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9 更新時間：09-07-21 17:35
通先生不在的日子，我倒有些不習慣了。自從他年前回金陵，要到年後方能返京，會館的大小事務到全壓在了我的身上。迎過了財神，養生樓便正式的開張營業了。這次我並未過多的幹涉，而是將事物大小全交給了養生樓的掌櫃，黎道之。黎道之本是這次上京隨行的大夫吧，黎葉會館開張以來，掛上黎葉家標誌的幾家店鋪生意紅火，他倒是越發的清閑，無意中的閑聊，他提起了這個主意，我是覺得京城上下達官貴人雲集，這些人口袋裏都是銀兩，單看你有沒有這份本事。同意了他的主意，讓他很是興奮，一邊天天去找廚子做各種養身膳品，一邊翻查醫書，尋找最適合與食物一起烹調的藥材，忙的他是不亦樂乎，可廚子不樂意了，原本隻需一頓三餐做些需膳食，眼下竟要被著已過而立之年的小老頭天天弄得頭昏腦脹，我讓秋兒幫著打典，隻說，養生樓開張之時大廚必是後院管事，才把這大廚安穩下來。
養生樓的開張並未做太多打典，但開張之後生意的火爆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先來的皇子並不是九爺一行，而是頗喜美食的五爺還順帶拉上了當日一同當值的十三爺。黎道之雖說是個精明人，但也是第一次和皇家貴胄打交道不免有些驚恐，忙讓人找了我去。“黎掌櫃的，你如今是這養生樓的掌櫃，但更是大夫。大夫眼中隻有病之大小而無病人貴賤，即使如此又擔心些什麼呢？”黎道之似是明了過來，從容的上前，為兩位皇子把脈，開出房子，由後堂大廚寫出菜單，小二忙上前講解，再由客人點菜。一頓飯吃下來，兩位皇子顯是滿意極了。
我走進了頂層的包間，“見過五爺，十三爺，清來遲一步，萬望恕罪！”五爺，該怎麼說呢，平靜的好人，沒有過於英俊的相貌。雖平實卻讓人覺得舒坦。若說十三爺是個俊秀如火般剛烈的男兒，那五爺便是細水長流型了。五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言語，隻淡淡問了養生樓的寓意，又評價了一番桌上的美食，讚賞之詞自是官麵上一套，“隻是，公子是江南人吧，這膳食也是江南風味，淺食幾次自是好的，隻是若長久以後，京城人士未必喜歡！”“多謝五爺賜教！”“五哥您也真是，人是九哥的門人，用得著咱們教訓不成？”“十三爺，何出此言？清，不過是一屆商賈，一不為官，二不為權，何來門人隻說？清與九爺在江南時便有生意上的往來，雖說不敢稱莫逆之交，但也擔得起朋友二字。清是個愛交友之人，素聞五爺善品，十三爺豪放，想結交卻無門路可言。若兩位不棄，清鬥膽，請兩位隨時有空，隨時來此小敘，不知可否？”“哼，你十三爺又豈是你這等奸詐小民能得以攀交的？”
我很是驚訝，皇家之人有幾人若此無理的，縱使真的瞧不上也斷不會在表麵上如此這般，看來這位十三爺是聖恩太眷，以至於忘了世上還有人心叵測一句名言了。五爺些許尷尬的朝我笑了笑，“老十三的性子太急，又過於衝動，公子莫要見怪！”這句是對我說的“等會兒，告訴四哥，看你怎麼辦！”立時某人臉上情形急轉，汗珠都在頭上纏繞，“五哥，這點小事，和四哥說什麼，來來來，喝酒，喝酒！”我笑著躬身退出，心中卻捏了一把冷汗，此刻雖說還有太子，但怕一時強弩之末，沒什麼可懼的，可若是剛才口中的四哥也這麼認為，黎葉家的未來倒真是危險了。
過年的忙碌讓日子過得很快，我並沒有忘了初四的約會，這次我並沒有換上女裝，帶著秋兒晃悠到了上次的湖邊，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浪漫而詩意的名字，周圍多是些日常在富貴人家幫傭的住戶，一日裏關心的不過是衣食住行誰有又會關心這美麗的湖景？這種下等人的聚集之地，無論是文人騷客或是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都是不屑一顧的。湖邊的涼亭說是亭子其實不過是一個茅草亭，若是在現代，恐怕倒是很受追捧，隻是現在，倒是和周圍簡陋的磚瓦房輝映的很。我和秋兒的服飾在這裏恐算是異類了，天越發的暗了，打發秋兒買了些許的零食，從不遠處的飯莊點了一壺茶。小炭爐中溫溫的火熱著上麵的紅棗茶，我向來是不喝甜茶的，紅棗，枸杞，加上些許的當歸，是冬季滋補的上品，聞著香氣，倒似乎真的能消除些寒氣。
“波斯貓墊著它的腳尖，波斯貓受著它的愛戀……”她來了，雖是背對著，雖然從來不去關注什麼叫做流行，不懂得世界上SHE竟還是三個年輕女孩的名稱，但我相信這種音樂也隻有那個年代才會擁有。“什麼嘛，貓還會有愛戀、。荒腔走板的還敢哼得這麼大聲！”“秋兒，我發現你倒是越發的不懂得規矩二字了……”我並沒有很大聲的斥責，我知道隻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對於秋兒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並沒有因為亭內有人就呆在亭外，反倒是老神在在的走到桌邊和我對視起來。“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雖然我知道有人要這號人物，可是如果讓我和這號人物當朋友我怕自己會被嚇醒的！”一臉的嚴肅讓我忍不住放聲大笑出來。秋兒的嘴大張著像是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不，或許是鴨蛋？“吃吧，算我換你的紅薯！”她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放入嘴中。後世的人很少真正懂得食不言寢不語的意義，至少除了老宅我從未在其他場合看見這樣的人。眼前這個“瞎摸”明顯不是這種人。“你到底是什麼人啊，還有丫鬟伺候著，瞧瞧打扮的還這挺，醜的！”秋兒被氣壞了，可是在我麵前，又不願也不能有什麼表示。委屈卻又氣憤是在是不好受的！
