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89 更新時間：09-02-20 16:29
聯賽沒因下雨拖上多久，最終還是開始了。星期六上午，淩羽嵐一個人悶在床上睡覺，故意忽略遠遠傳來的喧天呐喊聲和悶雷一樣震撼人心的鼓聲，以往她是多麼喜歡籃球場的喧鬧啊，可如今，卻避之唯恐不及，從曾經怕看到十三球服上的10號，到現在想看也看不到，淩羽嵐覺得自己走過的，簡直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而是漫長到她算也算不清的時間，她執著地朝著一個看不見結局的方向走，從來沒感到累，感到沮喪，可是現在，她卻是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不甘。
是的，不甘。
淩羽嵐用被子蒙上頭，想借此隔絕外麵的吵鬧，也企圖打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念想。
而思緒還是回到了那個朦朧的雨天，她和姚堯目瞪口呆地看著胥柳靜另投他人懷抱，震驚得不知什麼時候拽在一起的兩隻手都同樣冰冷潮濕。半晌，淩羽嵐“呼啦”一下甩開姚堯的手，改而抓住她的肩膀使勁兒晃：“那個人是誰？是誰啊！！前三甲不是十三的女朋友嗎？怎麼這會兒跟別人摟摟抱抱呀！劈腿？出牆？這算什麼算什麼？”姚堯被她晃得頭暈，可這些問題她一樣回答不了，眼看著淩羽嵐情緒就要失控，趕忙安撫她：“別急，急有什麼用，你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捉了自己男朋友的奸呢，說不定是有別的原因，咱們這兒別瞎想了啊，先回去，讓明惠探探風聲再說，嗯？”
淩羽嵐勉強點了點頭，她實在渾渾噩噩，心好像飄在空中一樣，沒著沒落的。
一回宿舍姚堯就把這事兒跟陶明惠說了，詭異的是向來咋咋呼呼的陶明惠居然沒多大吃驚的表現，往門外看了看正在走道裏接電話的淩羽嵐，低頭湊著姚堯悄悄說：“我就預感有這麼一天，沒想到來的so快！”
“啊？！你還有這政治敏銳度呐？”姚堯大吃一驚，但沒敢大聲說出來。
陶明惠拍了下她的頭，不滿地哼了一聲：“他們開始得就不明不白，我跟你老實說，十三和前三甲從曖昧不清到確定關係，我其實遇見他們無數次，可是怕嵐嵐難過就沒再提，你們今天看到前三甲劈腿是不？我早就想要出事肯定也在她身上！”陶明惠頓了下，淡淡迎上姚堯訝異的目光，為她答疑解惑般繼續說道：“我作息規律跟你們不一樣，所以你們遇不到他們時我卻總會遇到，看得多了，我簡直覺得，十三和前三甲看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膠似漆幹柴烈火……”
“哎呀行行行，別扯了，快說正經的！”姚堯不耐煩地打斷她。
“哦，其實啊，他們就像在站在繁華的舞台上演著空洞的獨角戲一樣……”陶明惠看了姚堯一眼，加重語氣，“十三一個人的獨角戲。”
陶明惠歎口氣，拿過杯子喝了水，又說：“我看著他就覺得這男生幹嘛把自己弄那麼累啊，天熱撐傘天冷在教學樓開水房排老長的隊接開水，放學接上學送打飯占座換球服號數，就差沒到廣場那裏當眾掏心挖肺了，可胥柳靜總還是冷冰冰的，好像十三欠了她多少債似的，我見過她和十三在一起的笑容加起來還沒我看她打籃球時一節裏笑的多，哦你不知道吧，她也打籃球，掛名在外院女籃，不過好像身體不好，每節也就上場五分多鍾，可那技術，真不是蓋的，要是體能好點打全場的話，我估計她就是女版十三了……咳，我跑題了，回來回來，有次我去球場時見到她們在和物信打友誼賽，十三也在，看到她喘得厲害了點就一臉緊張地讓她下場，摟著她也不知讓她吸什麼鬼東西，那回我倒看她衝十三笑了笑，就這樣……”說著陶明惠閉緊嘴巴勉強抿出個小小的弧度做示範，“然後十三也笑了，簡直跟吃了蜜一樣滿足，我那時就在想，沒準兒這蜜罐子泡住的，也就他自己而已。”
