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49 更新時間:09-02-16 21:46
不,她不要再想,一點也不!憤恨與恐懼占據了蘇冉的內心,屈辱與疼痛吞噬了她的理智,手一抖,床上男子的頸上已有鮮血流下,一個大家閨秀,平日連一條魚都沒殺過,今日卻要殺人,真真不可思議,忽然,一道閃電又劃破夜空,轟隆---蘇冉渾身一振,不,她終究沒有勇氣,她下不了手!
手驀地一鬆,劍“哐當”落地,蘇冉一路飛奔,任雨水打濕了她的身體,淚,瞬間模糊了雙眼,肆意的流,此時的她什麼都無法思考,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隻想離開。
如果說是愛了,傷了,那也擁有過,甜蜜過,即使是瞬間,是流星劃過的刹那,曾經有過美好,曾經攜手共度過;如果說是欺騙,海市蜃樓的諾言與精心設計的騙局,那說明也為對方考慮過,而蘇冉是如此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不知道何去何從,讓她該如何讓麵對以後的人生?她唯一能做的,隻有逃避,然後,選擇死亡。
遠遠望去,一個白衣少女站在懸崖邊,仿佛淚痕尚尤在,任狂風吹動她柔弱的身軀,黑發飄逸,衣袂飛揚,遺世獨立,不可褻瀆,而皓雪凝脂的臉上顯示的神情是如此絕望。
突然,蘇冉一縱身,躍下懸崖,如一隻斷翅的蝴蝶,飄飄而落,淒婉與妖嬈同時達到極致,瞬間,消失在迷蒙的山間水汽之間……
天,就快亮了,雨,終於停了,昨晚的雷雨交加,讓人無法安然入睡,所以晨曦之時很多人還在熟睡,沉浸於美夢之中。左相府中整晚卻是燈火通明,左相坐在書房,一言不發,臉色依舊很難看,下麵的人都跪在地上沒不敢出聲,他們從未見過左相發這麼大脾氣。
“請老爺責罰,我們未把小姐帶回。”派去的人手都是無功而返。
“冷喬冷木呢?他們有消息沒?”左相蘇絡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急問道。
“回老爺,他們……他們也沒有找到小姐,他們現在就在書房外,老爺要不要找他們問話?”
“冉兒……哎……罷了,冉兒是福是禍就看她自己了。”蘇絡歎了口氣,才一夜,頭上已添了不少銀絲。
此時經過左相書房外的蘇綮淵止了步,當他昨天聽說妹妹蘇冉被陌生人劫走追殺時,心裏突生的喜悅不言而喻,這是他盼望已久的,使他想到了報應終有時。而今早看這情況,妹妹蘇冉還是下落不明,他本該更高興的,可是,似乎心裏的情感隱隱衍生出的擔憂,讓他不能自持,“我這是怎麼了?”蘇綮淵暗暗問自己,晃了晃頭,有些微疼,似乎身上的某個部位也在隱隱作疼,蘇綮淵直接忽略,眉頭一皺便鬆開,舉步向外走去。
而皇宮內,翼王穀睿頔先派兵封鎖皇宮東門錦重門,西門嶽鄞門,認為皇位十拿九穩的時候,沒想到璟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皇宮,顯然一愣,臉上漾起明顯的不快,喃喃道:“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兒?”
“大皇兄,別來無恙啊?”穀睿澈率先開口。
“哦,是六弟,怎麼?這時候進宮有什麼事麼?”
“大皇兄說笑了,你我皆是臣子,進宮自然是有事要向皇上稟告。”
穀睿頔不知道穀睿澈葫蘆裏究竟買的是什麼藥,平日他一向不管政事,今日怎這般湊巧,況且,自己收到消息說穀睿澈已經上山找皇上去了,而現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團,向穀睿澈笑道:“那是自然,隻是剛剛在這裏碰到遊太醫,說皇上龍體欠安,是不是啊,遊太醫?”提高了嗓音望向了一旁的人。
“是……回王爺……正是……”旁邊一人戰戰兢兢道。
穀睿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道:“既然這樣,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於情,他是我的皇兄,於理,他是君,心係天下,日理萬機,不能操勞過度了!”欲向皇帝寢宮走去。其實,皇帝今天一早獨自出宮,隻告知與穀睿澈一人,當然,如果用上心思的人,也會注意到,比如說——杜修,皇帝穀睿軒出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杜修,因為,時候到了。
“六弟何必如此?”穀睿頔沉了臉,攔住了他,“你還是回府吧,我不想為難於你。”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殺自己的兄弟,畢竟他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殺皇帝則是必須,對於其他的人,尤其是穀睿澈,以後用處還是很大的。
穀睿澈開門見山:“大皇兄,時至今日,我也不想和你拐彎抹角了,杜修狼子野心,想必,他已經許諾與你,事成之後這皇位便是你的了吧?”
