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81 更新時間：09-04-03 08:04
可惜她的算盤始終打不響，因為她錯估了冰山的身手。冰山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她的攻擊，倒是她自己差點在冰山鬆手的時候摔倒，最終竟又落進了冰山的懷裏！琉璃當下紅著臉，伸手就捶，可冰山卻是毫不在乎，任她捶打。直到她打得累了沒有了力氣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琉璃看了看地下跪著的四人驚詫的表情，還有那灼人的目光，轉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與冰山的姿勢竟是如此的曖昧。她趕緊猛踩了他一腳，逃出他的懷抱，卻仍是忍不住心怦怦直跳外加紅霞飛滿小臉。
正當琉璃考慮著該說什麼的時候，房門被人一手推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滿是欣喜的呼喊：“哥哥！”
琉璃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徹底傻了，怎麼會是林鳳？難不成這南極冰山竟是她的哥哥林羽？那麼可愛的妹妹怎麼會有那麼不可愛的哥哥！琉璃不禁感到超級之鬱悶。不過顯然林鳳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隻見她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肖逸，便笑著走向琉璃。“雪姐姐，你也在啊！”她剛好站在了琉璃和冰山之間，拉住了琉璃的手。
“那個南極大冰山是你哥哥？”琉璃忍不住脫口而出，剛剛說完便有些後悔，不過話已出口，後悔也來不及了。
果然林鳳一臉的迷茫，“南極大冰山是誰呀？”
琉璃一臉無奈，卻聽冰山發出一聲冷哼。林鳳鬆開手轉身看像冰山，隨即爽朗的笑了。“哥哥，南極大冰山是你嗎？南極大冰山，還真得挺像呢！不過為什麼是南極大冰山呢？”
看著林鳳掉轉回來的臉，琉璃愈發無奈。正在她考慮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林羽拉過林鳳，沉著臉問道：“鳳兒，你怎麼來的？還有，你怎麼會認識她？”說罷還極不情願地瞥了琉璃一眼，琉璃也隻能氣在心裏，如今還是靜觀其變吧，看他對她妹妹的態度還不錯，說不定可以指望林鳳幫自己一把。
“我想哥哥了就出來找哥哥了嘛！”林鳳嘴裏說著眼睛卻偷偷的瞄著肖逸，琉璃恍然大悟。什麼找哥哥，我看是擔心情郎吧！琉璃忍著笑，卻還是多瞄了肖逸兩眼。肖逸的低垂的臉竟然有點發紅。
“放心，肖逸的懲罰已經有人替他頂了。”林羽瞧出了妹妹的心思，一針見血。
“有人頂了？”林鳳莫名其妙的看著哥哥有些滲人的笑，哥哥在笑？自己沒看錯吧？她順著林羽的目光最後看到了滿臉悲戚的琉璃。“是雪姐姐？”她遲疑地問道，眼睛在林羽和琉璃身上掃來掃去。
“是，我現在正在考慮怎麼處罰她。要不然你來幫哥哥想想怎麼樣處罰她才算是最殘酷呢？”林羽一臉邪魅的看著琉璃，琉璃毫不客氣地瞪著他，心裏早就已經將他罵了數千回。
這人還真是小氣的緊，在妹妹麵前還那麼沒人性！切！
“哥哥，雪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不可以不要罰她，就饒她這一次好不好？”林鳳搖著哥哥的衣袖略帶撒嬌，她相當清楚哥哥的脾氣。他竟肯如此輕易的放過肖逸已經在她意料之外，如今想要他再放一個恐怕不太可能了。
“不可能。”林羽簡簡單單的回絕了，雖然語氣沒有先前的冰冷，但同樣讓人不敢辯駁。
“雪姐姐到底犯了什麼錯啊？”林鳳似乎不打算放棄，讓琉璃著實感動了一把。同時她又很好奇林羽會說什麼，說她出言不遜嗎？可她隻不過是實話實說，這個罪過在他妹妹麵前應該還罪不至死吧！看得出他對這個妹妹相當的重視，估計除了林鳳也都沒有人敢對他的行為提出異議。當然，琉璃是個例外。
“她刁鑽跋扈，出言不遜，更重要的是我看她礙眼！”林羽頗為理直氣壯地說道。
看我礙眼？我有讓你看我嗎？琉璃一聽臉色就是一沉。如果目光能過殺人，估計這會兒林羽早已是千瘡百孔了。可惜，你愛怎麼瞪怎麼瞪，林羽愣是邈都不邈。林鳳也看到了琉璃眼中噴出的憤怒的火舌，趕緊上前拉住琉璃的手。