“她恐怕，還沒你大呢！欺負一個小丫頭，光彩？”“嗬嗬，小丫頭，對不起啊，我這人有口無心，說話不經過大腦，這裏”咚咚的敲了兩聲“是稻草！”秋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呀哪有人這樣形容自己的，我搖了搖頭，“秋兒，去前麵的飯莊要些清淡的熱食送來，你去盯著做，得幹淨的！”秋兒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說是要熱食，不過是讓秋兒去望望風，別讓些閑雜人等過來。“哎，等等，別太素了，我是食肉動物，我要吃肉！”
“十四爺的將來你知道嗎？”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知道，《雍正王朝》看過的！”“那不是曆史！曆史更為殘酷！”“我能猜到！我見過那個人，真的很冷，冷到讓我從骨頭縫裏都害怕！可是，可是他不是還挺長壽的嘛，還活到了乾……”“你懂什麼！”我打斷了她的話！這話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說的！她明顯是意識到自己不該說的話了“或者，若是生不如死，有時倒真不如……”“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有未來！”“你能接受他的一切嗎？包括他的家人？”我想他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家人，自是指他的妻妾們，我不太相信，接受過陰盛陽衰現實教育的女兒們還能理解三妻四妾，甚至甘為其中一員？
“我不知道，至少現在，我不想去麵對。就算是逃避吧，未來的事誰能預料？也許某一天我睜開眼睛，我回到了南財，還在我的宿舍裏為了能避開四大名捕的監考而歡呼雀躍！也許某一天，他終於意識到我不過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丫頭而放開了我太多的或許，太多的不可知，我不可能為了未來的無法預料而拒絕今天的幸福！縱使那天我很痛苦，縱使我傷心，我隻求的是一個遠離他的地方給我慢慢療傷，而不會後悔今日的幸福！”語調平緩的敘述，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絲毫沒有了剛才的神采。我想她是動了真情，常聽到學弟們和導師抱怨，現在的女孩隻認錢不動情，看來是他們不懂得挖掘，至少眼前的這塊璞玉放發出的光彩是那樣的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上大學了？南財的？哪屆啊？”轉移話題，不想讓眼前悲傷的她繼續沉淪“我啊，嗬嗬，我是高考落榜了，結果又患上急性闌尾炎，我不肯開刀，錯過了三本的錄取，又不想再複讀一年，就考了成人高考。本來下半年就要畢業了，我都找到工作了，結果那個老妖婆，就是我們經理，找了個借口把我勸退了。我氣死了，正好黃梅天下大雨，我一個沒注意跌進了公司寫字樓後麵的臭水河裏，然後醒來，就在這了！”抑揚頓挫，我倒覺得這女孩不去演戲可惜了，前麵一段話被她說的倒像是故事一般的離奇，“你忘了件事！”指責的口吻。“什麼？”“你的名字！”
“我？”“黎葉晴，女，南財畢業，工商管理碩士……”“還沒等我說完，她便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臂膀，“你是黎葉晴？天啊，我沒做夢吧！可讓我逮找了，可得抓住了，不能跑了！”看見我滿臉的黑線“你不會不知道誰是小沈陽？”我搖了搖頭，這下輪到她黑線了！“你是我的偶像！不，應該說是我們這屆女生一幫子人的偶像！大學四年，人家是拚命讀書，你是一邊讀書，一邊工作還年年拿一等獎學金。人家畢業時忙死忙活的找工作，你是直接自己開公司。人家考研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你是自己輕輕鬆鬆考完了，還順便辦了一個什麼考驗特訓班，姐姐啊，你活著純粹就是為了打擊我們的啊！”看著她捶胸頓足的樣子我真的覺得這個女孩可愛至極。
“我的糾正幾個地方，一，我沒有上過小學，我讀初中的時候十歲，所以我未必是你姐姐！”看著她驚訝的樣子我很開心“其次，我並不是自己開公司，隻是家族生意罷了，而我工作不是從大學開始，準確的說從高中我就開始投資了！”我很開心的看著眼前的女孩似是被我打擊的欲哭無淚，我發現和她在一起我總是很容易放鬆自己的心情，是因為來自共同的家鄉？還是因為來自共同的學校？不願去想，鄭板橋說難得糊塗，糊塗一回又如何呢？
“我決定了，等我失戀後一定要來投靠你！現在嘛，我們來結拜，好不好啊？”
這回輪到我張嘴吃雞蛋了，我能說“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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