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10 更新時間:21-02-26 20:55
今天是第三天了,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們於今日出發,踏上終點是陌路的旅程。
臨行前何衍把自己的那串鑰匙掛在了我的鑰匙扣上,汽車發動的時候何衍坐在主駕駛回頭看了看我們曾經一起居住了這麼久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懷念這段日子,會不會懷念我,會不會偶爾也和別人談起我說有點可惜,會不會覺得對不起我。
昨天的汽水有些涼了,胃又開始疼了,我蜷在副駕駛靠著安全帶低下頭,劉海有段時間沒剪長的擋住眼睛了,何衍看著前邊的路沒看我,導航裏機械的女聲還在沒有感情的播報著,何衍和我說他衣兜裏有胃藥讓我喝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把手伸進了他掛在座位靠背的外套裏拿出來了藥。
何衍和我說每次一喝涼的我準要胃疼,他說得對,我的胃是喝酒喝壞的,何衍不能喝酒,一滴酒都不能沾的那種,以前沒混出頭的時候台裏領導給何衍的酒都是我喝的,那會兒哪有那麼多心思,對何衍有好處就和個愣頭青一樣一口全喝了,那會兒我想大不了就是吐嘛能有多大的事,後來就喝的胃穿孔了一個勁吐血,仿佛是要把那些融在血液裏的酒精也全吐出來似的。
何衍那會兒心疼我,每天給我熬白粥養胃,紅著眼對我說以後別喝了,我咽下那口粥口齒不清的回他說等他有出息了我就不喝了。
何衍確實沒讓我失望,他出息後我確實沒再替他喝過酒,可是病根還是落下了,我這人嘴饞就好吃口甜的喝口涼的,一般都是以疼的呲牙咧嘴告終,每次何衍都罵我,邊罵我邊把藥準備好,我就和他耍無賴說是他讓我變成這樣的,他得負責。
我剛把藥吞下那股苦味就翻上來了,我皺著眉頭在他的衣兜裏翻找,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找出來了幾顆糖,包裝紙皺皺巴巴的不像樣子裏邊的氣也讓放了個幹淨,塑料紙幹巴巴的貼著糖球,何衍不愛吃甜食的,所以這些糖也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不過既然讓我發現了那就歸我了,畢竟再過幾天,不管是糖還是這個人,都和我無關了。
我拆開糖紙把糖球卷進嘴裏,何衍邊開車邊問我都多大的人了吃個藥還要討糖吃,我捂著胃含著糖球反問他那又為什麼要這麼苦呢,我知道何衍答不上來的,因為我也沒有答案。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何衍進行這場旅行,對於我們而言這次旅行無非是把傷口扯開露出裏邊白森森的骨然後再把腐爛的愛意給對方看,可是這傷口本是能愈合的,什麼都會被時間治愈好,或者說什麼都會被時間埋沒,包括我們之間所有的記憶,包括悲傷,包括快樂,包括何衍本人,當然,也包括我,我難以說明自己想要什麼,自己又在掙紮什麼,我總是問何衍,過程和結果哪個更重要些,他和我說是結果因為結果是未知的,可這場旅行的結果我們心知肚明,無非是分開兩端然後將愛意遺忘,已經知道是這樣,那這些對何衍而言還重要嗎,我不知道,我也懶得去知道。
何衍停在了服務區,邊上有個賣棉花糖的,何衍下車給我買了一根,我順著糖的紋理把它剖開然後一點點吃下,我揉碎了天邊的雲喂給何衍一口,何衍將雲吞下後看著我笑,我問他有什麼好笑的,何衍接過我手裏的木棍問我現在感覺甜些了嗎。
我看著何衍沒說話,轉而成了我在笑了,我衝著何衍點點頭說著現在甜多了,何衍轉身去扔垃圾,我靠在窗口看他的背影走遠了,眼前有些模糊了大概是被風吹的,如果不是那肯定是讓陽光曬的。
何衍回過頭來衝我走近,我笑著看他,我知道他會回頭,我也知道他終有一天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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