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13 更新時間:09-07-26 20:54
寧均寒自從上次自己的大哥醉酒說出那樣的話後,回去想了很久,想到頭都破了也沒有想到怎麼解決。自己是受過高等教育也在外國開明的氛圍裏沉浸了幾年,思想自認沒有那麼古板。所以當初知道自己的大哥同小弟搞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初始的震驚外,也慢慢接受了,愛是不分性別的,既然兩人相愛那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他這樣坦然接受的前提是他一直以為小弟不是父親生的,隻是法律上的兄弟而已。現在他卻知道其實那個存在感透明的人身上流著與自己相同的血液,而自己的大哥是明知而為之。寧均寒很亂,比所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都讓他亂。回到寧宅的時候就有人將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羅拉來鬧情有可原,隻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寧均寒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大哥同小弟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曉,怕就怕不少了。他環視一下周圍的幾個幫傭,這些人雖有被警告過但誰能保證沒有說出去過,人總會把秘密急於分享的。不然羅拉那裏不可能收得到風,既然羅拉知道了,難保那些盯著寧氏的人不會知道。現在不動,是忌於自己大哥的狠辣無情,一有機會肯定會落井下石。
“二少爺,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跟您談談。”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老人說道,寧均寒看著保持有方的臉孔居然老態了許多,說:“找個地方再說吧。”邊說邊心疼地挽過老人的肩膀朝溫室花園方向走去。
寧澄雨躺在花團簇擁的地方,腦袋一片空白。早上的情景卻在眼前不斷飄過,男人在羅拉走過若無其事習慣性地到自己房裏,他假裝剛睡醒,問:“剛樓下好像很吵?”男人微微笑著說:“沒事,是幾個不懂事的下人在吵,回頭我教訓下。”
自己睜大眼睛想要從男人眼裏找到一點點的閃爍卻失望了。閉了閉眼,睜開看到的是滿室的花團。
“梅姨,有什麼話您老就說吧。”忽然耳邊傳來寧均寒,他二哥的聲音。聽這話另一個人是那個嚴厲的老人了,而且感覺兩個人是不想有其他人聽到才選了這個平時就極少人走動的花園。寧澄雨覺得現在如果自己出去的話免不了一陣尷尬,可躺在這裏又像是刻意偷聽,在他左右為難,想著出或不出的時候寧均寒和梅姨已經談開了。
梅姨知道自己現在要說的這些話是要永遠爛在肚子裏的,可是看著自己親自帶到大的大少爺日益陷入死胡同的時候,特別是羅拉這麼一鬧,她的話提醒了自己,一旦被外界知道大少爺和三少爺的事,寧家就毀了,所以她沒有辦法袖手旁觀,有些事還是要說出來。
“二少爺,今天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認真聽,聽完後要冷靜。”老人清了清喉嚨嚴肅地說道。
“我明白了。”寧均寒知道接下來的話有可能是震撼性極大的,畢竟老人在這個家已經有幾十年,從母親年輕時候到離世再到他們都長大成人。
聽到寧均寒的保證,梅姨才悠悠地開口,“在正式沒有嫁給老爺之前,夫人還是小姐的時候,老爺為了事業極少有時間陪著小姐,然後小姐遇到一個男的,不久兩人就開始了密切的交往,當然都是秘密的,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畢竟那時候小姐與老爺早就有婚約,最後那個男人不得不遠走他鄉,而夫人也嫁給了老爺。”說到這裏,老人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種悔恨的神情,“都怪我,當時如果不阻止小姐與那個男的離開,現在…現在也許小姐也不會那麼早就走了,少爺也不會這樣了……”
“這不是你的錯。”寧均寒溫和的聲音緩緩地安撫了老人低落的情緒。
寧澄雨見過寧家的女主人,寧均皓的母親,對她的印象模糊而清晰,高貴清雅卻憂鬱。那時自己同母親還住在那個小小的房裏,那人來過一次,忘記了她說了什麼,年頭太久而自己當時也還很小,根本沒有記住什麼。唯一有記得的是她給的糖果很甜很好吃。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再後來自己就住到了寧家。
“三少爺是夫人跟老爺的兒子。”停頓了好一會,老人鼓起了勇氣丟出了震撼性的話語。“並不是王萍的。”
“什麼?!”寧均寒不可置信地看著老人,躺在花堆裏的身軀也瞬間僵硬。
“三少爺才是老爺的骨血。”
“梅姨,你這話什麼意思?澄雨才是?那誰不是?”寧均寒隱約有種感覺老人一開口,寧家就要翻天了。
老人溫和地望著自己帶大的寧均寒說:“你跟大少爺都不是。”
寧均寒沒有想到這個結果,自己不是父親的孩子?!一直以來,自己要逃離的地方原來從不是自己的?那人雖然對自己很嚴厲但他也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現在知道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寧均寒心裏感到絲絲的疼痛扣入。
一邊的寧澄雨心裏的波動也不亞於得知被自己的母親出賣的時候,自己是那個死都說不要妄想寧家一分一毫的男人的兒子?!假的吧,自己不是母親的兒子,而是那個夫人的孩子?開玩笑的吧?忽然他想到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寧家的長子那是誰的?
