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46 更新時間：21-02-21 19:41
犬仔進了醉厄鎮的時候，將近正午，看公示說因先前律堂的事情，官老爺受了驚嚇，要閉堂三天不接一切訴訟，三天過後的午時要就先前風波進行公開堂會。犬仔算了算，便知堂會就在今天，於是把他糟亂的頭發用街上不知哪個人捆錢袋子的繩子一綁，又用不知從哪兒扯了一塊灰麻披在他沾著嘔吐物的身上，混進了重重把守的堂會。
一入堂，見官老爺頭上頂著塊白巾椅坐在判台，旁邊的鎮保大聲說道：
“前些日子咱們律堂的官老爺偵破了一起在咱們鎮子連續殺人兩年的大案子，我們官老爺明智，他看出趙大豆和竊賊犬仔在暗地裏進行著不可告人的勾當，就命我前去捉拿，不料帶進律堂，鄉親們有目共睹，他們的同夥放了一陣迷煙，把這兩個殺人魔頭給救走了。可憐今天我們官老爺，就算身子抱恙也要來給……”
就在鎮保說到這裏的時候，犬仔忍無可忍，但隻能嘴裏碎碎嚼著一些什麼，旁邊賣豬肉的老板聽見犬仔在說些什麼，就回頭一看，見他瘦瘦弱弱的，身上披著塊抹布，頭也蒙著，他覺得這麻布幹淨，料子也不錯，就指著犬仔說：
“你這小子，怎麼拿我豬肉鋪新要搭上的麻布！”
犬仔知道這人是個無賴，就沒回話，在人群中要往旁邊挪。誰料那賣豬肉的一把揪住他的麻布，大聲吼著說：
“你這人偷我的麻布，不交出來信不信我把你交官！”
“誰拿你家麻布了！”犬仔憋著聲音說道。
賣豬肉的看見那麻布下麵有一圈紅印，就一把把麻布揪了起來，朝著犬仔的頭吼道：
“這是我家麻布特有的印子，你這個賊，大家把他給我抓咯！”
這下人群嘈雜的聲音下去了，人們的目光全聚在他們倆的身上。
犬仔扭頭就要往出走，誰料那賣豬肉的趁機一把把麻布揪了過來，眾人尖叫：
“犬仔！！犬仔回來了！！！”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官老爺大叫。
鎮保帶著七八個人衝進人群把犬仔按倒在地，犬仔無法掙脫，就鼓足了氣大叫：
“你們這群惡狗，把趙大豆怎麼了！！”
“嘿嘿，我把他怎麼了？這話該問你！來人，給我打！！”官老爺把頭上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拍，兩邊拿著大棍的兵就把犬仔架在地上，一頓亂打。
在犬仔的哀嚎聲中，圍觀的人們就議論了起來：
“讓這賊頭活到現在的趙大豆，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誰知道是同夥，演了出丟命的戲騙咱們。”
“聽說這趙大豆的爹讓他學木活兒，他認識了一個外族人後，就死活不聽他爹的，每天往地裏頭鑽，這還真沒叫錯名兒，這以後給孩子取名啊……”
“聽說這趙老頭以前是有兩個兒子，十年前發大災丟了一個，嗐，可惜留下的是個咱們的禍害！”
“我看都是這賊頭子害的，前些時候我家一把剛磨好的刀就給丟了，打死他！”
“安靜！安靜！律堂官老爺要發話了！”鎮保帶人用紅杠壓著向前湧進的人群吼道。
“犬仔，你和趙大豆同謀殺人兩年之久，我們這麼個鎮子，被殺了快兩千人，你認不認罪？”官老爺搓撚著胡須說道。
“趙大豆和我隻是當晚看到女魔頭行凶，我們並沒有…”
“住口！你這賊子還不知悔改，來人，給我打！”官老爺大叫。
“官老爺，別打我，我承認！而且我還有個同夥兒，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犬仔大聲喊道。
官老爺擺了擺手，拿著棍棒的兵還沒落棒，就又退回去了。
“你說，把那人現在身在何處都說出來，我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官老爺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
“官老爺，我那個同夥兒他喪盡天良，三歲起就敢搶狗的飯碗，五歲就偷別人家的雞下的蛋，九歲的時候就騙走比他小的娃娃賣做了人販，十三歲的時候在女人堆裏樂昏了頭，一頭撞在房梁上長了顆比拳頭還大的包…”
“這麼個人渣子還真是該死啊！”官老爺聽著大笑。
“官老爺您聽我說下去呀，這個人渣子十三歲的時候撞了個包，腦袋就不靈光了，每天白天人模人樣學人家偷雞摸狗，每天晚上就做雞變狗，狗去聞牛糞，他也去聞，狗去吃那茅房裏的玩意兒，他也跟著去刨，以至他每天白天在人麵前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就這麼個人還能殺人？你們還真是臭味兒相投啊！”官老爺一說，鎮保和整個律堂的兵就都大笑。
“官老爺說的真不錯，還真是臭味兒相投啊！這渣子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喜歡喝夜壺裏的東西，還越陳越好，就半夜偷賣豬肉家的夜壺，被那個莽漢子用一把點著的香在臉上燒的全是黑窟窿，他…”
“好了，你說他現在在哪裏？！”官老爺打斷了他。
“官老爺呀，他現在其實就在咱們這律堂裏麵，我現在才說，就是怕他被我揭了老底兒，要殺我滅口啊！”
一聽見這話，整個律堂開始吵嚷起來，鎮保和他的兵都把手按在刀上，四處觀望，官老爺一下直起腰板來，兩個兵站在他的麵前。
“犬仔，你趕緊說這…這瘋子在哪兒，說出來我…我饒你不死！”官老爺用顫抖的聲音說著。
“這瘋子就坐在律堂的判台上！”趴在地上的犬仔用手一指。
“什麼？你這畜生！！”官老爺氣得大叫！
“你看你那臉上被賣豬肉的燒下的密密麻麻的黑窟窿，桌上還擺著你十五歲那年在賣豬肉家裏偷來的夜壺，不時小品幾口，還有你那整天病懨懨的樣子，你個人模狗樣的老渣子快說，這幾天閉堂，又去刨了哪家的茅房？！”
前來律堂圍觀的人們哄堂大笑。
“啊呀—！！！”官老爺氣得身子直發抖，拿起自己的鞋子就往出扔，一扔扔到了架犬仔的兵臉上，人們笑得更起勁兒了。
“看我今天不…”說著，官老爺踩著判台要過去打犬仔，結果腳一空，直接從判台上翻了下來。鎮保看見全擁上去扶胡子發白的官老爺，犬仔鼓足了勁兒，一下從架著他的杆子下翻了過去，然後撒腿就往出跑，架他的一個兵連慌抽出刀來，向他一劈，砍傷了犬仔的右腿，但他衝進混亂的人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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