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進宮,必先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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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宮廷篇  第四卷第二十六章大結局

章節字數:8153  更新時間:20-07-12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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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三人同行(大結局)

    慈聖皇太後看著朱翊鈞強撐著笑容走出了寢宮,她的心在一瞬間有那麼一點點的覺得於心不忍,但很快又消失於無形。

    或者,她根本就是一個不懂愛情的女人,但她絕對是一個深曉後宮生存之道的女人。她從一個地位低微的小宮女到今天尊貴的皇太後,這麼多年來見過太多太多的風浪,早就知道情情愛愛並不是人生的全部,一往情深也不見得能獲終生的幸福。隻有謹慎小心地過日子,才能換來一生的安穩。

    她是一個母親,更是大明的太後。朱翊鈞是皇帝,身上背負天下的重任,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天下人在看著;而身為皇帝的母親,對外得要樹立起母儀天下的形象,對內就有責任教導年少輕狂、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兒子,讓他遵從禮教家法規規矩矩地做一個皇帝該做的事。

    慈聖皇太後輕歎了一聲,然後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個老太監和一個中年宮女走了進來,跪下:“皇太後有何吩咐?”

    慈聖皇太後說:“傳本宮懿旨,從今天起,任何人不得在宮中,尤其是皇上麵前提到南昭王子或與之有關的事情,如有誰敢提起片言隻字,必定重罰無赦。”

    “是。”

    “還有,此事萬莫驚動皇上。”慈聖皇太後莊而重之地補充說。

    兩個宮人領了懿旨,很快地退了出去。

    慈聖皇太後揉了揉太陽穴,臉上露出些許的倦容,自言自語地說:“皇兒,母後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局為了你。總有一天,你應該會明白我這個當母後的苦心。”

    一場逃離王宮的逃忙行動,在慈聖皇太後的安排下,總算是完滿地告了一段落。

    而另一方麵,生怕還會出現意外變故的北絕色他們一行人,離開京城後便日夜兼程地向南而逃。直到確定後麵沒有追兵追上來,四周沒有出現相關的通緝令,再加上一路上穿州過省的經過各地的多個關卡也都沒有被阻撓,他們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才稍微地鬆弛了一點。

    此時,他們已經過了嶺南,進入了廣西的地界,據車夫說大概還往南走十來天就能到達大明與安南國的邊界。

    連接不斷的日夜奔波逃亡早已令各人感到疲累。當確定身處的環境安全了,他們決定找個客棧住宿一宵,讓所有人好好休息回一下氣然後再往南棉國趕回去。於是,他們趕在天黑前在一個小鎮裏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吃過晚飯後,疲累的各人各自回房間裏休息。

    北絕色躺在比馬車的座位要寬闊好幾倍、比荒山野嶺地泥地要柔軟舒適不知道多少的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都還是不能入睡。自從宮裏跑出來後隻顧著一心一意拚命地往前跑,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現在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他反倒覺得有些不適應,腦裏也無端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弄得他無法安睡。

    皎潔的月光從打開了一半的窗照了進來,撒落得一地的銀光。半敞的窗正好對著床,隻要把身往外一側,就能看到窗外那一輪散著柔和亮光的圓月。睡意全無的北絕色幹脆起來走下床,拿過床頭掛著的外衣披到身上,走到窗前望月光去。

    他走到窗邊,卻發現有兩個人在樓下的小院裏。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兩人是東無敵和秋無痕,秋無痕站在院中的水井旁抬頭望月,在他背後不到兩米的地方,東無敵則端坐在一旁花樹下的石板上慢慢地拭擦著一把劍。

    兩個大男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院子裏望月擦劍,這畫麵看上去有些奇怪!北絕色的好奇心上來了,決定到院子裏走一趟。

