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刀光劍影起婆娑（六舍鎮篇） 第四十一章 半夏婆婆
章節字數：2346 更新時間：09-02-21 19:10
在濕婆國，六舍鎮不算繁華的小鎮，卻也無人不曉，隻因天蠶教的“醫夫人”半夏婆婆隱居於此。入了六舍鎮，想知半夏婆婆住在哪兒，也不難，據說她的半夏居外常年有病患聚守。
藝高者先入。這是半夏居的規矩。
因此，當半夏居外一位老江湖驚呼出“離魅”二字，毫無懸念地，藍楠一行五人先進入半夏居。
半夏婆婆今年七十五，但誰也看不出她是個七十五歲高齡的女人。她眼神光彩動人，皺紋也很少，態度端莊而完美。在藍楠眼裏，她頂多三十七八。
半夏婆婆向來喜歡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所以一眼看出女扮男裝的藍楠之後，爽朗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們。”
藍楠怔了怔道：“等我們？”
半夏婆婆點頭，“不錯。”
藍楠奇怪了，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們會來？”
半夏婆婆笑了笑，“知道。”
藍楠道：“既然如此，婆婆是否能移步弓琴山？”
半夏婆婆搖搖頭，道：“不能。”
半夏婆婆看了一眼綠衣森然的離魅，緩緩道：“老身聽說藍氏商行的藍老板為義兄訪藥，近日將大駕光臨六舍鎮。藍老板於來路雇下九幻第一劍客離魅做保鏢，連伽羅門的聖女都退避三舍。今日一見，所傳非假。”
離魅淡淡道：“夫人好。”
半夏婆婆滿意地點點頭。
藍楠笑了笑，道：“婆婆的消息好靈通。”
半夏婆婆臉上湧起一個古怪的表情，道：“人在江湖，想不知也難。”
藍楠道：“那麼小葉的事，婆婆……”
半夏婆婆的眼裏流露出哀憫的神色，微微歎了口氣。
半夏婆婆道：“小葉的事，不關你們的事。”
尋花接道：“小葉死在我師兄手裏。”
半夏婆婆定定地看著尋花，“你師兄是誰？”
尋花嬉皮笑臉道：“我師兄叫破夜，我叫尋花，我們都是伽羅門的殺手。”
藍楠瞪了尋花一眼，這小子平時聰明地緊，為何這個時候犯糊塗。
半夏婆婆沒有勃然大怒，相反，她動也沒動，仍舊端莊完美地坐在那裏。
藍楠疑惑道：“婆婆似乎早就知道小葉死在伽羅門手裏？”
半夏婆婆搖搖頭：“我不知道。”
藍楠奇道：“啊？”
半夏婆婆道：“我不知道她死在伽羅門手裏，但從她半年前出了這個門，我就知道她會死。小葉的妹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為了那個男人，甚至加入了伽羅門。小葉又為了她，出了這道門。”
藍楠想起小葉生前最後幾句話，她提到過家人，有些明白了。
藍楠道：“小葉為了她的妹妹才嫁給左臂大王？”
半夏婆婆道：“不錯。”
藍楠不再往下問了，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她重提方才的事，道：“婆婆既知小葉的死和弓琴山無關，為何不肯替我義兄解毒？”
半夏婆婆慈祥的笑了笑，但笑裏有一種意味深長，道：“因為，我沒有‘十日僵’的解藥。”
喜熹微怔道：“公子，這位婆婆連中毒症狀都知道？”
半夏婆婆道：“還是那句話，人在江湖。”
一旁的尋花的聲音裏有絲沉重，望著藍楠道：“中毒之人，烏黑如炭，昏迷不醒，十日之後，膚水盡喪，回春無術。你義兄可是這種症狀？”
