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51 更新時間：09-02-16 22:44
何書陽這個名字，已經會頻繁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
我已經確定他是我的朋友，並且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他讓我覺得我自己變了，變得不再那麼孤僻，讓我變得臉上時常掛滿了笑容。
書陽的人緣很好，他帶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於是我的生活就變得繽紛起來。
冬天已經真正到來了，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今天是12月23號，聖誕夜的前一天。班上的一堆人都在激烈的討論今年聖誕夜以及新年的活動，除了春節之外，聖誕夜和新年算得上是屬於當今年輕人最重要的節日了，況且聖誕夜還正逢雙休，真是機會難得。
“梵翌，轉過來。”何書陽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
我轉過身，看著他趴在桌上盯著我，問道：
“幹嘛？”
他伸出食指，點著我的額頭說：
“梵翌，你變了啊，現在連說話的口氣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我現在什麼口氣，以前什麼口氣？”我這麼問他。
“以前嘛，話又少，很冷感，現在嘛，熱情多了，口氣都變得強硬了！”
說完，他露出了一個陽光的微笑。
我又何嚐不知道自己變了？
“謝謝你，書陽。”我望進他的眼睛。
他明顯的一愣，“謝我什麼？”
“你知道的，如果沒有你，可能我還是那個有點冷漠孤單的周梵翌。”
他立刻收住了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梵翌，你不用謝我，重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還沒有弄懂這句話的真實含義，思緒就又被他打亂了。
“先不說這個了。明天有什麼安排沒有？”
我頓了頓，“沒安排，就在家裏看書吧。”
他做出一個驚愕的神情，
“悶在家裏多沒意思啊，出來玩吧？”
“不行，明天我沒空。”
何書陽明顯皺了皺眉頭，“一個人過聖誕夜，我不同意。看，這是什麼，我們一起去吧！”
說罷，他從口袋裏摸出來兩張什麼，我拿過來看看，他又開始說話了。
“克萊德曼的鋼琴演奏會，明天晚上，我正好愁著沒人陪我一塊去呢，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我把票遞回給他，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不行，這次真的不行，你約別人吧，下次我一定去。”
我以為他會答應我，可是他卻沒有，他似乎有些受傷的自言自語：“梵翌，你從來就沒有答應過我，總說下次，總這麼說。”說完，他撇過頭，不發一語的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看著他的表情，我的心居然會變的沉鬱無比，他像個孩子似的挫敗表情，瞬間亂了我的心神。
輸給你了，何書陽。
“我答應你了。”最終，我還是心甘情願的突出了這四個字。
第二天下午，放學的鈴聲剛一打響，教室裏立刻變成了亂哄哄的一片，我不緊不慢的收拾我的書包，受到大家的感染，心中也多少感到開心。
何書陽蹦到我的身邊，不停的催促我。
“喂，你快點啊，來不及了要！”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對他說：
“現在才四點半啊，那個演奏會明明是晚上七點才開始吧。”
何書陽伸出右手，刮了一下我的鼻頭：
“話是這麼說沒錯了，可是我們還要先吃飯，對不對，而且今天是聖誕夜，餐館裏麵肯定是人山人海，我們必須依靠速度，才能找到一方革命根據地。”
我不由的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拎著書包，乖乖的跟著他走。
騎著車，書陽在我的左邊，冬天的風迎麵吹來，冷颼颼的，可又吹得人清醒。
克萊德曼，我最愛的音樂人之一，他的名字在中國也可謂是家喻戶曉了，他的鋼琴曲總是那麼幹淨柔和，像是春雨裏洗過的太陽一樣明亮柔和，我愛他的音樂，欣賞他的鋼琴技藝。
