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冥月照人

章節字數:4966  更新時間:09-02-14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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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精神糧倉——成都購書中心

    引子

    “孤獨地生活在世間,

    我發現自己如此渺小,

    能得到真正幸福的,

    到底有幾人?

    尚未得到就已死去的,

    又到底有幾人?”

    ——索福克勒斯

    第一章冥月照人

    冬日的白晝真是短暫,天空很快就暗了下來,深邃的蒼穹就像多加了伴侶的咖啡,把頭頂的一切都肆意渲染得灰蒙蒙的。寬闊的城市柏油路華燈初上,夜夜的鶯歌燕舞即將重複著昨天的喧嘩。然而那對麵狹隘的小巷子裏,卻依舊詭異冷清,偶爾路過那些老自行車的顛簸和破鈴鐺聲,反而越發的引得孤單寂人!巴掌大的地方,仿佛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穿過悠長的院子牆道,我來到自己的單元門口,正準備上樓道的刹啦間,一陣莫名的冷風襲入我的衣服領子,頓時感覺全身都涼透了,驚悚之餘,我回頭看了看門口的灌木叢,卻並沒有隨風搖曳,“哪裏來的風!”我驚奇的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準備上樓,院子寂靜得讓人頭皮發麻,平日裏猖狂得有些囂張的老鼠,最近卻學了土行孫,遁跡的沒了蹤影。要是夏天,總得有幾隻蚊子出來壯壯膽,可惱的天氣,讓所有的生物都老老實實的呆在窩裏陪老婆去了。

    樓道裏同樣的暗黑,唯一一點零星的光線都是從對麵單元裏折射過來的,原本每層樓道都是有路燈的,最近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燈泡老是壞的厲害,我住在七樓,門口的燈我這一周內都換了兩次了,對麵鄰居好象也換了幾次。今天進入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甚至拿眼光去偵察小賣部內幹癟老頭子的表情,看能不能尋出一點端倪來,證明是他為了自己生意搞的鬼。看他麵無表情的坐在裏麵裝模做樣的猶如土地爺,我又想或許是線路有問題。我們這個單元的燈泡屢換屢壞,弄的現在大家都不想去動它了,我在屋裏的時候,老是聽到六樓的老兩口抱怨著暗黑的過道,昨天下班居然看到他們買了支手電筒,我還借了點可憐的光跟著上樓。

    年輕人還能將就著摸上去,年老的眼神不好的就沒辦法了,稍不留神就要摔筋鬥。當我好不容易摸到四樓的時候,後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音,雖然很輕微卻還是很明顯的,我想到人家走的快,就側轉過身準備讓後麵的人先走,可一停下的時候發覺後麵的腳步聲音也停止了,我看了看身後並不見一個人影,又在樓道的拐角處張望了一下三樓的過道,也並沒有看見什麼人!我一邊納悶一邊繼續著上樓,到了七樓,我往包裏摸出了鑰匙,開了半天門也沒打開。我一邊用鑰匙捅著一邊罵著髒話,家裏的小黑狗聽到響動跑到了門口,汪汪的對著外麵叫了起來,我把鑰匙抽了出來,用手機屏幕的光看看是不是拿錯了鑰匙,看了半天根本就沒有拿錯,正當我罵著“見鬼”的時候,門一下子就打開了,阿黑撲了上來,親吻著我的鞋子。

    我在廚房裏準備著我和阿黑的晚餐,暗暗的想著今天的怪事情,“可真叫人奇怪!難道有鬼?這可真是好笑,或許是我大病初愈聽力出現了差錯,有了幻覺罷了!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麼鬼怪哦!”我父母都是忠實的“布爾什維克”,我生長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自然是無神論者。要是馬克思他老人家還健在,看到了我剛才上樓的狼狽情景,沒準要拿鞋墊大耳刮子抽我。又突然想到早上上班的時候,樓道裏出門的兩口子,在說什麼昨天不知道是哪家的女人,在樓道裏哭泣了大半夜的話。當時我急著上班根本就沒心思聽他們說些什麼!現在想起來覺得很希奇,“該不會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一想到這句話我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要是婷婷知道了,肯定要譏笑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膽小如鼠了,平日裏嚇唬慣了她,今天自己也中了道兒。

    婷婷是我的女朋友,大學同學,我們戀愛了五年了,有結婚的意思。她是本地人,我的家不在這個大都市裏,在一個遙遠的小縣城。這套房子才買了一個月,是我父母為我買的準備著將來我結婚用的,買的一個遠房親戚的二手房,我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就搬了進來。阿黑是我半年前喂的一條小狗,朋友家狗下的崽子,半土不洋的全身黝黑,名字是婷婷取的。

