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083 更新時間:21-03-18 11:16
葉蔑析隱約感覺到了什麼,手心裏捏了一層細膩的薄汗。
小小年紀的宛童,仍拉著屏風半片衣角,一臉憤怒的瞪葉蔑析,悠悠出口的話帶了一分敵意:“虧墨哥哥日日念著你的好,你就這般態度?”
“孩子?什麼孩子?”葉蔑析顫抖著問。
宛童撐著眼睛瞪了瞪,不可思議的大聲問:“什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墨哥哥懷了你的孩子吧?”葉蔑析身形微晃,臉又白了一分,當日那個墨陵郎說什麼來著,說什麼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什麼的,果然是如此。那日他隻當墨陵郎與他說笑,卻不想他居然是認真的。
宛童一看葉蔑析的表情,氣的直跳腳,卻被屏風伸手揪住了後領:“你又在胡說什麼?你墨哥哥走時怎麼對你說的?”屏風責備的點了點宛童的腦袋,輕斥道,“你墨哥哥不是告訴過你了,這件事不關他人的事,這孩子不是個孩子,而是合陰之靈,你忘了?”
宛童不甘的撇撇嘴,不服的亂嚷:“我沒忘,我沒忘。”恨恨的一跺腳,越發不甘道,“墨哥哥吃了那麼多苦,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墨哥哥分明是給他生了個孩子嘛,為什麼不能說!”
葉蔑析緩了半日,終於算緩了過來,臉色也恢複一貫的平靜,向屏風邀請道:“掌門請廳內喝杯茶吧。”屏風還未開口,宛童毫不客氣接了話,“早該如此了。”冷哼一聲,率先進了客廳。跳上太師椅,像模像樣摸過幾上的茶盞,作樣喝了口茶。
屏風向來管弟子極寬鬆,而宛童又是他最小的關門弟子,因此格外偏疼,反倒慣出一身毛病來。
屏風抱歉的對葉蔑析一笑,無奈道:“宛童年幼,不懂規矩,望王爺見諒。”
“不礙事。”葉蔑析懶得計較,請屏風進了客廳。
腳下步伐雖穩,但心已經亂成了麻團,葉蔑析似是沉著的抬手,吩咐侍立一旁的丫鬟上了兩盞上等雨時青。
屏風將木箱放在桌上,端著茶盞,慢條斯理的揭開杯蓋喝了一口,悠悠道:“我是憫月山古劍派的掌門人,按理說,我是不該在插足他人之事,不過,我與墨公子有緣,他既然托我來此繁盛之地,我也不好推托。”啟眼瞥了葉蔑析一眼,慢慢回憶道,“去年春寒未退,一場雨加雪飄零的那日,本門弟子紫茜奉我之命去慈若山玉遊派拜見楚掌門,在憫月山下遇到的墨公子。”
雖是春,但寒氣仍舊逼人,紫茜雖裹了件紫色披風,仍覺得寒氣徹骨,又在小師弟宛童的嘮叨下帶了一壺燒刀子。
紫茜奉師命去慈若山拜見楚無心,路上半刻都不敢耽擱,那日下山,恰逢了一場雨加雪,天地間霧蒙蒙一片冷蕭。剛到山腳,便聽見遠處有細碎壓抑的聲響。遠遠看去,隻見一輛破舊的板車由著一頭老得毛都暗淡,瘦的皮包骨頭的黃牛緩緩延著白了的山道悠悠而來,紫茜自小生的精明,眼力極好,遙遠中見的一人躺在板車上,一隻袖子遮在麵上,一身潮濕的衣服上沾滿了雪粒。
風輕輕拂開,吹亂了漫天雪雨。紫茜詫異之時,連忙跑了幾步,攔了牛車,仔細的看牛車上的人。
白色衣角壓著簡約銀絲,一頭烏絲藏著雪雨,袖口雪白,半點汙色都不沾,紫茜四下望了一眼,白茫茫一片荒涼,可這人怎麼就這麼來了?紫茜猶豫了一會,伸手拿來那人的手,入目便是那人慘白的臉,烏青的嘴唇染著幹涸的血。
雙目微睜,眼中情緒空空,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紫茜目光順下去,便見他一隻手覆在稍稍隆起的腹部,寬大的衣袖遮了半個身體。
紫茜有點懵,揉了下眼看著墨陵郎,手指頭有點顫,看著裝是男的,可那隆起的腹部又是怎麼回事?說他是個女子,可那輕動的喉結又是怎麼回事?紫茜腦子裏劈過兩個字,妖怪。
屏風得知消息時,正在教育惹了禍事還嘴硬的宛童,一見紫茜去而複返,且是一路小跑而來,屏風提著宛童耳朵的手不由鬆了鬆,調皮的宛童連忙脫開屏風的手,跳開幾步遠,連連抱怨:“都說不是我了,還揪耳朵。”
屏風未理宛童,目光悠遠的望著紫茜,淡淡道:“慢點跑,出什麼事了,跑這麼急?”
