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8 更新時間：09-02-03 15:23
顏翎夢到了自己的朋友……他們邊說邊笑，很是熱鬧。顏翎也想參與，可是友人們卻在他過去的時候，全部轉身走掉……
他正感到疑惑不安，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大吼：“顏大人，我們中了埋伏！”
顏翎眼前忽然幻化成為血淋淋的戰場，所以的人都在廝殺！他看到他心愛的手下，一個一個身亡……
“不，不要！不要啊！！”
“……不要什麼？”一個聲音朦朦朧朧地在耳邊響起。
顏翎陡然間睜開雙眼，看到一個模糊的白影——就在身邊！他“唰”地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對方，並用手肘死死地扣住對方的頸項！
“嗚……”身下，一張放大的臉孔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此人麵如白玉，雙瞳如瀲灩秋水……是他！？
顏翎立即起身，尷尬得不知如何才好。
眼眸……從對上對方的開始，那種熟悉的感覺。不，那感覺從未有過。是緊張、無措、慌亂，隻覺得心跳響如擂鼓。
白衣公子慢條斯理道：“這，太過分了。偏巧救下了你，可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威脅我的生命，卻是何故？”
顏翎呼吸一窒，感覺到窘透了。他看到白衣公子欲起身，連忙去攙扶，可一個用力，扯動了後背的傷口，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傳來，讓他忽然間徹底醒悟！
白衣：“唉，莫要亂動，小心傷口……”
顏翎：“你怎麼在這裏？不，我的意思是說，為什麼你怎麼還沒有離開？！……這裏，又是何處？”
白衣公子笑得溫婉如玉，他慢慢道來，聲音極具安撫力：“便還在剛剛那座山林……顏公子莫驚，這山拗甚是隱秘，一時之間怕是誰也找尋不到的。”
“‘驕陽’，‘驕陽’何在？”
白衣公子並未作答，隻是輕輕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整理一下衣襟，很隨意的舉動，卻讓顏翎看得呆了。他伸出芊芊蘭花指，指向顏翎身後。
顏翎半晌才回過神來。可不是嘛……“驕陽”就在他的身後。太好了，它看起來依然那麼矯健。關鍵是它平安無事，沒有受傷！
“公子可有注意到什麼稀奇之處……比如，見到什麼形跡可疑之人，或者是……靈物？”顏翎愛摸著“驕陽”，禁不住勾起一些奇怪的記憶。
“顏公子何故有此一問？”
“方才！……沒，沒什麼。”總不能說，他剛剛遇上妖怪了吧！真要是說出來，還不曉得人家公子會怎樣看待自己呢。“此處甚險。走，我這便帶你速速遠離！”
“哦？”白衣公子連疑問，都是這般的優雅。“越是危險的地方，反而越是安全……這會子，追兵估計都還在附近徘徊。但他們萬萬想不到，你竟還留在這片山林……”
顏翎低頭沉思：“果然還是公子料想周全。顏翎這副笨拙的模樣，倒叫公子你見笑了。”
白衣公子皺眉道：“那聲公子，聽起來好生的別扭。你還是喚我玄鸞罷。”
玄、鸞？……九天上的鳳凰……果然隻有這樣的名號，才襯得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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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當時，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一場離奇的夢。顏翎不知，是否當時傷得太重，才會產生那樣的錯覺——
可當他一覺醒來。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其他人存在過的佐證，這未免叫人惆悵彷徨……
一覺醒來，弟兄們沒了……隻有他還活著。該死的，隻有他一個人活著。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也是莫大的傷痛！
一覺醒來，玄鸞也不在了……“他”的出現，是那麼的短暫，卻又是那樣的瑰麗美妙。
他後來怎會睡過去的？傷口，傷口並沒有包紮過的痕跡，但血為什麼會被止住？
那場惡鬥，還有……他。
顏翎清楚地記得那場惡鬥的分分秒秒……他也還記得玄鸞的一顰一笑……記憶是那樣鮮活，那樣清晰！
天哪！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天？！
本想最危險的時刻，他救了玄鸞。沒曾想最後關頭，居然是自己反被他所救！
依稀仿佛還記得……玄鸞問了他附近最大的城鎮，怎麼走？他當時好像是回答：“附近倒有幾個村落，隻是最近戰亂，盜匪猖獗甚為不安……洛陽！玄兄若是奔道洛陽，倒最適合不過了。”
