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6 更新時間:11-11-01 20:12
第十二章
“唯兒,是宛若回來了嗎?”我先聽到一聲敦厚,卻略帶沙啞的聲音。隨後引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比一般中原女子都高出不少的貴婦形象,我都還來不及打量一下大堂。
我依舊隻是低著頭,越越也學我一般低頭做怯懦樣,我隻略微見到一個人物的大概,至於麵貌什麼的,還不清楚。不過兒子長成這樣,想必母親一定不是俗物了。
“是的,母親。”蕭唯依舊是清冷如斯。
“宛若啊,這一天你究竟是去哪了,可把婆婆急死了。”聲音是恰到好處的半焦急。說著人已經到了我的麵前,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已經牽起了我的。不過這雙手竟也比一般的中原女子大上許多。
我順勢抬起一點頭,眼神適時的流露一點敬畏和柔弱。
“宛若害婆婆擔心了,我…”我真想再找點什麼詞來表示宛若的大方得體,卻被蕭唯打斷。
“母親,還是先聽聽宛若對於昨晚的解釋吧。”看樣子蕭唯顯然並不關心宛若,隻是一味的公式化。宛若,你看清楚了,這便是你日日心心念念的夫君,真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呢。
“啊,是了是了,宛若你沒受傷吧?”說著拉著我的手上了側座。我依舊隻是低著頭,生怕出了差錯讓人看出什麼。
我依勢坐下。而蕭唯竟坐在了我的側麵,另一側麵自然是那位對宛若嗬護有加的蕭老夫人。
好一個溫潤如水的女人!
眉若遠山,不畫而黛;翦水秋瞳,星星點點;鼻若懸膽,如朱紅唇。嬌豔嫵媚,卻又給我一種英氣十足的感覺,歲月於她來說,根本毫無威脅可言。皮膚似吹彈可破,光滑如玉。發型是相當簡單的垂髫髻,在髻上隻係了一根白絲帶,使英氣之感更重。下身穿的衣服,似裙非裙,似褲非褲,以天青色為主色調,配以高貴的紫色,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完美。不過,因為身材絕對的修長,快趕上男子,所以如果她著一身男裝的話,絕對比我還像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喂,你看呆了,笨蛋!回神了!”心裏忽然傳來越越惡狠狠的聲音。我一瞥眼才發現原來他已站在我身後,正一個勁的向我使眼色。
呃,貌似看著這個女人有半會的失神。還好,時間不久。
我向越越投去了感激的一眼,卻換來他的一記眼刀。
“宛若,宛若?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了,就是她的聲音,雌雄莫辯。聽起來不是蕭唯的清冷,而是像月光照在身上的氤氳。蒙蒙的,不真實,卻又身在其中。
“沒、沒有。隻是有想起昨日的事,感到有點後怕,所以不自覺就陷進了回憶中。”我立刻圓謊。
“那你倒是說說,如何令你後怕了。”耳邊傳來蕭唯的聲音。
我並未轉頭看他。
“是啊,到底後來怎麼樣了?——你沒有受傷就是了。真是佛祖保佑啊。”蕭夫人仿佛真的在感激老天一般,語帶慶幸。
我一挑眉,機會來了,正是把越越介紹出來的時候。
我佯裝慶幸:“是啊,宛若能夠安然回來,都是因為我身後的離越小兄弟啊。”說著,我牽住了越越的手,把身後的越越正式推了出來。
“喔?此話怎講?”蕭唯隻一挑眉,瞥了越越一眼,就再不看他。
“啊,是嗎?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位少年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了呢?”
“是這樣的。綠意原本是打算要泄密了,但我不允,綠意就沒說。可是那些賊人對我惱羞成怒,揚言要讓我知道厲害,綠意怕我受傷,就又假意應允,說要帶那些賊人過去。那些人信以為真,就將我一起押解著跟著綠意走,綠意很聰明,故意七拐八彎,乘著賊人大意之時,一把將我扯向了她,隨後拉著我拔腿就跑。我們一直往我庭院的花園跑去,因為那岔路最多,不容易被發現。身後的人立刻就追了過來,起先仿佛一回身就會被抓住,綠意拉著我不斷跑。感覺身後的聲音不是那麼近了,而且似乎有遠去的趨勢。忽然,綠意停了下來。站在一片矮牆下。她對我說,我們不可能逃出這個院子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離開蕭府。說著,幫我爬出矮牆,我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過來了,我甚至聽見他們的罵咧聲。我艱難的爬過之後,在牆的對麵喊著綠意快點。”我的記憶中,出現了宛若在昨晚對著矮牆的哀求聲,我甚至聽見了牆對麵的漸臨漸進的腳步聲。
“綠意卻隻對我說了一句,叫我快逃。隨後我聽見了綠意離開的聲音,和故意製造出來的聲音。我癱軟在牆下,聽見了那些人迅速掠過矮牆像某個方向的聲音。我知道是綠意犧牲了她自己,為我爭取逃離的時間。我不能辜負她,於是,我沒命的逃了開去,不辨方向,隻有一個信念,我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活著,我還有綠意。