姚堯的表情更驚訝了，她怎麼都沒想到陶明惠竟說出這些話來，心想胥柳靜雖好，可鞠遠那樣的人才可是學校裏獨一無二的啊，他不搭理別人時別人都還要拚命往他身邊蹭呢，這什麼世道啊居然給倒過來了，你說他鞍前馬後地這麼捧著寵著也就算了，那叫癡情，叫新好男人，沒想竟還不招人待見，這可真太暴殄天物了！
“我們說這些，你先別告訴嵐嵐，她到時又得胡思亂想了。”陶明惠叮囑姚堯。
“來不及了，我已經聽見了。”脆生生的聲音憑空插了進來，門也被推開，陶明惠和姚堯就像兩個背地裏說人壞話還不幸被人當場抓包的小孩，一時無措得張開嘴都不知說什麼好。
“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陶明惠尷尬地笑著問。
“哼，你們故事講得多跌宕起伏啊，還記得時間麼？我就算有一籮筐的話也說不了那麼久呀！”淩羽嵐好笑地從她們中走過，轉身抱著胳膊睨了剛想說話的姚堯一眼，“別問我聽了多少，我就從獨角戲開始聽起的。”
“行啊淩羽嵐，輕功不錯！擱門外這麼久都沒聲沒氣兒的，以後考慮往竊聽行業發展得了！”陶明惠貧嘴打趣，緩解了剛剛一瞬間的凝重氣氛。
淩羽嵐嘻嘻笑著，“你們真沒義氣，十三的事還要背著我偷偷摸摸地說，那有什麼啊，跟你們說，別的我不敢保證，可所有跟十三有關的，你們最能傾倒的人就是我！”
這樣一副沒心沒肺的嘻哈神情落在眼裏，心思細膩的姚堯隻覺得荒涼，嵐嵐有多會演戲也許隻有和她幾乎形影不離的自己明白，她單純，直率，快人快語，她對什麼都可以不在行，卻唯獨擅長隱藏感情，那種她攥緊的，執拗地認為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細小秘密。
陶明惠卻是個典型馬大哈，情緒大咧咧地都寫在臉上，不會去深入探究複雜的人心，看看淩羽嵐神色自如沒有丁點反常，就鬆懈開了，說話也不再顧忌：“嵐嵐，你就沒什麼想法？我看這回他們八成吹得了了，考慮到敵人後院已經起火，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你要不要來個趁虛而入，突破十三失戀期最脆弱的心理防線，一舉攻陷城池啊？”
“你！”淩羽嵐的臉頓時大紅，“什麼趁虛而入啊！那……那應該叫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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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淩羽嵐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去開門，陶明惠赫然站在門外，臉紅撲撲的，卻陰沉得可以，一看就知道此人心情必定不爽至極。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NND甲組晉級賽，看得我憋屈！”陶明惠一屁股坐到淩羽嵐椅子上，忿忿地把帽子摘下來摔在書桌上。
“怎麼了呀？早上出門不還興奮得眼冒金光，嚷著今天的賽事一定精彩麼……誰給你氣受了？”淩羽嵐不解，明惠愛籃球，但通常也是個文明觀眾，而且對各院的球隊都不偏心，哪像她自己，護短得要死，從走上籃球場開始眼裏就隻有個外院籃球隊。
