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94 更新時間:21-02-17 23:29
頭痛欲裂。
蘇璟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周圍一片漆黑。
可他不是死了嗎?
他摸索著起身,外間似乎有人在,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是個婢女,蘇璟對她還有點印象,好像是叫秋月,但是她為什麼在這兒,這是哪兒?
秋月福了福身:“王爺可有什麼吩咐?”
王爺?
“掌燈,本王出去走走。”
“是。”秋月應了聲,把臥房的燈點亮了。
“你跟本王來吧。”剛才黑燈瞎火的沒看清,這一點燈才發現,秋月比印象中年輕了不少,像是個正值芳齡的姑娘。
蘇璟踏出院門,才發現周遭的環境非常熟悉。
這裏是晉王府。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蘇璟不想輕舉妄動。
不過,這裏既然是晉王府,那麼慕遠是不是也在?
看樣子天色已晚,也不知道他睡了嗎。
蘇璟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跟在身後的秋月想了想,答道:“回王爺,還未過子時。”
到不是太晚,不知道他現在過去,還來不來得及。
想到做到,蘇璟道:“走,去王妃的院子。”
他這話一出來,驚得旁邊的秋月一抖,連著她手中提的燈籠一齊晃了晃。
“怎麼?”蘇璟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他雖然不是經常去慕遠那,但也不是沒去過,怎麼她反應這麼大?
“沒…沒怎麼,奴…奴婢隻是覺得太冷了,哆嗦了一下而已……”秋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失儀,請王爺責罰。”
蘇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凶神惡煞了,問句話就能把人嚇成這樣:“行了行了,你起來吧。”
蘇璟也懶得管她,說完抬腳就走了,後麵的秋月想了想,慌忙站了起來,跟著去了。
慕遠到底是王妃,院子跟蘇璟的離得很近,出了院門轉角就到。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光亮,看這樣子大概是睡了。
蘇璟就站在院門前,思考著要不要進去。
這也算是別樣的“近鄉情怯”吧。
“我就進去看一眼,”他想,“不會打擾到他。”
這句話好像給足了他勇氣,蘇璟推開了院門。
院子裏竟然連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也幸好王府的戒備足夠森嚴。
蘇璟憑著記憶來到了慕遠的房門前,對秋月說:“你先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然後推開門就進去了,沒看見秋月臉上的欲言又止。
屋裏很黑,有人說目不能視的時候鼻子會靈敏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蘇璟的錯覺,他好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越往裏走,味道越濃,直到蘇璟來到慕遠床前,血腥味才似乎到了盡頭。
蘇璟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心理有股不安的預感,也顧不得會不會弄醒他了,蘇璟掀開了被子。
……希望這都是他的錯覺。
然而希望總會是落空的,被子掀開的那一瞬,更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他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被子也滑了下來。
蘇璟快步走出房門,對秋月道:“去叫府醫,讓他馬上過來!”
然後他折了回去,摸索著點著了桌子上的蠟燭。
他端起燭台,又回到了床邊。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他慢慢得掀開了被子。
床上的人確實是慕遠,血就是從慕遠身下流出,把被褥染紅了一片。
“這是……”
看這位置與出血量,不可能是外傷,更像是…更像是……
他替慕遠蓋好被子,快步走出內室,坐在椅子上,想給自己倒杯水,卻發現桌子上的茶杯茶壺不知被何人摔到了地上,碎了。
這個時候秋月帶著府醫回來了。
那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叫陳益。
他先給蘇璟行了個禮:“草民陳益,叩見王爺。”
“不必多禮,起來吧,你先給王妃看看。”說罷示意他進內室看看去。
蘇璟自己坐在原地不動。
他不想進去看看那是什麼。
等了好一會,陳益才出來,手裏還端著一個什麼東西。
約麼是個已成型的死胎。
陳益覷著蘇璟的臉色,道:“這…是個男嬰。”
蘇璟看著那個勉強稱得上是孩子的東西,也說不上來什麼感受:“這東西找個地埋了……王妃怎麼樣?”
陳益聞言,搖了搖頭:“我給王妃開的墮胎藥性溫,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王妃喝下去的藥性烈,應該是傷了根本,以後若再想有子嗣,怕是難了。”
蘇璟歎了口氣,問:“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陳益又搖了搖頭:“草民學藝不精,請王爺恕罪。”
“沒有便算了,你養好他的身子便是。”蘇璟倒也沒什麼表示,反正上次也沒有,“可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這個倒不是特別多,就是需要臥床靜養,盡量別碰水,吃點清淡的。這幾天也可能畏寒,注意保暖,”陳益看著蘇璟的臉色,末了又加了一句,“也不宜…心緒大動。”
蘇璟對這些沒什麼表示,又問:“那可會腹痛?”
陳益道:“這個自然會有,用毛巾熱敷可稍微緩解,輕輕按揉也是可以的。”
“本王知道了。秋月,把這個院裏的人都給本王叫起來,準備熱水巾帕和新的被褥。”
“是。”秋月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蘇璟又轉過來問陳益:“對了,本王剛剛忘了問了,藥方你還沒寫呢。”說完四下看了看,“本王看看這裏可有紙筆。”
慕遠這裏是有間書房的,蘇璟一直都知道,但是沒進來過,今天一進來才知道,這書架上放的,全是兵書。
蘇璟突然想:“看了這麼多兵書,怎麼還不見聰明?”
