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80 更新時間:09-07-07 22:53
翌日,吃過早飯,我準備一天都呆在廂房裏抄《六祖壇經》,越越卻來找我。
“你昨晚到底怎樣了,那,夏淑清有跟你說一些有用的東西嗎?”越越一進屋就開門見山。
我示意他關門,順便布了結界,然後才說:“好像有點頭緒了。據夏淑清說,她和蕭唯是在九月十三相識,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和林飛雨在一起了,而他和宛若的親事是在八月份,這麼巧他在和八月份親事之後在九月份就去為夏淑清一擲千金,還搞得人盡皆知,宛若的父母為此還差點大動肝火。像他這麼謹慎的人,居然會去煙花之地,你也沒在下人口中聽見說蕭唯是個好色之徒吧。怎麼就忽然轉行了呢,再說看他的麵相,也不是這種人啊。”
越越一聽,似乎有些生氣,一把坐在桌邊,翻著我已近小有所成的《六祖壇經》說道:“你就這麼了解他?——或許,他是故意用這個來表明他對這段婚姻的不滿啊?”
我一手拍掉他快要將我的紙翻亂的手:“這可不像心機深沉的蕭唯會做的事。他這麼做未免也太衝動了,這會影響他和姚家的關係,姚家好歹在這陵都還是有口皆碑的,他還是需要仰仗姚家的。”
“那你說他這是要幹什麼?”
我一邊整理我的紙張一邊也是無奈的搖頭:“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且明明在他和宛若結婚的前夕,他還表明是喜歡林飛雨的,怎麼變的這麼快?”
忽然越越一頓,才開口說道:“你說,他故意這麼做能得到什麼好處,你也說了,他在商場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對手,現在居然敢這種有損利益的事,一定是因為有更大的利益在吸引他,你說對嗎?”
我一臉怪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這人是真的隻是一個少年嗎?為什麼思維是如此深藏不露,想來,蕭唯這種人,他肯犧牲這些東西,一定是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值得,也就是他有更大的目標。
許是越越感覺到我的目光的異樣,他抬起頭連忙解釋:“我瞎說的,你別多想了!”眼中迅速掠過一絲慌亂和狼狽。別多想?——他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什麼叫別多想,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怪異之處?
我已臉上依舊雲淡風輕:“你在說什麼呀,我隻是覺得你很聰明而已。嗬嗬,越越說的有道理,那你說會是什麼最大的利益啊?”我興致勃勃的看著他。
“小姐,小姐!綠意近來了。”門外的綠意說著已經推門進來了,怎麼還是如此的不長記性。
“原來越少爺也在啊,綠意請安了。”看見越越之後先是一愣,但眼裏的狐疑卻沒給愣住。
越越點了下頭,在心裏對我說:“我晚點再來。”就起身準備出去。
我在心裏對他囑咐道:“去向寺裏的僧人打探一下九月初七宛若出事的那天,有什麼人行為怪異嗎?尤其問清楚林飛雨的。回來我們在一起說吧。”越越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出去了。
“綠意,這麼慌張有什麼事嗎?”我鋪好紙,將已經略微幹的磨又磨了一些,準備帶回開始抄了。
“綠意知道小姐正在潛心謄抄佛經,現在不應該來打擾,不過,我剛剛無意間聽到,聽到尤大媽說……”綠意狀似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我點頭示意她接下去。
“尤大媽說,小姐心術不正,抄再多佛經也沒用!小姐這麼溫柔善良,尤大媽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綠意心裏聽著不舒服,所以才來告訴小姐的!小姐,尤大媽怎麼可以這麼不把小姐放在眼裏,綠意很氣憤!”說完還非常正義的一臉護主心切的看著我。
我看得差點笑出來:這人真是……跑來這兒挑撥我和尤大媽,在蕭府誰不知尤大媽是蕭夫人的心腹,我若真跑去教訓尤氏,莫說她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就是真說了,我這不是和蕭夫人過不去麼?若綠意真是關心我,就不該把這事告訴我,妄想我去和蕭夫人把關係鬧僵,她還真以為我是從前的姚宛若嗎?就算是,依宛若的溫順性格,也絕不會如了綠意的願。
“綠意啊,”我柔聲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謠言止於智者,我若真為了這句話去和尤大媽理論,人家到真以為是我心虛了。倒不如就此作罷,也算買個麵子給她吧,她在蕭家也伺候了那麼多年,人老了,難免有些嘮叨,你也別往心裏去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開始為蕭家祈福謄寫佛經了。”然後也就不再看她,顧自的執起筆謄抄了起來。
綠意見我這樣,也隻好行禮告退了。
一整天,都是在我謄寫佛經中度過,而越越直到晚上才再次出現。
“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嗎?”從早抄到晚,到現在也沒完成,還有將近40遍要抄。不過也好,給自己一次平心靜氣的機會,也好理理頭緒。
越越坐下後才說:“我問遍了寺裏所有的僧人,幾乎都說蕭家的人很正常:聽幕辰大師講禪,然後用晚齋,隨後各自回自己的廂房休息。不過其中有個小沙彌說,那天晚上他路過林飛雨的廂房時,有聽見林飛雨的咳嗽聲,然後又聽見一些對話聲。但是由於隔得遠,說些什麼他沒聽清。按他的意思,他以為那不過是林飛雨在和她的丫鬟對話的聲音,所以沒在意就走了。不過那時已經很晚了。那,你怎麼看?”
