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31 更新時間:21-04-02 22:07
顏回起身離開,祁鈺沒動。雲錦書心有疑問,卻被祁鈺瞪了一眼,沒敢開口。
當顏回走遠以後,祁鈺冷冷扔下一句“等著”便跟了上去。
雲錦書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他該不是要把火氣發到自己身上吧?
全盛之時雲錦書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此刻身負重傷,祁鈺若想害她哪還需要讓她等著?
況且他好像也沒害過自己?
想著又漸漸安下心來。
祁鈺並未追上顏回,隻是遠遠的、悄悄的跟著。
有魔見顏回獨自一人出來,本已蠢蠢欲動——祁鈺並非全無弱點,若能抓到顏回,祁鈺還不是要任他們擺布?
可惜尚未行動,便發現祁鈺竟在後麵遠遠的跟著。
一路走來,無數次群魔起身,又都重新按下。
行至魔域之門,對於這一路上詭異的寂靜,顏回雖有意外,卻也不難理解。
禦守魔君仍守在門口,一見顏回本欲阻攔,忽有一縷腥紅煞氣飄到耳邊,那是祁鈺的聲音:“放他走。”
顏回本以為會費些力氣,沒想到禦守魔君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魔域之門打開。
由天地一片陰霾、入目皆是灰蒙蒙一片的魔域踏入五彩斑斕的人界之中,頭頂是湛藍的天空、腳下是碧綠的草地,空氣中夾雜著花草的香氣,令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可這絢麗多彩的世界裏,沒有祁鈺。
顏回也隻覺得嘈雜、目眩罷了,心頭反而為之黯然。
自顏回踏出魔域以後,魔域之門重新關閉,祁鈺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魔域:“即刻起,魔族凡有踏出魔域者,殺無赦!”
話音未落,揮袖一甩,分出一道煞氣附於魔域之門結界上。如此結界一旦有所異動,必逃不過祁鈺感知。
顏回,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
盼你以後莫要輕信他人,這世間惡人太多,遠不及你想象那般美好。況且……以後我不在你身邊,沒人會再為你蕩平威脅。
不過細細想來,那些威脅好像都是自己帶給他的,若沒有自己,他本也不必遭受那些。
如此,倒是自己連累了他。
本想著以後或與他並轡天涯、或擇一處終老,從未將魔域放在心上。
可如今擔子已經挑起,容不得祁鈺不扛——他已無法陪在顏回身邊,為免魔族對其進行加害,祁鈺隻能守在這裏。
麵容陰沉的回到寢殿,雲錦書果然沒敢亂跑,仍舊老老實實的等在這裏。
祁鈺沒有心思與她戲鬧,大略掃了一眼:“你是自傷的?”
“你如何知曉?”
“你身上有我給的煞氣,如遇外襲,我會有所察覺。”
值得嗎?為旁人將自己傷重至此。
祁鈺本來想問,可又垂眸咽下——當初於殘念回憶之中觀劫為見林毅轉世一麵不惜以鎖魂釘自殘,他隻覺得不值。可現在漸漸懂了——哪有什麼值與不值?不過是願與不願罷了。
見祁鈺沒拿自己撒氣,雲錦書大著膽子瞧了瞧,終是抵不住好奇:“你們兩個……”
“與你無關!”祁鈺對她並無耐心:“念在顏回的份上,我最後再幫你一次。若你想留在魔域,這裏尚有你一席之地,若你還想去找那小白臉,以後無論生死,別指望我會幫你!”
雲錦書雖不願祁鈺這般侮辱白修遠,可見他神色不善,還是怯怯的垂下頭,不敢與他爭辯。
體內長蛟的魂魄尚未耗盡,祁鈺將其化為精純的魂魄之力渡給雲錦書,幫她將魂魄穩住。
末了,雲錦書魂魄重新穩固,卻見祁鈺眨眼間細汗遍布。剛要問他怎麼了,豆大的汗珠便從他臉上落了下來。
祁鈺身體直抖,咬緊牙根一聲不吭,手腕一翻取出鬼符,猩紅的煞氣拉扯著前任魔尊懨懨的魂魄,將其吸入掌中。
待祁鈺再睜開眼時,眸中紫芒一閃而過,複又漆黑如故。
雲錦書被嚇得抱緊雙膝,又往榻裏縮了縮。
祁鈺不帶感情的掃了她一眼:“滾下來。”
“……”
最終雲錦書還是選擇了離開,祁鈺並不意外,也不在意——這世間唯一值得他入心的人,已經不需要他了。
寢殿再無人居住,卻仍舊維持著顏回在時的樣子,日日有人打掃、勤奉香薰。
祁鈺不敢待在寢殿——
躺在榻上,會想起曾將他擁在懷裏。僅一衫之隔,可惜永遠都無法逾越。
坐在椅子上,會想起曾那樣默默的守著他。看他安睡,心裏就像吃了蜜一樣。
漫無目的的來到藏書閣——在顏回尋來之前,祁鈺總愛待在這裏,一本本、一卷卷的翻,耐著性子,不厭其煩。
可如今呢?
坐在案前,空蕩蕩的桌上並無任何典籍擺放——他好像沒什麼想看的,也沒有什麼要查。
幽暗的燭火靜靜跳躍,空曠的藏書閣中黑暗似欲將他吞沒。
閉上眼睛,感受著魔域之門的結界——那裏,無人來過。
就這樣吧。
碌碌半生,忽然不知餘生該如何打發。
從前都是怎麼過來的?
在鄭家時,他受盡欺淩,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念頭就是滅門;
滅門以後,魂魄開始溢散,為了活下去,他隻能不斷渡魂;
縛魂陣中,他想以鬼母渡魂,卻發現顏回似乎可以使魂魄停止溢散;
藏鋒山上,他以為可以一直待在顏回身邊,不想信任盡負,負氣離開;
魔域之中,喜怒皆因顏回而起,生活都因而變得有趣,未來可期。
現在呢?
顏回走了。
忽然不知該做什麼。
曾為了活下去吃盡苦頭,現在卻茫然不知為何而活。
人生總是這麼無趣嗎?
回想還能憶起的東西,這才發現當真無趣。
離了顏回,他在天地之間竟是這般多餘。
近日,偏僻山村中總有村民失蹤。
初時人們尚且不以為意,可隨著失蹤之人越來越多,漸漸還是引起了修行門派的注意。
無論圖財害命,總會留有線索;若是妖魔害人,也該留有屍體。可這些人竟是徹徹底底的不見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一所偏僻的院中,白修遠在勾勒法陣,夙夜分神立於一旁:“你隻需維持陣法不破,屆時天音閣會來助你。”
白修遠正欲開口,忽然神色大變,麵露驚慌:“不好!有人闖入禁地!”
那禁地陣法曾被白修遠改過,有人闖入為他所知倒也正常。
“無妨。”夙夜目無波瀾:“那劍,可不是誰都能用得了的。”
作者閑話:
抱歉,更晚了。為fsrm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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