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034 更新時間：09-06-14 16:44
第三十四章極光（1）
對於我和暗的突然出現，燮顯然沒想到。
後來，我和暗在燮的別墅裏住下，這是一幢很古老的歐式別墅，盡管古老，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它的恢宏氣勢，也在這裏，我終於見到了燮的妻子和女兒。
其實應該是我的舅母和妹妹吧！
舅母是很典型溫柔似水的中國南方人，雖談不上美麗，但幾天相處下來，不難發現她的親切。妹妹今年剛十八，在美國上大學，我來那日正好是她起啟回美國報道的時間，不過因為我的突然造訪，她停留了一天才飛去美國，那晚我們睡在一起，雖然算初識，但她一點兒也不認生，那晚我們談了許多，她還是很單純的女孩子，她會給我講她的男朋友怎樣討好她，她還會給我講她的同學怎樣取笑她跑步的姿態。而對於自己的花樣十八，我隻能歎息！
妹妹走了，我的心也突然靜下來，也終於可以正常思考，同樣是血親，為什麼我就要接受殘酷的訓練，而妹妹卻能這般遠離塵世……或許隻因為我身上一半的血源於夏侯家族吧！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那天，燮叫我去他書房，我去了，而後我們談到了這個問題。
“芝，你怪舅舅嗎？”
“不怪。”我說的是實話，可燮似乎不信。
“芝，跟舅舅說實話。”
“舅舅，你想太多了，對於過往的一切，我都不後悔！”是啊，我不後悔，我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不是嗎？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切的一切都與我失之交臂，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唯一能做的也隻能是等死，那麼此時的我拿什麼談後悔呢？不後悔，不能後悔，也不敢後悔……
燮久久的看著我不語，可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應該在反思我話中的言外之意吧！可如今的我早沒了玩樂的心境，真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而後我們再未談及什麼，生活又這般回歸平淡……
可我的反常遲早會引起燮和舅母的注意，那一日，舅母果然問我了，而且還是大家都在場的情況下問我。
“芝芝，我發現你越來越嗜睡了？”舅母笑著，我知道她沒其它意思，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可當聽到此話時，拿在手裏的薩拉還是掉在了地上……我怔住！原來我離死亡的墳墓又近了一步！就算遠離那個事非之地，我的末日終究免不了要到來！
“芝，怎麼了？”暗將我摟在懷裏支撐著我柔弱的身體。而後，暗抱我回房間……
暗，你這樣會害了我，知道嗎？舅母隻是說我最近特別嗜睡而已，用得著你那般擔憂嗎？而且還抱我回房間……如此還不會引起燮的注意嗎？我要的不是這些，餘下的兩個月裏，我隻想安然渡過餘生，為什麼不能滿足我呢？
想來結局已經可以預料，暗終是沒能拒絕燮的提問老實交待了我的情況。
於是，我的挪威之行就這般灰飛煙滅！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永遠的黑夜！
燮在第二天便安排我去美國接受治療，在我的千萬肯求下燮終於放棄，可燮卻依然請了專家到家裏來為我治療，可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兩個月後我將長眠死去的現實！
然而那一天注定要成為我生命的糾結日！
因為……因為……醫生居然說我懷孕了！
懷孕！
四年後的現在，我再一次懷孕了！這次不再是玩火留下的孽種，而是我和奧修都熱切期盼的孩子！
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將離開人世，留下這個孤單的孩子讓他痛苦一生嗎？奧修不愛我，而我……同樣不愛他？不——我——我應該是愛他的吧！四年了，就算沒有一見鍾情，可四年足夠改變一切！所以，這一刻我相信自己是愛奧修的，可愛了又怎樣，我已經輸掉了一切……而這個孩子，將是我輸掉的最後一樣東西！
罷了，我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我的孩子陪著我死去，那麼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就算明知道治療與否於我來說什麼作用都不起，可站在家人的角度，我不想他們看著我抱著必死的心態來麵對往後的生活。
在這個異國他鄉陌生的家裏，我再一次做了小姐……舅母是真的很擔心我，每天都會親至照顧我，燮時不時也會到我房間問候，每當這裏，我的心都一陣陣糾心的疼！
家！
家人！
