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8 更新時間:21-04-23 21:36
夙夜揚手去擋,不想竟真的擋下了。
祁鈺不禁看著自己的手皺起了眉頭,夙夜則在短暫的驚詫過後狂笑出聲:“你果真把命魂融給了顏回?”
清緣與劫兩世糾葛,其身上又含有劫的一半魂魄,祁鈺一定會喜歡上顏回。夙夜把顏回推到祁鈺身邊,本就是打算選一個好時機以顏回之命使祁鈺徹底瘋魔。至於那一半魂魄……夙夜本也並未抱太多期望——誰會為了旁人,情願自己魂飛魄散呢?
祁鈺若無其事的把手放下:“即使沒有那一半魂魄,我也一樣殺你!”
“嗬——若在你全盛之時,我確實不是對手。可你現在命魂已失,所餘修為不過半數,你拿什麼和我鬥?”夙夜越說越覺得好笑,仿佛見了天大的笑話:“像你這樣自損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祁鈺斂起笑容,神色嚴肅,目光凝重,恍惚竟令夙夜產生錯覺——
“你到底是劫,還是祁鈺?”
這分明並不重要——於夙夜而言,隻要他是煞星,這就足夠了。
可見祁鈺如此神色,昔年那個令人望之膽寒的劫仿佛又回來了,令他莫名心生恐懼。
祁鈺眉目微垂,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自責——劫曾親手殺了清緣,這是他心底不敢觸摸的痛。若還有機會,他願仍做祁鈺、隻做祁鈺。
“我……到底是劫,還是祁鈺?”
祁鈺麵露掙紮之色,痛苦的抱住頭自高空墜落。
夙夜眼見祁鈺已經瀕臨失控,連忙趁此機會閃身貼近,一掌襲出。不想祁鈺忽然抬眸直視於他,一對紫紅的眸子牢牢盯在夙夜身上:“我是取你命的人!”
祁鈺當然沒有因這一問而沉溺於自責之中,反而因知自己清醒的時間已經不多,唯有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盡快殺了夙夜,為顏回報仇!
夙夜太過心急,一時不察,情急之下躲避不及,一簇湛藍的火焰點燃衣角,迅速漫上身軀。
“哼!偷雞摸狗的小把戲!”夙夜大怒,揮手撣開焰苗:“你真以為區區魂火就能傷我?”
“為何不能?”
祁鈺麵上不見半分焦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夙夜,惹得夙夜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氣躁:“你以為我會真身來此?”
狡猾如夙夜,難免多幾分小心。以其半神之軀,若拚了神力凝出一個具有實體的分神來也並非不可能。
“我當然知道!”祁鈺揚眉冷笑:“但你以為,我會毫無防備?”
“你什麼意思?”夙夜眸中慌亂一閃而過,隨即迅速冷靜下來:“你是找不到我真身的!”
“殺你,何必非要找到真身呢?”祁鈺臉上笑意更濃,隨即打了個響指。魂火在夙夜身上迅速擴散開來,燃得夙夜悶哼一聲,緊緊咬牙望向祁鈺。
祁鈺覺得自己此刻像個十足的惡人,可他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十分享受:“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你以為魂火現在燒著的是什麼?”
夙夜瞳孔猛地一縮,連忙四下張望,確認自己確實沒見過此地景象,這才心下稍安:“你想騙我?這裏絕非夢境!”
若這是在魔族的夢境之中,那祁鈺燒得可就是夙夜的魂魄了……
可縱使祁鈺是由鬼王墮魔,與其他魔族略有不同,卻也不能憑空造夢。
但魂火隻燒魂魄……
見夙夜短時間內臉色接連變換,祁鈺“嘖”了兩聲:“十分不巧,你現在確實是在夢境之中。”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夠憑空造夢?”夙夜再不複從容神色,語氣也開始變得焦躁。
“我當然不能。不過這夢境並不是你的,而是屬於殘念……你既然千方百計讓我融合殘念,我總不能教你白費心機。”
話音未落,血月消失,遍地血屍緩緩站了起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輪廓逐漸清晰起來——其樣貌雖各不相同,神色卻同樣肅穆,就連身上的片片鎧甲都顯得威嚴而莊重。
將士,不隻是殺器。其之所以存在,本質乃是為了守護一方。
“眾將士聽令!”
“末將在!”
聲出數萬將士之口,卻齊如一人,震耳發聵,引人熱血沸騰。
隻是這聲音落在夙夜耳中,卻震得他心浮氣躁。
祁鈺先前以灰色霧氣充做死氣迷惑夙夜,使其墜入夢中而不自覺。此刻夢境驟變,夢域破滅,夙夜被迫從夢境中醒來。這些將士便以萬鬼之軀造出一片鬼域,與外界徹底隔絕——
祁鈺可沒有真的屠戮一座城,他不會再讓顏回失望。
這片鬼域隔絕內外,雖無輪回之能,卻足以將夙夜魂魄囚在其中,使之不得逃脫。
魂火還在燃著,夙夜把心一橫,揚手一招:“爭!”
一柄氣息古樸的利刃現於夙夜手中,其上青焰跳動,詭異萬分。
夙夜一劍劈出,祁鈺錯身躲過,目光一凝:“你殺了錦書?”
夙夜劍招接連不斷,一劍更比一劍迅猛,嘴上則不慌不忙的炫耀:“似你這般命中帶煞之人萬中無一,欲成鬼母之體,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搜羅許多極陰之體的女子,才隻煉出了雲姑娘這麼一個。”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全然沒將那些無辜少女的性命放在眼裏。
星門紫芒大盛,煞星異變陡生,星君連忙扯醒打盹的守星弟子:“童兒快醒醒!看好煞星!本君得速去下界一趟,若此星再有變故,務必及時報我!”
守星弟子難得見星君這般嚴肅做派,登時就醒了,連忙起身抱拳領命:“星君放心,弟子定不辱命!”
祁鈺以煞氣為鞭,與夙夜交手不斷,青色的魂火與紫紅的煞氣往來交錯。初時尚且難分高下,可隨著朵朵藍色的曼陀花綻放開來、飄浮於兩人身側,夙夜漸漸顯出敗勢——那曼陀花乃魂火所凝,其質輕若無物,隨空氣而流動,給夙夜增添了不少壓力——
如今他已知曉被拘於此處的乃是自身魂魄,自然要格外小心。而漂浮於身側的曼陀花如蛆附骨,大大限製了他的行動。
終於,握在夙夜手中的“爭”被祁鈺一鞭擊飛,而夙夜則被狠狠的踹倒在地上。
祁鈺手指一轉,“爭”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直挺挺的刺入夙夜胸口,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夙夜以雲錦書魂魄入劍,為的便是以魂火之力焚燒魂魄,使人徹底灰飛煙滅。可如今這一劍刺入胸膛,夙夜的魂魄居然隻是萎靡片刻,而後竟又漸漸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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