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水中的納西瑟斯二十四

章節字數:4488  更新時間:21-06-20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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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到了史提夫•楊的辦公室,前台小姐告訴我,楊教授剛從米國回來,我遞上了名片,要求見楊教授。前台小姐問我是否有預約,我搖了搖頭,前台小姐遺憾地說,楊教授很累,正在休息,最好不要打擾他。

    我想了一會兒,表示她我定要見到揚教授,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楊教授。

    前台小姐還是堅持搖頭,她顯然不想為了我得罪楊教授。就在這樣僵持的氣氛中,楊教授從他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揉著鼻梁,問前台小姐:“凱瑟琳,什麼事?”

    我立刻上前,握住了楊教授的手,說:“你好,我是《C城時報》的記者,我叫沈子昀,我想對楊教授做個訪問。”

    史提夫•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猶豫,前台小姐趕緊推脫責任似的說:“這位沈先生非要見你,我實在攔不住他-------”

    史提夫擺了擺手,然後,他對我說:“我知道你是誰。那麼,你跟我來吧。”

    接著,我跟著他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那間辦公室挺大的,裏麵擺設倒是很樸素,也很讓人有種放鬆的感覺。房間裏除了一張辦公桌,一張鋪著軟墊的椅子,還在窗台上擺了一盆多肉植物和一盆觀賞竹,辦公桌上又有一台老式的唱機,一首《藍色的愛》的鋼琴曲隨著轉動的唱片輕輕地流瀉而出,那優美的曲調縈繞在辦公室裏,很有種午後悠閑地喝茶聊天的舒適感覺。

    “你想要問些什麼?”他開門見山的地說。

    既然他這麼單刀直入,我也不想拐彎抹角,便問:“我想問的是,那位榮耀集團的太子爺岑隋之是你的病患嗎?他是什麼時候拜訪你的?”

    史提夫•楊淡淡地說:“他是我的病患。但你想要做的訪問與他有關嗎?”

    我愣了一下,這個史提夫•楊不愧為心理醫生,他太敏銳了,似乎能精準地猜到我真正的意圖。“是,與他有關,畢竟他是有名的公眾人物。”

    史提夫•楊冷淡地說:“但我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我不能泄露病人的隱私。”

    我歎了口氣,說:“相信我,楊教授,我不會侵犯到岑先生的隱私的。我隻是希望聽說岑先生是你的病患,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治愈過,是真的嗎?”

    史提夫•楊臉色總算有所緩和,說道:“是的。他的確在去年五到八月份病情好轉過。他還向我道謝,並送了錦旗給我,還為我介紹了他的一些朋友。”

    我立刻問道:“哪些朋友?”

    史提夫•楊說:“都是他那個圈子的朋友,都有些焦慮症,不過,不嚴重。”

    我說:“也就是說,岑先生的病情比他們嚴重很多?是什麼病症?”

    史提夫•楊立刻擺出一副拒絕聊這個話題的態度:“無可奉告。”

    真是隻老狐狸!我暗想。

    “那他為何會病情加重呢?”我問。

    史提夫•楊說:“原因有很多,環境因素啊,人為因素啊……”

    正說話間,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就對我說了聲抱歉,便走出辦公室去接電話了,顯然他那通電話很重要,他還不願意讓我知道是誰打來的。

    我看他走出去後,就無所事事地在他的辦公室掃視一通,很快,我走到了他辦公桌旁邊的一個小書架前頓住了腳步,那小書架共有三層,擺放的都是些關於心理谘詢類的書籍和雜誌,我隨手取下了一份米國心理評估專家的分析報告,翻了翻,在這份報告的末尾,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不知道是什麼含義的式子:“8=PCL-R”

    “這是什麼式子?”我腦海裏的1314好奇地問。

    我搖了搖頭,悄悄地撕下了那頁紙,揣進了口袋裏。剛好,史提夫•楊走了回來,我便向他告辭了。

    外麵的空氣又熱又悶,看來又會有一場大雨了。

    我向路邊的一個賣傘的小攤販買了把雨傘,又看到賣傘的旁邊還有個報攤,他的生意很差,畢竟現在是網絡時代,像報紙這類的便除了那些懷舊的老人,基本沒有人會去光顧了。

    我隻瞥了一眼,立刻就被上麵的一則新聞吸引住了目光,新聞頭版上是則醒目的標題------十一年前的殺人魔成衍舟於五日前越獄。

    我呆了一呆,他竟然真的越獄了!