為什麼在我大去之日時才讓我真正感受到這些呢？奧修，婆婆……還有我未出世的孩子！所有的所有我都不舍！本以為我真的可以心無牽掛安然離去，卻不想我終是放不下，放不下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又或許這些是奧修早就安排好的，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定下來才提及，分明是想讓我對生活有熱情才提議的，可一切都晚了，不是嗎？……奧修！既然不愛我，為什麼又不讓我離開呢？我太累了……
第三十四章極光（2）
時間就這般讓我在病床上消磨光了，本以為生命的最後我會和暗牽手走過，卻不想還是難逃病床的折磨。
為了讓燮最後對我放心，我接受了一切的治療，盡管我知道沒用，但我仍然接受了。不為其它，隻為生命的最後滿足一下燮作為長輩想彌補過去幾年對我的歉意而已。
現在，我的睡眠時間已經超過了18個小時，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就算接受了治療也於事無補，其實這些燮心裏都明白，可明白又怎樣，他仍是不肯放手讓我平靜渡過餘生的念頭！不過有一次他竟勸說讓我回到奧修身邊，那時我笑了，有自嘲，有諷刺，更有心酸，如今的我拿什麼臉麵回到奧修身邊，我離開家已經一個月，奧修沒有找我，雖然不知道是因找不著，還是因為那根本不重要，我已經失去奧修的一切消息整整一個月，我無時無刻不在記掛他，可他呢？我不知道！因為我根本不懂他，就算我們結婚四年，我仍然猜不透他！這樣的夫妻應該是始無前例的吧！
其實我與奧修這樣的結局何曾不是我早料到的呢？
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會幸福！這是真理，現在我終於信服了！
肚子裏的孩子在一天天成形，而現在我唯一的樂趣也就是輕撫著肚子偎在暗的懷裏看著午夜的太陽，想著過去和奧修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一天，我難得在白天清醒，而且炎陽高照，我便拖著暗逛街。燮沒有阻止，因為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他不得不接受我即將離開人世的現實。
與暗漫步街頭，讓我想到最多的還是奧修……曾經——他會經常陪我逛街買東西，隻要是我看上的，無論是多無理取鬧的東西他都會買給我，他是那樣寵著我，護著我……
可在生命的盡頭，陪在我身邊的人不再是他！我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決定離開他，我隻知道我不想看見因為我的離去，奧修一笑而過，至少我不會認為他不在乎我……
現實就是這般殘酷，而我已經無路可尋！
“芝，最近感覺怎麼樣？”
手被暗緊緊握在掌心，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我不禁失笑，這樣的暗真可愛，“還不錯，就是手被某人握太緊！”
下一瞬，他竟甩開了我的手！而我，茫然無措的抬頭看著他……可透過間隙，我竟看見了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而那人的視線分明沒離開過我和暗！
此刻，腦中一片空白……
那人……
那男人……
他……
居然是藍夜塵！
濃密的黑發用黑色緞帶束起，淩亂卻不失穩重，那張蓄了胡須可供雕刻的臉上，深邃的眼裏滿是茫然，同時夾雜著一股不知名的怒火，高挺的鼻梁卻散發出高貴的氣息，豐潤性感的唇線滿是誘惑，立體剪裁黑色西服將他健碩的的身形映襯的淋漓盡致，這男人……
居然一點都沒變！
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同樣吸引人！
可現在再遇，心境早不是從前那般玩味……畢竟我已經曆太多！
“夜，過得好嗎？”繞過暗，我前行與藍夜塵握手。可整個過程，夜都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看什麼，我更加知道此刻他腦子裏在想什麼……為什麼我身邊的男人會是津暗，為什麼異國他鄉，我竟會和暗如此親密漫步街頭？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至於對錯，我已無心再探尋。
夜早不是四年前等候在我家門前問我為什麼要離開他的男人，而我也不是四年前那個隻知道玩火的女孩子，我們都在變，或許更加成熟，也或許更加荒唐極端……當然此刻，我更希望和夜冰釋前閑，人生的盡頭，我不希望帶走太多遺憾。而夜是我交付第一次的男人，我的身體無論何時都不會帶走關於他的記憶，那麼我有必要遵照身體的牽引，永保這份記憶！
夜沒理我，依就盯著我。暗卻選擇在這時轉身離開，而他的這種行為，不得不讓我聯想到燮苦拚幾十年想要進入宙斯稱霸美國的軍火界的願意為什麼偏偏是他接手赫族的時候達成了，這其中應該有什麼淵源吧，而此時的我真的累了，不想過多在乎什麼！
後來，夜似乎帶我離開了，再後來，我已什麼都不知道……
累了，困了，我就會很自然的閉上眼，可當再次清醒時，我再一次忘了時間，我隻知道自己躺在夜的懷裏，而他顫抖著手緊緊圈住我……
