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23 更新時間:09-01-20 23:46
第二章回家
七天後,我坐在了前往金陵的馬車上,車廂內倒真是舒適的緊,尾段有專門的隔間如廁。桌椅都是紅木製的,固定在那不會移動,桌上有杯壺的卡槽,即使馬車奔馳也不至於車內混亂不堪。內側還有張床榻,幾個錦織的靠枕斜放著,桌上散亂著幾本書和賬冊。我沒有去翻那些顯然是刻意擺放的書冊,如此明顯的試探,應該不會是他所為,恐怕是他手下的人自作聰明。窗外的景色倒是讓我目不暇接,坐在床榻上靠著車壁,目光鎖住那個手持折扇,身著白衫,胯騎黑馬的人。我輕觸著臉上那層薄薄的麵具,他是否和我一樣,不同的是我掩藏的是我的外貌而他……
陽光斜灑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芒將他牢牢包裹其中,上翹的嘴角透露著他此刻輕鬆而愉悅的心情。黑馬,白衫,俊容,他真的是族史上那個英明而決絕的黎葉靖嗎?我不敢相信,卻又隱約覺得忽略了什麼。或許是我的目光過於放肆,他回轉過頭含笑的黑瞳在光影下讓人挪不開眼睛,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心中的無措與期待讓我原本沉悶的性子更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和他靜靜的對視著,沒有虛妄,沒有刻意,也不會有年少男女春日下得曖昧之色,仿若他隻是眼前窗外的一景,而我在他眼中或許,也不過是個畫中之人。漸漸的他的馬慢了下來,幾乎與我平行“你幾天沒開口了。”平淡無奇的話語,仿若不過是在說老天幾日沒下雨了,我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呆視著窗外無邊綠意的景色,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想說還是不能說?”我掉轉頭來,黎葉靖,族史上可沒有說你是個呱噪之人!當然這是我心中的腹語。“沒什麼可說的”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怎麼會!不說別的,這如畫的美景難道不該賦詩幾首嗎?”“啊切”他還在自作瀟灑準備賣弄文采時卻被身邊的小廝極不給麵子的打斷了,“噗”我沒有忍住,笑了出來,不是因為那酸倒牙的文叟氣,也不是因為那配合及時地一聲噴嚏,而是此時黎葉靖臉上那猙獰的表情加上眼中因快樂而飽含笑意的“怒視”。好半晌,這位公子爺終於緩過氣來,看向我“這不,你還是可以出聲的嘛,瞧,本公子的魅力大吧,連啞巴都可以治好了!”我無語真的不知道改用什麼樣的言語去形容這個自小在我心中高大如神砥版的形象此刻確實如此的“風流”不,這個詞似乎太過褒義了,用“無賴”似乎好點!
“查出來了嘛?”我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前麵自命風流的一人一馬慢了下來“你是為了這個不願說話的嗎?”“不,是真的不喜言談”我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經曆過那些的我如何能像幼年時那樣的活潑,開朗,平時的笑臉迎人,心底卻灰暗沉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經忘了什麼叫做快樂!“噢”這次是他一言以蔽之了。“有答案了嗎?”不是刻意刁難,隻是真的對穿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仍感到困惑,心裏倒真是希望他能查到什麼。“你似是很期待!”他停了停,並沒有打算給我回答的餘地“什麼都沒有,似乎你就是突然從水下鑽出來的一樣,沒有過去,一切沒有你的任何痕跡,沒有人認識你,沒有人知道你,更沒有人知道……”他似是想說什麼卻被自己生生的咽下。是的,他說的沒有錯,此刻我沒有過去,沒有朋友,對了,我也沒有家,我是誰,一縷幽魂?又有幾人會為我哭泣,我愛的人在天堂等我相聚,唯一留下的隻有那個將自己封閉,完全忘記還有個需要人陪伴的和他一樣痛苦的女兒,我,可以被稱為孤兒吧!我沒有朋友,憑心而論,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是自己一心相交,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傾訴的好對象,甚至引為知己,可我呢,有對誰付出過真心?