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07 更新時間：09-02-10 00:50
一早我就在花園裏等多爾袞，他答應我今次回來給我帶外麵的東西。“東西沒帶…。。”我皺著眉頭瞪他，他又說“但是今天中午和你吃飯。”“哎？這是為什麼？”“恩…。。四哥說他中午在你家側福晉那用膳，我說我也一起去看看側福晉。所以你趕緊回去報信吧。”我注意到他自從他額娘死後就一直叫布木布泰側福晉，但還是嘟著嘴，抱怨的說“那也是你們吃著我看著，你們坐著我站著，哪裏叫和我一起吃飯…。”他揉了揉我的頭頂，我一轉身跑回去。
“這小丫頭傻的可以，糊弄糊弄就忘了沒帶東西的事情。”多鐸看著多爾袞說道，“哥，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她…。”多爾袞看著自己的親弟弟，笑了笑，沒有答話。
馬上就到了年跟前，每個宮裏都忙著收拾幹淨。我拿個撣子東邊掃掃，西邊碰碰，沒做多少活。“行了，你快給我下來吧，仔細在把我的花瓶打了，那可是大汗送的。”看著周圍沒人，布木布泰把我從凳子上拉了下來。“呦，一口一個大汗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那你先把你跟多爾袞給我交代清楚了。”“行！當我沒說…。。”我話音剛落，外麵就聽到通報“大汗駕臨！”我和布木布泰趕緊出門迎接，人已經進了正廳了。
“這是在打掃麼？”皇太極問。“是。快到年關了，收拾收拾。”布木布泰回答。皇太極點點頭，拉著布木布泰的手坐下，“最近出去采買的人比較多，我來問問你可有喜歡的東西，我讓人一起給你帶回來。”“我沒有什麼需要的，姑姑一直都給我補貼的很好，都不需要我操心。”布木布泰笑著回答，顯然對於皇太極要給她買東西很高興。“我又不是問你需要什麼，我問你喜歡什麼。”“那就給我帶串手珠吧。”
我正端茶進來，聽見皇太極給布木布泰說大年夜會在外麵草原部落過，要帶她一起去。我把茶放在桌子上，抬起頭看著皇太極，他也看著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笑著說“你可以把蘇茉兒也帶上一起去。”我樂的跪下趕緊謝恩。
那天去的人很多，有很多蒙古和滿洲的貝勒。頭一次過這樣的年，我和布木布泰都很高興。草原的年夜很熱鬧，唱歌跳舞，蒙古的長調讓人心都能跟著悠揚起來。不知誰家的格格給多爾袞進酒，他也回禮微笑一飲而盡。弄的那個小姑娘臉立馬紅了，又即興跳了段舞，皇太極很高興，不知賞了些什麼。
布木布泰喝了些烈酒，有些上頭，我跟皇太極說了聲，他反常的沒有讓我們先走，而是跟旁邊的人說了會話，然後跟著我一起過去。“蘇茉兒，你自己玩吧，今天給你年假。明天一早過來伺候你家主子就可以了。”皇太極扶起布木布泰說道。我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和一堆侍從走遠。
“蘇茉兒，可有玩的地方？”多鐸走過來問我。“你這麼說就是你有了？”“那是自然，你去不去？”“當然要去，恩…。。你哥去嗎？”多鐸看了我一眼，“去啊，還有博爾濟吉特也去。”我還沒問是哪個博爾濟吉特，多鐸就拉著我跑，幸虧是滿洲人不在乎這些禮節，要是擱漢人還不立馬把我浸豬籠了。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博爾濟吉特原來就是剛才跳舞的那個姑娘，聽說也是科爾沁出來的。多爾袞和她席地而坐聊的熱鬧，旁邊擺了四個壇子，想也知道裝的是酒，我和多鐸也坐過去。“聽說你是蒙族第一美女布木布泰的近侍？”那個女孩子挑釁的問我。你不拘小節歸不拘小節，也不能不懂禮貌啊，我有些生氣，“布木布泰也是你叫的，你應該稱呼她為側福晉。”“我也是科爾沁的，馬上就會成為側福晉，那你也應該稱呼我為側福晉。”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看了看多鐸，他湊到我耳邊，“剛才大汗把她指給我哥啦。”原來是來會未婚妻的，那幹嘛叫我來，我狠狠的瞪了多鐸一眼，他顯得很委屈。“馬上就是還沒有，等你成了側福晉在來跟我說吧。”我順手拿起一壇酒，拍開泥封，抱著就喝。
“唉~~蘇茉兒你這又是跟誰使性子呢，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多鐸上來搶酒壇，等他拿開是我已喝了大半，蒙古酒太烈，我已經開始暈了。看見的多爾袞都是兩個，看向我的眼睛裏亮晶晶的。我心裏難過，委屈都湧了上來。他是傻子嗎，我喜歡他他真的就看不出來麼？
