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41 更新時間：11-07-16 11:16
“死喪休提，就是你轉世重修幾千年，我也等你回來，寄情明月，縱酒摧花。。。。。。”
一路飛出澗花崖數百千裏，望著重戀疊嶂的高山，寂善的心裏也由不得波瀾沉浮。回憶，是你跟他之間的美妙殘留，是惟有這樣的生死別離嗎？
“大哥”
“現在，不用說著悲慘的話來安慰人，既是自己的決定，就去做好了”
“我知道”縱有千般言語，寂滅也惟有一笑拜過，是別亦是情吧！
“他日絕望的時候，會記不起自己是誰，那樣的人，隻要記得自己屬於澗花崖，隻要記得就夠了”傷愁的眸，瞧響了死寂的峽穀，敲入了離人的心扉。
“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幹。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裏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身健在，且加餐。”
分別得痛楚，是因為彼此相親相敬，同甘共苦；是因為失去了才讓人明白，跟你又該如何抹去這段該死的記憶。
澗花崖，人間界五大修真門派之一，雖其門派二代祖師清虛道人，幾百年前才飛升天界，但其下弟子中寂善，寂滅已位列人間界七大渡劫高手之席。寂字輩共兩人，皆是渡劫期高手；其下二代弟子花字輩，共二十人，大概在合體期跟霞舉階段；三代弟子為無字輩共八十人，都是元嬰期高手；四代弟子為心字輩，共七百人，雖都達到了結丹與碎丹階段，但相比其他四派的門人上千過萬，有些時候實在是拿不出體麵（人間界的修真境界分開光，奠基，禦器，結丹，碎丹，元嬰，合體，霞舉，鬥轉（渡劫），大乘十層）。
“施主可是想入我佛界聽禪？”停歇在通往佛界的逆行通道，寂善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聞聲而視，卻是發現旋渦狀的通道內，一道金光炳耀。而後便走出了一個和尚，寶象莊嚴，祥和自然。
“大師可是說笑了，澗花崖自五位開派祖師創建以來，門人盡皆嗜好弄月吟風，又怎能靜下心來傾聽佛字真言？”一麵輕笑著，寂善也從發怔的神情中清醒過來，待細下端見那走近的和尚，竟是自己正在找尋的佛界十方大長老。不過，這和尚身上的佛家金光很似耀眼，為求目視，寂善也將自身特有的藍色真氣散發出來。十八年前，佛界鎮派法寶伏魔鏡，被人魔宮宮主阿修羅竊走。佛界大長老十方雖然通曉因果，明知是屠龍門門主聯合紫華軒掌門，一道將守護寶鏡的眾僧暗算，才給了魔門可趁之機。卻也隻能在事後長歎，其佛門中人不欲揭人淺短，循環報複。無奈之下，這十方也隻能求助於其他三派。而此時，劍心宗的宗主周昭正在閉關苦修，莫問府又不許和尚步入，惟有澗花崖的高手可助其取回法寶。所以十八年前，這十方和尚親身前往澗花崖求助，也許亦是天意如此，在這十方和尚踏入澗花崖的時候，原本因為與方羽芯情斷，終日沉靡於棋酒的師弟，也因為十方的求助，似乎重新煥發了生存的動力。將酒葫蘆撚碎維諾，便也在次日起程前往了魔界。隻是後來，人間各派安插在魔界的密報回信：師弟曾孤身闖入魔界，麵對百萬群魔的圍攻，雖是從容淡雅，有退有進，大敗魔族。可是，自己這師弟卻是在順利取回寶鏡重返人間的時候，被天界一道青紫色光耀卷走。修真者曆來隻認為身死嬰滅為消殆，所以麵對突然消失的寂滅，修真界也隻當作是失蹤而已。不料的是，作為設計這場陰謀的屠龍門和紫華軒，他們的目的本就是引得澗花崖的高手去魔界送死，是以，這兩人可不會放棄，眼前這一個攻占澗花崖的良機，不待寂滅失蹤三日期滿，便合兩派之力於澗花崖幻陣裏胡攪了三日。若不是當時的十方，親率兩千高僧從中攔截，兩派亦不會在陣法欲碎之時拂袖而回。而今，自己這澗花崖的掌門，也正是在交戰之日，下令了門派封山苦修，不再入世。所以，也就錯過了當年二十年的收徒之日，加之十八年後的今日，若不是現在的門人實力有所突破，合體期以上的高手已有三十人，四代弟子也已經提升至元嬰期，就憑自己一人，又怎可能不為祖先之基業堪憂，遂開啟幻陣，早了兩年下山收徒。隻是路遇未知顏、紫炎等人，恰是意料之外，此番入得佛界，心內愈感焦躁煩苦。