紫茜跑到跟前,狠喘了幾口氣,拍著胸口道:“山下有個大肚子的姑娘,呃……”紫茜又頓了一下,小心翼翼改口,“是大肚子的公子!”
宛童顛顛的跑過來,拉著紫茜的披風問:“師姐,到底是大肚子的姑娘還是公子?”
“是大肚子的公子。”紫茜糾正道。
“欸?”宛童拖著長音,驚嚇似的問,“師姐你說什麼胡話呢?”
紫茜恨恨的一推宛童的腦袋,沉穩的向屏風道:“師傅,你下山看一眼,就清楚了。”
山下風蕭瑟,雪雨齊落。雨絲縹緲,細雪如沙。墨陵郎躺在冰冷的牛車上一直望著天,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屏風遠遠看著墨陵郎,臉色倏然變得凝重,亦或者說,通過他,她想起那個令人敬佩,卻讓他師傅楚明瑤大失顏麵的玉城城主,玉幻。
“吩咐幾人來將他抬上憫月山。”屏風清淡的一瞧墨陵郎,轉身上了憫月山。墨陵郎聞聲,半晌回過頭,隻看見青色的背影晃動著仿佛一片虛幻的光影。
再醒來便是坐在一個寬闊熱氣騰騰的浴桶裏,桶沿上扒著個玄衣男孩,目不轉睛的盯著桶內墨陵郎的腹部看。
宛童見墨陵郎醒過來,不好意思的別開頭,結巴了一下:“你醒了?”宛童噌噌跑到墨陵郎身邊,掂著腳尖像模像樣的摸了摸墨陵郎的額頭,點頭認真道,“嗯,臉上熱熱的,很好。”
墨陵郎笑了笑,格外認真的側頭瞧著宛童:“你看了許久,可看出什麼來了?”
宛童垂下頭,不承認的反駁:“誰看了,我才沒看呢。”
“哦?”墨陵郎將胳膊支在桶沿上,笑眯眯的看著宛童,嘩得從桶裏站了起來,宛童啊的一聲尖叫,雙手捂眼蹲在了地上,有些要哭了:“不要臉,不要臉!”
墨陵郎從桶裏走了出來,站在宛童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解問:“要哭了是嗎?”
宛童猛站起來,倔強的道:“才沒……”話未說完,門嘩得被推了開。紫茜帶著幾個弟子硬闖進來,看著墨陵郎,全部愣在原地。
墨陵郎也愣了一下,隨即一笑,伸手一拍宛童的頭:“去拿我的衣服來。”宛童傻愣愣的給墨陵郎拿來衣服,傻傻看著墨陵郎不緊不慢穿了衣服。
被看光的墨陵郎反應相當淡定,倒是看得一眾弟子,在墨陵郎穿上衣服之後,後知後覺啊的一聲,又哄得一聲散去。
墨陵郎卷著袖口輕輕的笑,一拍宛童的頭頂,笑道:“這裏的人真有趣。”
墨陵郎住在了憫月山,且受到了貴賓級的待遇,尤其是他肚子裏的寶寶,更讓憫月山上一眾弟子期盼的很。
自熟悉之後,宛童便日日賴在墨陵郎身邊,摸著墨陵郎越發隆起的腹部雙眼閃閃發光,總是期盼著會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從墨陵郎肚子裏蹦出來,宛童便日日問:“墨哥哥,這裏真是一個寶寶嗎?”