慢慢地踩著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何書陽聊天。
“對了，梵翌，你有沒有學過樂器？”何書陽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嗯，手風琴會一點。”我這麼說道。
學習手風琴的那一年是小學二年級，這個歲數學習樂器對於現在的孩子來說已經是起步太晚了。還好媽媽善解人意，她並沒有讓我參加轟轟烈烈的樂器考級測試，隻是將手風琴變成我的業餘愛好，讓我隨便練練，也算是多會一項本領。或許是我天生對音樂的熱愛和那麼些許的音樂天賦，總之，我的琴技很不錯，至少我這麼覺得。
“那很好啊，你看看我，覺得我像學什麼樂器的？”何書陽認真的問我。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悠悠的說：“吉他？”想象一下何書陽在陽光下抱著吉他的樣子，一定是懶懶的，溫暖的。
“NO，NO”，他騰出一隻手來搖了搖，“PIANO，鋼琴。”
“鋼琴？”我驚訝的反問過去。說是在的，我確實有些懷疑何書陽他是否能夠駕馭鋼琴那個大家夥。
“不信？我可是標準的鋼琴十級啊，要不到我家我給你看證書？”他有點不服氣。
“不是，我相信，絕對相信。”我立刻改口道。
“對啊，你想想看，要不然我幹什麼要來聽克萊德曼的鋼琴演奏會？而且告訴你啊，我們的票可是VIP的，全場最貴的票。”
我點點頭，“你不會是在暗示我要付給你票錢吧？“
“不是，怎麼會呢，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是多麼熱愛鋼琴這項事業。克萊德曼可是我最喜歡的鋼琴演奏家，他的曲子我都是能彈的！”他驕傲的對我說。
我朝他笑笑，突然想起點什麼，問道：
“對了，你父母怎麼不來陪你看呢，怎麼就把我給拉上了？”
他說：“我爸工作忙，我媽對音樂的領悟力實在是低的驚人，所以還是算了，我個人認為，和一個完全不懂音樂的人在一起欣賞音樂簡直就是對我的一種褻瀆。”
“好啊，你說阿姨壞話，下次有機會我得告訴她。”
他笑出聲來，“嗬，你去告啊，我可不怕。”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啊，你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麼嗎梵翌？”
我感興趣的看著他：“是什麼，我洗耳恭聽。”
他停了停，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何書陽，人稱新世紀最最風流倜儻的鋼琴小王子。”
我感覺我的嘴角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然後綻放出一個開心的笑。
半個小時後，我們到達了要吃飯的地方。為了吃飯的這個地方也是好一場激烈的討論，我的意見是隨便在哪吃一頓就可以了，畢竟我們今天的主題是來聽鋼琴演奏會，而不是吃飯。可是何書陽完全不同意我的觀點，總之，權衡到最後，我們決定去吃牛排。
進了餐館，何書陽直接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我放下包，坐在他的對麵，然後專心致誌的看著我麵前的菜單。我觀察了一陣，發現買套餐比較方便，於是準備點一份套餐。
而何書陽在對麵已經開始說話了。
“姐姐，你看這個鴕鳥肉套餐怎麼就這麼貴呢？”
服務員小姐估計被他那聲姐姐喊得神清氣爽，於是服務態度也是好的一流。
“這位弟弟，鴕鳥肉本來就是要比普通牛肉要貴的對不對，所以鴕鳥套餐貴一點是理所當然了，要不要點一份試一試？味道很不錯的啊！”
我看了看菜單，找到了所謂的鴕鳥肉套餐，天，要128元。
“算了，”何書陽歎了一口氣，“太貴了，我承擔不起，而且好像鴕鳥是珍稀動物，不能隨便亂吃的吧？我看我還是要部分精品牛排套餐好了。”
“我也是一份精品。”我插嘴。
“好的，兩份精品牛肉，還要點什麼飲料嗎？”
我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何書陽搶先說道：
“不用了，謝謝。”
服務員禮貌的離開，剛一走遠，何書陽就神秘兮兮的對我說：
“跟你說吧，這裏的大麥茶是免費提供的，不要錢，而且還很好喝。”
我白了他一眼，“你這人，真是好摳啊。”