“寂善施主不必如此，十方見施主佇立在通道口遲遲不進，遂自己出來迎接。這道金光，倒不是佛界降妖伏魔的法術，隻是本界中人用來給他人清洗元神殘垢的‘寧心術’。”和尚見寂善已然恢複過來，便也將身上的佛光散去。
“善某確實莽撞了，於此先謝過大師。”雙手合十還以佛禮，寂善也是覺得尷尬。
“老衲的雕蟲小技施主何來謝意，隻是施主此番途經佛界可是有要事？”見著寂善欲言又止，那和尚也是探問出聲。
“大師這兒可有歇坐的地方？”寂善本想直接詢問起二十年前的事，可是又覺得自己太過於鹵莽，怕有失體麵。所以，細細想來，還是打算找處地方，再容自己兩人細談其間。
“施主之意老衲明白，勞請施主跟緊老衲。”話落，那和尚也是將自己的拂袖一掃，當先閃入了逆行通道之中。寂善見此倒不敢納下，藍色真氣再度散開，一路緊隨了進去。
“大師？”不待寂善調整好自己的空間重力，那和尚已經接連打出了幾記手印。一時間，旋渦一樣的通道裏，卻隻見得金光閃耀。而後，這金光普照後的廣袤通道裏，原先存在的兩人亦是借著一道輝耀後隱遁消失。
“掌門不必緊張，這兒已是老衲自己的空間，外人若是要想聽得施主與老僧的談話，必須經過老僧的神識。”一邊為寂善解釋眼前的黑暗銀河，十方也將寂善扶立在一顆閃爍的星球之上。
“人說佛界有特殊的空間法術，可以吸納萬物，神出鬼沒。沒想到寂善今日也能睹個窮盡。”初次感受著虛實難辨的空間，寂善也不由得放出了幾道神識，隻是這一探之後，亦是愈加驚歎此空間的奧妙----廣廓無邊，無確切的方位感可言。
“寂善施主務須為探不出空間的範圍而掛懷於心，老僧既是佛門中人，自有別於施主的修煉法門，像施主眼前所見的一切，也隻是佛門憑借自身的神識修為而偽造的空間戰場。若是施主的神識強於老僧，自是能瞬間劃破這層空間；或者是施主待老僧的神識耗盡，這層空間也將一一散去。”（因為佛界的法門重在修心，而且佛門中人飛升，也隻是經曆心劫。所以，佛僧們在神識操控上比之其他五界要強大的多。隻是，佛門中人雖能憑借神識塑造出有利於自己的空間。但因為這座空間僅僅是虛幻的戰場，所以偽造者的修為也成了決定和支持空間的範圍的關鍵。眼下，像十方這樣的已經修至大圓滿境界的高僧，其偽造的空間可說是接近於真實的空間，故而，非意識高深之人，要想找出其空間的缺陷一擊而破，實屬天方夜潭。
“善某愚笨，承蒙長老教誨，此恩難謝。”聽得十方的解釋，寂善也止住了胸中的崇敬，又一次謝過了眼前的老和尚。
“說來倒也是老衲的慚愧。若當年，不是老僧貪生畏死，自不會累貴門派飽受十八年封山之苦，今日老僧倒也就此對施主承明當年之事。隻不過，老僧亦隻敢與施主藏於在這層空間裏，才不至於被天界中人所察覺。”一壁為寂善呈明自己開啟空間的目的，十方也在寂善的示意下，繼續訴說著過去的一切：“寂善施主可曾記得，當年的令師弟寂滅被一道紫青光耀擊中，而由此消失了十八年？”
“此事既然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又是滅兒自己的選擇，大師不必再因此自責。”
“寂善施主不知，佛門中人雖說跳出了七情六欲，可是澗花對佛門的恩惠，佛門又怎能忘記。老僧此番若非覓得故人，自是不能知此事的利害。十八年前的事，想必寂善施主已經了然於心。所以，十方也就不再重提。施主仍不明白的那道光耀，乃是天界界主的法寶之一，其名紫青靈滅。該法寶的作用是以侵入修真之人的本尊元神與元嬰之間，攝魂噬靈之用。其間的那紫青兩色，便是曆來第一，二重天中修真者，最為關鍵的元神青玉和紫府元嬰。其靈滅的意思，也就是你們修道之人，俗稱的本尊靈氣散盡，消殆於世。是以，但凡修真之人被纏於其間，便惟有用靈物替代逃生，另外之法，便是消滅這法寶的主人。然而，這靈物，乃是眾生精華所衍化而生，罕見難尋，吾等的第一重天，亦是將其稱作器靈。想必，寂善施主，亦是能清楚器靈一詞吧！”正說著，十方也朝眼前開始懸有鬱結神情的寂善交付出寬慰的神情。
