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2 更新時間:09-07-18 18:50
奉旨把北絕色從屋裏拖出來後,張誠不敢在門外有所逗留,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北絕色拖離事發現場,離開皇後的視線範圍。
直走到一處遠離完全看不到皇上和皇後的影的僻靜之地,張誠那匆忙的步伐才慢下來。他鬆開北絕色的手,環視四周確定方圓幾十米以內沒有其他閑雜人等,才回過頭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北絕色好幾下。
以為張誠要奉旨帶他去“好好教訓”的北絕色,警惕地退後一步,問:“你想怎樣?”
張誠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隻是問:“你進宮以來,有沒有接受過宮廷禮儀速成培訓班的特訓?領了素質教育合格公證文書、上崗資格認可證明文書沒有?”
素質教育?上崗資格?都是些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新鮮詞。北絕色疑惑地望著張誠,反問:“你說的那些,是些什麼東西?”
張誠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而後聲音提高了半分略為激動地說:“不是吧?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什麼文書都沒領過?”
看著反應激動的張誠,北絕色不解地問:“那些文書、培訓班很重要的嗎?和留在宮裏有什麼關係?”
張城聽他這樣一說,更加激動了:“當然有關係!王宮早在十幾年前開始提倡素質教育,要求宮人全麵發展、自我增值、提高自身素質,從而達到‘美貌與智慧並重’、‘禮儀與知識並等’、‘氣質與素質並存’這三個要求。因此,後宮才設立了宮廷禮儀速成培訓班,專門教導新進宮和素質不過關的宮人。還特意立下後宮基本法,要求所有的宮人,尤其是在皇上、皇後、太後、寵妃們身邊伺候的宮人,一定要有宮廷禮儀速成培訓班所發出的素質教育合格公證文書、上崗資格認可證明文書。那些沒有獲得文書的宮人,也就是說素質不過關,沒有上崗的資格,很快就會被趕出宮的。而你,不但沒有被趕出宮,反而還能當上皇上身邊的近侍太監!還有沒有天理啊!”
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太監,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笨小子隻不過是比自己多了幾分姿色而已,卻可以不用領任何證明文書就能在宮裏混,還由一個地位最低的農事院太監一下就躍成為和自己地位差不多的高級太監!這能讓張誠不激動麼?那種激動,是既氣憤又嫉妒啊!
北絕色不明白張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那個“宮廷禮儀速成培訓班”的收費有多黑,考個素質教育合格公證文書有多不容易,領個上崗資格認可證明文書要經過多少層的剝削、勒索;如果他知道一個普通太監就算領了所有文書,也要花不知多少心思和銀子才能打通關係爬到“近侍太監”這一職位的話,他就會明白張誠現在的感受。
不過,對權利和地位沒有多少概念的北絕色,向來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更沒有想過努力向上、提高自我身價和地位等問題。所以,他隻能繼續用很不明白的眼神看著依然在激動的張誠。
見北絕色在看著自己,張誠用手往臉上一撥,那張本來還帶著激動神色的臉立刻神奇地回複正常,看不出一絲曾經有過的激動。他幹咳一聲後用若無其事的平靜聲音說:“別站在這裏說話,你跟我來吧。”
這一次,張誠把北絕色帶到了一個有著幾間房子相連著的院子裏。
張誠收住腳步,站在院子的中央說:“皇上身邊的幾個近侍太監都統一住在這個院裏。不用為皇上守夜的時候,你就回這裏睡。”
說完,他上前推起其中一間房子的門,帶著北絕色走進去後再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才壓低聲音說:“以後你就跟我住同一個房間。我會用最短的時間來教會你所有的宮廷禮儀,你在外麵,千百不要告訴其他人你沒進過宮廷禮儀速成培訓班,更不能透露半句你是無證上崗這一事實,知道不?”
不等北絕色回話,張誠又繼續自顧說下去:“你得要認真地學習宮廷禮儀,以後可不能再做出象今天這樣的事情來。”
“什麼事情?”後知後覺的北絕色不解地問。
張誠不禁地搖了搖頭地說:“見到皇後不馬上行禮,是大不敬之罪,輕則是逐出宮,重則小命不保。剛才幸虧多得皇上幫你解圍,若不,身為三宮六院之首的皇後一定要處置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太監,皇上也不好過分的幹預或偏袒。”
聽完張誠的一番話,北絕色終於明白過來,剛才朱翊鈞為什麼會忽然說出“罰站”這話。這樣說來,那個被他內心鄙視了多次的皇上,不就是間接救了自己一命?