“雪姐姐怎麼會礙眼呢？”林鳳輕聲一笑，宛若秋水叮當，琉璃的火氣也就被澆滅了多一半。看著琉璃漸漸平緩的眼神，林鳳繼續說道：“哥哥，如果我把雪姐姐變成一個美人，你可不可以就饒她這一回？”林鳳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個究竟。
果然林羽也被她挑起了好奇。他還真想看看這鬼丫頭如何把一個醜八怪變成美人。反正他本來也沒想要她的命。於是點頭應允。“好啊，你若做得到，我就答應你。”然後隨手一揮，地上的四個人很有默契的起身退到一旁。
這下換琉璃不知所措了。美人呀，就憑她如今這張臉怎麼可能呢？難不成要撕掉麵具？這丫頭看上去也不傻，怎麼竟說傻話呢？琉璃歎了口氣，算了，隨她吧，反正肖逸的性命已然無憂，大不了出事的時候趕緊開溜。
林鳳衝琉璃笑笑，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她們兩個人身上晃來晃去，搞得琉璃頗為不爽。她是不在乎這張醜陋的臉，可是老被人盯著也著實難受。
林鳳從身上抽出一條絲巾，抬手蒙在了琉璃臉上，三下兩下便將琉璃的臉蒙了個嚴嚴實實。就在琉璃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林鳳哈哈一笑，退後兩步，仔細觀摩者自己的作品，然後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哥哥，我弄好了，你看怎麼樣，是個大美人吧？”林鳳拉著林羽的手走到琉璃麵前，琉璃驚慌的抬起頭，看到林羽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環視四周，除了林鳳臉上是滿滿的笑容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到底是怎麼了？琉璃有點懵了。
林羽看著眼前輕紗遮麵的女子，心裏微微一顫。真的很美。燦若星辰的水眸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毫不做作的率真，黛眉清掃入鬢，黑發如雲，白衣翩翩，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喂，看夠了沒有！”琉璃不知為什麼心有些虛，竟然有些不敢直視林羽打量自己的目光，臉竟然隱隱的發熱，於是趕緊發聲讓自己清醒一下。
林羽捕捉到琉璃眼裏的驚慌，微笑爬上嘴角。琉璃不禁呆了。他在笑嗎？那麼溫柔的笑容真的是他的嗎？沒有憤怒、戲耍和陰謀，那樣單純美好的笑容真的是他的嗎？“你過關了。”輕柔的聲音飄過耳際，如天籟之音般震撼著琉璃的心。這真的是那個南極大冰山嗎？
林鳳一把抓住琉璃的手臂，開心地搖著。“雪姐姐，你聽到了嗎？哥哥說我們過關了，他不罰你了！”林鳳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了琉璃的呆滯，於是她也跟著歡笑起來。終於又聞到了自由的味道，好開心啊！歡笑之餘她忽得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扯下絲巾，調轉身向肖逸走去。
“搞了半天竟然把正事給忘了。肖逸，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琉璃單刀直入直奔主題。肖逸看了看林羽，見他沒說什麼，才放心地問到：“姑娘有什麼事盡管說，肖逸一定盡力而為。”說罷不忘一抱拳。
“爽快！”琉璃不禁樂開了懷，“我呢，是想給你找個徒弟，不知道你收不收？”
“徒弟？”肖逸傻了，給自己找徒弟？主子能同意嗎？“這事還得問過主子才行。”
琉璃看肖逸一副為難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轉身征求林羽的意見。
“對方是什麼人？”林羽儼然已經恢複先前的凍死人不償命的架勢，琉璃暗自歎了口氣，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
“林公子盡管放心，我的眼光還沒查到那個程度，包您滿意。”琉璃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平和，但還是隱隱漏出一些不忿。
“蘇姑娘在嗎？”小二在門外喊了一聲。
肖逸開了門，小二笑著向裏探了探頭，目光鎖定琉璃說道：“李家少爺找您。”
“天明來了？他在哪兒？”琉璃聽後也趕緊往門口走，小二往旁邊一挪，天明便站到了門口。