    我買下了那份報紙,邊走邊看,在過紅綠燈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被人窺視並跟蹤了。

    “1314,是誰在跟蹤我?”我問。

    1314說:“宿主大大,不知道,那個人很善於偽裝,我看不到他的樣子。”

    我一驚,連1314都無法看清真麵目的這個家夥恐怕來頭不簡單,難道會是掠奪者?

    我心中一陣不安。

    曾經,在很久以前,久到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我已經成為了一名鼎鼎大名的模特兒,同時,我還接拍過多部電視劇,雖然都是擔當男配或者龍套的角色,但我的演技逐日提高,我獲得了一大批的粉絲,當然,這其中也有著一些比較瘋狂的粉絲,他們做出的行為也讓我產生了危機感。

    我記得那一連半個多月,我持續收到了粉絲的禮物,但不是普通的愛心禮物,那是示愛,來自一個名叫“你是我最愛的風景”的粉絲的禮物。而當我拆開禮物盒子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因為,那裏麵裝的是一件不知道是誰的內衣,還是沾滿了血跡的內衣。隻不過,那些血跡不是人血,而是動物的血,但也足夠嚇死人。而且,那個瘋狂的粉絲還在禮物盒子裏留下了一封求愛信,他要我接受他的禮物,那些血跡就是他對我的愛。

    我不得不聘請保鏢二十四小時跟著我,因為,我感覺那個跟蹤者非常的難纏。就算我有自保的能力,但也很難擺脫他。盧卡斯為此也是傷透了腦筋,多次設法變更我的行程,但那個瘋狂的粉絲卻總有辦法追蹤到我,那些禮物越來越驚悚,有時是隻死貓,有時是一些剪掉了花苞的玫瑰……

    我煩不勝煩,也從未如此的驚懼。

    我徹底地失眠了。

    直到有天,我突然接到了一個短信,不知道是誰發來的短信:“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放心。”而且,如短信所說,那個人被警方逮到了,警方還發現那個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卻不知揍人的到底是誰。

    我起初還以為是盧卡斯幫我解決了那個家夥。

    可當我詢問盧卡斯的時候,他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也納悶是哪個天使拯救了我這可憐的家夥。

    自那以後,我終於能夠獲得了能夠安安穩穩地睡覺的時間了。

    再然後,我發現了另一個追求者,他很理智,很冷靜,總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默默地看我回家。

    起初,我被跟蹤的陰影仍在,我甚至幾次掉頭想要捉住那個家夥,甚至還報警。但他又發來一個短信,他說:“我是小逍。”

    這個短信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同時,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是的,那是一種讓人安全安心的感覺。雖然他一直隱藏在暗處,悄悄地保護我,但我心裏莫名的地平靜下來了。

    我沒有想到他會主動聯係我。

    我曾經一度放棄過我心中的綺念。

    我暗暗歡喜,原來小逍是在意我的,他知道我在關注他,他知道我在默默地守護著他。

    我想見他,我從來沒有一刻那麼想要見他!

    於是,我給他發去了一條短信:“我想見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在這個城市最高的樓頂等你,直到你來為止。”

    我這條短信發過去後我就慫了,我很想撤回它,但我最終還是抱著萬分期待的心情,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的最高的大樓的樓頂,那是明珠天文台的頂樓,從這裏俯瞰下去,人群宛若螻蟻。

    我一直在那裏等待著,看著三三兩兩的情侶來了又走,我的心情又期待又恐懼。

    我希望他在下一刻就推門而入,和我一起觀看那有史以來的那一場無比壯觀的流星雨,我又害怕,他根本不會推開那扇門。

    我站在天文台最顯眼的那架天文望遠鏡前,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的心在一點一點地下沉。

    我忽然在懷疑自己在做夢,我收到的短信隻是我的幻覺,根本就沒有小逍這個人的存在,或者說,小逍根本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交集的。

    “先生,我們將要關門了。”天文台的服務生提醒我。

    望著那天邊絢爛的流星雨,我的心裏陣陣的抽痛:原來到底是我的一場夢啊!