    出了房間轉右,順著走廊直走到盡頭就有一道樓梯通到樓下的小院。

    北絕色走進小院裏,東無敵隻是略略地抬頭看他一眼,淡淡地說:“你也睡不著?”說完,又低下頭去認真地擦繼續擦劍。

    而秋無痕完全沒有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還是保持著北絕色剛才從樓上看到的那個姿勢,眼神迷離、神色木然地臉朝著月光。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動不動的他此時看起來就象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自從一起上路以來,一直沒有聽到他說過片言隻字,就算別人跟他說話,他也象是沒有聽到似的從不開口答話。他就象一個把靈魂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活死人,每天木然地守在身上的劇毒雖然已被醫小緋解掉、但卻依然昏迷不醒的雲太妃身邊,癡癡地凝望著雲太妃的睡臉,偶爾會抱起她很頹廢地呆坐在一個角落中,老半天不動的。從京城來到這裏的這一段日子不算長,但他明顯地老了許多,原本全黑的頭發也在短短的幾天裏白了一半。

    當年的那個“南棉的永恒傳說”、引來全民崇拜的無痕公子,今時今日已經完全看不出半分舊時的飄逸和瀟灑。那個當年風采俊逸、出塵傲世的翩翩公子,如今變成了一個頹廢、容顏憔悴、老態盡現、象一團扶不上壁的爛泥一樣的人,跟街上遇到的任何一個不修邊幅的猥瑣中年男人沒有任何的分別。或許,朝霞公主的死,雲太妃的服毒自盡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

    北絕色從秋無痕的身邊擦肩而過,朝東無敵走過去往石板上一坐,問:“大師兄,你怎麼三更不夜不睡的跑到這裏來擦劍?”

    東無敵頭也沒抬地說:“那個人走了出來,我就得要跟著。”

    東無敵很認真的慢慢地拭擦著他那把從不離身的劍,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舉起來對著月光仔細地檢查幾次,接著又收回來繼續擦。

    北絕色留意到他舉劍對月的時候,眼裏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但很快就被失落代替了。

    北絕色忽然想起,這麼多年來他所認識的大師兄,是一個很向往江湖的人。雖然師父從小就教育他們幾師兄弟,說江湖是個如何可怕的地方,讓他們盡量不要接近江湖;但即使是在這樣的教育下,大師兄卻依然對仗劍走江湖的瀟灑和率性充滿了期待。

    北絕色還記得很清楚,東無敵離開師父獨自去闖江湖的那天,天是下著雨的。那一天,雙眼閃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光芒的他,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帶著一把連劍鞘都沒有、隻用舊布包起來的生鏽破舊鐵劍,頭也沒回地下了山。一年之後,他回到山裏來探望師父和幾個師弟,那時候他狼狽得象路邊的乞丐,全身上下除了一身破舊的衣裳,就隻剩那把破舊的鐵劍。

    第二年,他意氣風發地回來了,那把破舊的鐵劍也變成了一把帶著劍鞘、閃著利光的劍。那一年他已經成為鋒芒初露的新起之秀,也是在那一年,耐不住山裏的寂寞日子的二師兄,興高采烈地跟著大師兄下山去見識外麵的花花世界。

    第三年,他帶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回來,那把劍據說是打敗了武林第一劍客範進得到的戰利品。那一年,他已經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劍客。那一年,三師兄也下山了,原本熱鬧的那座山間小屋,最後就隻冷冷清清地剩下北絕色和師父兩人相依為命。而那年的一別,直到十年後才再次相見,再次的相見,他早已經是統領江湖的武林盟主。

    東無敵或者天生就該是仗劍闖江湖的劍客,所以江湖對他來說有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吸引力。

    北絕色對江湖沒有多大的向往,但他卻能明白東無敵心中的感受。他想了一想,開口說:“大師兄,再往南前去就要離開大明,你還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去處理,就不要陪著我們去南棉了。”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竟會湧上不舍的感覺。分離,不是第一次,從小至今不知道分離了多少次,但不舍的感覺,卻從沒有象此時這樣重。

    東無敵抬頭看了北絕色一眼,轉而望向秋無痕,說:“我不放心讓你帶著那兩個人回南棉。”

