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6 更新時間：14-05-14 10:14
眼前的女人雙手輕擊，讚歎的微搖著頭，這透骨清寒的掌聲不斷回蕩撞擊著穀壁。“好一場戲，真是絕妙精彩的一場戲啊，直到現在我才發現端倪。沒先到和你隔山而鬥了這麼多年，今日這第一次見麵就送了我一份這麼大的禮。”女子獨自說著，已經走到顧影寒身前，從高處灼灼而望。
“小香，你怎麼了，到底在說什麼？”仿佛終於從睡夢中清醒，顧影寒這才有所反應，緊張的看著突然變化的小香，滿是詫異。
“怎麼，還沒盡興？”女子聲音幽幽出口，眼前再次掠過曾經與顧影寒經曆的一幕幕，剖析著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細枝末節，不由嘴角溢笑，那確實是對自己的嘲諷。
真相所圍成的畫卷終於徐徐展開。
“要讓我追溯，想必在一開始，一進這甕陽城所有的計劃就都已經蓄勢待發了吧。”獨到鬼魅的聲音飄過，女子轉側了身，背對著仍舊坐臥的顧影寒，往洞口的方向邁了幾步，一時陽光刺眼，讓她微眯了眼睛。“李鏡確實是我的人，負責把你引到翠聚山莊，再由我出場。現在看來你還真是配合啊。隻不過之後種種我就有點不明所以了，一切布局本就是由我設計，又何時讓公子你搶占了先機，還望顧公子能為小女解說一二啊。”女子說完並沒有回頭。
有過幾舜的停歇，身後有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聲音，然後是走近的腳步聲，那人現在就站在她的身後。
“趙樓主多禮了，有什麼疑問不妨直說。”雖同樣是清和的聲音，但夾雜的那股無視一切的感覺卻太過明顯。
氣氛一下飆升到了極致。
女子笑笑，沒有動，更不會吃驚。“你一路被我牽羊順馬無非也是想親自探探我的底細，看看我的真假。被那群劫匪擄到山中，我假意以腳傷為名，一是要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煩，再者是要看看你的反應。你的表現很是令我滿意呢，一路體貼，最後竟然還肯拿去剝那些帶刺的‘刺參’，藥果味道雖不錯，可是真苦了公子啊。”女子問的貼心。
“隻要樓主你吃的開心，在下也就沒有什麼怨言了。”男子回答的紳士優雅。
“嗬嗬，公子果真體貼。隻是如此體貼的人竟然親眼看著自己的小童死在麵前還真是好狠的心啊。”女子頓頓，還不等身後之人說話就一語突擊“好一招借屍還魂！”斜眼瞟過，有陰寒的氣息漫出。
“姑娘這是怎講？那些刺參的幼果明明是你誘惑那小木吃的，怎到現在埋怨起在下來？”語調裏還真是不解。
“讓那小鬼假死在頭裏，再在暗中聽你的吩咐，你操作左右起來可就方便許多了。借我之手，還真是找了個好幫手啊。顧公子，鍾二哥那裏餓死的一人應該就是你的人動的手吧。”
“不錯，可這也是因為你竟給我來了一招移花接木的好戲，小香病重，整日裏昏睡不醒，可其實真正的趙樓主早就成了眼前的鍾秦，在鍾秦和小香之間不斷的互換身份，你的人也是聰明機靈啊，眼睜睜的看著我白白照顧了她麼久，趙樓主，恐怕這才叫狠心吧？”
“我是狠心，我的心一向不懂什麼是寬容。顧公子，原來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真是插手這個局的啊。讓一人因餓死挑起事端，好鋪墊接下來的是麼，以防讓我心生懷疑？好像你也的確做到了呢。鍾二哥生性魯莽，由那一事起引發了他對鍾秦的不滿。繼而你就利用了他，不，你這是利用了我啊。”女子語氣搖搖，聲調又高又緩。
“利用？這我可怎麼擔得起。能鋪成這步棋，隻是因為這將近十年的暗鬥，我對你趙樓主的處事性情算是揣摩到了幾分吧。”男子沒有起伏的說道。“你的目的一直都是想試探我，看看我是一個怎樣的人，看看我這樣的人若是被推入火坑時會有什麼樣不同以往的事情發生，所有的一切開始都是因為你對顧影寒這個角色產生了興趣。所以啊想不斷看他怎樣倉皇無措的逃出險境。對於這點，我是利用了，可利用的是你這種行事習慣。一定想看顧影寒這個人不斷遭挫，可用鍾秦來做並不合適，那是早已擬定下來的性格，不會隨便改變，就不會達到你要的效果。因而你急需另一個適合的角色。那餓死之人是我做的，可那被殘忍解掉一臂的就該是趙樓主的傑作了吧。”