琉璃一把摟過天明，笑著說道：“家裏還好嗎？”
天明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通，咧嘴笑了。“你就是雪姐姐嗎？是仙女姐姐告訴你我要來的嗎？”一雙黑瞳閃著清澈明亮的光。
“對呀，”琉璃訕訕的一笑，隨即拉著他的手走到林羽麵前，“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
林羽看了看天明，顯然是相當的滿意。這麼聰明的孩子他還有什麼好挑的呢？“你叫天明？”林羽冷冷地問道。
“嗯，李天明。”天明也毫不示弱，清脆的答道，一雙大眼睛緊盯著林羽。
“不錯，收了吧。”林羽甩下一句話，轉身離開。除肖逸之外的兩女一男緊跟其後也步出房門。
琉璃扶著天明的頭，輕聲說道：“天明，姐姐幫你找了一位師父，你要練好武功才能保護好你心愛的人，知道嗎？”
天明使勁地點點頭，然後不等琉璃說話徑直走到肖逸身邊屈伸下跪行了拜師大禮。琉璃稍稍一驚，隨即一笑。倒是林鳳心直口快，“好聰明的孩子，逸哥哥撿到寶了呢！”看得出她也是十分的喜歡。
肖逸笑著點點頭，扶起天明。“練武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你怕嗎？”
“不怕！”天明揚著小臉，一派堅定。
“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師父，你以後要用心練武，不可偷懶！”肖逸相當滿意天明的表現，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琉璃見拜師順利，不由得心裏高興，於是牽過天明的手說道：“姐姐請你吃東西，然後我們去處理一些事情，之後你就可以跟著師父學武了。好嗎？”
“嗯，好！”
吃過午飯，琉璃便隨天明去了李府。在琉璃昏迷的那三天裏，李老爺就已經以病歿的名義發了喪，畢竟李家在鎮上也算有頭有臉，他也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夫人竟然就是鬧得小鎮不得安生的女妖。
琉璃看到李老爺那略有消瘦卻仍是精神飽滿的臉，不禁再次為粉衣女子感到不值。這個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的人也許會有些許的哀傷愧疚吧，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將她遺忘。她歸根結底還是個可憐的女子。
在琉璃的建議下，李老爺召集了鎮上的民眾，宣布女妖已經離開了，以後都不用再獻出女童，小鎮又可以恢複從前了。大家議論紛紛，表示質疑，不過過了下一個月圓之夜，一切都會恢複原狀吧，隻是那個美麗的女子已經不在了。琉璃下意識的摟住天明的肩膀，這個孩子，以後會快樂吧？
人群散盡，她看到了林羽一行六人。他們是為了尋肖逸而來，如今人已找到，也都是時候離開了吧。琉璃的心隱隱的抽痛著，自己竟然會舍不得他們離開嗎？一定是因為林鳳，一定是的。琉璃暗暗嘲諷自己的自欺欺人，自己的腦袋裏浮現的分明是那雙冰冷的眼眸，可是她決定假裝看不見。
天明沒有再回李府，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琉璃直接告知李老爺天明拜了肖逸為師，李老爺的臉上滿是不舍，畢竟那是他養了十一年疼了十一年的兒子啊，可天明的決絕讓他不得不退步。如果不想永遠失去天明，那就讓他先離開一陣子。琉璃淡淡地說著，李老爺不再挽留。既然留不住，為何不放手呢？
夜色已深，琉璃漫步在煙雨湖邊。看著煙霧繚繞下混濁的湖心，淡淡地說道：“她都已經不在了，你們還糾纏什麼呢？還是早早得去了吧！”說罷，結起通靈印揮向湖心，幾縷輕煙升入夜空消失不見，湖麵終於一派清明。
琉璃歎了口氣，靠在怪事旁望著煙霧發呆。自己也該離開了吧，已經呆了好多天了，該看得都看了，不該管的也管了，還有什麼牽掛呢？芙蓉有掌櫃的照顧，天明也拜了師，為什麼自己的心還是空落落的痛呢？為什麼他的冰冷他的笑總是揮之不去呢？
“深更半夜的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琉璃笑了，真是逃都逃不掉呢！算了，反正明天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了，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吧？自己的下一站應該是繁華的月南郡吧，那裏應該是個讓人開心的地方吧！