“多鐸，你送蘇茉兒回去吧。”多鐸聽了多爾袞的話過來扶我，我一把推開他，“我不用人扶，我自己能回去。”“平時挺好的一小丫頭，怎麼喝醉了這麼鬧人，下次再不敢帶你喝酒。”多鐸抱怨著。我狠狠的甩開多鐸，眼淚一下子就迎風而出，“我怎麼鬧人了，我還有更鬧人的你還沒見呢。”我又看向多爾袞，他也在瞧著我，“怎麼？你也覺得我鬧人？”
多爾袞站起來，把我摟在懷裏，輕輕的拍了拍，“蘇茉兒，聽話，你喝醉了，讓多鐸送你回去。”我也推開了他，“我知道，你要送你未婚妻回去，所以讓多鐸先送我回去。”我已經站不穩了，但我還是指著那位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我告訴你，你沒什麼了不起的，當了側福晉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唱歌跳舞嗎，我生下來就會！”
“才不跟喝醉的人見識。”那個女孩子拉著多爾袞的手說著。她像一個勝利者一般俯視我，而我確確實實輸的一敗塗地。我突然覺得我這幅樣子真是沒勁透了，擦幹了眼淚，妥妥帖貼的給多爾袞和多鐸行禮，“對不起，奴婢今天有些喝多了，失禮了。萬望十四爺海涵…。奴婢告退。”我無視多鐸在身後叫我的聲音，強迫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賭氣真是要不得，頭好疼啊。”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我站在布木布泰身邊抱怨，“這你能怪誰呢，你自己要逞強，轉身走人不就完了。還說你不喜歡多爾袞，哼~！”布木布泰給我倒了杯茶喝，“是是是，人家還在失戀你就不要在傷口撒鹽了吧。”我正說著，門口有人通報，“側福晉，大汗在找你。”
我和布木布泰趕過去，遠遠看見皇太極站在那裏，微風席麵，衣袂飄悠，身形挺拔，看見我們過來麵帶微笑。不愧是跟多爾袞是兄弟，弟弟長成那樣哥哥能差到哪去，隻是一直以來他身上的氣勢讓人忽略了他的美貌而已。
“陪我隨處走走吧。”皇太極對布木布泰說，“怎麼也不多穿些，這草原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出門急，也沒想到要出去走。”布木布泰笑著答道，“再說本也沒那麼嬌氣，怎麼一點風就受不得了。”皇太極把自己的披風給布木布泰係上，這是一個太溫柔太誘惑的動作，讓人心跟著不由自主的往下陷，義無反顧。以至於在幾十年後布木布泰經常跟我回憶這一天，她總是說“那個人天生的溫柔就隻能表露那麼一點，對誰都一樣，但是偏偏就是這麼一點就足夠讓人沉淪，我是這樣，大明的那些降臣也是這樣。溫柔這東西，多了沒用。找對了人，一點兒，足矣。”
皇太極拉著布木布泰的手在前麵走，我和一些侍從跟在後麵，有時抬眼看見她們兩個，覺得當真配的上“相濡以沫”四個字，又想起自己這不尷不尬的局麵，心底一陣酸痛。是啊，自己一個小小的婢女如何受得住他的情，承的起他的愛，無非是癡人說夢，自己還不知，弄的大家都不舒服，何必，何苦……
前麵走的那兩個突然停住了，我也抬眼望去。多爾袞身著一襲米白衫袍手裏一柄長劍，一手劍法出神入化，身影風流。他身邊站著那位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一個勁的拍手叫好。等多爾袞練完一套劍法才看見皇太極，俯身行禮卻被攔了，“十四弟的劍法真是越來越好，以後定能在前線多立戰功。”“四哥放心，我定當盡力。”我知道多爾袞他說這話是真的會盡力而不是客氣，一想到我知道他的願望，我心裏又開始發酸。
“這位姑娘是？”布木布泰看著那位博爾濟吉特問，“您就是布木布泰吧，我在草原上聽說過您，您是蒙族第一美女。”布木布泰聽她這麼一說，愣了一下，然後又瞟了我一眼，“你是昨天被指給多爾袞的女孩子吧，長的真是玲瓏剔透。可這樣就不太好辦了，我是科爾沁的，你也是。我姓博爾濟吉特，你也是，那別人叫起來可怎麼辦？”我知道布木布泰這樣故意刁難她是為我出氣。
“您就叫我小玉兒吧，草原上的人都說您是玉般的美人，說我長的像您。您叫大玉兒我叫小玉兒，好不好？”那為女孩子到是自來熟，不知她是真沒聽出來布木布泰的言外之意還是裝不知道。“這個名字好極了，那就這麼定了吧。”皇太極倒是出聲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皇太極邀多爾袞和小玉兒一起散步。我低著頭繼續在後麵跟著，布木布泰擔心我，把我叫到身邊問，“你沒事吧？”我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小玉兒突然發現我也在身邊，走了過來，“我打聽過了，你是蘇茉兒。”我低頭不願看她，“奴婢惶恐……”“蘇茉兒從小在草原可是以美麗聰敏出名的，你打聽她也不足為怪。”皇太極插話，這人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勁的八卦，什麼大汗氣度壓人氣勢都不見了。
