讀心術？
“全寫臉上了。”杜若不屑道，“把人帶上來。”
岱鯖渾身是傷的被兩人拖進殿裏，達臘問是怎麼回事，岱鯖被五花大綁，嘴巴裏塞著一顆球，兩端係在後腦勺，口水流個不停，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李玥他們想出來的。
李玥和李軒拷打了一晚上他不肯招，太忠誠了，最後是柳姑娘告訴他她手裏有從大汗身體裏取出來的毒藥殘餘，不介意的話可以喂他再吃一點，之所以是“再”，經過柳姑娘的診斷，這個岱鯖在撒掉剩餘毒粉毀滅證據的時候，自己也不小心感染到，所以他這兩天一直在咳嗽。岱鯖看到那白布上黑不溜秋臭烘烘的東西時直接吐了，他想了想隻招了達臘撞見大皇子和大汗爭吵，氣得走了，後麵的事隻字不提。岱鯖堅持認為是自己替達臘不值，才偷偷動了手，達臘完全不知情，他是無辜的。
後麵的事都是葉靖宇猜測——達臘一直不滿大汗的所作所為，所以那晚的事成了最後一根稻草，達臘終於做出決定——取而代之。
現在看達臘的反應，他猜得果然沒錯！
比武那天，大汗真的呼吸衰竭而死，達臘心驚，一切來得如此之快，但是他不能有所動容，不得不把這場戲演下去，把這場罪孽嫁禍給無辜的人，於是裝出一副憤恨的樣子把矛頭都指向了李玦。
岱鯖交代說當晚為了消滅證據，他把毒粉末都灑河裏了，不料一陣夜風吹過，他吸入一點，過了一天就開始慢慢的咳嗽，幸好柳姑娘說程度輕能治愈，不是問題。
岱鯖被扔到達臘麵前，所有人都看向達臘，葉靖宇故意問道：“要我們繼續說下去嗎？這麼多人看著？”
百官們都在吃瓜，等著他們爆料，自從岱鯖被帶進來後，這幾個人都沒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急死他們了，快說呀！
達臘信以為真，以為岱鯖把所有事都供出來了，突然拔出短刀，砍向岱鯖，被李玦用護衛隊的刀阻止，達臘憤恨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沒有看著岱鯖說，好像是在說自己。
——他也沒想到岱鯖如此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把毒下在了大汗的一日三餐上，晚上跟達臘稟告此事，達臘震驚，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動手，有些後悔，自己也是氣急了才起了殺心取而代之，可為時已晚，毒下的重，估摸活不過十二個時辰，他想了想後，隻能麵對現實了。
說起來這全都是自己的錯，岱鯖不過是自己的走狗，不是自己下命令他才不會動手，要怪隻能怪自己太衝動。
皇帝屏退了文武百官和侍衛太監宮女，隻留這幾個人解決問題，外麵金國的人看到人流湧動著出來，問怎麼回事，百官們也一頭霧水，正精彩著就被趕出來了，太鬱悶了。
達臘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問李玥他們是怎麼找到突破口的，柳姑娘如實相告自己解剖了大漢的屍首，大家都害怕達臘聽到自己哥哥被開胸剖腹後想殺人，但是他很鎮定，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看向李玦：“是我陷害了你，對不起。”他又看向皇帝，鎮定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陛下道：“這是你們金國的事，我們外人不好插手。而且朕覺得，作為一國之主，確實需要一些狠厲手段，才能管理好國家，而你大哥一點都沒有國主的樣子，你其實未必做錯了什麼。”
“不，殺人就要償命，何況我殺得還是手足。”
岱鯖拚命搖頭，被李軒拿掉了嘴裏的口塞，他道：“達臘大人，我們都覺得您才是最適合坐大汗位子的人，您沒做錯！是我的錯，要償命應該由我來，由我給金國一個交代，殺了我吧！您就能名正言順上位！”
達臘這個時候異常冷靜，非常充滿義氣：“我不敢坐大汗的位子，我問心有愧。”
李玦道：“如果你也死了，金國就沒有人了，你想看到金國滅亡，毀在你的手上嗎？”
杜若道：“你一死了之，留下個爛攤子給我們大煌國，其他的國家會怎麼想我們大煌，本來是招待客人，卻把客人全殺了？如此待客之道，簡直喪心病狂！”
李玥道：“是啊，那我們就成了殺人凶手，有理都說不清了。”
葉靖宇道：“本來金國和大煌國一直交好，這麼一鬧，就真的決裂了，這不是給我們大煌國樹敵嗎，你能保證金國以後沒有人來尋仇？”
岱鯖道：“大人，您絕對不能死，隻有您能振興我們金國，我們金國已經被您大哥糟蹋得差不多了，絕對不能再倒下，金國需要您！您英明神武，憂國憂民，這都是一個王該有的品質，求您了，回金國去吧，一切後果由我這條命承擔！”
“別說了。”達臘捂著臉留下複雜的淚水。
皇帝道：“此事隻有這幾個人知道，外麵的人並不清楚情況。但你要是去意已絕，朕也不攔你，大不了做好和金國開戰的準備，以你們金國現在各方麵的實力，用“羸弱”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就算我們不進攻，可能已經有別的國家的人對你們金國虎視眈眈，你真希望看到金國滅亡？”
“我當然不希望，我隻是愧對自己的父親，做出了讓他失望的事情，我不配做他的兒子！”
葉靖宇道：“可據我所知，您的父親為了坐上一國之主的位子也曾殘害過手足，您這點手段對於他來說不足為奇”
皇帝感歎道：“曆代帝王都是這麼過來的，各個手上沾著血，殘忍，無情，但也無可奈何。”
達臘沉默，不知該說什麼。
李玥道：“想想您的青梅竹馬，塔娜，她還生著病呢，您不想她嗎？”
說到塔娜，達臘稍稍打起精神，是啊，塔娜還在等他們回去呢，他要是死了，塔娜一定會被覬覦她的歹人掠走，我可憐的塔娜人生如此的波折，造化弄人，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安穩的家！
柳姑娘也說道：“聽聞塔娜姑娘生了病，一直不見好轉，如果達臘願意毫發無損的回到金國，我願意一同前往，給塔娜姑娘治病。”
達臘思忖半天，他現在確實不能死，金國等著他運轉，百姓等著他救濟，塔娜等著他回去，他有重任在身，不能一死了之，什麼都不管，他必須回去，金國需要他！
“好吧，隻有如此了。”達臘點了點沉重的頭，心情久久不能平複，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朝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他又補充道：“等金國平穩下來，我會把真相告訴所有人，到時候任憑他們處置，無論結果如何，都是我達臘應得的報應。”這件事如果不宣告給金國上下的人知道，他這輩子都會問心有愧。到時候是生是死，他都認命了。
聽到他的回答，大家都鬆了口氣，特別是皇帝，真的怕他義氣用事一死了之，那大煌國就背負著背叛友國，圖謀不軌的罪名了。
岱鯖留下欣慰的淚水，哭著道：“金國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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