玄鸞點頭說“好”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仿佛全城的牡丹花，在同一時間裏開放……
玄鸞已經不在了……顏翎惘然若失……緊接而來的是深切的痛楚，就像喝了毒藥，漸漸蔓延至全身。
他，真的會到洛陽麼？自己回到洛陽，還能夠有幸遇見他麼？
他還不知道這樣的情緒代表著什麼……
他還不知道，他的心……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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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家臨時搭建的小鋪。上麵掛一方“茶”字招牌，裏頭坐著來來往往的行路人。
這茶鋪很是簡陋，隻在裏頭擺放幾張小桌，提供一些簡單的茶點，供路人在此歇歇腳而已。
可此刻，卻有人將兩三張小桌，給並到了一處。大家擠在一起，熱烈的談論著什麼，看樣子他們誰都不急著走。
“……喂，我那邊也是啊！這皇帝老子要打仗，什麼時候受苦的不都還是咱窮人啊？這穀啊、豬啊……好、好，我扯遠了，我扯遠了。”
“你就說那申老爺家的吧，那叫一財大氣粗哇！聽說光養的打手，就有幾十號人哩……這平日裏，誰敢坑上一句哇，那還不是找死？就……就這兩年吧，來來回回好幾撥軍爺哩，可咱申老爺家吧，楞是一點事兒也沒有，你就知道多厲害了吧！
可就在幾天前，他家被劫了。嘿，真奇了！你猜怎麼著？一夜之間，他家的珠寶銀錢聽說是丟了好些！那些珠寶啊，它們在銀燭下發出的光，就能把你眼睛給照瞎咧……還，還有什麼紙，什麼票來著？說是比銀錁子還值錢哩……你說怎麼著，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連個痕跡都沒找著！申老爺家的，百來號人居然沒一個能知道……聽說，是出了‘飛賊’！”
旁邊立刻有人插嘴：“嗨，他們都是死人啊！有‘飛賊’，那還能沒一個人知道？！我告訴你，那都是騙傻子，肯定是自家人幹的，不想讓外頭人知道……”
“哎，哎！我說你瞎摻和些啥？就你本事，就你本事？！”講故事的人不服氣地大聲嚷嚷：“我告訴你……那申老爺他啊，那也是個明白人。這不？該拿問的拿問，該宰的宰，弄得家裏頭是雞飛狗跳。那哀號聲叫一個慘哪，咱村隔老遠都聽得清。可是呢，好多天愣是沒能查得出來！
……可巧了，附近幾戶窮苦人家，都說什麼‘菩薩送錢來了’，什麼‘老天爺開眼了’，你說這是咋回事嘛……嘿，真神了！”
“你那算什麼事兒？你那算得什麼事嘛！”眾人驚呼中，另一個黑野的粗漢子接上話茬。
“你們聽俺說，讓俺告訴你們……俺是打風頭山那邊過來的……這些日子啊，山裏頭鬧土匪鬧得可凶哩。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哇，任誰打山裏頭經過，就硬是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
“可就在三天前吧，一個膽大的獵戶跑了回來，說那些強盜們全都死了！……大家壯著膽子到山上去一看吧——你猜怎麼著？山上全都是死人啊，有百來十個哩。啥？俺亂吹？！俺告訴你真有……全都七竅流血，沒了性命啊！大夥兒都在傳，說這一定是他們作孽太深，得罪了‘山神’！所以‘山神’生氣了，一口氣將他們全都收了去！”
大家說得那是天花亂墜，神乎其神……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穿白衣，披鬥篷的人，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坐下。
他就著茶水吃了兩張餅，默默地在一旁聽別人講話……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不見了。就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坐過的那張小桌上，靜靜地扣著幾枚錢幣，那是他付的茶水錢。茶鋪小哥覺得這事挺奇怪的，但沒有多加注意。反正人家是付了帳的，那還有什麼問題呢？他匆匆收了錢，又跑回人堆裏聽故事去了。
官道上，一個穿白衣帶白紗笠的人，正慢慢地走著。
他看起來走得很慢，可隻要你稍不注意，他就已經走得很遠了……那速度快得！你會認為自己眼花——其實根本沒什麼人經過。
一陣風起，穿白衣的人微微側過頭去，大風掀起了他鬥笠下的白紗——那是一張，隻要世人見過了，就絕對無法忘懷的麵容。
他本身就是一個，讓人無法形容的人……他本就是一個神話！一段傳奇！
不知為何，他冷漠的眼中正閃爍著精芒，他的嘴角掛起輕蔑和譏諷的笑……
這一切，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就像根本沒人會想到，他就是剛剛那些故事裏頭的主角……
一個，一夜間，做下許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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