    那黑鬼比我吃的還快,吃完了就到我的腳上來回的蹭,親熱得有些過分。這世上,隻有影子和狗才是真心實意的巴結男人,不會時刻的打量著你的錢夾子。盡管如此我還是大吼了它一聲,拿棍子去打它,把它趕到籠子裏去了。沒有其他意思,我可不想它身上的跳蚤來做我的食客。在客廳看了一會電視,頻道翻了個來回也沒有看到如意的節目,幹脆關了電視到臥室睡覺去,阿黑聽到響動,從籠子裏探出腦袋來看著我,我拿眼球狠狠的瞪著它,它很識趣的把腦袋伸了回去。躺在床上,很快就來了睡意,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敲門,我猛的坐了起來,看到窗戶大大的開著,窗紗被風吹了起來,外麵的星空使屋子有了一些支離的光線,“怎麼這麼大意,睡覺窗戶都不關嚴”。門還在繼續的敲,我一邊答應著一邊找著睡衣,等我打開門後看到門口的過道裏什麼也沒有,“誰啊!”我又問了問,還是沒有聲音。我罵了聲“神經病”便關門進來臥室,正準備上床的時候敲門聲突然又響起了。

    我氣衝衝的跑去把門打開,隻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裏拿著筆和本子,麵無表情的說道:“收水費。”我問到:“以前不是另外一個大媽在收的嗎?今天才幾號又收水費!”那女人不回答我。“剛才開門怎麼沒有看到你?”得到的還是沉默。我隻得把她讓了進來,她進了我的廚房去查看著水表,我想到錢包在臥室裏,於是進去拿錢包。等我出來的時候,發現那收水費的女人不在廚房,回頭看了看客廳還是不見她的蹤影,我喂喂的叫了幾聲大姐,並沒有人回答。看見防盜門開著,於是我又衝樓道口叫了幾聲,還是不見她。“怎麼走了都不說聲,水費也不要,可真是個怪事……”我嘀咕著進了臥室,關了臥室門準備上床繼續睡覺。透過昏暗的光線,我猛的發現床沿上赫然坐著那個收水費的女人!“你……你怎麼在這裏?”我無不驚恐的問道。女人不說話,慢慢的抬起頭來對著我。等我望著她的麵部的時候,那一顆心都吊到了嗓門口,感覺出不過氣來。想逃離卻邁不開步伐,直直的僵硬在那裏了。我對麵的這個人淩亂的頭發下麵不見了五官,就如同一張白紙蒙在臉上……那一無所有的麵部,仿佛如同手術台上的探照燈,透晰著我的五髒六腑。

    “啊……”我一驚,睜開眼睛看著慘淡的天花板,大口的出著氣,感覺自己大汗淋漓的,原來是一場噩夢。看了看床頭的鬧鍾,才淩晨三點,我又看了看窗戶和臥室的門,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第二天上班後,我打電話給婷婷,她正在吃著早餐。還沒有等我說完就大笑起來,說我什麼連收水費的大媽都不放過,半夜三更的還想走桃花運!又說你怎麼就不叫她在你床上多坐會再走……我氣的啞口無言,隻得任她取笑。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把昨晚上的夢說給同事張姐,張姐和我關係很好,她聽我說完後抿了抿嘴,我看她也是想笑的意思。我瞪著她,這人終歸還是忍住了,然後說:“哎呀,不過就是一場夢罷了,你何必當真呢!看你平時膽子挺大的從來不相信這些,今天見你嚇的這樣肯定想笑呢!”“我沒有嚇到啊!隻是覺得這夢有些奇怪”。我狡辯著說道。

    張姐笑著說:“怎麼就沒有嚇到了,看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今天你的氣色好差哦!要不下午請個假回去休息吧,前段時間你病的厲害,可能還沒有完全康複呢!”我沒聽她的,下午繼續的上著班。這段時間公司業務很繁忙,老總每天都黑著臉吹促著大家,我還敢問他要假?下午好不容易死撐到六點下班,覺得很疲憊,剛想給婷婷電話,她的電話就來了,說什麼要請我這個葛朗台吃飯,讓我錢袋子上收緊收緊,身心才好放鬆放鬆。我沒有心思和她調情,上了公交車去她單位接人。

    晚上我們去了芳草街的一條小巷子裏吃冷鍋鵝唇,平時狼吞虎咽的架勢,今天感覺在嚼木頭,感覺沒有多少胃口。婷婷看我吃的很少又心不在焉的樣子,害怕我真的又病了,湊過來動情的問我怎麼了。我怕她擔心受怕,用挑逗的眼神說:“這個吃膩了,想吃點人唇什麼的!”說著把嘴巴湊了過去,她大驚失色的閃了回去,又用筷子來捅我。回敬道:“不要臉,葛郎台什麼時候做起老山羊的買賣來了!你不是自詡柳下蕙的嘛?”我知道她的意思,大學的時候外語老師提及過,在西方老山羊的另一個意思是老色鬼,要是稱呼一位老先生為老山羊的話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於是我繼續的打趣她:“要是在自己夫人麵前都坐懷不亂的樣子,那不是柳下蕙而是性冷淡!”婷婷又把筷子拿過來捅我,還朝我後麵使了使眼色,我回頭看了看,原來有個小孩子在我後麵和父母就餐,滿嘴油膩的啃著骨頭。我閉緊了嘴巴,壞笑的看著婷婷。想想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本人可是深受眾多女士愛戴擁護的人物,但我還是死心塌地的選擇了婷婷。其實她是一個比較內向單純的女孩子,這或許也是我喜歡她的原因。吃完東西我們在大街上溜達,朝著我住的方向走去。婷婷答應今天晚上陪我,正閑聊的時候,我未來的丈母娘打來電話,我看到婷婷一驚一喜的接完電話,原來她的老舅公來了,從另一個大城市女兒的地方回老家去,路過此地想來看看婷婷,老人家以前帶過她,對她很好。以前這兩家人經常走動,現在年紀大了才來的少,還說他家裏麵有事情明天就要走。我看見婷婷很高興的樣子,知道今天晚上的二人世界又沒戲了。於是有些不快,婷婷看出了我的心思,拖著我就往她家走去,邊走邊說什麼她舅公都多大年齡了!還能見上幾次麵?又說她媽特別交代要我也去朝拜老太爺什麼的。