墨陵郎隻是淡淡的笑:“也許吧。”
墨陵郎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每日都會痛到渾身痙攣,為什麼會那麼痛苦,宛童不懂,但每次看著墨陵郎痛苦的捂著肚子,宛童便也覺得好痛。
作為孕夫,墨陵郎在憫月山生活起居很好,隻是總是坐在屋頂上陡峭的飛簷上遠望。
屏風便站在房下看他,屏風不明白墨陵郎為什麼能以男子之身孕育生命,每次提起,她都能從墨陵郎的眉間看見一絲淡淡的憂傷,那麼淡卻那麼讓人傷心。猜測著這其中定是有什麼內幕,隻是問時,墨陵郎隻道,“沒什麼”便不再言語。
墨陵郎既不肯說,屏風也不好多問,便由著墨陵郎沉默下去。
不知何時,墨陵郎痛的少了,每日一次的疼痛便在那個風和日麗的晴天裏停止,那日風大,吹亂了墨陵郎烏黑的頭發,他仍是立在飛簷上,遠遠的望著天空,呢喃輕笑:“果然是不行的,果然是。”沒有人懂他話裏的意思,隻是之後,他便與屏風在房裏談了一天。出來時,墨陵郎笑得開懷,屏風卻是一臉慎重。
“王爺可知,墨公子與我談了什麼?”屏風撚著茶蓋抬眼看了葉蔑析一眼,並不指望葉蔑析回答,便淡淡開了口,“我們談的是王爺您。”
葉蔑析緩緩看了屏風一眼:“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屏風看著葉蔑析半晌,淡淡點了下頭:“算是吧,他以為自己能給王爺生個孩子的,不過,男子畢竟是男子,終究不是女子。”歎了口氣,淡淡道,“若不是他親口說出來,便是我,也無法相信,在他體內作祟的居然是合陰之靈。”
“墨哥哥說過,有兩個家夥在他肚子裏打架,一個是好的,一個是壞的。”宛童皺著眉頭認真想了一會,又有些傷心可惜的歎氣,“可是,好的那個家夥輸了。”
葉蔑析聽的一塌糊塗,屏風接著解釋:“宛童說的是合陰之靈與那孩子的魂魄,若那孩子足夠強大,便能將合陰之靈吞並,然後命魄駐就,說不準,王爺真能有一子嗣,不過可惜,合陰之靈太過陰寒,將那孩子的命魄消受,隻留了個死胎在他腹中。”
葉蔑析輕輕皺了下眉,雖說墨陵郎與他熟識還比不得白幕,但畢竟與他有那麼一線牽扯。雖說他隻是那麼覺得應該對墨陵郎好點,但還是從心裏希望他能好好的。眼下聽屏風如此說,葉蔑析頓時覺得哪裏不妥,倘若如此,墨陵郎定是期望著他能在身邊陪他,而他卻選擇了一人承受,到了此時,葉蔑析方悟了,那日的對話,原是墨陵郎的試探之言,他完全可以留下來,卻因為自己嫌惡的態度而選擇了離開。
屏風望了葉蔑析一眼,淡淡道:“墨公子生這死胎,是在夜半。”目光看去宛童,見他臉色已白了一分,緩緩問,“對吧,宛童。”
宛童別開頭,牙齒磨著下唇一陣糾結,倏然跳下椅子,噌噌跑到葉蔑析跟前,踮著腳尖抓了葉蔑析半個領子,眸子水靈靈的極認真看著葉蔑析的眼睛,鄭重的問:“墨哥哥說,他喜歡你,那你,喜不喜歡墨哥哥?”
