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2 更新時間：21-02-15 08:02
第二日，長安城果然熱鬧極了。
昨日安化街的慘案，瞬間傳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上至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都對這個案子議論紛紛。
皇帝將張安罵的是狗血淋頭。
“你是幹什麼吃的，威威盛京，天子腳下，齊國公世子竟然被當街刺殺，朕的顏麵何存，大周的顏麵何存”
張安磕頭請罪，道：“微臣有罪，陛下息怒啊”
“你讓朕如何息怒？”
張安一時詞窮，跪在地上，唯唯諾諾的不敢吭聲。
“你可有凶手的線索？”
“凶手殺人的手法及其專業，不曾留下任何證據”
“連一個兵器，一塊布角都沒有留下嗎”
張安搖頭道：“凶案現場不曾留下任何東西”
“那活口也是沒有嘍”
張安道：“有活口，齊國公家的嫡女，長孫無垢小姐就在現場”
“凶手怎麼沒有順手把她殺了，難道是憐香惜玉了”，皇帝奇怪的問道
張安苦著臉道：“應該不是憐香惜玉”
昨夜齊國公府亂了套了，哪還有人管長孫無垢，直到第二日，長孫無垢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的頭發被剪的亂七八糟的。
皇帝不可置信的道：“隻是把頭發剪了？”
張安點頭稱是，對刺客的行為很是不解。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道：“昨夜你們還搜了鎮北侯府？”
張安立刻磕頭請罪，道：“皇上恕罪，齊國公覺得凶案就發生在鎮北侯府大門口，鎮北侯府卻無絲毫動靜，怕凶手進了鎮北侯府傷著鎮北侯一家，屬下也有如此擔憂，這才進去查看的，我們進去搜了一圈，連鎮北侯的密室都進去了，卻沒有發現凶手的任何蛛絲馬跡，我特意交代了手下的將士們，一定要輕手輕腳，不可翻亂了他家的東西，不能打擾了侯爺的休息，還請皇上恕罪啊”
“行了，我問你，昨夜死了五十幾個人，那都是齊國公家的侍衛，怎麼可能沒有打鬥聲，光那血腥味都能衝上了天吧，你真的覺得鎮北侯聽不到門口的動靜嗎？”
張安仔細的分析著道：“凶案雖說就發生在鎮北侯府的門口，但鎮北侯府門前的台階很高，大約得有一百多步左右，鎮北侯府家的院牆很高，足足有三個人身高那麼高”
皇帝點頭道：“當日進京，論功行賞，鎮北侯的功勞最大，朕特意挑了最好的宅子賜給了鎮北侯”
“鎮北侯家的門房得有六十多歲了，說話聲音極大，想來是有些聾的，鎮北侯的院子離門口很遠，仆人們為了方便照顧侯爺，都住在鎮北侯的院子裏，這些仆人的年紀都偏大，他們家的二房住在西邊的角落中，鎮北侯的孫女住在鎮北侯院子的後麵的那個院子，兩個院子中間隔著一個湖，我特意讓士兵們在門前大聲喧嘩，確實是什麼都聽不到”
“鎮北侯也聽不到嗎？他可是以武功高強聞名於天下的”
“鎮北侯近日染了風寒，夜間咳嗽不止，睡眠不安，他的孫女給他熬了藥，藥裏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昨天一入夜就睡著了，還是我們進了鎮北侯府之後，仆人們才把他叫醒，廚房中還有殘餘的藥渣，我特意取了些拿給軍醫看，軍醫說確實有安神的藥”
皇帝聽完張安的話，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件事情確實是和他沒關係了”
張安跪在地上沒吱聲。
“朕記得這鎮北侯的孫女不是去什麼道觀修行去了嗎？怎麼，她回來了嗎？”
皇帝身邊的太監王思瑁，道：“陛下，我昨個去公主府傳旨的時候，就看到一位極漂亮的姑娘站在長樂公主身邊，一問才知道原來竟然是鎮北侯的孫女，說是已經在老家的道觀修行了十年，現在功德圓滿，回家盡孝來了，就是鎮北侯這孫女吧，有點”
皇帝斜了一眼王思瑁，道：“你這老奴才，還賣上關子了，快說有點什麼？”
王思瑁笑著告罪道：“老奴知罪，就是這姑娘膽子有點小，動不動的就磕頭下跪告罪啊，還總是抹眼淚，一點都不像將門之後”
皇帝奇怪的問道：“長樂公主大壽是喜事，她哭什麼？莫不是故意給長樂帶晦氣的”
王思瑁道：“說是晉王和臨淄王比賽射箭，讓她頭頂著蘋果，她可能膽子小吧，當時就拒絕了，把晉王氣的夠嗆，就嚇唬她要治她的罪，她就嚇得哭了起來，最後還是長樂公主給她解了圍”
皇帝摸著手裏的扳指，道：“長樂公主還是向著鎮北侯的”
王思瑁笑著道：“晉王不過就是和她開玩笑罷了，小姑娘的膽子真是太小了，這不是給鎮北侯丟人嗎”
皇帝道：“這小姑娘的年齡不小了吧”
“奴才，算了算，得有十七了”
“哦，到了議親的年齡了吧，鎮北侯可有給她訂婚啊”
