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95 更新時間:11-07-13 15:05
看了那個花型玉墜好一會,北絕色搖了搖頭肯定地說:“沒見過。”
雲太妃不相信地反問:“真的沒見過?”她把玉墜推前幾分,“你看清楚點!”
北絕色依然很肯定地回答:“沒見過。”
“沒見過?”雲太妃重複著這句話的同時直望著北絕色,象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似的,最後沒有看出有任何不妥的她,失望地把玉收回去輕握在掌中。
北絕色把她那異樣的神色看在眼裏,不由好奇地問:“雲太妃,為何要問奴才有沒有見過這樣的玉墜?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或用處嗎?”
雲太妃輕歎了一聲,緩緩地張開手掌,凝視著那個靜靜地躺在掌心上的玉墜。這樣過了好一會,她才抬起頭看著北絕色的雙眼,輕聲問:“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不明白雲太妃為何有此一問,北絕色怔了怔後搖頭說:“不知道。”雖然他的師父西方常敗據說是走遍天下、繡盡世間的各種不同的花,北絕色也曾見過西方常敗繡過西域的雪蓮、扶桑的櫻花、大月國的罌粟,但卻從沒有見過西方常敗繡過雲太妃所問的這種花。
雲太妃看著那花型玉墜,說:“這種花,是長在一種叫‘紅棉’樹上的花,而它的名字就叫‘紅棉花’,耀目的紅色,大而厚的花瓣。紅棉樹是我的故國的國樹,紅棉花理所當然地成為國花。因紅棉之故,所以我的故國在開國之初,就定國名為‘南棉’。在南棉國裏家家戶戶都種紅棉樹,在南棉國裏無論大街還是小巷都能見到紅棉樹的蹤影。每年在紅棉花盛開的春天,整個南棉國到處都是燦爛奪目的紅;到了夏天紅棉樹結果的時候,隨風飄揚的棉絮不時地從頭頂飄過、在身邊擦過。春夏兩季的紅棉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美得還極不真實。”說著說真,雲太妃停了下來抬眼望向窗外遙遠的遠方,漸漸地失神,象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在認真地聽著的北絕色不由地輕聲喚了她一句:“雲太妃?”
雲太妃回過神來,朝北絕色抱歉地笑了一笑,繼續說:“南棉國裏,能看到最美風景的地方是南棉宮裏最高的飛鳳閣;能采到最好玉石的地方是北邊的潛龍山;能做出最好玉器的玉匠則是世代居住在潛龍山上的寧氏一族。不知道小北公公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些關於南棉國的事情?”
北絕色搖了搖頭說:“奴才從不知道有‘南棉’這個國家,又怎有可能聽說過與這個國家有關的事情?”自從踏進這裏、麵對上雲太妃後,他就一直隻有搖頭的份。實在是搞不清雲太妃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把他叫過來就一直問一些他回答不上的問題來,什麼紅棉花玉墜、不知道在哪個方向的南棉國,她想從自己的身上知道些什麼?
“沒聽說過嗎?”雲太妃淡然一笑,把目光放回了玉墜上,“我還記得,那一年正是木棉花開得最燦爛的時候。從飛鳳閣上往下往,正個南棉都城掩映在一片紅色的花海裏,豔麗得極致。那一天,寧氏一族最優秀的玉匠前來向當年還是太子的南棉國君獻玉。那是一對幾乎一模一樣的紅棉花型玉墜,用的是潛龍山上特產的血色翠玉雕琢而成,紅翠之間把紅棉花最燦爛、最美麗的怒放姿勢表現得淋漓盡致。太子大喜,重賞了那個玉匠,更把那一對紅棉花玉墜分別送給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新婚妻子月華郡主,另一個,就是和他親如兄妹的我。月華郡主對那玉墜愛不釋手,一直把它貼身佩戴著。而據我所知,知道她遇害那天,那玉墜也沒有離開過她。但後來,到我們找到她的屍體的時候,不但發現她腹中的孩兒沒有了,那個花型玉墜也不見了蹤影。”
雲太妃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北絕色,接著說:“當我在壽宴上見到你的時候,就產生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那就是與月華郡主長得一模一樣的你,很可能就是當年月華郡主的腹中孩兒,或者是出現了什麼奇跡,你被人救了,而救了你的人順手把那玉墜帶走。”
雖然雲太妃的這種想法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沒有可能發生,但是對於北絕色來說,雲太妃的這種想法就好比天方夜談般的無稽、難以讓他認同。一來,他絕對相信師父所說的身世;二來,他從沒有見過雲太妃手上的花型玉墜,更沒有見過那種南棉國的國花“紅棉花”。
被雲太妃的目光直視得渾身不自在的他,把頭向一邊移了移,不敢和雲太妃有任何的眼神接觸,想了想後說:“或者,或者……不是說,月華郡主遇上了賊匪而遇害的嗎?說不定,她,她身上值錢的物品和那玉墜一起被那些賊匪搜去了。”
雲太妃看著北絕色的目光激動起來,說:“你知道月華郡主當年遇劫的事?”
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北絕色趕緊解釋:“我,奴才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是農事院裏的白公公告訴奴才的。”
雲太妃收回目光,用肯定的語氣說:“不可能是被賊匪搜走的。當年的那場災難,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不但是所有月華郡主的隨行人員,連所有的賊匪也死了。”
“都死了?”北絕色大感意外地抬起頭來,“連所有的賊匪也死了?怎會這樣?”
