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6 更新時間：23-07-27 08:03
一路斬妖消耗頗大，弟子們烤了會火以後紛紛拿出幹糧吃了起來，更有人打來一隻野兔烤好後送給顏回：“顏公子，這一路多謝你了。若非有你在，師兄弟們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那些妖獸爪下。”
“多謝。”顏回接過兔肉略一猶豫，遞到祁鈺手裏：“你也許久未吃東西，餓了吧？”
祁鈺先是一愣，隨即挑眉一笑：顏回這是在試他。
看來，所謂公子如玉，也免不了有些小心機。
祁鈺大大方方的接過，扯了一塊塞到嘴裏仔細品嚐：“淡了。”
“嘁！”那弟子見顏回把兔肉給祁鈺本就不樂意，祁鈺居然還挑三揀四！
好在祁鈺也不算全沒半點良心，又把肉拿給顏回：“還是你吃吧，你若不吃，我怕會被那些弟子的眼神給殺死。”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見顏回小口小口的吃著，祁鈺忽而湊過去於他耳畔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說了一句：“我仍是祁鈺，隻是祁鈺。”
“咳咳……”顏回猝不及防嗆了一口，祁鈺貼心的幫他拍背、遞上裝水的竹筒，惡趣味的笑了。
清掃的過程乏味無趣，各組弟子死於妖物手下的不知凡幾。唯顏回這組，進展雖慢了些，好在人都還活著。
夜深，月明如鏡，天涼氣清。空氣中不時飄來淡淡的腥味，可很快又被滿林的綠植清味給衝淡。
並非戰鬥不酣，而是這林中尚無人掃蕩。
眾人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聲各自傳來。祁鈺睜開眼睛，徑直往林中深處走去。
錦羽鳥將妖蛋護在羽下正熟睡，忽然猛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那團煞氣又來了！
先前為了防止其他妖物窺得妖蛋之所在，祁鈺設下陣法將錦羽鳥困在這裏，同時隔絕了他們的氣息與聲音，這才使錦羽鳥得以安然藏至此刻。
“你究竟是人是鬼！到底有何目的！”
祁鈺於錦羽鳥麵前輕飄飄的落下：“原來你會說話，我還以為堂堂妖族護法連與人溝通都是困難。”
錦羽鳥自知不敵，隻能另謀他計：“煞氣是隻有鬼物才有的東西，你真以為那些正派弟子能容得下你？於他們眼中，你我都是異類，何必自相殘殺？”
“容不容得下是他們的氣量，能不能教他們容下是我的本事。”祁鈺不欲在此多做糾纏：“把妖蛋拿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絕無可能！”錦羽鳥雖然傷重，卻不乏傲氣：“他是我妖族少主，縱死也絕不會落在你們這些異族手中！”
“嗬！”祁鈺不禁譏笑：“也沒見你把這蛋交到那些妖物手裏。”
“他們背叛妖帝，既懷異心，便非我族！”
祁鈺覺得無趣，掌心朝下一壓，頓時將錦羽鳥牢牢壓在地上。
錦羽鳥悲鳴一聲，卻無論如何也掙紮不脫。
祁鈺偏頭瞧瞧，手指一勾，那顆妖蛋便從錦羽鳥羽下緩緩飛出，向祁鈺飛來。
正要伸手去接，不想一道白影掠過，那妖蛋竟落到顏回手裏。
祁鈺一驚，隨即懊悔的一拍腦門：倒忘了顏回尚有自己的一半魂魄，這陣法於他形同虛設。
顏回看看錦羽鳥，又回過頭來麵向祁鈺：“妖族是為此而來？”
“……”深吸一口氣：“是。”
“那狼妖是你殺的？”他指的應是將錦羽鳥咬傷的那頭。
“是。”
“你要這妖蛋做什麼？”
“……”猶豫片刻，祁鈺眨眨眼睛裝出一臉無辜：“我說烤來吃你信嗎？”
“……”
“……”
“哢”得一聲，妖蛋上現出一道裂縫。錦羽鳥瞳孔一縮，掙紮得更凶，同時朝顏回噴出一口妖氣。
祁鈺連忙抓住顏回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同時掌心凝出一團煞氣直朝那錦羽鳥拍了過去。
這一下雖應對倉促卻也毫不留情，錦羽鳥頓時神色萎靡，虛弱的趴在地上再無掙紮之力。隻是它的眼睛仍牢牢地盯著那顆妖蛋——
蛋上裂痕越來越多，縫隙中紅光大盛。可待盛極之時忽然光芒盡斂，緊接著從蛋內啄出一隻鳥喙。
那鳥喙黑漆漆的，又啄了一會，忽然朝上用力一頂，從裏麵露出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來。
那是一隻黑色的小鳥，兩顆圓溜溜的小眼珠像黑豆一樣。
小眼珠轉著四下看了看，最終定在顏回臉上。然後就在幾人的注視之下破殼而出爬到顏回肩上。
錦羽鳥深恐顏回害它，連聲喊道：“少主！快回來！”
可那小黑鳥“吱吱”叫了兩聲，更往顏回脖子後麵躲去，腦袋一紮鑽進領子裏，隻露出個尖尖的小尾巴。
祁鈺不禁嗤笑一聲：“這鳥真醜！”
聽聞有些鳥類破殼後第一眼見到誰便認作父母，眼下這小黑鳥隻怕多半便是如此了。
顏回試著把小黑鳥從領子裏揪出來，捧著放到錦羽鳥麵前。可那小黑鳥又唧唧喳喳的跑到顏回腳邊，眼見上不去便滴溜溜的亂竄。祁鈺不禁在想會不會一不小心把它給踩死。
錦羽鳥焦急萬分，深恐小黑鳥會遭到祁鈺的毒手。顏回看出錦羽鳥所急，唯有小心翼翼的把小黑鳥捧起，重放回肩上。那小黑鳥仿佛得了天大的鼓勵，雄赳赳氣昂昂的往那一站，鳥臉上竟露出些許高傲神色。
顏回鄭重的朝錦羽鳥拱手抱拳一禮：“前輩放心，此鳥既然認了我，我便一定會護它周全。待它長大能懂人語，再與它把事情講清。”
錦羽鳥將顏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此人乃是引靈體，唯心誌堅定、福緣深厚之人，曆經幾世才能得此靈根，應當可信。再說少主已經認定了他，即便強行帶走也無法留住，它始終都會再跑到顏回身邊。
沉默片刻，錦羽鳥開口：“條件呢？”
“還望前輩能夠離開人界。”
此言意圖倒不難猜——那些妖物以為妖蛋在錦羽鳥手裏才會追尋至此，若錦羽鳥能夠離開，妖族自然也就撤了。
祁鈺點點頭：“我可以幫這小鳥掩住氣息，在它成年以前，他的身份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錦羽鳥對顏回尚在信與不信之間，對祁鈺則全然不信：“你若害它又當如何？”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祁鈺嘴角下彎，冷冷瞧著錦羽鳥，逐漸握起拳頭，束縛錦羽鳥的煞氣也隨之慢慢收緊：“你生死尚在我一念之間，又有何資格與我談條件？肯放你走還是看在顏回的麵上，不想讓他失望罷了。我還沒計較你那破少主搶了我的枕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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