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4 更新時間：21-02-26 00:18
在黎明將至，遠方泛起的微光之中，躺在破廟門口的一個乞丐看見一個身影出現。那個人影再近些，乞丐就大叫：
“犬仔回來了！”
裏麵卻也沒什麼動靜，當犬仔走到門口時候，看見小乞丐已經麵無血色，旁邊的毒老丐和嚴乞丐沉著臉一言不發。
犬仔看出了什麼，就把藥包放在毒老丐腳前，自己走到裏麵，披了塊破布躺著。
嚴乞丐看見，就走到犬仔身邊：
“頭兒，他死了。”嚴乞丐異常平靜的說道。
犬仔卻身子背著他，一動不動，一言不答。
嚴乞丐愣了一下，突然一把扯開犬仔身上蓋的那塊兒破布，大吼：
“小乞丐死了！”
犬仔依然一言不答。
嚴乞丐憤憤地把布子往地上一扔，就從破廟門口出去，有幾個乞丐也跟著他走了。
毒老丐看著，眼裏落寞，一言不發。
在鎮子上，鎮保身穿白服，跟從他的人也個個頭戴白巾，其中有個兵把告示往牆上一貼，隨後人們就都湧了過來。
“通告，兩年來在鎮上不斷殺人的乞丐犬仔，昨日在將其緝拿時再次行凶，殺害了律堂兵官，今對所有百姓發出懸賞，凡將其人頭帶來的，賞銀一千兩，凡將其通報律堂的，賞銀五百兩。”
人們看後議論紛紛：
“我就說這官老爺平時肯定貪了不少！”
“就是就是，一出手就一千兩，嘿嘿。”
“沒看出這臭乞丐就是殺我二伯的凶手。”
“你們可消停點兒吧，聽說死的是鎮保的親弟弟，我看他正愁沒個出氣的地兒，小心你們……”
嚴乞丐帶著幾個乞丐在鎮子裏看見眾人圍在牆前麵，就湊了過去。
“嚴哥，你看看這上麵寫的啥？”一個乞丐說。
嚴乞丐湊了過去，看完之後眼睛一瞠，大叫一聲：
“那個混蛋？！”
說著把告示一扯，旁邊的兵看見，就把嚴乞丐帶進了律堂。
律堂裏，官老爺高坐判台之上，嚴乞丐走了進去，站在堂中間，旁邊的兵手按刀鞘：
“都跪下！”
幾個乞丐都慌忙跪伏在地，嚴乞丐左右瞅了兩眼，嘴裏哼了一聲，然後才要緩緩跪下，一個官兵卻一腳把他踢爬在地上。
“哼，什麼年頭，連要飯的刁民也敢在官老爺耍威風！人心不古啊~”官老爺搓撚著胡須說道。
“我能找到犬仔，你得給我…”
“給你什麼？就你個破…”官老爺插話，鎮保突然給了官老爺一個眼神。
“啊…啊哈，怎麼稱呼你啊？”官老爺一臉慈祥的說著，眼角擠出了好幾道皺紋。
“嚴武八。”
“好，你是要把他的人頭帶來呢，還是要我們去抓？”
“我們先去探探，因為有十來個乞丐在他旁邊，要是他們幫我，就不勞您大駕。”
“好，你去吧。”說著官老爺對鎮保使了一個眼色。鎮保就給了嚴武八一塊令牌。
“你拿著他，來律堂也方便。”官老爺說完就從懷裏頭扔了一小袋銀子給他。嚴武八拿起銀子，正要走出律堂。
“不過，你這幾個乞丐兄弟得留下。”官老爺說著，鎮保就讓兩邊的兵把那幾個正起身要走的乞丐攔了下來。
“我隻給你兩天的時間，辦不成，你和你的幾個兄弟就這輩子見不著咯。”
“你！……哼！”嚴乞丐氣得咬牙切齒，卻事到如今也無可奈何，隻能丟下一句：“兄弟們等我！”就跑出律堂不見了。
當嚴武八跑到破廟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見破廟裏隻有兩三個乞丐和毒老丐在堆柴火，就走到毒老丐麵前把手裏的告示一扔：
“你自己看看！”
毒老丐看了他一眼，撿起地上的告示，看著看著，突然他的兩眼發直，手也僵了，旁邊的幾個乞丐還不停問他告示上的內容。
“叫大家過來開會…趕緊的，趕緊的！”毒老丐吼道。
於是其他乞丐都跑去找大家，破廟裏隻剩嚴武八和毒老丐。
“毒老丐，你怎麼看呢？叫弟兄們把他綁起來交官嗎？”嚴武八說。
“這事情等頭兒回來，好好問問。”毒老丐說。
“還問什麼？你忘了昨天小乞丐怎麼死的嗎？他回來這麼晚，不是去殺人，還能…”
“住口！”毒老丐打斷他的話。“還沒有和人對質，就先定他是殺人犯，律堂老爺有這個理，我這裏可沒有！”
“好啊…毒老丐，你大仁大義啊，可他要真是那個殺人魔，咱們還能活著離開這兒嗎？”
“你想想當初要不是聽你喊冤，王府的珠子不是你偷的，我們憑著信心把你救了下來，你還有今天嗎？我毒老丐的眼光不會錯，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老毒叔啊，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我看人不會錯，他要是殺人成性，當初怎麼會耗那些力氣來救我們？”
“這……”
“好啦，等他們找完吃的都回來了，咱們好好問問。”說著，毒老丐拍了拍嚴武八的肩膀，然後躺在了草堆上。
嚴武八見毒老丐睡熟了，皺了皺眉，就向醉厄鎮的方向走去。