“怎麼了？”藍楠聽尋花的語氣，心冷了半截。
尋花苦笑道：“沒想到月舜華會有她的藥。若是‘十日僵’，世上恐怕隻有一個人有解藥。”
喜熹忍不住插嘴道：“誰？”
尋花道：“三公主，月浮香。”
眾人都怔默不語。
喜熹不解道：“這人難道心腸惡毒，不肯給人解毒？”
尋花搖頭道：“恰恰相反，三公主菩薩心腸。”
喜熹更覺不解，“既是菩薩心腸，為何要製毒藥？”
尋花怔了怔，歎了口氣，“因為，她有一個當伽羅門主的大哥。”
喜熹道：“我們避開她大哥去找她。”
尋花搖搖頭。
藍楠替他回答道：“恐怕現在連他大哥都找不到她，江湖傳聞，濕婆國三公主已失蹤一年了。”
喜熹納悶道：“一國公主怎麼會輕易失蹤，如果不是死了，就是被人給藏起來了。”
藍楠笑了笑，沒有作答。
藍楠絕對想不到，這個屢次在她耳邊響起的名字，正是她心心念念要找之人。更想不到，喜熹胡言亂語卻歪打正著，的確有人刻意將月浮香留在了離魂宮。至於出宮，也是一年後的事了。
藍楠看著尋花，憂心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
半夏婆婆道：“有，我的‘飛鸞針’也可以解‘十日僵’。”
藍楠一喜，瞄見半夏婆婆一笑一條縫的雙眼，正色道：“婆婆可是有什麼條件？”
半夏婆婆讚道：“藍老板果然蘭心慧質。不瞞藍老板，老身確實有事相求！”
離魅見半夏婆婆又看向自己，道：“夫人請說。”
半夏婆婆道：“想必各位知道，天蠶教與萬毒穀素有積怨。二十年前，老身退出江湖，隱居於此。承蒙各派朋友看得起，時常找老身解毒療傷，惠贈‘醫夫人’的名號。”
離魅是何等聰明之人，已經聽明白了八九分。他還是淡淡道：“夫人想讓在下去萬毒穀？”
半夏婆婆微驚，笑道：“不錯。煩請離少俠為老身去一趟萬毒穀，接回被回暖穀主帶走的孫兒苦葉。”
離魅嘴角勾起，“恐怕要令夫人失望了。離某隻答應平安護送夫人至弓琴山，其他的事屬在下愛莫能助。”
半夏婆婆緩緩道：“聽說九幻第一劍客離魅有條殺人的規矩：‘無好處不殺’。老身說得對麼？”
離魅不置可否。
喜熹先不同意道：“不對！”
“哦？”半夏婆婆好奇道。
喜熹鄭重其事道：“他救我家公子之時，他也沒收好處。”
藍楠幹咳了一聲，道：“喜熹，不許胡說！”
半夏婆婆明察秋毫之末的眼神在離魅和藍楠身上一轉，嗬嗬一笑道：“老身明白了。”
尋花跟著嘿嘿一笑，道：“我也明白。”
一頭霧水的喜熹著急道：“你們都明白什麼了？”
藍楠一挑眉，不識趣的尋花湊到喜熹耳邊，聲音卻大得一個屋子的人都能聽見。
“九幻第一劍客殺人的第二條規矩：不高興不殺。顯然，為你公子殺人，他很高興，所以不收酬勞。”
離魅依然不置可否。
站在一旁的掣握劍的手緊了緊。
藍楠想板住臉，沒板住，隻得虎著臉嗔道：“回頭再收拾你們！”
藍楠向半夏婆婆一拱手，肅然道：“是否離魅答應去萬毒穀救出令孫兒，婆婆就為我義兄施針？”
半夏婆婆笑道：“即刻出發。”
藍楠道：“多謝婆婆。”轉頭對離魅道：“我再加一千兩銀子，能請離公子去萬毒穀救人麼？”
“離公子，這次真客氣！”離魅嗤笑一聲。
“你？”藍楠不悅喝道。
離魅的聲音懶懶響起，打斷她道：“一千兩，黃金，否則免談！”
藍楠暗暗咬牙，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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