“我麼……”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將它們排放整齊。
“也就是說小沙彌沒聽清那講話人是男是女嘍?”我看向越越,繼續問道。
“嗯。不過他也有說,好像林飛雨的口氣有些急,好象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這樣啊,光是這些線索,好像不能很好的說明什麼。倒是讓林飛雨更加的可疑了——還有那個薛非霖,斯文有禮,談吐不凡,劍招凜冽迅疾,背景神秘,他對司空樂棋的態度又那麼的不同,嗯,也不是個善茬啊。”我皺著眉分析。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接近薛非霖嗎?”我怎麼聽越越的口氣有些異樣,我抬頭一看,一臉正常,是我最謹神經過敏了嗎。
“喔,薛非霖啊,我倒是想去找他,隻是不太可能罷了,萍水相逢,我的救命之恩他也已經報過了,再說,我又不會為了一個跟這事沒關係的人去動用法術把他找出來,我還沒那麼閑,嗬嗬。那今天就這樣吧,夜深了,快回去睡吧。晚安,嗬嗬。”然後說著就推了越越出門。
“行啦,我自己會走。”然後走回自己的廂房。
我關上門,回到了床邊,口裏念這一個名字:“…薛非霖…嗎…”
一夜無話。
今天實在普國寺的第三天了,早晨起來,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有些壓抑,彤雲漸布,看來下午要下雨的樣子。不過,這和我沒太大關係,今天本來就要為昨日沒謄抄萬的《六祖壇經》繼續努力的,好吧,今天要完成一半的目標。說來也怪,越越竟然沒來煩我,嗬嗬,難道是在廂房裏練功打坐?嗬嗬,這樣也好,終於知道要練功啦。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樣子,綠意進來了。
“小姐……”聲音小心謹慎,然後探頭探腦的進來張望了一下。
我笑著放下手中的筆:“綠意,你幹什麼,難道在寺院裏你還認為有什麼壞人嗎?”
然後綠意一個閃身利落的進了我的房間,又往外小心的張望了幾眼,然後立刻關上了門,邊關邊自言自語:“幸好今天越少爺不在啊,不然就麻煩了。”
“綠意,你究竟要幹什麼啊?”我有些好笑的看著來人的種種舉動,有些不解。
綠意轉過神來,從袖口裏掏出一封信:“…小姐…這兒有信…是給你的…”然後眼神貌似不安的看向他處,不過,我怎麼還是在眼神裏看出了輕視和些微的幸災樂禍啊。
“什麼人會給我寫信啊?——而且,你還真麼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見似的。”我依舊是笑著接過信,不過還真是奇怪,誰會給宛若寫信呢?照記憶,宛若深居簡出,根本不會有什麼朋友,而且,如果是家書,姚家二老也不可能是寫信給女兒的啊?
忽然腦中閃過一張笑臉,連自己也驚了一下,不會真的是他吧?
想著手已經打開了那封信,簡單利落的的行楷映入眼簾: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今日午時,普國寺後山見
竟然連個署名也沒有!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他沒錯了,想不到他說的是真的。不過,這又怎樣,宛若早已嫁為人婦,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勾引有夫之婦啊,嗬嗬。不過,反正我也不回去,隨他吧。
“綠意,這信,你哪來的啊?”