穀睿頔有些吃驚的看著穀睿澈,單手無意識緊握劍,關節泛白,心裏不免有些慌神。看了穀睿頔的反應,穀睿澈暗歎猜想的一點也沒錯,又淡淡道:“杜修早在先皇當時,皇上就覺得他另有所圖,所以一直在暗地調查他,他在宮外的勢力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野心遠比你想象的大,大皇兄真以為今日殺了皇帝,他日你就一定能登上皇位?”
“哼,你是在勸我放手麼?不可能!今日之事,走出這步我已然沒有了回頭之路,今日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穀睿頔堅決道。
“杜修利用大皇兄先除皇上,然後他再反你,舉著你弑君之名的口號,難道大皇兄認為自己還有翻身的餘地,你認為杜修真的願意俯首稱臣嗎?”
“你不要再說了!”穀睿頔打斷他,“從小你們兄弟無論在什麼方麵都比我這個大哥優秀,父王都喜歡你們,而我,隻能感到自己卑微,隻能永遠在你們之下,現在,杜修他認為我也有才能,我有能比五弟當好皇帝的潛質,為什麼不博?我不願永遠在匍匐在你們腳下!”此時的穀睿頔已有些瘋狂,風吹亂了他的鬢角,原本俊秀的臉上,已顯示出歲月的滄桑。
“即使是前麵陷阱,你也踩下去?”
穀睿頔看著穀睿澈那麼悠然的姿態,明明感覺到他有些深不可測,無法知道他現在的想法,心裏明明隱隱有些虛了,但還是定下神:“是!”
此時,一士兵上前報告:“啟稟王爺,宮中亂黨已全被誅殺了,太後娘娘的慈壽宮沒有受到任何驚擾,這是剛剛禦醫為太後娘娘所開的藥方,太後娘娘並未服藥,宮中其他一切正常。”
接過那張藥方,看了一遍,隻道:“很好。”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才是被翼王爺逼的,奴才也是沒辦法啊,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地上之人苦苦哀求道。
“謀害太後者,殺!”
穀睿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你……哼,就宮中何足為懼,馬上陳將軍會攻進皇宮,就算後宮所有人加起來,同樣抵擋不了。”
此時又一士兵上前,“王爺,這是剛剛驃騎大將軍命人呈上的信函,請王爺過目。”
“哦?呈上來。”穀睿澈粗粗瀏覽了一下,道:“大皇兄,區區十萬兵馬就想奪江山,你們想的還是簡單了,驃騎大將軍的二十萬兵馬與之相比呢?這個陳全還算識時務,驃騎將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他給收服了,看來,你們不夠深入他心啊。”
“你……”穀睿頔顫抖的手指指向穀睿澈,顯然不能接受現實:“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們就等著我來自投羅網了,是不是?”
正這時,遠方上空爆開一枚煙花,“啪”的一聲,穀睿澈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輕聲說道:“找到皇兄了。”
穀睿頔似乎不敢相信的後退了幾步,站穩腳跟,定了定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找到了也沒用了,他中了毒了,必死無疑了,必死無疑了,哈哈哈哈。”
穀睿頔落魄的表情瞬時轉變為瘋狂,但他的話也讓穀睿澈心底一涼,他上前一把抓住穀睿頔的衣領,大聲喝道:“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就算你們找到皇上也沒用了,他已中了三伏散,此毒無藥可解,沒救了,哈哈。”此時的穀睿頔已在崩潰邊緣,血紅的雙眼滿是報複的欣喜。
“無藥可解……”此時,穀睿澈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所有的一切都成功了,如果皇兄回不來……
穀睿澈知道自己肯定在杜修的算計之內,所以他將計就計,讓府中一身形極像自己的喬裝出府,自己再秘密潛入皇宮,按照事先與皇兄計劃好的執行,驃騎大將軍的十萬兵馬於半個月前,已悄悄駐紮在郊外,另派了一千精兵,潛伏於皇宮中,投鼠忌器,就等犯上作亂者,難道這一切,功虧一簣了?
“來人!送翼王回府,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接近翼王府,等皇上回宮再作計較。”
“是。”
“另外,傳太後娘娘懿旨,命太醫院所有禦醫在宮外等候!”