    北絕色笑了笑說:“還有小晴幫忙看著嘛。如今無痕公子一身的武功已經被你和醫姑娘廢了,而雲太妃隻是個連自理能力都沒有的活死人,帶著他們上路,就算出什麼事情我和小晴應該都能應對的。再說,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趕上文大臣他們,隻要跟他們彙合上了,有這麼多人一起上路也無須再擔心其他事情。大師兄,你的心裏應該是很牽掛中原武林的事情吧?你無須為了我的事而把一切都丟下不管的。”

    東無敵把劍收回劍鞘,拍了拍北絕色的頭,說:“中原武林的事情,有你的二師兄和三師兄看著就不需要我多費心。倒是你這個笨蛋,少看管一會就會鬧出事端來,身為大師兄的我可不能放任你不管。”

    “可是……”北絕色還想說些什麼,東無敵卻又一巴拍到他的頭上去。

    “別可是了。是不是現在當了太子就嫌大師兄我這個江湖中人失禮你了?等送你回到南棉後,你再趕我走吧。”

    “我又怎麼有這種想法?”生怕東無敵誤會自己是無情無義的過橋抽板之人,北絕色連忙解釋,“我隻是不想大師兄你因為我而耽擱了自己的正事而已,如果大師兄你高興的,到了南棉以後,你喜歡在南棉留多久都行的!還有,我這種鳥不生蛋的小國裏的一個小小王子,能和堂堂的中原武林盟主對比麼?”

    東無敵輕笑一聲,說:“還學會拍馬屁了。看來笨蛋師弟也有聰明的時候。”

    北絕色有些不滿地看他一下,說:“怎麼老要說我笨?”

    東無敵聳了聳肩膀,認真地說:“因為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在口舌之爭這方麵,北絕色向來不是東無敵的對手。他瞪了東無敵一下,拋下一句“我去睡覺了”後,便不再理會東無敵,徑直上樓回房間去。

    在客棧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來吃過早飯,買好路上所需要的補給品後,又再驅車往南棉出發。

    這樣一直向南而行,過了十來天在離大明與安南國境線百來裏地的一個小城裏,終於趕上了先行的阮經倫一行人。再次見麵,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幸運感。重逢的感言暫且不提,車隊沒有絲毫耽擱的繼續上路。

    長長的車隊拖著沉重的大明回禮,雖然是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往南棉走去,但路上要兼顧這樣照顧那個,碰上惡劣的天氣還要停下來休息個一兩天的,這樣走走停停的,花了兩個多月時間才回到南棉城來。

    回到南棉國不久,北絕色這位成功向大明皇帝求得讓南棉國上貢的數量減少一半、貢期由一年改為兩年的南昭太子,成了南棉國另一個新崛起的全民偶像。不單是因為他讓南棉國從沉重的上貢勞役中解脫出來,令勞苦大眾的生活能好過點,更因為是有不少南棉國民見過他的絕世容顏和謙恭的處事態度,從而崇拜上他了。

    隨著民望的日漸高升,北絕色要做的事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剛回南棉國不到一個月,他的四王叔和王便交出手上所有的政權,官方對外的說法是向來體弱多病的和王多年來勞心於國事,如今身體已經不堪勞累,得要辭去朝中的職務靜心養病。而實情是,經過南棉王的明察暗訪,發現在山中意圖行刺北絕色的那群黑衣人所屬的那個殺手集團,當中的幾大頭領暗地裏與和王有所來往,而且,派兵突擊端掉那個殺手集團捉了幾大頭領來審問後,他們更供出了和王指使他們派殺手行刺太子的事情來。

    南棉王念及兄弟之情沒有誅殺和王,隻是收回了他手上所有的權利,對外宣稱他要回家養病,實則是將他軟禁在王府之中,派出專人監視他日常的一切舉動。

    而被從大明押送回來的雲太妃和秋無痕,在南棉王得知他們所做過的一切後,南棉王把自己獨自關在房裏一天一夜,最終下命將兩人囚禁至宮外的一座別苑之中,終此一生不能踏出別苑半步。這兩人雖然是殺害了自己最愛的人,但他們曾經和自己親如兄妹,南棉王終是下不了手處決他們。