他坐坐正，有是一本正經的口氣，
“這叫做勤儉持家的典範知不知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懂嗎？”
我也一本正經的坐好，然後很用力的點點頭。
牛排很快就上來了，左手叉，右手刀，一口一口的吃著，牛排香噴噴的。
“來，幹杯，祝聖誕快樂！”他舉起杯子，興致勃勃的對我說道。
“我全部幹了，您隨意。”說完，他把被子放到嘴邊，咕嘟咕嘟一口氣幹完了一杯，雖然，杯子裏裝的分明是棕色的大麥茶。
我也拿起我的杯子，放到嘴邊，細細的抿了一口，甜絲絲的。
吃完了飯，當我們推著車向演奏廳行進的時候，何書陽那家夥居然又叫了起來：
“不行，剛才沒有吃飽，我得再吃一點。看，前麵有家KFC，我去買一個漢堡吧。”
我有點無奈的問他，“你吃那麼多還沒夠？我都撐死了。”
“不夠。”他果斷的回答。“你要吃什麼，我請你好了。一對雞翅？”
“不用了，雞翅是辣的，我不吃辣。”
“哦。”他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要不你請我喝杯水吧，我渴了。”我對他說。
“沒問題！”他拉著我衝向櫃台。
我咬著吸管，喝著我的熱可可，看著對麵的何書陽抱著他的漢堡大嚼特嚼，不禁問道：
“你吃這麼多，不怕會胖？”
他包著漢堡，含糊的說：“沒事，胖了再減就是了，不會影響我光輝的形象。人生就這一次啊，想吃就得吃，要不然對不起自己。”
我沒理睬他，又喝了一口濃濃的可可，燙燙的，都暖到了心裏。
演奏會真的是精彩之極。克萊德曼不愧是鋼琴王子，當開場的激烈樂曲響起，燈光全部打亮的時候，一襲紅色西裝的克萊德曼從後台的階梯信步邁下，立刻贏得了全場經久不絕的掌聲。
除了在獨奏曲《愛的故事》裏又兩個音的錯誤外，其他的所有曲目他都完美的完成了。《夢中的婚禮》，彈的是那麼似幻似真；《命運》，有時那麼高亢有力；《柔如彩虹》，又是那麼溫和淒婉。整場的演奏會就像是一個夢的故事的敘述，緩緩道來，不疾不徐。
何書陽也一改往日的活躍，他一直保持沉默的姿態坐在他的座位上，我偶爾看看他，總看見他的眼神直直的射向舞台，那個光彩奪目的舞台，或許，那裏是他的一個夢，或許，那是屬於我們每個人心中的一個夢。
演奏會以改編鋼琴曲《我的祖國》結束，最後一個音符定格了很久才停止，接著便是雷鳴般的掌聲。我坐在座位上，癡迷於我的震撼之中。
我和何書陽走在退場的人群中，彼此都沒有說話。
“梵翌，12月31號再出來玩好不好？”臨別時他這麼問我。
“還要啊？這。。我想想…”
“別想了，同意吧！”他扯扯我的手。
我不知道我是否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但我明顯感覺到，我的頭重重的點了點。
12月31號，當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何書陽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穿了一件橙紅色的羽絨服，背著一個休閑包，站在有些凜冽的寒風中，像團燃燒的火。
我走到他的麵前，他用手動動我的頭發，
“風大，你的頭發全都趴下去了。”
我低著頭，等他幫我弄好。
“就我們倆？”我問。
“嗯，對，就我們兩人。”他的話夾帶著暖氣，襲入我的耳朵。
“劉誠皓也不來？”
他無辜的攤開手，“他約了林水沁。”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藍色真的很適合你。”他沒有邊際的輕聲說了一句。我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也不理睬他，自己先走了。
看完夜場的電影出來已經很晚了，他硬是拉著我去KFC吃宵夜，結果出來之後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半。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有些困了。
“不行，今天是新年前夜，至少要過了十二點才能走。”
我有些不滿，但沒有說話。
“我們去廣場，十二點的時候又倒計時，喊完我們馬上就走，好不好？”他軟了口氣，安撫我。
“好啦，我有沒有不高興。”我解釋道。
“嗬，我知道。”他擺出一個顯然不信的神情。