葉蔑析默了一會,靜然道:“很喜歡。”
宛童慢騰騰鬆了手,歎了口氣:“如此,也不枉墨哥哥受的那番苦了。”
宛童極其黏著墨陵郎,原因有二,一是墨陵郎長得耐看,二是墨陵郎是孕夫,既是孕夫,身邊當然必定要跟著一個極貼心的跟班。宛童覺得自己十分勝任,於是便是睡覺,也賴了墨陵郎半個床鋪。
那日夜色極深,如墨般的天空,圓月高掛,周遭冷寂,連半聲蟲鳴都無。墨陵郎身著雪白裏衣,坐在床頭很是安靜,燭光在床頭映著紗帳跳躍著,宛童便趴在墨陵郎膝頭打瞌睡。
那時墨陵郎的心思便如隔霧看花,看不真切。終日沉靜,便是這夜裏,墨陵郎也十分沉靜。如此,倒有幾分玉幻當年的神態。隻是臉色白的很,一寸一寸的白下去,最後咬著嘴唇,慢慢的滑到床上。
墨陵郎一動,宛童就醒了,一見墨陵郎臉色白的嚇人,便習慣性伸手摸墨陵郎的額頭,墨陵郎笑了笑:“沒什麼,困了,想睡了。”吃力的握了握宛童的手,聲音盡量保持著平穩,“你扶我一下。”
宛童便信了,扶著墨陵郎躺下,看著墨陵郎臉色難看,宛童趴在床頭,老成的問:“墨哥哥,你是不是很難受?”
墨陵郎搖了搖頭:“沒事,你坐在床頭陪我說會兒話。”
宛童便乖乖坐在床邊,小手一直糾結的扯著衣角,他也覺得墨陵郎不太正常,但墨陵郎既然說沒事,他便也覺得應該沒什麼事。隻是看著墨陵郎額頭細密的汗,就覺得心髒跳的極快。
夜靜無聲,天外圓月壓的極低,幾乎觸到了屋頂飛簷,兩三夜鳥從月中飛過,風微動,樹木輕響,越顯寂靜。
窗外風聲聽的清楚,安靜的室內暖光微漾,伴著墨陵郎輕小的低喘,越發的壓抑。宛童緊張的看著墨陵郎蒼白的臉上汗水彙集流進雙鬢,連手都抖了起來:“墨哥哥……”
墨陵郎手抓著床下被褥,看著宛童搖了搖頭,眉頭緊緊皺起。唇上已現血色,映著蒼白的臉,可怖又可憐。宛童眼裏已經存了淚光,強忍著不曾落下,小手握著墨陵郎的手,急切的問:“墨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肚子疼了啊?”墨陵郎輕輕點了點頭。
墨陵郎粗喘了口氣,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發濕如洗,緊緊貼在兩鬢,握著被褥的指節,白骨幾乎刺透了皮膚。宛童急忙捋著墨陵郎的胸口幫他順氣,聲音隱隱帶著顫抖:“墨哥哥,這次是不是很疼?”墨陵郎閉了閉眼,依舊粗喘,卻是無聲。
宛童急的眼睛都紅了,陡然見墨陵郎的腹部在抽動,嚇得退了一步,墨陵郎情緒空空的看著宛童,隱隱有乞求的意思。嘴張了又合,連半個聲都沒有發出來。
宛童卻讀懂了墨陵郎唇動間的話,他是讓他幫他把衣服脫了,宛童腦子裏空空,居然連半絲猶豫都沒有,爬上床,哆嗦著解了墨陵郎的衣服。一見綴在墨陵郎下身似乎是手臂的烏黑色黏連物,嚇得一聲尖叫,蹭的蹦到床下,連滾帶爬的往門外奔。
宛童一聲尖叫,淒厲異常,在原本死寂的夜裏劃過一陣驚悚,連夜裏的風都抖了抖。憫月山上,燭火瞬時通亮,映明了半個天空。
屏風來時,宛童坐在門口,哭得整個人都神智不清,嘴裏還連迭的叫著:“墨哥哥……”
墨陵郎伏在床沿上,散落下的發絲滴著汗水,手無力的擱在沿上,身上青被半掩,有血和著烏黑液體從床沿上滴下來,床下蜷著似是嬰兒的身體,周身裹著一層亮晶晶的黑色水液。屏風也忍不住嚇了一跳,幾步竄到床前,將墨陵郎扶起,平置在床上,伸指往他鼻下一探,覺察他氣息微弱,忙將被子給他蓋好。沉聲吩咐:“紫茜,去讓你幾個師弟去抬些熱水來。”門外的紫茜已經嚇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奔了出去。
淩泉過來抱著宛童,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一聲聲安慰著。
屏風扯著袖口幫墨陵郎拭汗,卻不想忽然被墨陵郎一手抓住,閉著的眼睛忽然睜了開,眸色帶著血絲水亮水亮睜的大大的,看著屏風,半晌嘴唇微動,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
屏風一動不動,盡管墨陵郎半個音都沒有給他,但她還是清楚的知道他說的什麼話,他說:“蔑析,你為何才來?為何?”