軒赫三年,尚書杜修連同大皇子穀睿頔試圖殺君篡位,被帝得之,故用計而反誅之,使其陰謀破產,根據當朝法令,杜修被誅九族,念大皇子之前平定邊疆戰事有功,故貶為平民,從此與皇家再無半分瓜葛。而帝在這場變故中,中了三伏散,讓人欣慰的是,帝中的三伏散並非傳說中說中的必死無疑,而是一直昏迷,太醫院所有太醫對此卻不知何因,隻是脈象微弱,雖不殃及性命,但最讓人捏把汗得是:毒,還未解。
按說,自從軒赫帝繼位以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隻是先帝駕崩之時,邊疆地區敵寇動亂,想趁機攻打建赫國,沒想到剛即位的新帝智勇雙全,用兵出奇製勝,建赫國大獲全勝。軒赫帝並對朝內也實行了改革,把一些不知從哪得到行賄受賄、濫用職權的證據,扔在那些官員們麵前的時候,個個麵如死灰,懇求皇帝恕罪,“不懲爾等,何以示我國威?”下旨一律嚴辦,一個也不能輕饒,這件事使原本蠢蠢欲動的朝中之人,也回歸於平靜,百姓們茶餘飯後,對這個皇帝很是津津樂道,讚不絕口,天下一幅四海升平的景象。
還需值得一提的就是,皇上有個胞弟,據說此人星眸劍眉,氣宇軒昂,俊逸出塵,簡直不像人間之人,美的無可挑剔,隻是年方二一,還沒個妻妾,眾人又議論紛紛,有的說是至今還沒找到能與之相配的,有的是說曾經看見王爺府上住過一位小姐,據說那女子顏如玉,氣如蘭,腰肢嫋娜似弱柳,宛若天降仙女。眾說紛紜,更為他添上了神秘之感。
三個月前,夏日午後,空中沒有一片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知了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著,接著柳條微微浮動,四季海棠微微頷首,送來縷縷清香。
慈壽宮裏的精致冰雕“滴答滴答”地滴著水,驅散著這冗長的炎熱,太監宮女們也都各自忙著活。“紫茵,服侍哀家穿衣。”慵懶的聲音從層層紗幔帳裏傳了出來。
“是,太後娘娘。”接著一位身著翡翠色宮服,麵容秀麗的侍女走上前去,束在腰間的腰帶,足以看出這位侍女的地位不一般,她一邊服侍太後穿衣一邊笑道:“今天太後娘娘可比平日少睡了半個時辰呢,是否在夢裏就夢到皇上和王爺來瞧您了?”
太後嗔道:“你這丫頭,連哀家想什麼都知道,就什麼都會到哀家心坎裏去,哎,皇上今日可還在禦書房忙著呢?”
“太後您可別歎氣,今天啊,皇上跟璟王爺一同來給您請安來了,現在正在正殿坐著呢,聽說您正午休,不讓奴婢們叫醒您。”
太後眼前一亮:“真的?快,扶哀家過去瞧瞧。”
轉過一個彎,太後笑吟吟的看著兩個兒子,“給母後請安了。”
“在母後這兒,不用拘禮的,今天母後高興,你們可總算逮著空想到我這個老婆子了。”太後美美的抱怨道。
穀睿澈帶著微微的歉意笑道:“母後,想著好久沒來看母後了,是兒臣不孝,今日正好皇兄也閑著,所以就一道來了,母後安好,我們就放心了。”
“隻要你們好,母後當然好。”太後把臉轉向皇帝:“最近朝中怎樣?”
“朝中一切正常,母後大可放心。”
“你們兩個都是母後的親生的,想讓母後不擔心也不是用這個方法,小心提防杜尚書和你們大皇兄,不要以為母後呆在後宮就不知道朝中動向了,這次如果真的有變的話,京城則真的要亂了,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兄弟兩個頗為震驚的對望一眼,暗想:沒想到母後的消息渠道真靈通,對杜修的事都有所耳聞。皇帝略略沉吟:“母後,朝中事我和皇弟自有謀算,母後不用操心。”
看到兄弟兩成竹在胸的樣子,太後也不說什麼了。這時,紫茵走上前,“皇上王爺喝些梅子湯吧,太後讓奴婢特意準備的。”接過冰鎮過的梅子湯,玫瑰紅的湯汁裏顆顆誘人的梅子讓人垂涎欲滴,喝上一口清涼無比。“澈兒,你皇兄已有幾個妃子了,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該娶個王妃了,府上那麼大,也得找個人管理管理了。”太後看著手中用勺子舀起一個梅子說道。
“母後,兒臣……”
“不用推卻了,”太後打斷他,“之前,母後也是順著你的意思,你皇兄是沒辦法,而母後答應你等你找個心愛的女子,白頭偕老,恐怕這件事母後又要變卦了。左相蘇絡現在我們還沒摸清他站在哪方,雖然左相平日做官也比較保守,但古往今來,臨陣倒戈的大臣謀士也不在少數,未雨綢繆,聽聞左相有一個女兒。”看了看穀睿澈有些了然的神色,接著道:“那位小姐很是不錯,才貌雙全,知書達禮,蘭質蕙心,是做王妃的最好人選,明日就傳哀家懿旨,將蘇小姐賜婚與你,可好?”
太後不緊不慢,理由充足,讓穀睿澈沒有反擊的理由,隻得跪下拜倒:“兒臣多謝母後,兒臣先行告退。”說罷,大步離去。
“母後。”穀睿軒喚道,“母後何必如此?”太後直直望向穀睿澈的背影,幽幽道:“無論母後怎樣,都是為了你們父皇留下的這如畫江山,隻希望澈兒不要怨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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