後來開完了藥方,秋月也端著熱水進來了:“可要奴婢幫王妃擦擦?”
蘇璟想了想,覺得慕遠未必想讓人看見這樣的他,否則也不會把守夜的人都撤下去:“不用,把熱水和巾帕拿進來,你們出去吧。”
等這一切都收拾利索,已經醜時了。
慕遠一次都沒有醒過。
“他什麼時候能醒?”蘇璟坐在床邊,問道。
“最遲明天晚上。”
“怎麼這麼晚。”蘇璟皺了皺眉。
陳益想了想措辭,最後還是簡短道:“這有身體原因,也有心理原因。”
“心理原因……”蘇璟下意識地重複一遍,然後揮了揮手,“本王知道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陳益和秋月也不願久留,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等人都退下了,蘇璟脫了衣服,隻著裏衣上床,將一隻手搭在了慕遠身上。
他沒想到現在是這個時候。
定平十七年九月十三。
南陽城有個皇家寺廟,每年撥出萬兩黃金維修,今年卻被人告發說銀兩並未用在修繕寺廟上。
這件事可大可小,不知怎的有幾位大臣讓他去查,說是晉王殿下英武不凡,又是皇家嫡子,此去他來最為合適。
皇上又是個糊塗的,就答應了。
誰知蘇璟剛到南陽,事還沒查一半,府上就來信說宮璃流產,恰巧南陽太守各種暗示讓他不要再查,京中探子又說寧王有異。
他便順水推舟回去了。
那時他剛回到王府,宮璃就差人來找,他匆匆過去看了一眼,覺得她沒什麼大礙,但是宮璃哭得讓他心煩,又及他需要為自己突然回府找個借口,就順著她的意思把慕遠單獨叫到別處。
後來也就這樣了。
……
早朝是卯時開始,蘇璟覺得自己剛閉眼,時間就到了。
他從床上起來,匆匆洗漱了下就走了。
到了宣政殿,時間還未到,皇上也沒來,大臣們大多三五個人聚在一起閑聊。
有幾個人眼尖,見蘇璟進來便圍了上去。
禮部張大人:“晉王殿下,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南陽那件事有著落了?”
戶部劉大人:“晉王千裏迢迢趕回來,還沒休息好吧,您怎麼今天就來上朝了?”
兵部趙大人:“此事並不簡單,王爺這麼快就回來,怕是不妥。”
蘇璟看著麵前站著的幾位,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本王此去南陽,算來已有一月不曾見過諸位大人,久違了。”
各自寒暄一番,殿外又走進一人。
“本王說是誰能讓諸位大人相迎,原來是皇兄回來了。”蘇泠撥開圍在蘇璟身邊的人,“皇兄此去可還順利?”
蘇璟笑道:“還好,皇弟今日來的可晚了些。”
蘇泠也笑:“比不得皇兄勤勉,我天生愚鈍,昨日貪玩睡晚了些,讓皇兄見笑了。”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太監細長的叫喊:“皇上駕到!”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各自退開。
“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當今皇上年過不惑,沉於美色,卻遲遲不立太子,空置東宮,朝中大臣上奏進言,也被他含糊了回去。
皇帝掃視一圈,看到了蘇璟,便問道:“璟兒回來了,怎麼樣,可還順利?”
看上去就是一個關心兒子的好父親。
被點名的蘇璟一頓,上前邁出一步,一掠朝服,跪了下來:“多謝父皇關心,隻是這南陽之事並不簡單,南陽太守也讓兒臣不要再查,唯恐牽連諸位大人。於是兒臣回京,秉明父皇,再做決定。”
他竟是想明晃晃地把這事挑明:南陽太守告訴我不要再查,牽連人數太多,這事我查不了,我怕得罪人,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這……”眾人從未見過這種說辭,一時間不知作何答複。
蘇璟見此,又道:“父皇若是不信,也可再查,不過兒臣這裏是沒有什麼證據的。”
大殿之中靜了一瞬,就聽蘇泠說道:“哦?是嘛,我還以為是府中美妾流產,皇兄無心公事,就回來了呢。”
蘇璟玩笑似的應了一聲:“皇弟說笑了,我府上可沒什麼美妾。”
戶部尚書上前道:“皇上,此事到底如何,絕不能憑晉王一人之言。一年撥出去的修繕款就這麼點,能有多少人貪墨?晉王這一開口就汙了殿上所有人的名聲,實在不可信啊皇上!”
蘇璟冷笑道:“就這麼點?本王看大人是管國庫管多了,覺得萬兩黃金是小數目。”
有人說不是,就有人說是,還有人跟著和稀泥。
朝上亂成了一鍋粥。
皇帝本不是一個明君,現下更是被他們吵的頭疼,拍了拍桌子:“夠了,你們什麼時候爭出個所以然來什麼時候再來找朕吧,退朝!”
說罷,拂袖離去。
得,皇帝被他們氣走了。
蘇璟朝眾人笑了笑:“各位,本王府上還有些瑣事沒辦,本王就先回去了。”
剩下一群還沒搞清楚狀況的人站在原地。
蘇璟回到王府,先去看了看慕遠,囑咐下人等他醒了就去找自己,然後去了書房。
他需要理一理前世都發生了什麼。
這在書房裏一待就是一天。
直到下午下人來找,說是,
“王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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