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3 更新時間：09-07-14 10:07
蘇青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唐嘯仿佛被榨幹了所有的體力一樣，軟軟的靠在椅子上，眼睛是睜著的，但卻沒有任何的焦點，心早已麻木，反而感覺不到疼痛了，人們常說水至清則無魚，同樣的，心至悲而無淚。
小築端著一碗參湯進來，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得搖搖頭，走到他的麵前，輕輕的喊：“殿下，喝點參湯吧。”
唐嘯接過那個碗，用勺子攪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放下了，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吃得下去。今天，殺落文的事情被他強行壓下了，但是他敢肯定他們不會就此罷休，尤其是那個以耿直愛國又頑固認死理出名的蘇青，唐嘯不確定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力排眾議。
“殿下……”小築見他放下碗，不由得勸道：“您的精神很不好，還是喝一點吧。”
“小築……”唐嘯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麵前的人臉上，卻沒有了往日的銳利，“你想要落文死嗎？”
小築猶豫了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唐嘯重複著這三個字。
“嗯，他是敵人，他的軍隊侵入我國，試圖占領我們的土地，殘害我們的人民，殺了他一定能夠大快人心，提高軍隊的士氣，可是……可是，我跟在他身邊一年，他教我讀書，下棋，撫琴，我崇拜他的驕傲，喜歡他的溫柔，欽佩他的膽識……我怎麼忍心……”
小築沒有再說下去，唐嘯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紫冪太子，還會這麼細心的服侍他嗎？”
“不會，絕對不會。”小築斬釘截鐵的回答，怎麼可能，他最痛恨就是戰爭和發起戰爭的人，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是敵國的太子，他說不定早就找機會殺了他了。
“別說的這麼絕對，小築。”唐嘯微笑，摸摸那孩子的頭發，原本空洞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想起自己與他初遇時，明媚的月光下，隻一眼就認定這個人是自己一生的對手，那之後，明知道他們之間必然會刀兵相向，卻依舊不由自主的心疼他，敬佩他，愛上他，不顧一切的想要他的回應。
“殿下……”小築看得出太子臉上的幸福，一定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了吧，那些跟蘇落文在一起的沒好日子，而且太子會這麼說，是不是意味他們是在明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喜歡上對方的？小築不懂，他們應該是不能共生的敵人，就像山林中的兩隻老虎一樣，不是嗎？
“你去睡吧，我出去走走。”
“可是殿下……”
“沒關係的，你去吧，”
小築知道拗不過他，心中暗歎一聲，也對，這種時候，要他如何睡得著。
唐嘯走出軍營，已經過了子夜，士兵們都回到自己帳篷休息，就連負責飲食的士兵也已經收拾好練武場回去了，軍營裏靜悄悄的，隻有巡邏的士兵偶爾經過，衝著唐嘯行禮，然後離開。夜空倒是很熱鬧，初八的彎月與漫天的繁星交相輝映。
唐嘯漫無目的的在軍營中走著，突然就想到那個窮途末路的阮籍，傳說中，阮籍騎著一頭驢，任由驢兒自己選擇道路，隻是無論哪一條路最終都會走到盡頭，再也無路可走，每當這個時候，阮籍都會大哭一場，然後再重複之前的行程。唐嘯覺得阮籍比自己強很多，至少他還可以有不同的嚐試，而自己卻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條路的盡頭，無論是美麗的綠洲還是漫天黃沙的大漠，對他和蘇落文來講都是死路。
等唐嘯終於回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果然來到了關押蘇落文的營帳，他笑，雙腿畢竟不是那頭驢子，他們也有著自己的意識，知道大腦和心最想見的是什麼。門口的守衛見到他，想要對他行禮，他擺擺手讓他們退下，自己掀開帷幕，走了進去。
“嘯！”蘇落文喊他的名字，他們早已經熟悉對方一切，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僅憑腳步聲也能夠辨認出彼此。
“是我。”唐嘯找出火折子，點燃了放在桌子上的蠟燭，這才看清了帳篷中的情景。這個帳篷本來就是蘇落文住的，裏麵的擺設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簡單的床，唯一的變化就是住在這裏的人。
落文就坐在房間裏唯一的那張床上，依舊是一身白衣，依舊是一貫溫和的臉，隻是手和腳上卻帶著沉重的鐐銬。