“之後墨公子昏迷了很久,醒來時,連床都下不得,養了許久,才稍稍有了起色。”屏風不緊不慢道,“至於那天夜裏的事,我不說,相信墨公子也明白,從他醒來時,眼中那份失落看,他還是希望能睜眼看見的是你,不過,可惜了。”
葉蔑析依舊無言,靜靜的聽著,臉上連半分情緒也沒有。
“至於那個孩子,原本他周身裹了一層烏黑薄水,不過卻不小心讓本門弟子的指甲劃破了,那孩子眼中驀然射了道黑光,直竄夜色去了,墨公子說,那是合陰之靈,但已不是一般的合陰之靈,若是能有機緣,也許也能成個人,便依舊還是王爺與墨公子的子嗣。”屏風見葉蔑析現出訝然的神色,“那日,墨公子很開心,吃下了不少飯食。”接著垂目淡淡道,“合陰之靈與那孩子的魂魄合在了一起,隻不過嬰兒的身體,在兩靈鬥爭時已經損壞,由此,便隻留下了個死胎在墨公子體內。”
“墨公子走時,特意拜托我將這孩子的屍體給王爺送過來,說是隻要葬在靜清院下,白幕公子葬身之處,屍體自會腐去,他處不行。”屏風仍是麵無表情,“墨公子說,六年之後,王爺便在二月第一場雨後到殤水橋上去,王爺若在殤水橋上,遇上一個叫葉陰離的孩子,那這孩子便是今日這孩子,若遇不到,那便是真的死了。”末了緩緩補了一句,“這一切,都是墨公子的猜測,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就看蒼天了。”
“那,他現在去了哪裏?”葉蔑析木木的問了出來。比起那個有沒有的孩子,他此時更關心墨陵郎。
“去另一處凡世了,是旋鳳山的碧落仙君將他送過去的,王爺也應該知道,以墨公子如今的能力是無法去別處的。”屏風微帶著些嚴肅。
葉蔑析半晌,忽然吐出一句話來:“無思山的桂樹全沒有了……”
無思山的桂樹全都沒有了,葉蔑析自此失了眠,每每夜深,腦海中總會驀然出現墨陵郎帶淚的笑眼,然後就會驚醒,如何也睡不下。忍不住自責,葉蔑析覺得愧對了墨陵郎,若是當日他肯留下他,那就好了。
二月春風拂麵。忐忑不可終日的葉蔑析終於等來了墨陵郎的消息,隻是,墨陵郎去時瀟灑,回時卻是一身傷,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任葉蔑析如何叫他,都沒有醒來的跡象,碧落說:“墨陵郎也如他娘親般狠,說要做的事,便是搭了性命,也毫不在乎。”
那日他說,“我不信,我一個活生生的人還贏不了一個死人。”
那日他說,“如果我還能回來,你看王爺能不能也給我那麼一座小院,隻屬於我的小院讓我等你。”
那日他說,“師傅那裏,我要去看一眼,等我還了師傅的恩情,便來補你這段情債。”
那日他說,“王爺耐心等著吧,我手段可高明著呢。”
葉蔑析忽然覺得心痛的幾乎在胸膛裏碎成一團,捂著胸口,不可抑製的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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