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36 更新時間:21-03-12 12:19
萬寒明伸手抱住忘情,貼著他的胸膛聽了半晌,抬頭看著忘情:“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那根鎖神繩從不拿出來,連我也不許動,今日怎麼拿了出來。”
忘情欲開口,萬寒明一手掩住忘情的嘴唇,強調道:“在一起這麼些年,我還是了解你的脾氣的,若不是灝盞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你絕對不會幫夜收拾灝盞,但我想你一定不是因為墨陵郎,你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天冷,你裹嚴些。”忘情將萬寒明身上的大氅緊了緊,眸色沒有半分波動,不緊不慢的解釋,“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是為了墨陵郎,雖然我很敬重玉幻城主,但墨陵郎畢竟不是城主,隻是,想起豺羽前輩為灝盞所傷,多少覺得心痛,況且,作為妖族四殿下的灝盞,既然能從梵昧台逃生,想來墨夜痕那個凡夫的拳腳還傷不了他的筋骨,既如此,讓墨夜痕揍灝盞一頓,權當是幫他鬆鬆筋骨了。”
萬寒明不信,伸手扯住忘情的耳朵,挑眉追問:“真是如此?不是哄我玩樂?若你騙我,日後絕不輕饒你。”
“是了,若我騙你,便讓我有朝一日替你渡劫之時,灰飛煙滅,你看如何?”忘情說的輕輕鬆鬆,萬寒明嗔道,“你胡說什麼,快呸呸呸。”逼著忘情連呸三聲,緩緩道,“我才不要成什麼仙,還要日日想著修煉,多累呀。”
忘情有點心不在焉,仍笑著解釋:“你若不成仙,你想成什麼,你若不成仙,難道是想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化成一掊黃土?”
萬寒明不語。
林子深處傳來灝盞歇斯底裏的控訴:“你們,你們,居然欺負本殿下,別等本殿下恢複過來,若不然,我不會輕饒你們的!”
墨夜痕不屑嗤笑:“還是等殿下蛻了這身幼稚的皮再說吧。”
灝盞頓時沒了聲。
墨夜痕提著灝盞走來,臉上洋溢著愉悅,到了跟前將灝盞往地上一扔,笑眯眯道:“四殿下長得雖胖了一點兒,但揍起來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灝盞掙了掙身上的鎖神繩,憤怒道:“我知道你們是為豺羽出氣,但是我不也讓他害成了這個模樣,當日我雖從落玉山穀擄了他徒弟,但我還是沒有太敢害死那個,那個什麼郎的啊,我雖說要將那小孩子下了酒菜,但我也隻不過將他徒弟帶回了紫曜清宮,放在九罰叉生蓮台上了而已,可豺羽不問青紅,殺了紫曜清宮的人,並不顧仙家顏麵,迫得我在鬼兒愁丟了肉身,可豺羽,竟連我的魂魄也不放過,若不是我機靈霸了一個孕婦的胎,吞了駐就嬰兒的命魄,借著凡體托生了一次,我如今哪還有命在這裏。”
“你還好意思說,你可知道墨陵郎對豺羽前輩來說非同小可,就你這雙看了幾萬年妖神人鬼的眼,難道看不出,墨陵郎仙根不正,靈心渙散,你卻將他丟在九罰叉生蓮台上,豺羽前輩饒你才怪!”忘情恨聲駁了回去。
灝盞頓時愣了一下,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也看出落玉山穀有結界,可自己還是鬼使神差的劈了結界,當時也一眼看出那孩子有問題,可自己還是帶走了豺羽的徒弟,又想起那日的豺羽,不複往常溫雅,真真如個殺人魔,他早該在豺羽祭出黎夕劍的時候就該想到,他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
可咎其原因,問題還是出在焓厭身上,灝盞不由歎氣,語氣帶著悵然:“我等焓厭等了三百年,那一日我本想去音器山找鳳曇仙君討一味靈果,好能在最短的時間恢複過來,但守山的小童卻說鳳曇仙君去了江蘺仙君的望夕山,不知何時回來,我又去望夕山找人,但山外的結界下的結實,僅憑我那點微末的法力,如何進得去,隻好順著四處風光看了看,權當散心,不想在落玉山穀遇上個由著凡人看護的小仙童。”