第三十四章極光（3）
對於這樣的情況，腦中一片迷茫……
如果這樣的鏡頭出現在四年前，那麼我會很坦然的接受。可為什麼四年後的現在還會有這一幕發生？或者說在我睡去的這段時間，我做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什麼事嗎？
我冷笑一聲，而後推開夜……
起身，才發現自己竟一直穿著衣服，如此也好，我不必愧疚自己再一次虧待了奧修！簡單的洗漱後，我站在陽台上吹著晚風，挪威難得的夜晚，原來景色竟是如此的美妙……
漆黑的夜空，卻可以分明看見星火燦爛，而白熾的太陽竟也讓我羨慕不已，它竟然可以長存於此，而我將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心如刀絞，我……舍不得奧修，舍不得他暖暖的懷抱，舍不得他溺愛的眼神，我更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
這一刻，淚水落下……
悄無聲息的，可我知道內心的掙紮……其實一切皆因為我此生竟未等來貪戀已久的愛情！所以我舍不得一切，關於奧修的一切我都舍不得，畢竟他是我丈夫，是前世注定要牽手相隨的男人……
而現在，他又在何方？他又是否知道此刻的我正因為前一刻躺在別的男人懷裏而愧疚正仰頭對天盡情抒發對他的思念？
修，其實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東西，可你仍是吝嗇的不肯給予，這是為什麼呢？難道過去四年我做得還不夠好嗎？
淚水就這般滴滴落下……
浸進心底，更蝕入骨髓……
“芝！”像是壓抑許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而後我被男人擁在懷裏。
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什麼都沒有，隻靜靜呆在男人的懷裏，因為這樣的夜晚會讓我誤認為擁著自己的男人是奧修……
閉上眼，我在享受這一刻！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男人再次開口，顯然他沒注意到我的異常。
而我，仍沉浸其中不語！
“為什麼會在挪威，為什麼陪在你身邊的男人會是津暗而不是奧修，為什麼你一覺竟可以睡去一天一夜……”說完，他怔了怔，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語，可這些不正好說明是他真正想知道的嗎？“芝，告訴我全部！”
“夜，我們——有三年多沒見麵了吧！”推開他，轉身，麵對著藍夜塵。事隔三年之久，我竟再一次這般輕易在他眼中找到了深邃的字眼，或許還有更加濃裂的殺乏之意……夜應該沒變吧！抬頭笑看著夜，“這麼久了有沒有想我，為什麼都不回中國看我呢？”怒眼瞪他，可此刻的表情，我可以想象是多麼滑稽可笑，“我開店做老板了喲，下次回中國帶上女朋友，我給你打折！”
聽我說完，夜半虛著眼繼續盯著我。似乎有一世紀那麼久，他終於再次開口，“為什麼看見的和想像的差別如此之大，如果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會輕易放開你，知道嗎？”說完，他猛然將我拉進懷中。如果是以前，接踵而至的一定是狂吻，可這次沒有……原來夜並非沒有變，至少他懂得換種方式抒發自己的情緒！可我對他的話迷茫……
什麼叫不會輕易放開你？
我和他有過開始嗎？既然沒有，又何來放開之說？
記得那一夜，夜被我激怒了……
“決定離開我？”
“談不上離開，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開始。”
“那過去……”
“玩玩而已，不是嗎？”
“是誰？”
“不重要了！”
“那什麼才重要，你他媽玩什麼遊戲？”
“夜，我累了！”
似乎就是那一夜吧，我與夜做了徹底的了斷！可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刻，我內心明明在期待什麼？
我再一次推開了夜，可心卻突然不安起來，為我們接下來的談話而不安，或許我錯過了今生最想擁有的東西！
“芝，為什麼不說話？”夜無奈的眼神看著我，而他的眼底明明有心痛，“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在挪威，為什麼不告訴我陪在你身邊的男人不是奧修，為什麼你一覺竟可以睡去一天一夜……芝，我不想再騙自己了，我愛你，知道嗎？……因為愛你，我選擇把你從凱的手裏搶走；因為愛你，在你嫁給奧修後，我選擇抱負你的家族，讓你永遠記得我；因為愛你，我選擇在奧修和凱聯手襲擊我時退出，讓你永遠慚愧我是因你的回擊而徹底失去在大陸的立足之地；也因為愛你，我選擇徹底的離開，給你和奧修一個安定的生活，可為什麼如今看見的卻是另一幕……難道當初的選擇錯了嗎？”
我……怔住了！為夜所說的一切……
再然後……我又一次失去了所有知覺！
第三十四章極光（4）
我一直睡著，可腦中竟難得清醒了片刻……
夜是說了愛我吧！