    至於北絕色,在南棉王處理了和王這個禍害後,南棉王便把所有回收的政治權力轉交給他。於是,雖然不是很願意,北絕色還是開始上朝,在阮經倫的輔助下學習怎樣處理朝中事務。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轉眼冬天過去,南棉國迎來了紅棉花遍地盛開的春天。也是在這天地紅得一片璀燦豔麗的時節裏,南棉王宮中,明妃為南棉王產下了南棉國的第二個王子。

    明妃是在北絕色他們出使大明的時候懷上了這位王子的,南棉王為了紀念這一趟對南棉國有著極其重要意義的出使,於是便為王子起名“南明”,以此見證南棉國與大明之間的友好邦交關係。在王子滿月那天,南棉王下令大赦天下,全國各地的州府設宴招待國民,全國上下同慶三天。

    一切事情都朝著一個很順利的方向走下去。

    這一天,在明媚的春光中,南棉王與北絕色登上了飛鳳閣。紅棉花燦爛奪目地怒放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從飛鳳閣望下去,隻見得腳下是大片大片如火如荼的紅,紅得那樣的震撼人心,紅得那樣的暖人心肺。

    坐在飛鳳閣最頂的一層,背靠著舒適的軟塌,看著紅紅的南棉城,南棉王與北絕色悠閑地喝著茶,吃吃小點心,拉著家常。聊了好一會後,笑得春風滿臉的南棉王忽然轉換了話題,問:“王兒,你今年多大了?”

    北絕色想了想,說:“十八了。”

    南棉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說:“已經十八了啊,是時候娶妻納妃了。看來父王也是時候為你舉辦一場選妃大典……”

    不等南棉王把話說完,北絕色忍不住把剛喝進嘴裏的茶噴了出來。

    南棉王連忙放下茶杯關切地問:“王兒,沒事吧?”

    北絕色慌張地抹了一把嘴邊的茶水,說:“沒,沒事。對了,父王,兒臣忽然想起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向文大臣請教,遲點怕忘了,兒臣現在就去找文大臣!兒臣先告行告退!”

    不給機會南棉王插話,北絕色一口氣把話給說完,逃也似地跑開了。

    北絕色一口氣跑下飛鳳閣,象是生怕會被南棉王從後追上來似的再一口氣跑回自己住的小院裏去。

    見他跑得氣來氣喘的回來,孟超很孟晴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著他,然後又往他的背後望了好一會才問:“太子殿下為何跑得這麼急?後麵沒有奇怪的東西或人在追你啊。”

    北絕色大口地吸了幾下氣,回過氣後說:“我在跑步練氣。”

    孟晴眨著眼睛不解地望著他,問:“練氣的方式很多,為何太子殿下非要跑步?”

    不想繼續為這個問題兜轉下去的北絕色揮了揮手,說:“別問了。對啦,東總兵回來了沒有?”現在已經習慣了有什麼事情先找東無敵商量,今天發生的事情,北絕色也是首先想到找東無敵說一說。

    孟超望了一眼東無敵的房間,說:“東總兵他還沒有回來。”

    東無敵護著北絕色回來南棉後就留了下來,南棉王給他封了個衛兵總教頭的職務,負責管理宮中所有士兵和王城中所有的士兵。而他當了總兵後,依然和北絕色住在同一一個院裏,沒有搬遷。

    他還沒有回來,那應該就是還在練兵場中訓練士兵了。北絕色沒有多想,提起衣擺直往練兵場走去。

    過了不久便來到練兵場。寬闊的場地上集著幾隊的士兵在認真地相互練習攻守,但看了好幾圈,隊伍中並沒有東無敵的身影。

    北絕色拉過一個小隊長似的士兵來問話:“東總兵在不在?”