“我打聽她可不是因為她小時候的名氣，大汗，你不知道，昨天她取笑我不是側福晉就天天跟多爾袞哥哥在一起。還喝醉了…。耍酒風。”小玉兒鄙夷的看著我。“是嗎？”皇太極的語氣嚴肅了些，布木布泰剛想辯解，我拉住她的袖子，她看了我一眼，“蒙族女子自古豪放，不比那些漢人女子規矩多，喝酒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事。雖給你指了婚，你畢竟還沒行禮，說你不是側福晉也沒什麼不對。”皇太極看了看布木布泰，又看了看我，“女孩子間難免磕碰，大概都是誤會。一人退一步吧，蘇茉兒，你給小玉兒道個歉，她還個禮，這事就過了吧。”
布木布泰意思讓我行個禮，做個萬福就可以了。我搖了搖頭，跪了下去，給小玉兒磕了個頭，“奴婢知錯，不該跟格格拌嘴。請格格見諒。”眼淚悄悄的掉進了草地，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小玉兒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閃避我的眼神，多爾袞倒是死死的看著我，可我已經沒心去想他了。
“行了，我還得接見幾個郡王，你們也都散了吧。”皇太極說完又看了看布木布泰，“你也回去吧，外麵風大。改天我們一起去騎馬。”“大汗，側福晉，我想帶蘇茉兒去騎馬，不知是否方便？”久未出聲的多爾袞突然開口。“怎麼蘇茉兒不會騎馬？”皇太極有些吃驚，“她自小就跟在我身邊，沒那個機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大汗就讓她去吧。”布木布泰說完，皇太極點了點頭。
“我也要去！”小玉兒跳著叫，“你啊，你剛不是說有好多話要跟我說嗎，我現在剛好有空，你跟我說話去吧。”布木布泰說著就伸手拉著小玉兒往回走，路過我的時候還拋了個媚眼給我，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話說回來我還真不會騎馬，總是看草原上的人策馬狂奔，心裏羨慕的很。此時坐在多爾袞的馬上，心裏被顛的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停在了一個山坡上，眺目遠望下麵是一個湖，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周圍長滿了碧綠的高草，迎風擺動。抬起頭就能夠到天的樣子，碧空如洗，幹淨透徹。“別以為帶我來看好看的景色我就不生氣！”我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多爾袞也坐在我的身邊並不說話，我也賭氣不理他。
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我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看清了身邊的人。原來是靠在多爾袞肩上睡著了……他一直是那個姿勢沒有動，看著下麵的景色已經換成了夜色，綠色的高草鍍了層銀白，卻同白天一樣是人間仙境。
“蘇茉兒，你要得可是這些？”多爾袞輕聲問，我愣了愣神，沒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解釋，“你要得可是這紅塵美景，自由仙境？”“你，知道？”我的心裏突然一震。
“我從第一麵見你，看見你的眼睛時我就知道。隻不過沒想到日後我們竟能這樣牽扯頗深，”多爾袞轉向我繼續說，“可是蘇茉兒，你要得自由是我給不起的，如果隻是把你娶進府，納為側福晉這很簡單，可你要知道，把你關在皇宮裏和關在我的府裏其實是一樣的，你都不會快樂的。所以我可以娶很多妻妾，唯獨不能和你一起。聰明如你，可明白？”
明白，怎麼不明白，沒人比我更明白。我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否笑的牽強，但還是努力的彎了彎嘴角：“是，十四爺。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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