“過來坐吧。”見唐嘯站在那裏沒有動，落文指指自己的身邊說，鐐銬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唐嘯走到床邊，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用深情的眸子看著他，很久之後，將他抱進懷中，緊緊的，帶著即將失去的恐懼與決絕。
落文靜靜的靠在他的肩上，想要伸手回抱他，卻被那沉重的手銬阻止了動作，隻好選擇放棄。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彼此，就好像擁抱著整個世界，周圍靜悄悄的，可以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堅強而有力。不知過了多久，落文終於打破了這沉靜：“你在害怕什麼？”
“笨蛋。”這是唐嘯第一次這樣喊他，“為什麼總是把自己當做誘餌？為什麼總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快發起這場戰爭？為什麼不給我們更多的時間？”
“這是一個難得機會，如果是你，也不會放過的。”落文冷靜的回答。
唐嘯無語，他說的沒錯，如果是自己，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跟白儀的戰爭，青離出動了六成以上的兵力，留在國內的雖然號稱四成，隻是那其中有著太多的老弱病殘，戰鬥力遠遠不夠，而作為盟軍的紫冪，隻出動了三成左右的兵力，大部分的精兵還留在國內，這他們來說自然是個難得機會。唐嘯當初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執意要落文在他身邊為質的，卻不料依舊失算，這人為了勝利根本連自己都不顧了。
“在你心中，紫冪就那麼重要？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他有些生氣的問。
“那麼多人為了紫冪丟了性命，我為什麼不能？”蘇落文抬起頭，帶著鐐銬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愛人的臉，明白了害怕的根源，“他們要你殺我？”
唐嘯沒有回答，捧住他的臉，輕輕的舔舐他的唇角，一下一下，起初是溫柔的，很快就變得粗暴，如狂風暴雨一般咬啃著他的唇，頂開他的牙關，侵入屬於他的領地，瘋狂的舌頭侵占裏麵的每一寸土地，然後與他的死死糾纏在一起。
落文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恐懼，也就不再反抗，放任他的唇舌在自己的口中激起衝天的波濤，放任體溫迅速的升高，喘息與呻吟之聲從唇邊溢出。
唐嘯卻在這時停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睛鄭重承諾：“我不會讓你死，至少在最後的結束到來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那你會很難做的。”蘇落文也看著他的眼睛。
“這是我的事情。我會一直把你帶在身邊，讓你親眼看到我打敗你的軍隊或者被他們打敗。”唐嘯再次抱住他，在他的耳邊的低喃，唇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耳垂，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的僵硬，微微一笑，變本加厲般的咬住他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的摩擦著。
“這世上居然有我們這樣的敵人。”蘇落文輕笑，雙方的軍隊已經開始交戰，我們居然可以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聊天，甚至親吻纏綿。
唐嘯滿意的看著他的耳垂在自己的咬啃之下變成紅色，終於暫時放過他，轉戰他漂亮的鎖骨：“這世上也沒有我們這樣的愛人。”
明明愛到骨子裏，可以為了對方毫不猶豫的去死，卻又在不停的算計對方，千方百計的打敗對方，即使明知最後結束時，必然會徹底失去對方。
蘇落文慢慢的躺在床上，溫柔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啊，這世上居然由我們這樣兩個人，發覺唐嘯正在解自己腰間的束帶，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先打開我的鐐銬再說。”
唐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唇邊掛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不開，萬一你借機逃跑怎麼辦？”
“唐嘯。”知道他在說笑，蘇落文冷冷的說，這種情況，他隻能處於被動，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怎麼辦？”唐嘯解開他的外衣，隔著衣服撫摸著他敏感的腰側，滿意的聽到他的喘息聲，“鑰匙在小築那裏，今晚你還是乖乖的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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