“還能怎麼？我這次真是對化工失望透了！整隻球隊都那麼沒品，本來你硬著拚，怎麼贏都沒關係，偏出這些陰招玷汙球賽，還一個個小人得誌的樣子，特別是那個一九六，這回終於是逮著出頭之日了，使力猖狂，靠！十三要在，哪有他翹尾巴的這天！”陶明惠罵得臉紅脖子粗，淩羽嵐卻沒太聽得明白，她知道那個一九六是大二化工學院的人，長得五大三粗，進校就打破了十三的身高記錄，光這一點已讓她很是不爽，後來他被評了個化工MVP就日漸囂張，居然敢號稱“化工小姚明”，這更是被淩羽嵐鄙視得一塌糊塗，她不是見不得別人比十三好，而是在見識了十三的謙和低調後，就越發看不慣那些半瓶水響叮當的人。隻是，他今天再表現，跟十三又有什麼關係？
陶明惠看出了她的疑問，喘喘氣冷笑，“今天化工VS外院時僥幸贏了一個球，把他們得意的！化工那群八婆，就差沒集體衝上去向“英雄”獻吻了！”
外院……輸球？
這個現實剛和淩羽嵐打了個照麵，她就懵了。一直以來，外籃對她而言就是一種標誌——常勝！她太喜歡這支球隊，有時甚至已經分不清究竟因為十三的卓越提升了整個球隊的含金量，還是因為外籃整體的和諧與凝聚力突出了十三的矯矯不群，在場邊觀戰，淩羽嵐關注十三一舉一動的同時，又何嚐沒在為外籃呐喊助威，為他們的勝利歡欣雀躍？十三和外籃是一體的，她從沒想過會有相分離的一天，如今聽到外籃輸球，她的心裏，苦得仿佛喝多少水都化不開。
“都怪化工那些人使壞，製造犯規，帶球撞人那是拿手好戲，我簡直想不通他們整天對著NBA難道就研究出這些損事來？外院球風好是出了名的，即使少了十三這主力人家也不屑玩手段，這倒好，純粹一英雄走過大風大浪卻在陰溝裏翻船！”
“你別激動，應該沒那麼糟糕吧……”雖然對化工沒好感，淩羽嵐想想還是別一棒子把人家全都打死，她怕陶明惠罵出更難聽的，忙轉移話題：“那這次外院輸了怎麼辦呀？還能進四強不？”
陶明惠果然沒再對化工開展國罵，而是長長歎息，“唉，本來外院小組賽一直贏，積分很高的，可這次輸了化工肯定要受到影響，化工迄今沒輸過，分數超了外院，何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管院，以前外院和管院爭冠軍，這次，我估計外院進不了總決賽了。”她說著也無比淒惶，在全校籃球隊的大花園裏，外籃對於她來說雖不像對淩羽嵐那樣一枝獨秀，可怎麼說也算得上豔壓群芳，突然看到今年他們無緣冠軍，這打擊確實夠大的。
“嵐嵐啊……”猶豫了一下，陶明惠還是開口喊淩羽嵐，艱難啟齒：“我在外院拉拉隊那邊撐場時，聽見一些很不好的話……”
心中一緊，淩羽嵐已料到她要說什麼了，按捺下微微的疼，她盡量讓自己笑，“你說。”
“我後麵幾個男生，都在說十三……說他……嗯，不負責任，丟下籃球隊不管……還說他，為了個女人搞得失戀比天大……特沒……沒……”陶明惠最後那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嗚嗚咽咽卡了半天，決定憑空扼殺掉。
淩羽嵐心裏，就像被尖利的指甲掐過般刺疼，她知道陶明惠這些話肯定已經深加工精修飾了才翻譯給她的，要是由男生說出來，都不知道會有多難聽多不堪呢。
十三，十三，這究竟是怎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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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去學車，路上看見一隻狗被碾死了，慘不忍睹啊……因為路麵狹窄，讓無可讓，我幾乎是抖著手把車腹對準那隻狗，正正地開了過去，萬幸沒有再碾到它一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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