“小姐,就在剛才普國寺的後門!早上,我起床後,尤大媽吩咐我去買菜。回來後,就有個小和尚跟我說,後門有人找。那我就去咯,原來有個年輕男子啊,他說叫我把這封信務必交給小姐你。這個人,把心塞我手裏就走了。我知道可能這事不那麼簡單,所以離開來找小姐你了,這事,我什麼人也沒告訴,小姐放心!”說完還很認真的點頭跟我確認。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算告訴別人了也無妨。不過是別人寄錯了,沒什麼的,綠意,你去忙吧。”
“可是小姐,那人點名說是給宛若小姐的啊,怎麼會寄錯?”綠意的焦急中怎麼有質問的感覺在啊。
“綠意,你記錯了吧?”我眼睛望向她,向她使著惑心術,連聲音也透著迷心的魔力。
她立時被我迷了,目光呆滯,隻是機械的點著頭:“是的小姐,綠意記錯了。”
我笑著點頭:“下去做你的事吧。”
綠意點著頭下去了,順帶關上了門。
我拿出那張紙,又看了一眼,然後任由指尖燃起的藍焰的火舌吞噬了它。頃刻之間,隻剩下一股青煙飄散在空中,不一會兒,連青煙也消失了,仿佛從不曾有過一般。
我繼續伏案謄寫《六祖壇經》。時間就這樣無聲的流過了。
“小姐,該吃飯了。”綠意端著菜進來了,然後在我的桌上放好。
“這麼快就到中午了,對了,怎麼一早上都沒看見越越啊,綠意知道他去哪了嗎?”我將筆放下,站起身洗了一下手,接過綠意遞過來的手巾將手擦淨。這才拿起了筷子。
“越少爺?綠意也一早上都沒看見了,許是小孩心性,出去玩了吧。”綠意接過說。
我夾了一口飯:“那你又在他的廂房裏見過他嗎?”
“喔,我想起來了。小姐,尤大媽說,她有看見越少爺下山去了呢,好像還挺早的,尤大媽還抱怨說,現在的孩子玩心這麼重。”
“是嗎?”越越這麼早,去查什麼啦?沒關係,反正回來可以問。
“轟隆隆——”一聲悶雷打了下來。
“看樣子,好想要下大雨了呢。”綠意看著滿布的烏雲,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
我心中一動。
“綠意,我吃完了,你收拾收拾下去吧。”我撂下筷子,擦了擦嘴。
“可是小姐,你隻吃了這麼少啊?”
“不用,我也沒怎麼活動,不是很餓的,你下去吧,去歇歇,這幾天真是辛苦你們了,什麼都要你們幹。也替我謝謝尤大媽她們吧。”
綠意麻利的收拾了東西,立刻為我又騰出了桌子,然後就離開了。
我望著越來越暗的天,知道一場大雨無可避免,隻是不知現在那個人會不會已經在那等了。
算了,等不等也不關我的事,我還是繼續謄寫我的經吧。
“轟隆隆——”又是一陣雷聲,伴隨著雷聲的聽覺刺激,還有閃電的光影效果。風聲也大作,吹得我的窗不住的吱吱作響,當然,也許是這普國寺的廂房質量不好。我走到床邊想要關上門來個耳不聞為淨,原來窗外早已一片狼藉,飛沙走石那還是輕的了,簡直是昏天黑地,風吹得我連眼睛也真不開了。耳邊的雷聲不絕於耳,聲聲就像是在你耳邊炸開一般,耳朵嗡嗡直響,每響過一下,耳裏都是不停的回音,還沒喘過氣就又來了一聲,好像約好了同生共死一般,真是積極。眼前也因為閃電的忽暗忽亮,一下亮白如晝,一下又黑如午夜,來回的不停交替隻想讓我閉著眼,不去看它變臉一般的速度變換。我立刻關上了門,繼續走向我的桌子,可是心裏一直有些不舒服。
算了,這麼大的雨,是個人都會回去的,他會不至於這麼笨吧。謄寫謄寫,繼續加油啊,不然可能無法完成今天的目標了。
對了,不知越越怎麼樣了,這麼大的雨,他應該回來了吧,就算沒回來,也應該找到躲雨的地方了。
我閉上眼,在全城尋著他的氣息。
……
找到了。
“越越、越越,怎麼樣,你在哪啊,有沒有被淋到雨啊?”我焦急的問。
“是你啊,怎麼,到現在才發現我不在嗎?”
“什麼啊,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才出去的——看樣子是沒淋到咯?嗬嗬,那就好。”
“喂,我查到點有趣的事,回來跟你說啊,現在我還有事就不說了。”越越的聲音中明顯透著興奮,我好像很少聽到他的這種聲音麼,看來,是真的有趣了。
“等一下,你到底在哪啊——”他居然不再有回應,算了,直到她平安就行了。
我又開始抄起了經文。
不知怎麼了,今天怎麼抄都有點心浮氣躁,聽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心裏還是有點煩亂。
算了,要是不知道他到底走了沒,大概我一整個下午都會這樣不安了。於是我試著在普國寺的後山尋尋他的氣息吧。
……
竟然真的還在那!笨死了,這簡直不是叫我心裏內疚麼?!
我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消失在了廂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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