女子聽到這樣的說辭，單眯起一邊的眼角“哼，傑作，真是好聽啊。我確實是想借那陣東風刺激一下那個鍾二哥，讓他順理成章的把你要過去，虐待也好，威逼利誘也罷。總之想給你嚐點甜頭。可你呢，卻設計我推到了自己的棋子。”
男子在洞內跺了幾步，最後麵對著一麵牆，用手刮了刮岩壁的材質，神情相當認真“這也是沒有辦法啊，越來越接近蓋穀，我要是不除了你的那個人，這最終的結果可能隨時都會改變。”
“的確，任何一個不合常理的破綻都有可能被我察覺，所以你及時讓我看到了一個假象，那就是放棄鍾秦選擇他的二哥。也隻有鍾秦完全的消失了，他那二哥才能掌權，才有權利任意的隨心的將所有可能不可能的想法應用在顧影寒身上，所以我親自去蠱誘了鍾二哥，自己設計除了自己的人，以致……”
“以致鍾秦死了，你帶來的這唯一一個人消失了之後，你也不得不重新恢複小香這個身份。至此，到了蓋穀，其實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我喜歡有操縱感但我也追求沒有明確故事情節的片段，所以我隻帶了一個人，其他都任由發展，這也是奇差一招的結局。”兩個人就如同故友一般，平靜的訴說著你來我往、滿是暗藏殺機的片段。女子一直望著外麵鬱鬱蔥蔥的林景，始終沒有動。“這個‘蓋’字應該是你提的吧。”這是一個陳述並非疑問。
“趙樓主怎麼會這麼想。”男子笑笑，雖然依舊完美好看，卻不再是往日的如沐春風。
“你其實是要送給我一個字吧。一個‘完’字對麼？你我二人相遇就如同下麵那一撇一勾的相合，二筆相遇則遇雙截。而那字的兩橫則義喻兩截。截者，斬斷之義，故為齊也。其中一截應該是指鍾秦那人被我自己所殺，令我失之一臂。而另一截……”女子說到這裏，眼底漫散出幽幽的殺氣。
“是什麼呢？”男子站在一旁相當輕鬆。
“銀！我一直派銀暗中調查跟蹤你，這次本讓他作你的小童一路接應，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替換成了你的人。”說起這個，女子的語氣又重了許多，那個一頭銀發的年青手下確實不同於其他可以隨時放棄的樓中之人。
男子微閉了下雙目，同樣在回憶那個自顧府起就一直暗中盯看著他的人，照他的處事方法看，的確是難得的手下，可越是這樣的人更加不能多留。
“趙樓主果然聰明絕頂，這麼短的時間居然連這一點也能想到。我確實為你寫了這個‘完’字。在那一長一短的兩橫之後，那個寶蓋就是如今的蓋穀，為了這個寓意，是我親手提上的字，而那最後的一點則是如今我們相處的這個山洞。是不是很有趣呢？趙樓主。”
時間有一霎的停頓，女子沒有回答，而是專心於外邊因風動草揚而營造出的美麗畫麵。
“我不可否認，你費盡心思的這場戲的確很是精彩。可是你似乎忘記了一點。”
“哦？是什麼。”旁邊的男子好奇的詢問。
“你送我的這個完字可是逆著寫的呢。因果循環，終始交互。你的這個字並非是我的結束，而是一個開始。”話音剛落，女子忽而勾起了嘴角，向外踏出了一步就邁出了這個山洞，陽光簌簌而下。
也是在這同一個瞬間，在趙月瑤邁出一步時，一個身影從洞外急速而來，氣息凜凜直衝女子的麵門！
本該是極好的角度，那人已經在洞外埋伏了很久，隻等人一出來就一記殺著，勢要將其除去。
可畢竟這想法太過單純。
女子隻腳下輕動就很輕鬆的閃過這致命一擊，因故那個人的相貌也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赫然就是已經毒發身亡了的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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