可這句話整整晚了四年！那麼遲來的禮物有意義嗎？在與夜告別的那天夜晚，我明明有給他機會，可他卻什麼也沒說，在我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轉身離去後，他也果然放手了，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看著我離去……既然四年前他可以那般對待，在四年後的現在等待我的是與世長辭時，他為什麼不再次冷眼旁觀，讓我靜靜走過餘生呢？什麼情，什麼愛，這樣的東西讓我怎敢輕易釋懷？
我追求了一生的東西竟然這般從一個男人的口中說出了，可我沒有一絲興奮，一絲欣喜。因為他早不是我心中的那個人……如果四年前他對我說這些，我會毫不猶豫選擇答應，可現在呢？不會！
時過境遷，他早從我的生命中消失……而現在的重逢，於我來說不過是普通朋友的再遇！如此，何來愛的說法？
以前與他在一起時，我們的身體總是糾纏在一起，可現在不會了，畢竟我們都不再是四年前的我們。
“芝，醒了？”覺察到我的異樣，夜取笑的樣子看著懷中半睜眼的我。他——在等我的回答吧！
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我告訴自己：再放縱一回吧！快到生命的盡頭了，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夜，我想我其實是愛你的！可是你厄殺了我的愛情！”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平淡的口吻回絕了他。
夜先是一怔，而後淡笑在嘴角揚起，“你愛過我？”
我沒答，隻淡笑。愛情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天大的諷刺！
“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
時間？自嘲在嘴角深深埋下……他——應該不知道我們曾有個孩子吧！
“夜，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嗎？”
“什麼？”
“愛情！我最想一個男人給予的愛情！”
“我給你！”
“謝謝，但這份愛晚了四年！”
“因為奧修？”
“因為我們的孩子！”
而後我退出夜的懷抱，起身洗漱，打電話給暗讓他來接我，途中他竟告訴我說凱來訪！
凱居然來挪威了。
“他來了，找誰？”
暗怔了怔而後意味深長的肯定，“你！”
我？為什麼會是我？凱來找我嗎？
那奧修呢？
幾年前的那次合作，凱和奧修無疑成了生意上最好的夥伴，後來的幾年他們在生意上也一直有來往，而且那種來往竟帶進了生活。那麼現在呢，凱可以來挪威找我，那麼奧修也一定知道我在這裏，為什麼他不來，還是他早決定放棄……
或許奧修的定論很正確，隻要不談及愛情，我隨時都可以依靠他，可他明明知道我隻想要愛情，於是他選擇放手！似乎是很合理的借口，既然如此，為什麼在埃及那次，他會對我說出那樣的話：我突然想像拉美西斯一般，傾盡一生好好愛一場！過去三十年，我傾盡所有都在追隨那無謂地位和權勢，可當與你攜手婚姻的殿堂時，夢醒了……或許我並不愛你，隻因為想愛而選擇你！可我仍然想試一試！
我與奧修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實驗，一個證明他是否會愛的小實驗而已，而現在實驗失敗，他自然不必出場解釋原因！
想到這些，淚水終於控製不住落下……
可這時暗卻將我緊緊摟在懷裏，那個懷抱久別於以前的親情，有一種戀……癡癡的迷戀……可我和暗的感情從來不涉及於此，不是嗎？為什麼在這一刻我竟可以如此深的體會到這一點？難道我再一次加入了另一個遊戲嗎？
“芝，我——舍不得你！”暗將我緊摟在懷中，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嘶聲說……暗哭了嗎？為什麼他的聲音……
突然，心——好痛！原來暗對我有感情，深深的親情嗎？我希望是，畢竟他是過去幾年我唯一願意訴說心事的朋友……
原來還會有人留戀我！
好吧，我滿足了……
至少有暗的不舍，還有夜遲來的愛意……
第三十四章極光（5）
回到別墅已是中午，對於我如此精神，凱顯然沒想到。
雖然這幾年我們經常見麵，但每一次我都不免要對他心生愧疚，畢竟是我拋棄了他……可現在呢？我真的沒想到此時此刻的異國他鄉，他竟會來找我……暗是說了凱為我而來吧？我與凱此生注定隻能是朋友，而現在我終於相信我的選擇，和凱維持這種朋友關係是不錯吧！
對於凱的出現，燮竟也釋懷，雖談不上熱情，卻也不反對，於是凱在別墅住下了……
開始，凱隻字不提中國的事，每日和暗陪著我看午夜的太陽和北極光……就算風景再美，我仍高興不起來，畢竟我能睜眼的時間越來越少……那一天快了吧……可我的修……
這天，我想吃八寶粥，暗便主動提出去給我買……其實他是故意空出時間給我和凱吧，畢竟我能清醒的時間已屈指可數，而凱分明有話未對我說……
凱用毛毯將我抱著圈在懷裏，四年了，久違四年的懷抱又回來了，而這一次終於成了此生的最後一次……閉上眼，我要好好享受這難得的一刻！
“芝，我……”