“那時豺羽前輩渡劫期至,隻得將墨陵郎放在落玉山穀。”忘情解釋。
灝盞點頭接口:“是了,當日豺羽的確剛剛曆完天劫,尚未調息半刻,便趕來殺我了,那日我本就是打算去迦蘭涅穀看焓厭的,所以,我直接去了魔族,不想豺羽為了截住我,竟然不顧一切橫穿過了梵昧台。”
灝盞此時才覺得後怕,梵昧台上的戾氣他已經領教過,沒個百千年的靜心養息,根本恢複不了,時至今日,他也不曾將體內戾氣全數淨化,那豺羽卻憑著那份憤怒,不僅穿過了梵昧台,還將他逼得這般淒慘,心驚膽戰道:“沒想到去了一趟魔族,竟改了這麼多人的命運,那一趟,我不僅沒有找到焓厭,連豺羽也落了那個下場,都是劫,姻緣禍福都是劫。”
忘情見灝盞紫眸中的傷痛漸漸漫了上來,伸手收了鎖神繩,抬眼望了望灰沉的天空,緩緩道:“走吧,是福是禍,時機到了,也就知道了。”又道,“墨夜痕找來的牛車太慢,若不快點,猴年馬月也到不了皓都。”
忘情伸手扶著萬寒明坐上牛車,順腳踢了地上臉色愈加悲哀的灝盞一腳:“行了,大難不死的四殿下,快點爬上牛車走了,可憐兮兮的幹什麼,這裏可沒有慈悲菩薩。”
灝盞一動,抬眼瞪了忘情一眼,老成的一擺手:“哼,等本殿下恢複過來,有你們好過的。”
墨夜痕一聽,不著痕跡的一腳將爬上牛車的灝盞踢了出去……
無思山上風大,吹的一地桂花紛揚,八月丹桂香十裏,可這開在冬日的漫漫桂林,香氣若有生命一般,踏進無思山桂香彌漫,踏出無思山捕捉不到任何氣息。
非緣說,這些花香也是有生命的,也在等它的有緣人。非緣說的有緣人還是淨魂殿裏的那一位,幾乎每時每刻,非緣的每句話都離不開獨真妙慧尊者。
無思山受玉家無數魂靈的守護,守護著淨魂殿裏那位仙姿不凡的獨真妙慧尊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無思山,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膜拜獨真妙慧尊者,進得無思山,入得淨魂殿,那便是緣,但是善緣,還是孽緣,非緣隻道:說不得。
說不得,說不得,當真說不得。
即是說不得,葉蔑析也不好多問,隻帶著李輕饒和樸朔山前山後轉了好幾圈,新奇過後,也懶惰了,又因山上風冷,都窩在房裏,燒著炭盆,喝著茶,懶懶散散等春暖花開。
無數次夢裏徘徊,無數次夢裏擦肩。但墨陵郎還是為無思山漫漫桂林所震撼,風拂桂林,暗送馥香。墨陵郎虛浮半空,眼前卻是風雲變幻。
殘亙斷壁,血流成河,陰雲低翻,怒鳥悲鳴。無數生命如風折的脆枝般紛紛倒下,屍下是溫熱的鮮血,在冰冷的大地上蜿蜒開,一瞬之間歸於平靜,卻將荒蕪一寸寸刻深。
墨陵郎收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似乎有一個人在腦海中輕聲細語:“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欸?有點眼熟?”一道稀奇的沉吟傳來。墨陵郎驀然撐大眼睛,心裏一驚,直接掉下雲頭。
“哎呀,會飛的人呐。”樸朔在一痕桂枝旁嘻笑。
李輕饒抱肩冷哼:“還說不是出來尋美人的,懷裏抱的難道是鬼呐。”
墨陵郎落下來沒磕在地上,落進一個人的胸膛裏,墨陵郎覺得丟人,他堂堂正正仙人一個,居然從雲頭掉下來,若讓離樓聽去,非要將他嘲笑的體無完膚。
“哎,哎,哎。”葉蔑析連連叫了幾聲,有些懵,半天靈台一亮,叫了出來,“你不是那個那個誰嗎?”
墨陵郎刷得一下臉色慘白,手指扣著葉蔑析的胳膊越扣越緊。
墨陵郎不曾想過,世界居然這麼小,兩次獨自出來,兩次都能碰上葉蔑析,記憶仿佛潮水,在王府的一幕幕皆湧了上來,沒想過還能再見到欺辱他的葉蔑析,他自己也真的就聽著豺羽的話,將此間的糾葛忘了,離樓說,“隻要自己不往心裏去,自己也就慢慢不在意了”他以為自己真的不在意,也真的沒有往心裏去,隻是再看到葉蔑析,墨陵郎忽然發現,自己並不是沒往心裏去,隻是將這件事整個的沉在了心底。
“那個。”葉蔑析抱著墨陵郎微微一動,表情痛苦道,“那個你不疼嗎?”