雲太妃深吸了一口氣,說:“那一天,我們的車隊被賊匪包圍了起來。那群賊人不但凶狠,還個個武功高強,用不了多久,隨行的護衛、侍女就被殺得七七八八。危急之下,月華郡主和我在我的義兄保護下棄車而逃,可是跑不了多久,混亂中月華郡主和我們走散了。義兄要我先逃到安全的地方找救兵,自己則返回去找月華郡主。
我拚了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後給我碰上了一隊商隊。在那那班商人的幫助下,我很快地報了官,官府也立刻派出了所有的官差隨我趕往事發之地。
趕到那裏以後,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還活著的人,隻看到滿眼的鮮血、滿地的屍體。那一天,月華郡主死了,我的義兄也死了。他們死得很慘,那慘不忍睹的場麵直到今天還不時地在我的夢中出現。”
雲太妃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再次把眼睛睜開,繼續說:“後來發現,所有隨行的行李還留在原地沒有被帶走的痕跡,而現場那些賊匪的屍體,致命傷皆是咽喉處的傷口。而我的義兄的絕技就是‘封喉一劍’,所以,我相信當時是義兄拚盡了最後的一分力量與賊匪同歸於盡了。隻可惜,即使義兄犧牲了自己,也沒能從那班凶殘的賊匪手上救下月華郡主。”雲太妃再次停頓了一下,眼裏閃著淚光,“都是我不好,如果當時我能跑快一點,早一些找到救兵,月華郡主和義兄或許就不會死。”
說到這裏,淚水從雲太妃的眼裏湧出,很快,她邊泣不成聲。
北絕色看著哭泣中的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時蘇宮人從後走上前來,遞給雲太妃一條手帕,輕聲安慰說:“太妃,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更何況那並不是你的錯,你又何須一直耿耿於懷、自責不已呢?”
過了好一會,雲太妃慢慢平伏了下來。她用手帕擦去淚水,又是歎了一聲後對北絕色說:“對不起,讓小北公公你看笑話了。”
北絕色趕緊搖了搖頭。
雲太妃把手帕還給蘇宮人,然後說:“瞧我,把小北公公請過來後就一直自顧自的說個不停,連茶都沒給你倒,真是太失禮了。”說罷,她示意蘇宮人倒茶。
北絕色連忙說:“奴才不口渴,不用勞煩了。”
雲太妃也沒有堅持,隻是說:“小北公公還沒有用午膳吧?我這裏沒有什麼山珍海味,隻有一些南棉國的普通家常小點,如果小北公公不介意的,就在我這裏用過午膳再回去。”她把桌上那碗淡黃色、混著些許辣椒碎的液體推到北絕色的跟前,“用它蘸著這些小點來吃,最能吃出南棉國的風味。”
那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液體一靠近,一股又酸又甜、還帶著些許腥辣的味道直往鼻裏鑽,這是一種從來沒有聞過的味,北絕色不由得輕皺了半下的眉。
雲太妃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於是說:“這是加了辣椒、糖和醋煮過的魚露,在南棉國裏,家家戶戶都用魚露來當調料的。”
“魚露?什麼是魚露?”北絕色不恥下問地望著雲太妃。
雲太妃解釋說:“魚露是南棉人最愛用的佐餐調料。它用魚為原料製成,每年產魚的旺季,人們把去了魚鱗、內髒的魚清洗幹淨後,加入適量的鹽巴然後裝進大木桶裏,在木桶的底部放置一跟小管,管的另一頭連接另一個空桶。這樣過了三、五天以後,空桶就會裝滿了大木桶裏流出的魚汁,接著把魚汁倒回大木桶了,然後再次魚汁留出來。這樣的工序反複多次以後,最後流出來的魚汁便是魚露的原汁。把這原汁裝入甕中或木桶裏,放在陽光下暴曬二十天左右,就成了魚露。整過製做魚露過程大概需要五、六個月,製好的魚露放置在陰涼的地方保存,會長年不壞。”
用魚為原料製成的?難怪會帶著腥味。北絕色看著眼前那碗據說是煮過的魚露,據雲太妃的解釋,那魚要放在桶裏不知多少天才爛出這些魚露來。向來都不愛吃魚、還對魚沒有多少好感的他,隻要想一想大堆的魚死不冥目地悶在一個桶裏的情景,就忍不住起疙瘩皮。
雲太妃熱情地把那些南棉家常小點往北絕色那邊推了推,說:“試試吧。”
幾滴冷汗忍不住冒了出來,北絕色腦裏靈光一閃,他這次反應很快地找到了一個借口:“雲太妃別客氣,奴才吃過飯才來的,還飽著呢。”
緊接著,在雲太妃回話前,他又找了另一個借口:“奴才出來前,皇上吩咐過要早去早回的,如果太妃沒有別的事情,奴才先告辭了。”
本來還想向雲太妃打聽多一些和月華郡主有關的事情,但是,那碗聞起來和想起來都很讓人不安的魚露讓北絕色打消了這個念頭。生怕雲太妃還會繼續熱情地邀請他試那魚露,隻得趕緊找個借口溜人,打聽的事情,以後再算吧。
雲太妃象是沒有發現北絕色的異樣,她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留小北公公在此了。蘇雲,送小北公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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