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1 更新時間：09-02-04 16:25
一日一日，枯坐在店中，看著外麵的人來人往。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每天忙碌的不過是家人的生計，錙銖必較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街坊鄰居閑來一起嘮嘮家常。選在這裏開店雖為了不受打擾，也確實為這瑣碎的環境所困擾了一陣。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這樣生活的可愛呢？這就是有了心愛的人之後的改變？希望可以和她廝守，平凡的日子也因為有她相伴而便的幸福無比。
可是現在能做的，隻有希望渺茫的等待。
以前在畫室，似乎畫著畫著就會有雙手溫柔的環住我的腰，尖尖的下巴抵在肩膀上，癢癢的讓我無法繼續畫下去。懲罰性的在她的手心，耳後，腰上輕撓，往往到她求饒才會放過她。時間過的那樣快，有種錯覺，仿佛她時刻在身邊一樣。現在才知道相隔的時間漫長的好似無窮盡。手機裏，她的名字旁邊有一串長長的數字，徘徊躊躇猶豫不決，始終沒有按下通話鍵。
按下了，就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不再是她單方麵的依賴，變成了我的索取。索取之後呢？更快的沉淪，然後，被拋棄。
我想像過去那樣靠畫畫來消磨時光，卻在拿起筆的瞬間想到畫中她的臉——並不像現在這樣的美麗，卻保有一份純真。自第一次來這裏，她再沒有穿的那樣寒酸。美豔的清麗的隨意的……千百種她，都是現在的她，卻不及那一次的真。或許，她和他相識的時候她便是那樣的，她自己，也在懷念那樣的時光。
外麵天黑的徹底，手覆上茶壺，想從那獲得一點點溫暖來抵禦心裏的寒。
“咚咚咚”
我猛地站起，頭還有些眩暈，顧不了那麼多，踉蹌地走到門口，開門的刹那，失望驚慌了然種種感覺襲來，最後隻能以笑容掩飾。
“Dennis！”
“井澤，好久不見。”
他勾出一抹笑，仍然是特屬於他的勾魂迷人，我卻覺得說不出的刺眼。按下所有情緒，我為他倒了杯茶。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嗬，算是公差。你什麼時候有晚上喝茶的習慣了，不怕失眠？”
叉開話題，又是叉開話題！你究竟有什麼事情不能對我講？剛剛三個月就迫不及待地追了過來，為什麼不直接說是為了Christy，還在這裏轉彎抹角的幹什麼！
“Whereisyourlover？我可是很期待什麼樣的女人能令你畫出那樣的畫。”
是終於沒有沉住氣，還是碰到她的事情無法沉住氣？忽然想到這兩個人在遇到彼此的事情時默契的反應，心隻覺得沉沉下墜，不知道會掉到哪裏，不知道這樣無止境的等待與猜疑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她不在。”
“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不請我參觀下麼？”
我笑著把心不在焉的他帶到大廳。以前在學校，他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相貌、性格、成績樣樣出色。他想要的女孩，沒有追不到的，所以也就不甚在意。Christy是什麼時候和他遇到的呢？他是否珍惜她？嗬，如果他懂珍惜，她如今也不會孤身一人了……他現在肯如此支吾地問Christy的情況，是否表示他眼中還有我這個朋友？如果有，他卻仍然關心Christy，是否意味著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她回到他身邊，會幸福的吧……
直到Dennis離開，腦子仍亂糟糟地想著這些。瞥過外窗，見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在外麵，好像，好像……
拽開大門，她就那樣，盈盈笑著站在門口。隻穿著一件黑色的短旗袍，在微冷的夜裏，是那麼寂涼。有那麼一瞬，我是如此慶幸，慶幸他們的擦肩錯過：如果在這裏相遇，她還會再看我一眼麼？
“夜涼，你怎麼不加件衣服？”我把她攬在懷裏，驅走夜的寒涼。
“加了衣服你就不會這樣抱我了。”
被她勾住了脖子，現在的姿勢極盡曖昧，但我卻沒有任何的衝動，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下，鈍鈍的疼痛蔓延。
“亂說，答應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嗬，要我答應也行，用什麼來交換呢——”她拉長聲音，吻上我的唇，在唇齒間逗弄挑撥，手也不安分地延脊背上下撫動，若有若無地撩撥。她如此主動，我該高興，可我卻從她身上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好像通過放縱能夠抵償她心中的痛。我試圖喚醒她，可她睜開的眼睛卻那樣空洞，好像失了魂。
你的魂失給了誰？是誰這樣奢侈地擁有著你的心卻不加珍惜？
答案明明知道，卻仍想聽她親口說出。
我不是他，無法慰藉她的心，隻能如她所願，陪她放縱，貪婪地吸食她的香甜，撫摸她的美麗。
做完之後，我端詳著她的睡顏，她的呼吸卻並不安穩。
她在假寐？
我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感覺她的目光停滯在我臉上。
原來，放縱並不能使她忘卻煩惱，即使一時一刻都不能。如果，如果他在她身邊，是否她就不會這樣難過？
感覺到她的異動，我睜開眼，把她攬了過來。終於到了這一刻，我的聲音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仿佛不是訣別。每一句話，其實並非像我的語氣那樣肯定。多麼希望她開口打斷，嘲笑我的胡思亂想，可是，她的極力自製卻比她親口承認更加真實。
“Dennis是個花花公子沒錯，可是你在他心中是不同的。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為哪個女孩千裏迢迢跑來……Christy，他已經來到了這裏，不要再逃。這一次，好好把握你的幸福。”
很奇怪，我居然是笑著說完的。不敢繼續貪圖這不屬於我的溫存，放手，告訴她幸福的方向，然後遠遠走開。蓮蓬頭細細的水絲打在臉上，眼睛卻無可抑製的酸澀。細細聽著外麵的響動，“嘭”的一聲，門闔上門框，好像心裏也有什麼關上了。
她帶著我失了的魂離開了這裏，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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