“大師不必在意我的感情，寂善隻是尚有一些擔心，還請大師把大概的意思說一說吧！”寂善明白十方是在等他回神，所以也自我勸慰起來。
“施主切勿著急，冥冥之中自有天來作主。寂善施主，可認得此物？”從胸前掏出一麵繡有八條龍紋的青銅鏡，那和尚也是隻作微笑。
“大師，這。。。。。。這可是貴派的伏魔鏡？”雖說不敢確定，但是素聞伏魔鏡上有八部天龍的存在，固而能伏魔平妖，開啟逆行通道。隻是這麵鏡子為何竟沒有了光澤，而且連半點佛光之氣都未見得。
“寂善施主果真真是好眼力，此物確是叫作伏魔鏡，隻可惜其現在的靈氣，全被令師弟續命取盡，隻勉強當得一麵普通鏡子。”
“我師弟。。。。。。我師弟他。。。他還活著？”就算是一派之主，能聽到親人大禍餘生，亦是十分激動，更何況，滅師弟都失蹤了十八年，這十八年，孤自把持門派的寂善，早已經變得失魂落魄，憂鬱悲傷。
“或許真是老天開眼吧！在吾等茫茫的人間界，亦隻有寂滅施主，才掌有這樣的靈物。隻是，有些事究竟是對是錯，老僧也看不明白。此事令師弟與老僧說起過，雖說那道光耀腐寒霸道，可是並非不能逃脫。隻是釋放光耀的主人，讓施主有了輕生的念頭。好在施主福大命大，即使選擇了不惜毀盡自身的元神靈氣，來護住此靈物的逃逸。卻因為與此靈物情感頗深，反而間接地救下他一命。那天界的來人，估計也以為寂滅施主自盡了，所以便私下放棄對法寶的追擊。也因此，寂滅施主才能活著，同時寂滅施主也成就了第一位修真者遭遇仙人偷襲，仍然逃逸而生的人。後來，寂滅施主自毀時被器靈縛於器體中的一絲元神，又在伏魔鏡的幫助下轉世重生，更與那器靈融為一體。轉生後的他，也成為了修真史上，罕見的多重元神之人。老僧正是在幾日前，尋得寂滅施主的轉世，才得知了這一切。施主現在的新名字叫作胤天，說是要在凡間重新修煉上來。不過，令老僧驚奇的是在於，陪伴令師弟的靈獸九衍玄光獸。那種靈獸，竟是連佛門典籍也未有過記載，可以說絕對是兩重天外的生物。所以，令師弟此番轉世也是塞翁失馬，福禍難測。”一麵見著寂善爽朗的微笑，那十方和尚也在心裏泛起了些許漣漪。在這個權利泛濫的五界，又會有多少人像他們澗花崖的門人一樣，知足常樂，平平淡淡。
“師弟他福大命大，善也能夠放心了。隻是，此次寂善打攪佛門之處，還請大師多多包涵。而且，大師的伏魔鏡為吾師弟轉生而靈氣殆盡，善也決定將自己的清水符送予佛門，希望大師能夠接受。”雖說很不情願，可是此時，卻沒有比知道自己的師弟還尚存的消息，更讓人興奮了。法器可以再練造，人情一定要還清，這就是他們澗花崖的壞脾氣。
“寂善施主，萬不可割愛於我佛門，此鏡子雖說變化，卻也是它的因緣。況且，此鏡在令師弟的感化下，竟萌生了絲許神識，應當是佛門感激令師弟才是。”十方見寂善執意要送其法器，便一手揮去了空間戰場。另一隻手，輕快的掐動手印，在送出一句佛笑後，便也施展了佛影留，消失在茫茫的通道裏。少頃，那空蕩蕩的逆行通道裏，除了像旋渦一樣的世界，便剩得寂善一人錯愕其間。
“寂善掌門，十方還有幾句話要代寂滅施主轉告於你，他說：悟人世，正類春蠶，自纏縛。希望你能放下心來，潛心修行。緣分一到，彼此相聚。他有一徒弟會拿他的鎮魂刀去崖穀求師，還望你能夠接納。此外，他還讓你小心天界。”十方的話在逆行通道裏回旋反複，許久許久，才見一道藍色的光影逐漸隱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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