    那士兵指了指練兵場後的一條小路,說:“總兵他去了那邊。”

    北絕色快步地往那邊走去。穿過了那條小路,前麵不遠處出現了一片小樹林,而東無敵正站在那小樹林的中央。細看之下,見他手裏拿著一張象是信的紙,一臉落寞的表情抬頭望著一棵樹頂發著呆。

    北絕色放慢腳步朝他走過去,喊了一聲:“大師兄。”

    東無敵這才象如夢初醒般的趕緊把手裏的紙塞進懷裏,轉過頭來笑看著北絕色,問:“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雖然他把那張紙收得很快,但北絕色還是看得出那是早些天二師兄寄來的信。信中說今年的中秋將會舉行一場聲勢浩蕩的武林新秀選拔賽,問東無敵要不要回去主持大局。

    北絕色沒有回答東無敵的問題,而是問:“大師兄,你是不是很想去參加那場武林盛事?”

    東無敵笑得不露出任何痕跡地說:“我要在這裏輔助你這位南棉國未來的國王,哪有閑功夫去管武林中那點小事?你別想太多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再去訓練一會那班小兵才行。師弟,你自便,師兄我去忙了。”

    說完,他轉過身便往練兵場那邊走去。

    雖然東無敵依然是個什麼都要藏的嚴嚴實實的人,但相處的日子久了,北絕色也能多少猜出他的心思來。就象現在,他的嘴上雖然說不關心中原武林的事,但事實上,他的心早就往那邊飄過去了。如果真的是這麼不關心的,又怎會把二師兄寄來的信一看再看?

    北絕色望著東無敵離去的背影,很久很久以前那個總喜歡在他麵前編織一個又一個江湖夢的少年的身影,又再清晰地出現了自己的眼前。

    大師兄他是個不喜歡拘束的人,他是為了自己才自願被關在南棉王宮裏當一個兵頭的,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不是大師兄喜歡和願意過的生活。大師兄一直以來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自己是不是也該為他做點什麼呢?

    當天的夜裏,在夜深人靜的時分,一個黑影悄悄地摸進了東無敵的房間。

    從那黑影還在房外沒潛進來時東無敵便有所發現,但他不動聲色地躺在床上裝睡,直到那黑影靠近他的床邊,他的劍立刻出鞘,架到了黑影的脖子上,低聲問:“什麼人?報上名來!”

    那黑影沒有絲毫的恐懼,悄聲說:“大師兄,是我。”

    東無敵把劍收回來,疑惑地問:“師弟,你三更半夜摸到我的房間裏想幹什麼?”向來隻有他摸進北絕色的房裏的份,現在竟然倒了過來,什麼世道了?

    他一邊說一邊起來想把燈點亮,誰知北絕色卻一把拉住他,說:“大師兄,馬上收拾一下,我們出宮去!”

    “出宮?去哪?”東無敵一下子沒有搞清北絕色的葫蘆裏究竟賣什麼藥。

    北絕色在黑暗中輕笑一聲,說:“去參加中原武林的盛事!”

    “什麼?”東無敵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了。

    北絕色推了他一把,說:“別磨蹭了,趁其他人沒發現,我們快點走吧!”

    聽出了問題,東無敵有些沉不住氣地說:“你要逃跑出宮?你可是南棉國的太子,被南棉王重點栽培的儲君,你這樣不聲不響地跑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的!”

    北絕色說:“沒事,我已經給父王留了一封信解釋清楚,沒有問題的。”

    “你這樣也太胡來了!我們不能就這樣偷跑出去的!要走,也得先要去跟南棉王說一聲。”想不明白向來乖巧老實的小師弟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反常,東無敵忍不住出聲責怪。

    北絕色急急地說:“大師兄,光明正大跑得了的話我就用不著三更半夜來找你了。父王今天才說要給我選妃,如果我這個時候去跟他說我要離宮去遊山玩水、到中原武林看熱鬧,你說他會讓我出宮嗎?”

    “選妃?!”東無敵反應很大地叫了一聲,“那好,我們馬上走。”

    隻在一瞬間,他老人家馬上改變了主意,用最快的速度在黑暗中收拾好行裝,再一把拉起北絕色,用堅定的語氣說:“我們走!”