“來看風景不行麼？”琉璃偏過頭，故作平淡。
“晚上的煙雨湖還真是值得一看呢。”林羽深深地看著她，冰冷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她的身體。琉璃不禁感到一絲不自在，於是趕緊別過頭不去看他。
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看著皎潔的月光灑在清澈的湖麵，煙霧飄移之下，閃閃落著月光雨，純淨美好的月光雨。琉璃不由得看得癡了，雖然上次也曾見過，可那次遠沒有這次的清靈純淨，仿若纖塵不染純潔的靈魂之舞。林羽的臉上也有著淡淡的溫柔，一如輕柔的月光。
“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原諒她呢？”淡淡的語調仿若穿越了幾個世紀般空靈悠遠，讓人心也跟著寧靜。
“如果不原諒，我還能做什麼呢？”琉璃淡淡一笑，回眸看到林羽眼中溢滿的溫柔，心卻忽的收緊，好痛。“揭發她嗎？或者殺了她？她也不過是個愛錯了人的可憐的女人罷了。殺了她，她曾經犯下的罪孽也絲毫不會減淡，曾經因她而生的痛苦也不會消失，反而隻會再添些許悲傷與遺憾。天明是她的兒子，那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聰明、勇敢、堅強，讓他心愛的娘親在眾人的唾罵聲中走向死亡他該怎麼辦？如果她肯放手，雖然不能補救曾經的錯誤，但起碼會留住更多的幸福。為什麼不原諒她呢？人都會犯錯的不是嗎？”琉璃的眼中溢滿了哀傷，映在月光下仿若煙雨湖上純淨的煙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卻忍不住心疼。
林羽的臉抽動了一下，為什麼會這麼心痛呢？看著她的哀傷無助，還有那深入骨髓的寂寞，這種感覺好熟悉啊，就好像傲雲山莊那個彈琴的女子。林羽輕輕伸出手臂，將琉璃攬入懷中。琉璃掙紮不過，於是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很溫暖的感覺，仿若黑暗中的那股熱流，原來這便是冰山的溫度嗎？冰山也竟是如此的溫暖呢！琉璃的嘴邊綻開了一朵美麗的浪花，輕盈的跳動在月光之間。
第二天一早，琉璃結了帳準備離開。輕輕捏捏芙蓉的小臉，抹去她的淚水。“芙蓉乖，姐姐會回來看你的。還有天明哥哥，他學好武功就會好好的守護著芙蓉，芙蓉一定要和天明一起開開心心的，好不好？芙蓉要聽掌櫃爺爺的話，乖乖的等天明哥哥回來找你啊！”
天明拉著芙蓉的手，塞進一塊玉佩。“這是我娘給我的，你留著。等我回來接你。”
芙蓉輕輕的抽泣著，解下腰間的小香袋，“天明哥哥，這是芙蓉自己繡的，你一定要回來找我啊！”
琉璃笑吟吟地看著兩個孩子，不知若幹年後他們兩個會怎麼樣呢？那時芙蓉一定是個絕色的大美人了，天明也該是個英俊的少俠了吧，那時候大家還能這麼單純的牽掛著對方嗎？也許是因為快要分別吧，琉璃的心裏想到的竟然都透著些許蒼涼。
“雪姐姐，你打算去哪裏呀？”林鳳拉著她的手親昵地說，滿臉的笑意。
“到處走走吧，天下那麼大，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呢！我的理想就是走遍天下。”琉璃一臉向往的笑著，仿佛已經站在天之涯際回首曾經的步伐。
“雪姐姐真棒，我就不行了。還得跟哥哥回家。”林鳳一臉的羨慕。
琉璃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回家有什麼不好，有家才有根，像我這般飄蕩要不了多久你就想家了。”
身邊閃過一絲冰冷，林羽悄悄走過瞥了她一眼，她裝作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的告別？琉璃牽著馬看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七人，在心裏笑著說聲再見，翻身上馬，奔向下一站。她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現呢，琉璃輕聲微笑，前麵一定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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