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了好些人，他們大都是情侶，像我和何書陽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
“阿嚏！”入夜的冷風讓我覺得很冷。
“冷嗎？”何書陽關切的問我。
我剛想說話，又是一個噴嚏。
“我是不會把我的衣服脫給你穿的，因為我也很冷。”他假惺惺的對我說。
“不用你的衣服，我會注意保暖。”本來我也沒想要他的衣服。
“這樣吧！”他移到我的背後，一把抱住了我。
“這樣會不會好一些？”他的唇在我的耳邊吐出幾個字，癢癢的，又暖暖的。
我努力扒開他纏在我腰上的手，可他抱得太緊，我沒能扯開。
“何書陽，你鬆開啊。”我有些惱羞成怒。
“別動，我也很冷啊，這樣的話我們都可以暖和一些，一舉兩得啊。”他沒有撤退的意思。
“你再不鬆我咬你了。”我嚇唬他。
他沒有理我，依舊固執的抱著我。
廣場上的燈已經全亮了，大屏幕上已經開始十秒鍾的倒計時。
何書陽依舊把臉靠在我的耳邊，跟著狂歡的人群大聲數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燦爛的燈光舞亮了整片天空，璀璨的煙花如嬌豔的花朵綻放黑夜，呼喊聲此起彼伏，我感到有些暈眩，有種幸福的錯覺。
何書陽終於鬆開了我，我看到他一臉興奮的通紅，他就這麼看著我，然後輕輕地說了一聲：
“梵翌，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書陽。”不知怎麼的，我心裏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真是漫長的一天，我想跟何書陽道別，然後回家去了。
“梵翌，今天晚上我住在你家好不好？”當我跟和何書陽說完再見之後，他問我。
“不行。”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好吧，我回家。”這次他倒沒有說什麼，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轉身走了。
天黑黑的，何書陽漸漸走離了我的視線。
突然覺得好冷。
“何書陽！”我喊了一聲，追了過去。
“算了，就去我家吧！”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露出一個足以照亮黑夜的笑容。
進了家門，我立刻開了空調，十二月的也真的是夠冷的了。
“哎，你家沒人啊？”何書陽觀察了一陣，開口問。
“嗯，我媽出差了，回不來。”我回答道。
“我要去洗澡，你要洗嗎？”我問他一句。
“一起洗嗎？”他邪邪的反問我。
我“砰”的一生把浴室的門關上，隻留給他一片“嘩嘩”的水聲。
熱水驅走了我一身的寒氣，我擦幹頭發，走了出來。房子裏靜靜的，沒有何書陽的聲音，我打開我的房門，發現他躺在我臥室的沙發上，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走了過去，看他熟睡時的樣子，他的睡容帶著笑，嘴巴微張，很甜很甜。
“書陽，醒醒。”我輕輕的推推他。
他緩緩掙開他惺忪的眼睛，對我抱歉的一笑：“對不起，我太困了。”
“沒事，趕緊去洗個澡，然後睡覺吧。”
“嗯。”他很聽話的去洗澡了。
十分鍾後，他從浴室出來，走到我麵前：
“哪裏有被子？”
我從櫥子裏取出一床厚厚的被子，問他：
“這個夠不夠厚？”
他接過去，掂了掂：“夠了。”
他抱著被子向沙發走過去，他好像真的是困了，走的有些搖晃。
“書陽。”我叫了他一聲。
“我們家比較小，沒有什麼多餘的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擠一下我的床，我想空間應該足夠大了。”
“喔！”他歡呼一聲，抱著他的被子直接到在這張雙人床上，我的身邊。
“真舒服。”他對我說。
“我關燈了。”我關上了燈，四周立即一片黑暗，整個房間裏，能聽見空調運轉的聲音。
我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重新換了個姿勢，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身上。
“晚安。”
“晚安。”
晚安，這美好的夜，祝你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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