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0 更新時間:09-01-22 12:16
折騰到中午,終於可以休息了。女婢們將飯菜一一端到大堂,我們就在廚房裏吃自己隨便做的粗茶淡飯。
大堂內。
祈家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四人端坐桌前,周圍立著家丁,不時的伺候著。
劍柔端起酒杯,置於空中:“哥,我敬你一杯!”
“好!”祈劍錚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好不豪爽。一旁祈母樂嗬嗬的笑著,溫柔的望著他兒子。
酒過三巡,桌上收拾完畢,祈老爺起身,負手而立,微微側頭:“劍錚,跟我去書房。”
祈劍錚緩緩起身,跟著祈父到了書房。
闔上門,坐到副席,祈劍錚不語,等候他爹爹發話。
祈父身靠椅背,捋著銀髯,半晌,才道:“此次有何收獲?”
眉頭緊皺,“沒有收獲。”
“哦”他爹爹似乎並不意外,“那你打算怎麼辦?”
“再派人去查,實在不行,隻能等到武林大會魔教現身的時候聯合各派將其一網打盡!”
祈父思忖了片刻,“恩。”又囑咐道:“《劍訣》要保存好。”
“爹爹放心,孩兒一定會收好的!”
擺擺手:“你下去吧。”
出了門,祈劍錚的眉頭卻依舊緊皺。祈家的《劍訣》由他保管,肩負重任,江湖中許多人都覬覦著這門劍譜,如若丟失,後果不堪設想。
低頭邁著步子,不知何時已到了小湖邊。湖邊柳樹垂下萬條絲絛,隨著湖麵的微風輕輕飄蕩。祈劍錚見一個粗布麻衣,渾身油漬的下人蹲在地上,不時的畫著小圈,背影眼熟。便走了過去。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麵環繞著綠樹紅牆。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麵吹來了涼爽的風——”雖然這個湖很小,並且湖麵上沒有小船,可是不知為何,不知不覺就將這首歌唱了出來。
“你唱的是什麼?”不知何時祈劍錚走到了我的身後,嚇了一跳,害的我的長音都走調了。
回頭望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答:“說了你也不知道。”
他輕笑,若有所思的望著湖麵。波光粼粼的漣漪綻開,我突然一陣眩暈,差點跌落湖中,還好他及時扶住了我。
“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能有什麼事,眼睛不好唄,看著漣漪頭都會暈。
他隨意做到我身旁,玄色的衣襟在身後散開,尾處用暗紅的線勾勒著荼蘼花的線條,有種觸目驚心的美。愛到荼靡,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我心中一顫,難道他——
“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我喃喃的吟了此句。
他回過頭,望著我,眼眸深邃。沒有看他,但卻感覺到他眼中的詫異,有掩飾不住的驚愕,我咧嘴淺笑,兀自盯著湖麵出神,竟沒有發現他何時離開。
“小白!”祈管家的一聲叫喊徹底拉回了我神遊的思緒。
完了,‘翹班’被他逮了個現形。急忙起身,陪著笑臉:“祈管家,您老有何吩咐,小的這就去辦!”大周在他身後,黑著臉望著我。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快去幹活!”說完,祈管家氣衝衝的拍屁股走人。
對著大周做了個鬼臉,看到他的臉更黑了便急忙正形。
大周一步跨到我麵前,用手使勁點著我的額頭,對我大吼:“誰叫你亂跑的?惹事了怎麼辦?”
我的頭被他點的直往後揚,脖子都快斷了,他的關心還真特別呢。不過,心裏覺得暖暖的。和大周才剛見麵沒多久,可總覺得他像個大哥哥一樣。恐怕他也吃過苦,覺得我瘦弱可憐,再加上又聽祈管家講了我的‘身世’,不由的更加照顧我。
所以額頭被他點的鼓了個大包,我還是嘿嘿的對他笑著。看見我的笑容,他突然停下了手,拽著我的袖子就往廚房走去。又要做晚飯了。想到那股油煙味就頭疼。
跟在大周身後在廚房瞎忙活。經過早上的‘五連摔’之後,我變的靈活多了。即使踩到了爛菜葉子也不會再摔倒了。當然是因為找到了竅門,使勁的踩下去,直到它已經全部化成了水就行了。
這不,又有一個不要命的粘到了我的鞋底,隻見我大吼一聲:“佛——山——無——影——腳——!”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它終於無比英勇的犧牲在我的腳下。
“小白,不錯麼。”阿王嗤笑,還不忘誇誇我。
“那是!”拍拍手,站直身子,繼續在大周身後打轉。廚房的氣氛熱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著,手下卻依舊如風。
忙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了。夜色下,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小湖邊。
不知為何,我開始喜歡上這個地方。湖麵的微風似乎可以使我的內心平靜許多,讓思維變的敏捷,人卻也變的傷感起來。一天下來我已經適應了身上的油煙味。隻是廚房燥熱,出了一身汗,已經有好幾天沒洗過澡了。
在回錦州的路途中,我湊活著和衣在小河裏泡了泡,接著在火邊烤幹。這樣艱苦的環境,在現代我是無法適應的。初春的河水還泛著冰冷,泡在水裏骨頭都凍僵了。
黑夜裏,周圍的景致都變的模糊。於是我取出眼鏡,輕輕的擦去上麵的汙垢,戴上後,一切都變得些許清晰起來。
隔著鏡片,繞湖的柳條隨風默契的飄往一處,空氣中也帶著柳條的清香。身體靠後,雙手支地,貪婪的呼吸著古代的氣息,發出了這樣的感慨:“真想洗個澡啊!”