我是個自私的人甚至有些冷血,麵對著一心對我,願意以一生換我一句願意的學長,我明知自己對他隻有可憐的好感,別的,便是些許的感激,明知自己這一世早已立下誓言,永遠不會說出那句願意,可是我去從未回絕過他,我需要溫暖,我也需要他人的陪伴……這樣的我,消失了,或許也不是件壞事。我的腦中不停的轉動,卻不知此刻身邊的人正出神的盯著這張時而輕笑,時而漠然眼中卻略帶苦澀的臉龐“是我的話傷了她嗎?這個女子究竟還應藏著些什麼黯淡的眼神,苦澀的笑顏讓人著實想把她摟入懷中,想替她承擔替她化解,不願她的愁容滿麵,不願她的悲傷如昔,不願她光潔的額頭上出現褶皺,不願她呆滯的眼神停留,那雙清瑩的黑眸應該時刻洋溢得的是耀人的神采,泛出那美麗而深邃的如湖水般的藍色”黎葉靖暗自思量著,從未動情的公子哥卻不知心底某處被這個不知來曆的女子已輕輕占據,卻不知這便是悲劇的開始……
“還有兩天就到金陵了”我愣愣的抬起頭。老宅,我會見到三百年前的老宅,不知道我的笑園裏如今住著的是怎樣人物,不知道窗下的梅花是否已然刻上,不知道父親的竹苑立中是否依舊回蕩著竹林的歌聲……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疑問盤踞在我的腦海裏,我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近鄉情怯,不知此刻期盼煩憂快樂而又畏懼的心態是否可以如此稱呼?兩天,還有兩天對了,那我豈不是要見到李氏?族史中對黎葉一族發展功績最大的女子!她,原不過是填房的小家碧玉,嫁給足可為其父的黎葉勝為妻,卻不想風流浪子收斂心性,滿府姬妾盡送出,不惑之年誕下獨子贏,夫妻恩愛,鶼鰈情深。誰曾料二十年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夕間,丈夫兒子屍骨無存,以盈弱之軀擔起族內重任,對外經商,內撫養黃口小兒。不說守成,單是想在族內坐穩當家人的位置已是難事,更何況將黎葉商號往南方延伸,這樣的女子如何不讓人欽佩,如何不讓人敬畏!
“你在想什麼?”稍一抬頭,他已然走進馬車內,從容地斟了一杯茶,送到嘴邊,輕嗅香氣,小巧的紫砂在他的掌中摩挲著,我看著他輕笑著“想什麼,太多了!”“不想說?”我轉過頭去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快到金陵了?”他看著我,眼裏是無邊的沉靜,仿若湖水般的靜寂,眼底卻包含著遮不住的神采“你不想說,我不逼你,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隻要你不會危害黎葉,我不會傷害你!”傷害,這個詞用得是多麼的巧妙,此刻的我除了身體發膚還有什麼是值得別人用這樣的一個詞彙。靜默,無語並非刻意,可這樣的寂靜總是出現。“似乎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話題”他的一聲低喃帶著一絲苦笑打破了無言的世界“說說你的家吧!”我裝作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著“方便嗎?”“家,在我很小的時候,小到還記不清父親的容貌他就去世了,消息傳回來那天,母親剛得知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父親和母親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十分恩愛,母親聞得噩耗,小產了,一月之後病逝!”他說著,情緒沒有一絲起伏,仿若這不過是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但他的眼神卻失去了前一刻的神采,飄向遠方“自那之後,家裏隻剩下祖母和我,祖母是個和氣的老人,但在學業上卻對我要求甚嚴。我知道,我是家裏的獨苗,祖母的希望全部放在了我的身上,本該是頤養天年的老人,卻仍就要辛苦的操勞……”他又一次的沉默了,眼中的精光被孤寂與無奈取代。可我卻彷徨起來,不過是不經意的提問,這些我雖早已從族史上知曉,但對一個陌生女子如此坦言,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沒有打攪他,目光又移到了窗外,看著夕陽西下,絢爛的景色卻意味的是黑暗的來臨,那光明如火的太陽背後有的真的隻是無盡的榮耀嗎,亦或太陽背後隻是可恥的暗夜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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