犬仔和剩下十幾個乞丐前後腳近了破廟，毒老丐一臉嚴肅，坐在柴堆旁。全在看見，上前問道：
“老毒頭，怎麼啦？”
“頭兒，你看看這個。”說著，毒老丐從懷裏掏出那張告示。
犬仔接了過來，將其打開。
“老爺，官老爺，他們就在鎮子二十裏外的破廟！”嚴武八氣喘籲籲地跑進律堂。
“好，劉莊啊，你帶著三十個兵跟著他去把那個犬仔綁來。”官老爺指了指鎮保。
“是。”說完，鎮保就出去了，嚴武八也跟著出去了。
“誣陷，絕對是誣陷！”犬仔憤憤地在破廟裏踱步。
“頭兒啊，既然事情你也跟我們說了，如果隻是用石頭砸了下那人腦袋的那個位置，沒道理會死啊。”毒老丐說道。
“事情也不簡單，還有綁走趙大豆的那二男一女，我看剜你們眼睛的就是他們。”犬仔說。
“這嚴乞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個乞丐說著看了看毒老丐，毒老丐一臉沉重。
“我在這兒呢，哎呀，頭兒，我可算回來了！”說著，嚴武八進了破廟一把抱住了犬仔。
“兄弟，出什麼事兒了？你抱得我有點憋啊，來，讓我緩口氣……”說話之間，門口突然衝進來兩隊兵，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劍把乞丐們圍了起來。
這時，嚴武八才緩緩鬆開抱著犬仔的胳膊，隻見他向後退了幾步，鎮保手指朝犬仔一揮，四個兵就把他撲倒在地。
“嚴武八，你…！”毒老丐瞠目說道。
“嚴乞丐，人不是頭兒殺的。”一個乞丐喊道。
“說敢再說一句，窩藏逃犯，格殺勿論！”說著鎮保拔刀出鞘對著乞丐們。
“唉，毒大哥啊，我隻要有了這筆錢，就能回去風風光光洗刷我的冤屈，還能去見老婆孩子，再也不用。。。不用。。。不用被丈母娘瞧不起了…嘿嘿嘿嘿…”嚴武八說著，一不小心差點說漏了什麼。可是隻見鎮保把刀一轉，架在嚴武八的脖子上，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冤屈？”
“大…大人，就是丈母娘非說我偷我娘子的首飾去賣錢，我這不有了錢，就能說我不缺錢，不會賣她的首飾啊。”說著，嚴武八用指頭把刀慢慢從他脖子上挪了開。
“走！”鎮保一發令，兩排的兵把被繩子捆住全身的犬仔扛上就往外走。
“哎，鎮保大人，大人，那這些乞丐……”嚴武八走到鎮保身邊。
“這樣吧，我給你留下五個兵，怎麼辦他們你自己看。”鎮保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隻是不要留下痕跡，不然…哼哼……”說完，鎮保就帶著兵扛著犬仔離開了破廟。
“哎呀，毒大哥你雖然會點拳腳功夫，可怎麼比得上這鋒利的刀呢？兄弟們，你們都知道我的事情，我要怎麼辦好啊？”嚴武八說著，一步步向他們靠近。
突然一個兵直接抽刀殺了一個乞丐。
“啊！你…你幹什麼你？”嚴武八大叫。
“你爺爺的，趕緊弄完！”大兵不耐煩的揮刀走向其他乞丐。
其他四個兵見狀也抽出刀走向他們。
“我沒叫你們殺人啊！”嚴武八攔在這些兵麵前。
“給爺爺讓開！”那個兵一把把嚴武八打倒在一邊，然後揮刀就向乞丐們劈去，卻突然撲麵而來一陣綠煙，然後那個兵就捂著臉大聲慘叫倒在地上打滾。其他的兵看見了，就全舉起刀朝毒老丐劈去，毒老丐把手一揮，一陣極快的綠煙打在他們的臉上，然後他們的臉就都冒著白氣開始腐爛，全在地上打滾，過了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嚴武八挪著身子，連滾帶爬逃到破廟的一個牆角，乞丐們圍著他，毒老丐上前問道：“其他幾個跟你出去的兄弟呢？”
“他…他們被壓在律堂……”嚴武八顫抖的說。
一個乞丐從旁邊拿起一塊石頭就喊著要打死他，其餘乞丐也都撿起石頭要打死他，嚴武八哀求著饒他一命，毒老丐就用手攔住了正要向他砸石頭的乞丐，閉著眼搖了搖頭，對嚴武八說道：“你走吧，昔日你從我手上得了一條命，今天我就不會滅了這條命。你去吧，從此你與我們再也無分無幹。”
嚴武八聽了，就連連道謝，又打自己的臉認錯，然後哭著離開了破廟。
外麵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眾乞丐看著走到破廟門口的毒老丐，沉默不語。毒老丐沉重的凝望著灰暗的天，閃電不時照亮他狼狽的臉，他嘴裏自說自話，旁邊離他最近的乞丐隻聽到一句：
“百毒手要重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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