    悄悄地打開房門往外看了一眼,見守在外頭的宮人侍衛全都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睡著了。

    北絕色輕聲地說:“不用擔心,他們全被我下了藥弄睡過去了。”

    東無敵有些不相信地望了北絕色一眼。北絕色笑得很純很天真地說:“沒辦法,人在情急之下總會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本能反應的。”

    東無敵忽然有一種北絕色是隻披了羊皮的狼的錯覺。這個很傻很天真的小師弟,是什麼時候開始懂得用一些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的手段的?

    不等他多想,北絕色輕輕地捅了捅他,說:“大師兄,走吧。我已經在宮外準備好了馬車。”

    說完,走在前麵帶路。兩人鬼鬼祟祟地避過宮中的守衛,總算給他們順利地爬出了最後的一道宮牆。

    宮牆外,還真的有一輛預先停在那裏的馬車。

    兩人向馬車走過去,卻忽然見到有一個人從馬車裏跳了出來,站到了兩人的跟前笑嘻嘻地說:“太子殿下,東總兵,你們溜出宮去玩也不算我的一份,太不夠意思了吧?”

    北絕色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不相信地問:“小晴,為什麼你,你會在這裏的?”

    孟晴笑得甚是燦爛地說:“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喝過下了迷藥的茶,也沒有睡過去?沒辦法,誰叫我太了解太子殿下您的心思呢?隻有我那傻哥哥才會被您騙倒,乖乖地去喝那有問題的茶。”

    北絕色訕笑著說:“小晴,我和東總兵有要事去辦,而不是去玩的。你先回去,我回來後再慢慢解釋,好不?”

    孟晴陰笑一聲,扯開嗓門大聲說:“太子殿下,你這次離宮,要什麼時候才回來?”

    北絕色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連聲說:“別這麼大叫大嚷的!小晴,你究竟想怎樣?”

    孟晴拉北過絕色的手,擠眉弄眼地說:“我要和你們一起上路!”

    北絕色望向東無敵求救,東無敵回以一個“事情是因你而起,自己想辦法解決”的眼神。

    北絕色想了想,無奈地說:“好吧,小晴,你也來吧。”

    “太子殿下是最好的了!”孟晴獻媚地笑了一個,趕緊爬上了馬車。

    北絕色暗歎一聲,對東無敵說:“大師兄,我們走吧。”

    黑暗之中,一輛馬車乘著夜色快快地駛出了南棉城,在天快亮的時候,那車已經遠離了南棉城,迎著晨曦向著遙遠的前方飛快地奔去。

    車內的孟晴一如上次出使大明那樣,興奮的在問個不停。被問得腦袋發痛的北絕色偷眼往東無敵望過去,卻見他抱著劍靠在車廂上象是睡得香甜。

    北絕色揉了揉發痛的腦袋,裝做沒有聽到孟晴的提問,揭起車簾往窗外張望。本來還想著怎樣瀟灑地在江湖裏轉一圈,感受一下江湖是個怎樣的地方,可如今,這個如意算盤鐵定是要打不響了。

    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快啊,北絕色隻得無奈地認命了。

    望著窗外的晨光,北絕色忽然想起以前做過的那個夢,夢中靜兒曾說過,他的命定之人已經出現了,而且,那個拿著她的手鐲的命定之人就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裏,北絕色不禁轉過頭來望向車廂裏的兩人。如果那個夢是真的,那個命定之人應該早就在他身邊轉圈了,那,該不會是他身邊的這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吧?

    不過,他從沒有在身邊這兩個人身上看到過靜兒的那隻手鐲。

    北絕色笑了一笑,又再轉頭望向窗外的充滿生機和希望的春色。

    那隻是一個曾經做過的夢而已,又何必太過在意?

    沒有命定之人相伴有如何?隻要有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陪在自己的身邊,自由自在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無拘無束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足夠了。

    迎著充滿希望的晨光,在和暖的春風中奔馳,旁邊坐著有型有款的帥氣冰山大師兄,還有一個問題天天都多的怪力美少女孟晴跟著,北絕色另一段既有美人相伴又有帥哥同行的幸福人生旅程,華麗麗地展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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