寧均寒此刻心裏也在問,我們不是爸的孩子,那是誰的?
老人似乎聽到了兩人的心聲,說:“你跟大少爺是夫人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當時夫人迫於家族的壓力嫁給了老爺,肚子裏已經有了大少爺,不過夫人收買了醫生對外謊稱大少爺是早產兒,老爺也一直忙於事業沒有懷疑。過了幾年,那個男人回來找夫人,兩人又秘密在一起,然後二少爺你就出生了,老爺一向不會記得這些細節,夫人卻比誰都知道,你也不是老爺的骨血。就這樣過了幾年,一次意外夫人懷孕了,這次她悲哀地發現是老爺的孩子。剛好那段時間老爺是在事業最忙的時候,夫人本想打掉的,可是發現得太晚了,有三少爺的時候基本沒有什麼症狀,夫人那時候也沒有多想,直到3個月後發現自己沒有來經事,才---”老人歎了歎氣,繼續說到:“所以夫人假借自己身體不舒服要靜養去了別莊,等到三少爺生下來才回主屋。”
寧均寒經過自我調節,心境現在比較能接受剛剛收到的事實。說出了一個客觀的問題:“為什麼不告訴父親自己懷了孩子,我們不是父親的都可以,為什麼小雨是還要隱瞞?”
“夫人根本就不愛老爺,她痛恨他毀了她的一生。她也恨三少爺,如果沒有三少爺,她就可以與自己所愛的人遠走高飛。”老人低低地說道。
“為什麼有了小雨就不能離開?”寧均寒一想到現在的境況真的有點恨不得當時自己的母親就帶著他們遠走。
“因為老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三少爺的存在啊。而且也知道了夫人與你的父親的事情。逼走了你們的父親,那時候他有對你們產生了懷疑,可惜夫人做得很徹底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老爺取了你們的血液去化驗的後,夫人又偷偷換了你們三個的血液報告,動了一些手腳,你同大少爺的報告是三少爺的,而三少爺的報告顯示老爺不是其生父,就這樣瞞天過海。直到老爺死的時候都不知道真相。”
聽到多年前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寧均寒心裏紮著一根刺,細細地疼痛。她保全了他們兩個,卻將小雨推入了地獄。這樣想來,大哥說在鑒定報告上動手腳的事情其實是母親在背後操縱的了,沒有母親的幫助,大哥一個才十多歲的孩子即使心思多縝密也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完成。大哥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實吧。
花叢裏,寧澄雨已經流淚滿麵,為什麼,為什麼他都要被自己的母親拋棄。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養育的。他到底為什麼出生的啊?白皙的手深深地陷入黑色的土壤裏,像要把地抓出個洞來才能夠止住自己無限湧來的悲哀。
“最無辜的是小雨。”寧均寒吐了一口氣說,“我們都對不起他。”
聽到這話,老人強忍的悲傷一泄而出,“夫人走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也是這話。”對那個小小的人不公平的何止夫人一個,她也是啊。一直以來,她偏袒大少爺和二少爺,他們兩個是自己從小一把拉著長大的,已經當親生般的,而三少爺等到懂事了才回來,當她意識到大少爺同三少爺的關係不正常的時候,自己理所當然認為是三少爺的錯,她一手帶大的少爺是不可能錯的。即使後來經過大少爺的談話,她比較能接受那個人,可誰都知道要做到真的放下,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了。
“你告訴大哥了?”寧均寒想到自己的大哥打了個激靈,如果大哥知道了天就真的塌了。
老人緩緩搖了搖頭,說:“不能讓大少爺知道。會亂的。”
寧均寒點了點頭,“是會更亂。”話一停下,他忽然想起另一個重要的問題,說:“如果王萍不是小雨的生母,那她是?”
老人說:“王萍是你母親的閨中密友,唉,當年你母親生下了小雨就把他托給了她,因為王萍不能生育,所以很高興自己有孩子。但你母親不知道的是,其實王萍一直愛著老爺,最後她出賣了夫人,因此在你母親去世後老爺就將孩子接了回來。”
聽完了後,寧均寒長長吐了一口氣。上一代的愛恨卻延續了下一代的命運。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母親的憂鬱,父親的暴躁,王萍的激進,大哥的冷酷,還有自己的逃避,那個永遠躲在角落的小人兒的小心翼翼……
寧澄雨在這一個小時裏,身體不克製地抖動,連牙齒都上下顫動,他拚了命地咬住嘴巴都沒有用,手指上的神經還是抽動個不停。直到外麵的兩個人離開了,自己才慢慢平複了下來。全身像淋了一場大雨,濕漉漉的,頭發也緊貼著額頭,寧澄雨抬手將它撥到後麵,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那隻手順勢蓋住眼睛就再也動不了,似用盡了力氣趴在那裏。
到底我該怎麼辦?寧澄雨無限淒哀地想。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那麼髒那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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