王思瑁想了一會，搖了搖頭，道：“這倒是未聽過，她的婚事，怕是得需要皇上定奪吧”
“哼，那朕可得給她找一門好親事，省的這幫老臣哭喪個臉，說朕不體恤忠臣之後，張安，長孫均遇刺一事由你全權負責”
張安苦著臉道：“陛下？”
皇帝道：“怎麼得，你還想拒絕？金吾衛執勤不利，致使齊國公世子被殺，你覺得這個罪名怎麼樣啊”
“陛下，您就饒了我吧，原來金吾衛是有在安化街執勤的，是各大侯府國公嫌金吾衛的馬蹄聲擾了他們睡眠，才聯名上書，請皇帝撤銷了金吾衛對安化街的巡邏，這事和金吾衛沒關係啊”
皇帝道：“你不說這事，朕倒險些忘了這一茬了，從今日起，重新恢複安化街的執勤”
張安苦著臉道：“那他們要是還嫌棄馬蹄聲擾了他們睡眠怎麼辦”
皇帝冷笑著道：“他們是嫌棄馬蹄聲嗎？他們是怕朕打擾他們幹壞事，恢複執勤，誰要是有怨言，就讓他們親自來找朕說道，還有張安，你也別想著耍滑頭，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找不到凶手，你就等著回家種地去吧”
張安苦著臉道：“是”
長孫無垢見自己的頭發，一道長一道短的，氣的大喊大叫的，直喊著要找父親為自己報仇什麼的。
齊國公夫人勸道：“女兒啊，別再去煩你的父親了”
長孫無垢摸了摸自己，還在腫著的臉，道：“父親真是過分，幹嘛下那麼重的手打我”
“你還說呢，自己喝醉了酒，連凶手都沒看到，不怪你父親一時情急”
“母親，幸虧我喝醉了酒，要是我清醒著，看見了他們的樣子，焉有活路啊”
齊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倒也是這個理。
婢女進了屋道：“小姐，臨淄王來了”
長孫無垢道：“那還不趕緊給我梳妝打扮，臉上多用粉遮一遮，頭發給我好好弄一下，決不能讓人看出來我的頭發短短長長的”
正廳內，趙淳正在和齊國公長孫晟說話。
“舅舅，可是對凶手的身份有了猜測？”
長孫晟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一切就等皇上的調查結果吧”
“聽聞舅舅昨夜進了鎮北侯府，可有發現？”
“沒有”
“表哥”，長孫無垢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要一頭紮進趙淳的懷裏，趙淳趕緊伸出雙手，支住長孫無垢的肩膀。
“表妹你能無事太好了”
長孫無垢道：“表哥，你知道我昨天有多害怕嗎，我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就嚇的渾身發抖”
趙淳歎了一口氣，道：“你能沒事就好了，最近你最好都待在府中，減少外出的機會，我怕凶手藏在暗處，會對你不利”
“謝謝表哥關心”，長孫無垢開心的道，“可是，我要想見表哥了怎麼辦”
趙淳一時無語。
長孫無垢道：“那不如表哥，你經常來府中來看我吧”
“好吧”，趙淳敷衍的道。
長孫無垢喜笑顏開。
趙淳離開齊國公府，帶著歸海和海棠，沿著昨日長孫均回家的路線，走了一圈。
待走到鎮北侯府門口，就見鎮北侯家的側門打開，從中出來了一輛馬車。
馬是老馬，走的奇慢，三人不費力氣的就綴在這輛馬車的後麵。
趙淳見馬車停在了東市的門口，塔塔先下車，然後扶著戴著帷帽的李明月下車，最後就是鎮北侯李玄齡下了車。
留下老仆看馬車，這三人就進了東市。
東市是長安城最大的最繁華的商業街，裏麵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塔塔從來沒見過如此熱鬧的街道，高興的東竄西跳的，李明月一會給她買個糖葫蘆，一會給她買個糕點，一會給她買個風車，一會又給她買個香囊的。
海棠在後麵看著，忍不住吐槽道：“塔塔的年齡也不小了吧，這李明月怎麼對她像是對個孩子似的”
歸海道：“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好吧”
“不見的吧，我見多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主仆，也沒有像這樣的，這哪是對待仆人的態度啊，簡直就是在養孩子啊，真不知道這李明月以後有自己的孩子之後，得多嬌慣孩子啊，自古慈母多敗兒啊”
歸海瞪了一眼海棠，道：“你怎麼這麼多話啊”
“我怎麼了嘛，我就感慨一下嘍，王爺還沒說什麼呢”
“你！沒大沒小！”
趙淳笑著道：“好了，歸海，我們今天就是出來溜達的，不用如此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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