突然,我決定實現這個小小的願望。毛爺爺曾經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是真理,我懂。
說做就做!先燒水。取來柴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火生好,不過滿廚房的煙,嗆得我眼淚鼻涕大把大把的流。待水燒好後,才想到木桶的問題還沒解決。四下找尋,終於找到了一個大木桶,很適合洗澡。不過裏麵裝的全是大白菜。沒辦法,隻得將就了。
將大白菜全數取出,再用開水消毒,半晌後,木桶被我洗涮的泛著自然的木色。這下又出了一身汗,跑了好幾趟,終於一切準備就緒。
小心將門插好,覺得古代的門不結實,便用桌子頂住,這才放心的脫了衣服,舒服的泡在木桶裏。
“呃——好舒服。”聲音懶懶的,全身有種舒服的虛脫感。熱氣嫋嫋升起、蒸騰,我的臉肯定紅撲撲的。
髒的超乎想象,於是使勁搓啊搓,洗啊洗,直到皮膚快被搓爛,頭皮快被抓破,這才依依不舍的從水中離開。麵對地上那油膩的衣服,我實在無法忍耐的穿下。下人們的衣服哪有換這麼勤的,這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問題。
無奈,一咬牙,一把抓下床單,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最後再用幾條帶子將床單固定好,真的很像木乃伊。穿戴完畢,將屋內清理幹淨,一切歸位。
無心睡眠,在現代,時間還早的很哩。索性出去轉轉吧。決定還去湖邊。
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身上裹著床單,邁著閑散的步子向湖邊走去。忘了戴眼鏡了,迷路了。
“鬼呀——”一個家丁不小心撞到了我,大叫一聲,連爬帶滾的跑了。
我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真是的,膽子比我還小。不理他,繼續走。
繞了九環十八彎後,我放棄了。隨意坐在涼亭內,頭發幾乎已經幹了。我把起一縷發絲,不由的慶幸自己沒有燙發染發,否則在崇尚黑發直發的古代我會顯得更加突兀。閑來無事,編起辮子,先編個三股的,再編個四股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尋聲望去,可惜什麼也看不清楚。瞪大了雙眼,還是毫無結果,於是幹脆放棄了。
“你是府裏的婢女麼?”那人已走到亭內,聲音有些耳熟。
婢女?我一驚,急忙解釋:“我是男的!”
“小白?”他不敢確定。
他的身影在樹影下斑斑駁駁看不清楚,於是我走上前,踮起腳尖使勁盯著他看:“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幻聽呢。”
祈劍錚聞到對方身上的淡淡體香,驀地感覺有些不自在,退後一步,打量了對方半晌,疑惑的問:“你的衣服呢?”
我低頭看了看:“這不就是我的衣服麼?”咱這在現代叫時裝,懂不?
“……”
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以前的衣服洗了,沒衣服穿,所以我自己做了身。不錯吧。”說完在他麵前轉了圈,讓他欣賞欣賞我的傑作。
“……”他依舊沉默,浪費我的感情。感到無趣,一屁股坐回原位,他坐到對麵。我餘光突然撇到一抹紅色的光芒閃過,眯起眼睛仔細望過去,頓時驚愕!
“你衣服上的荼蘼竟然是夜光的!”
他輕笑,站起身來,也轉了圈。我訝然,沒想到他也有幽默的時候。
“我的衣服上都繡有荼蘼,這種線是周圍的附屬國進貢的物品。”
原來祈家和皇宮還有往來,我笑笑搖頭,祈家還真是厲害呢。
“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他緩緩吟道,聲音低低的,似乎在品味其中的含義。
他是寂寞的麼?他的荼蘼又是為誰開的呢?一時閃過的思緒讓自己詫異,幹嘛要想這麼多。氣氛有些微妙,我起身道:“小白先行告退了。”
沒有發現祈劍錚就這樣望著我走遠,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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