    我苦澀地一笑,走下了天文台,

    隻是,依稀間,我仿佛聽見了有人的呼喚我的聲音:“陳璟……”

    我驀然回首,身後還是一片虛無,還有那些璀璨的星光和閃爍的霓虹燈光。

    唉,果然是我的錯覺……

    我加快了腳步,在紅綠燈變換之時,我迅速地衝向了馬路對麵,卻險些被一輛黑色的私家車給撞倒,好在對方及時踩了刹車,“你趕著投胎嗎?”對方衝我大罵。

    我從地上爬起來,視線投向了原先站裏的地方,果然,我在那一排等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有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人,他對我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讓我覺得他似曾相識,但就在我極力回憶那人的麵孔時,他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你沒事吧?”車裏另外一人走了出來,關切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在看清那人相貌時,我愣了一下,這不就是聲稱已經去了米國養病的岑隋之嗎?

    岑隋之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他認出了我,叫道:“你是沈記者?”

    他把我拉了起來,我才發現他的身材比我要高一些,可能跟徐熾差不多。他的樣子也挺英俊的,穿著一套深黑色西服,即使大熱天,他也是一絲不苟的形象,不過,似乎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理隱疾的樣子。

    “你是岑先生?”我問。

    岑隋之說:“是我。聽說你找過我?”

    我點頭:“對。我隻是想跟你做個訪問,不過,你家人說你去了米國。”

    出乎我的意料,岑隋之否認了:“沒有,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我隻是去了國內的一個海島散心。”接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轉移了話題,“你受傷沒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若是傷到骨頭什麼的可不是小事情。放心,我會承擔費用的。”

    我看了下自己手臂上的擦傷,搖了搖頭:“沒事,隻是蹭破了點皮。”

    岑隋之似乎也沒勉強,又看我的確沒事的樣子,便重新上了車,但還是給我留了個電話,囑咐我如果覺得那點不舒服,就及時去醫院並給他打電話。

    我目送著他走遠後,陷入了沉思。

    “宿主大大,你在想什麼?”1314好奇地問。

    我淡淡地說:“……總覺得他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1314問:“宿主大大是懷疑跟蹤你的人是他?”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C城,陳設優雅的麗景酒店,住客登記台邊站著成衍舟醫生。他頭戴一頂漁夫帽,身穿一件黑色雨衣,雨衣扣子一直扣到脖子處,一條潔淨的外科手術使用的繃帶遮住了他的鼻子和雙頰。

    他在登記薄上簽上“威廉•湯”的名字,這一個簽字他早已練得很熟稔了,還是用的左手。

    “您以什麼方式付款,湯先生?”服務員問。

    “這個信用卡。”他將威廉•湯的信用卡遞給了服務員。

    休息廳裏傳來了柔和的鋼琴音樂,在酒吧,成衍舟看到有兩個人的鼻子上貼著繃帶,一對中年夫婦穿過休息廳走向電梯,那女的眼睛上貼著一塊紗布。

    服務員將信用卡在POS機上的卡槽上刷了一下,雙手遞還給他,笑著說:“先生,你一定知道吧,你有資格享用醫用車庫。”

    “知道,謝謝。”成衍舟優雅地笑了笑,說。他已經將威廉•湯的車在車庫裏放好了,威廉•湯就在車子裏的後備廂裏。

    成衍舟點了一杯雞尾酒和三明治,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讓自己鬆弛下來。

    在被囚禁了很長時間後,這個套間在他看來是顯得很寬敞了。他開心地在這套房裏走來走去,走前走後。

    從窗戶外望去,他能看見街對麵的C城市立醫院,世界上顱麵手術最好的中心之一就在那裏麵。

    成衍舟醫生的麵容已經太為人們所熟知了,他無法利用這條件在這兒做整形手術,可這是世界上一處他可以臉上纏著綁帶到處走動卻不會激起人好奇的地方。

    成衍舟醫生想,警察會不會認為他很蠢,會從機場坐飛機離去。

    但他並不會離開。

    他的小玫瑰在這裏,他會去見他。

    如果可能,他會帶他離開,或者跟他高高興興地滾床單。

    還有,他還需要一些東西,染發劑、假發、或者是其他一些瞬間改變容貌的東西。等到方便之時再行動。反正,他是不會操之過急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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