墨陵郎猛得回神,借著葉蔑析的肩膀輕輕一拍,便如靈貓般翻上半空。
葉蔑析呼的舒出口氣,揉著被墨陵郎捏痛的胳膊,抬眸對上墨陵郎的眼睛,眼底的曖昧漸漸散開:“哎喲,沒看出來,居然還是個會飛的練家子,但之前怎麼……”
墨陵郎眼睛驀然一瞪,瞬時到了葉蔑析眼前,握住葉蔑析的胳膊在半空翻了個個,直接拍在了地上。
樸朔扯著袖口遮了半個臉,皺著眉頭,唇角忍住不上揚:“都是色心惹的禍。”
李輕饒冷笑:“早晚死男人手上。”
二人卻一個動的也沒有,安之若素的在一旁看戲。
葉蔑析趴在地上緩了緩,撐著雙臂哎喲了一聲慢慢起身,一邊撲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厚顏無恥的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打是親吧。”一旁的墨陵郎驚的眼睛都圓了,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非緣自遠處走來,一看墨陵郎因氣憤而擦紅的臉,隻輕輕一笑:“王爺的毛病又犯了。”又看去墨陵郎身上,不由一笑,“原來真正的有緣人是你,公子貴姓?”
墨陵郎禮貌道:“在下墨陵郎。”
葉蔑析即刻訝然,欣喜不已道:“哎呀,原來你叫墨陵郎。”
非緣抬目望著桂林,喃喃自語:“難怪空氣裏的花香都變得活躍了呢。”接著緩緩道,“獨真妙慧尊者幻滅之前,曾誕下一男嬰,正是冠姓墨,莫非你就是那個孩子?”
“我正是那個孩子。”墨陵郎一臉正經,餘光中警惕著葉蔑析,不經意對上他的目光,又尷尬的收了回來。
葉蔑析走到墨陵郎身旁,右手橫搭在墨陵郎的肩上,微微思索:“難怪見你眼熟,原來是獨真妙慧尊者的兒子,我還常聽我大哥念叨,說尊者便是墨大將軍的兒媳,但我沒想到,他們的孩子居然是你。”
仙者本聖,卻不想讓他這個凡夫陰錯陽差的染指清白,葉蔑析心裏頓時想笑,真真信了那句無奇不有的話。
葉蔑析傻嗬嗬左手叉腰,右手拍著額頭樂不可支:“哎呀,堂堂獨真妙慧尊者的親兒子啊。”曖昧得看著墨陵郎,一手指了指山頂,“親兒子嗬。”湊近墨陵郎耳際,魅惑低語,“果然不同凡響,就連身體的味道都獨具一格呢。”
墨陵郎頓時無地自容,將肩一誆,抽身風一樣逃離。
葉蔑析無趣的摸摸鼻子,轉頭看著非緣:“你確定他是尊者的後代,膽小怯懦,又不敢麵對現實,隻會逃跑啊,尊者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呢。”
非緣輕笑,眸色一貫的平靜:“據說墨公子受師於蒺藜山上的豺羽前輩,一直隨前輩居山清修,心性單純,怎能經得起你那般調戲。”目光漫過桂林望了望遠處,歎氣道,“看來要變天了。”然後招呼也不打,轉身離去。
葉蔑析讚同的點頭:“說的好像有道理。”
“怎麼,看上眼了?”李輕饒板著臉走過來,眼睛直直的盯著葉蔑析,“你不是說隻是陪我們玩的?那,那個叫墨陵郎的怎麼回事?”
葉蔑析嘻嘻一笑,表情為難:“是啊,我的確隻是想陪你們,不想荒郊野嶺的居然會有美人投懷送抱,你說有美人倒貼,我有什麼理由往外推。”
隻覺一陣風掠過,墨陵郎忽然出現在眼前,葉蔑析嚇得退了一步,下意識將李輕饒同樸朔往身後護,一看是墨陵郎,不屑的嘁了一聲,墨陵郎神色嚴肅的瞪著葉蔑析,想了想,緩緩開口:“我們之間總該有個了斷……”
葉蔑析漫不經心的插口“都過了這麼久了,才想起要和我作個了斷,你反應果然不是一般的遲啊。”
墨陵郎瞪眼,想反駁,又想到自己根本無恥不過他,壓著火氣,仍是緩慢的語調:“一場決鬥,生死由天,如何?”
葉蔑析不滿的反駁:“若你運用仙術,就算有一千個我,也打不過你,除非你保證不用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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