我不知怎麼就跑出了城,來到了郊外。我知道,說不定他們就追來了,但我想,隻要能熬到天亮,我說不定就有救了。畢竟,我在名義上還是蕭府的少夫人,總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不利吧。我往樹林深處跑去,綠意她,擋不了多久。我一路跑來,也沒掩飾我的痕跡,他們遲早會找到我的。”我見到了宛若跑得好惶恐,好無助,好讓人心疼。為什麼,她是這麼柔弱,為什麼會是她成為這無辜的犧牲品。枝椏將她的羅衫撕扯的毫不見它原本的樣子,連蒼白的臉上也被刮傷了。黑珍珠的眼眸掩不住驚慌,嬌喘籲籲,卻依舊無法撫平她狂亂的心。
“後來呢?”蕭唯似乎不甘於我的沉默。
“呃?——喔,後來,我實在已力竭了,癱軟在地上,卻意外的發現了一間破屋。當時,卻已是後半夜了。我掙紮著爬起來了,走向那間屋。敲開了門,竟然是一個少年。他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把我放進了屋。我這才發現,原來他是一人住的。他的父母…
因為他是啞巴,就自私的撇下了他。我答應他,隻要我能獲救,我就帶他一起回蕭府,我要照顧他。”說完憐愛的看向了越越。那是外人看起來像,我其實隻不過是示意他,他的戲份到了。
越越看了我一眼,顯然,他還是對於他所扮演的啞巴耿耿於懷。但我這也是有原因的,這樣,他在蕭府打探起事來方便了不知多少。誰會去提防一個啞巴。
“好可憐的孩子啊!好狠心的父母,這麼漂亮的孩子,怎麼舍得扔啊,別怕,現在,蕭府就是你家了,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好孩子,受苦了。”說完執起越越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還輕拍了幾下,以示同情。
“是嗎?那不知,這——離越是吧,你何以存活呢?你,一個少年,住在城郊的樹林,不怕嗎?”蕭唯的眼睛先是看了我一眼,鳳眼一挑,眯向了越越。
“嗬嗬,演得不錯啊。”我用心語術對越越調侃。
“謝謝。不過你還是快回答他的問題吧。別忘了,我、可、是、個、啞、巴。”越越果然還在為這事…
“對啊,那小越兒,是怎麼住的?一定很辛苦吧,一個孩子…也不要太怪你父母,他們也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蕭夫人很真誠的看著越越,眼中的柔情,幾乎快溢出來了。想不到蕭夫人感情豐富到這個程度。
越越含淚點頭,還未滴下的淚凝在眼中,更顯風情,不過怎麼這麼像哀怨的小媳婦啊。
“是、是這樣的,後來通過比劃我知道,他有時通過打獵維持生計。說是打獵,看他這身板,這麼瘦弱,也就隻是捉捉山雞、野兔。後來,附近的寺廟主持知道後,就每日會送飯過來。這樣他才活了下來。當我們談到一半時,越越忽然做手勢讓我噤聲。然後小心翼翼的開了一點門縫,往外張望。我知道,他一定是聽見了什麼,我連大氣都不敢出。當時天已經有些微亮了。
越越拉起我就往外跑了出去。這回,我是真不知道,我們在往哪跑了,因為一直是越越帶著我飛奔,我都顧不及腳下的路。又跑了一段時間,越越拉著我來到一座後山,他示意我這是那寺廟的後山,他們一定找不到我們。終於,我冷汗涔涔的迎來了朝霞。
天亮後,越越帶我去了那個不大的廟,由方丈施舍了我們兩套衣服,這衣服也是他從百姓家中借來的,待會還要還呢。之後,我便帶著越越回來了。就是這樣。”終於講完了那個故事。半真半假,最不易被懷疑。況且,我還就在破廟的附近找到了一家舊寺。用宛若身上的一些首飾做香油錢捐給了寺裏,這才使那老和尚點頭答應幫我們撒謊。起先還假正經,說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當看見那隻玉鐲時,立馬改口,為使大殿更加雄偉,使佛法更加弘揚,縱使背負世人難以理解的苛責,也在所不辭。末了,還加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伴隨著越越真誠的眼神,還使勁的點下了頭,為這話的可信性又加重了砝碼。
“好孩子,你受苦了。——如果不是普國寺的大師說,我與你生辰佛誕之日犯衝,如果一同去了,蕭府接下來的一年運勢都不會順利的。可誰知,竟發生這種事,不然我是斷不會把你一人留在府中的——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說完蕭夫人又看向了我,看完之後,又轉向了蕭唯。
“表哥,我聽說,表嫂回來啦?”一聲柔弱的嬌吟聲好聽的隔了進來。緊接著是環佩叮咚,裙姿搖曳之聲。光聽聲音,就知道這女子必定出落得亭亭玉立。聽著稱謂是另一個嫌疑人登場了:林飛雨。
果不其然,來人一身素白,襯得氣質清純脫俗。腰係一繡心香囊,粉色飄帶飛揚,揚起香氣一片,純真可愛。杏臉桃腮,媚眼如絲,雲髻蓬鬆環繞,又添慵懶之感。雖說聲音透著半驚喜半焦慮,小碎步踩得蓮裙搖曳如花,但眼神的驚喜笑意並未到眼底。
此人,正是表妹林飛雨。
我見應該沒什麼事,就想回去,蕭夫人說了幾句安慰話,也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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