    剛進門,就見到一個滿臉褐斑的胖老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婷婷的爸爸出差還沒有回來。我未來的丈母娘正陪老人說話,我那親愛的女友鞋都沒有換就跑了過去,大呼小叫的摟著老頭撒嬌。婷婷的媽把我給老頭介紹著,我喊了聲“舅公”後坐到了老人家的旁邊。老頭很慈祥,看來對我比對屋裏的任何人都感興趣,拉著我的手上上下下的瞅著,那眼神,如同一個莊稼老漢在集場上買牛。我看他邊望著我邊點頭微笑,也隻好回應著傻笑。老頭調查了一遍我的家世後,又羅裏羅嗦的說這說那。正說著,從廁所出來了個中年婦女,還沒有進客廳就喊道:“哎呀!石九來啦!……”婷婷喊著大姨,我也隻好起身跟著喊“大姨”,剛坐定,這個中年婦女又從頭把我的身世調查了一遍,追根溯源的盤問,我看她的架勢,恨不得用酷刑讓我把上輩子也交代清楚。女人啊!好奇心的程度,時常叫我懷疑福爾摩斯的性別。

    從婷婷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把我送上出租車後就上樓去了,深夜的馬路很寬闊,很快就到了小區的門口。看門的大爺明明還沒有睡覺,卻把鐵欄門加上大鏈子鎖。我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一張皺皺巴巴的一元開門費給他。沉沉的夜是寂靜的,完全沒有白天的喧嘩與紛爭,我穿過一棟棟的房子,來到自己的單元門口,正邁腿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樓的過道牆上一排排的電表,心頭一驚,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夢,想起了那個收電費的女人,突然膽怯起來。我大聲的咳嗽了一下,好為自己壯膽上樓去,哪知咳出來的聲音卻與往常變了味,軟棉得有些顫抖。一點的中氣都沒有,就像一個癆病患者臨死時掙紮的聲音。

    我麻著頭皮上去,剛到二樓,眼前一黑,感覺掉進了漆缸,現在連小區裏麵路燈施舍過來的那點可憐的光線也沒有了!果真是伸手不見五指。感覺是停電了,此時我才明白什麼叫進退兩難!事到如今,也隻好強製邁著兩條如同灌了鉛的腿上去。我腳下用著探戈步伐,雙手張牙舞爪的揮動,觸摸著欄杆和牆壁,終歸是害怕跌倒和碰到鼻子。該死的手機中午就沒有了電,要不然還可以客串一下手電筒的角色。我仔細的聆聽著身邊的一切,希望能有點聲音出來壯膽,卻又害怕出來昨晚一樣莫名其妙的聲音。樓道仿佛如同真空一樣的靜,我甚至感覺能聽到自己心髒的跳動!平時裏三步兩步就上去了,此時如同革命年代的萬裏長征。

    也不知道到了幾樓,我記得六樓的門口有一個廢舊櫃子,我想隻要我摸到這個櫃子,然後再上一層樓就到了。於是每到一個樓道拐角處的時候我就用手去摸,連摸了兩層樓都沒有摸到東西,正在抱怨的時候卻突然摸到了一件冷冰冰的玩意。高興之餘卻納悶起來,這物件明明感覺就不是櫃子,手掌裏麵像是逮著條棍子。我好奇的用另一隻手搭上去來回的想探個究竟,天!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整個大腦和中樞神經都麻木了……我就這樣握著這個冷冰的東西,它如同磁鐵一樣死死的吸著我,想放手卻又指揮不了自己的手掌。就這樣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一下子重重的坐在水泥地麵上,變形的眼球直直的注視著黑暗的角落。我仰著麵使勁的往樓道上麵爬,左腳卻被這東西揪得牢牢的。人到極限,總能發揮出超常的力氣!我胡亂的蹬踢摔打,歇斯底裏的掙紮。反抗中腳下一鬆,我知道掙脫了開來,正想翻身逃脫的時候,一道黑影撲了過來。我先是麵部感覺到疾風,須臾間頭部遭了重重的一擊。我撕心裂肺的大聲慘叫著,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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