我不語，在等他的下文。
“我知道了……是奧修告訴我的！……答應我，不要放棄自己！”我睜眼，凱正專注的神情看著我。
抬手輕撫著他的臉，意識卻選擇在這時漸漸模糊起來……那一天真的快來了吧！我每天隻有一個小時了……一個小時，我能做什麼？或許就這般待在凱的懷裏也不錯，可我希望那個摟著我的男人是奧修……那時我會握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撫摸著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受傷的心……
朦朧中，我聽見自己低語，“沒用的，凱，我……時間不多了，就讓我安靜渡過，好嗎？”
“不！不，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隻一個月就好，相信我……”後來，我再聽不見什麼了，隻感覺有冰涼物落在臉頰。
當我再次醒來時，凱離開了……
卻留下一封信：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嗎？在美國，華人聚集最多的酒吧裏，那時你穿著粉色短裙在前台大跳豔舞，那時的你很美……
舞後，你上前與我搭訕，我沒理你而後離開。可當離開酒吧後，你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也就從那時開始，我再沒忘記過你……因為你靈異的大眼睛已深深在我心中烙下印記，很荒唐的理由，但確實如此，你的眼睛讓我記住了你！
那晚的電話其實是我故意安排的，因為我不想讓我們的淵源就此了斷！我要的不隻是性關係，我更要白頭到老……或許我太貪婪，但我想你懂我為什麼隻要這個！
所以半年後的再遇，我便不打算再放棄。於是我提交往，那時你答應了，但我知道你根本沒心，而且你分明從未向我坦白過什麼……你在我麵前永遠是一個謎，而我也無心從他人口中得知你的任何消息……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很幸福，雖然從頭至尾都是我一個人在付出，但我樂意。
可從始至終我都錯了一件事，愛情不是隻要一方付出就可以的！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你離開了我，和藍夜塵在一起，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但我想不通你為什麼不和我提分手，那一次，你抱著我說讓我留下來陪你，知道那時我的心情嗎？我以為你後悔和藍夜塵在一起，轉而想和我重修舊好……沒想到，那卻是我們最後的美好時光！
然後最讓我驚訝的是，你竟然是爵海森的三小姐，而且在我們分手後的一個月內嫁給了奧修……很諷刺的結果！再見你時，我卻什麼都不能做，隻能遠遠的看著你……“或許我並不愛你，但我隻想你留在我身邊，知道嗎？也隻有你有資格與我共同見證我的成就與輝煌！”我求過你不要離開，又或許是我的表達有些失誤，我們的人生終於成了兩條平行線……知道當時我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對你說那句話嗎？我在乞求你不要離開，我在乞求……可你依然無動於衷……
也或許我選錯了愛你的方式……
權力，名譽，地位，我以為你要的是這些，可我錯了……所以我失去了你，永遠的失去了你！
那一次，你又出現在我眼前，拿自己作交換對象要我幫奧修……我們沒做，不是嗎？就算你答應也沒和我發生半點關係……你千算萬算卻還是漏了一點：結識毒的人永遠不會被幻術所迷惑！
後來，我幫了奧修，卻也借著這次機會讓藍夜塵徹底失去了在大陸的勢力……我想奪回你，知道嗎？一直都想……
因為，在失去你的無數個日夜裏，我發現沒了你的夜晚我不再安眠入睡，沒有你在的家隻有寒冷的氣息，沒有……因為你的離去，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我變得害怕黑夜，害怕寂寞，害怕獨處……
如今，你和奧修結婚已經四年了，而我還在等，等一個有把握的時機把你從奧修手裏搶回來……
芝，你懂我說的這些嗎？
我愛你……
幾年了，你卻一點知覺也沒有？
知道在相處的那些日子裏，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對待嗎？在我說出想交往的想法時，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嗎？又或許當你決定離開我時，你知道我的心痛嗎？……不知道吧！因為你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又或許你的眼裏有誰？
但我還想說，芝，相信我！我會救你，隻一個月就好！
就算……就算不為我活，那也請記得奧修，那個因你的離去而整日魂不守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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