看著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北絕色,張誠忍不住又再搖頭,無奈地說:“我現在就教你一些基本的宮廷禮儀。”雖然,教導北絕色並不是他願意的,但沒辦法,誰叫主子對這小子喜歡得不得了?身為奴才的,討好主子才是生存發展的硬道理,那隻能好好地“循循善誘”、“誨人不倦”了。
張誠示意北絕色坐到牆邊的一張小桌旁的椅子上,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授各種宮廷禮儀需要注意的重點,但他卻象是生怕隔牆有耳似的特意把聲音壓低,低到北絕色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得清他在說什麼。
一口氣說了半個時辰“八大注意,四項基本點”等重要內容後,張誠終於停頓下來。他拿過小桌上的茶壺倒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後,回複正常的音量問:“我說的這些,你都聽明白了嗎?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不恥下問,不可以不懂裝懂的。”
北絕色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點了點頭說:“全明白了。”那冷汗,是被剛才張誠的教授內容嚇出來的。
在農事院的時候,隻有人跟他說過見到宮中高層要跪拜而已,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自己,如果跪拜高層時不夠及時不夠快,也隨時可能小命不保的。而乾清宮更是最多高層出沒的地方,例如什麼太後、皇後、寵妃、重臣等等之類的;在乾清宮裏當差,得要隨時隨地準備向高層們下跪行禮,不能有半點的怠慢,如果不小心惹得任何一位高層不痛快,就得要吃不了兜著走。
看來,高層越多的地方越是危險、越是令人提心吊膽!難怪蔥頭會不走高調的洗馬桶路線,而選擇了專攻低調路線。
擦過冷汗後,北絕色望向張誠怯怯地問:“我,我可以把近侍太監這一職位,讓給其他想當的人嗎?我很樂意離開這裏回農事院洗馬桶的。”
張誠正要答話,門外卻有人搶在他前麵先說:“當然不可以。”
門被推開。望過去,見到手裏拿著一把紙扇的朱翊鈞正跨過了門檻,以刻意做出來的風度翩翩姿態走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張誠趕忙跪下,同時動作迅速地一把拉過北絕色,把他按跪到地上。
“都起來吧。”朱翊鈞把手中的扇用力甩開,搖了幾下,“張誠,你教導成怎樣了?”
張誠站到一邊低著頭回答說:“回皇上,奴才已經大致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說了。”
朱翊鈞說:“是嗎?怎麼剛才朕聽到有人說要離開什麼的?你是怎樣教導新人的?”
張誠趕忙跪下連聲說:“奴才辦事不周,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見到張誠又跪又請罪的,生怕他會因自己說的話而無辜受到牽連,北絕色站出來說:“是我自己說要離開的,與他無關。”
張誠用力地扯了扯北絕色的衣擺,死命地衝他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不要再說話,不能在皇上麵前無禮。
但北絕色無視他的眼色,隻看了他一眼後,又回過頭去繼續對朱翊鈞說:“一人做事一人當,皇上要處罰的就罰奴才好了。”
“罰你?”朱翊鈞的嘴角向上揚起,露出了一絲的壞笑。
那笑容在北絕色的眼裏看來,完全就是懷著鬼胎的猥瑣賤笑,讓他看在眼裏,氣在心裏!
朱翊鈞眨了眨眼睛,拖著聲音說:“想朕不罰他也行,不過,你要陪朕喝酒。”
直覺告訴北絕色,這酒,不容易喝。他遲疑了半下,問:“是不是奴才陪皇上喝酒,皇上就不會處罰張公公?”
朱翊鈞笑著說:“君無戲言。”
北絕色沒有猶豫地說:“好,一言為定。”
“爽快!走,我們現在就回去喝酒!”朱翊鈞把紙扇一收,拉過北絕色的手往外走。
跪在地上的張誠連忙站起來,緊跟上去。
朱翊鈞心情大好地哼起小調來。剛才和皇後一起遊禦花園的鬱悶心情,在北絕色答應了和他去喝酒後,馬上一掃而空。這個帶刺的美人兒,不知道把他灌醉後會出現怎樣有趣的場麵呢?一想到北絕色被自己灌到爛醉、任由自己為所欲為的場麵,朱翊鈞就不由得從心裏笑出來。
聽到他不小心發出來的幾聲得意暗笑,覺察到他內心邪惡想法的北絕色,厭惡地想把自己的手從這個色鬼皇帝的手中抽出來。
朱翊鈞回頭壞笑著說:“再亂動,我就要處罰他了。”
強忍著掐人的衝動,無視那猥瑣賤笑,低下頭任由朱翊鈞拖著自己往前走。為了不連累無辜,忍!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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