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有魚,其名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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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五話暮靄

章節字數:4966  更新時間:21-03-29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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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往來生,因為來生有更美好的風景。

    我相信如果我邀請班級同學,大家肯定都會欣然前來的,星是那麼的耀眼,他身上所散發的光芒與熱情,足以燃燒整個世界。那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取得了班級第二名的成績。沒錯,星就是那個打不死的小強,永久的第一名,無論是校長還是老師都對他另眼相待。而第二名的我,就還是那種正常學生的待遇。但我也發現了一個讓我擔心的事情,星身上的傷越來越嚴重了。到了暑假的時候,他的傷已經嚴重到不停的流血的程度,當時的我都嚇傻了,隻知道快點找救護車。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星是不是為了我做了什麼事情。因為他說過,他有辦法,讓我不要擔心那個三年的期限。我也的確好久沒有感覺到死神的鐮刀懸掛在我的上方了。

    平靜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那是暑假裏的某一天,因為沒有明顯的標誌,我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麼日子了。星約我出來,其實我當時很奇怪,星約我出來,從來不會用手機短信的方式傳話。上次約我去公園,還是直接打了電話的。但我沒有想那麼多,就按照他說的地方過去了。星果然在那裏等著我,不過,星穿著一身白衣,是那種古裝白衣,手中還持著一把折扇,直覺告訴我不對,但我還是傻傻的朝著他走了過去。當星突然抱住我的時候,我才徹底意識到不對,我一把推開他,那人果然立刻陰冷了下來,由此我知道我的判斷沒有錯,這個人不是星,應該是星的弟弟。盡管很危險,我還是盡量對他展示出友好的一麵,但他似乎不打算友好,一把扼住我的喉嚨,手中的力氣越來越大,當真正的星趕到的時候,我看到了星眼神中的緊張與不安,同時也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憤怒與無奈。

    星把我送回了家,雖然理智告訴我那個人很危險,但直覺告訴我,那個人有話要對我說。而且那種憤怒的眼神,絕對不是普通的怨恨。於是,我用手機給星打了電話,接的人不是應星。我知道,那是他的弟弟,表明了想法,他的弟弟立刻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說,他叫辰,是星的弟弟,讓我離開他,既因為他會死,又因為我不是那個她。其實,當他說我不是那個她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那麼之前我想問星的那些問題,似乎都有了解釋。辰說,曾有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和星相愛了,而我對於星來說,隻是那個女孩的替代品。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從我第一次看見星開始,星就對我有一種近乎執著的深情,還願意保護我,守護我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這一切難道都隻是巧合嗎?那個時候的我,開始了後悔與迷茫。我開始懷疑老天的安排,把星送給我,卻又讓我背負了這麼沉重的隱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上天對我的垂憐,還是該恨上天可笑的安排。

    那晚,辰走了以後,我躺在床上,始終沒有睡覺。星是為了什麼?難道隻是因為我和那個女孩長得一模一樣,就願意犧牲自己換來我的平安嗎?辰說星會死,那星又為什麼要欺騙我說可以陪我一生一世呢?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向我告白,真的隻是為了完成對那個女孩子的約定嗎?苦惱,悔恨,無助,孤獨,寂寞,在一瞬間,這些情緒都湧上了心頭。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死了,星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再去找一個女孩子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然後再對那個女孩子表白,陪著那個女孩子看星星,曬月亮。一時間,我開始後悔自己在該死的時候遇到了星。

    第二天早晨,星來了,星看起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星,想要聽他親口說出來。星像平常一樣輕輕地抱住我,我沒有迎合,也沒有阻攔,再享受這一次吧,我頹廢的想著,再讓我擁有星一天,隻這一天,就足夠了。不經意間,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星小心翼翼的替我擦拭淚水。可他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放不開。那時候,我甚至有一種想法,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隻要和他在一起,我做一個替身,又能怎麼樣?

    那天,星去做菜,本來應該是我做的,但星看我心情不好,就主動攬起了做飯的任務。看著星係上那個大圍裙,我當時很想笑,可又覺得不合時宜。辰的那句他會死在我耳邊來來回回,兜兜轉轉。對啊,就算我愛他,想擁有他,也不能自私的讓星用命來換自己的平安。星,我對你的愛,我對你的情,你知道多少,你了解多少,你對我又有多少?我默默地看著星的背影,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的我好像一個哲學家,每天都在思考各種問題,都是那種發人深思的哲學問題。我寧願在這份愛中死去,也不想孤獨的活著,因為沒有他,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星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父母白天一般都不會在家的,他們要出去工作,於是,我們兩個人共同享受著這些美食。星的廚藝真的不錯,隻看過幾次就能把這些東西都學會,說他是普通人,誰都不會信的吧。看著星對我百般嗬護,我真的很想拍著星的胸脯問,星你有沒有心?哦,對啊,星沒有心,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分辨出辰不是星,辰有心而星沒有心,都是外星人身體構造卻不一樣嗎?這種疑問隻是一閃而過,因為星沒有心也能活著,那就說明心對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吧。

    那天,我又一次提出了喝酒,星看我心情確實不好,就同意了,酒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酒後吐真言,什麼都好說了。我可以趁著自己的不清醒,把心中所有的疑問都拋給星。在喝完一瓶酒之後,我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但眼前的星卻那麼清晰。星,你愛的,到底是誰?星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我記得星當時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說是我。我不記得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可能是我冷笑了一下,直接把辰的話告訴了他。星,你喜歡的,是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而不是我,那麼你在這裏要犧牲性命來換取我的平安,這麼大仁大義,做給誰看?星許久沒有回答,我猜,他明白了,他知道我為什麼會不高興了。我質問他辰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星沒有回答。當時我的心是冷的,我隻記得自己說了三個字,你走吧。隨後,我就不記得了,我不記得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全然忘記了。

    我隻知道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星真的已經不在了。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傷害過星,可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不能讓星為我而死。星的身上都是惡鬼的抓痕,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一個保護罩,隻為了讓我挺過這三年的期限。我抱著自己好久沒有玩過的玩偶在床上默默的流淚,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時間都是灰白色的。沒有了星,這世界就是灰暗的了吧。那個暑假,真的好難好難。星給我的麵具還在我的床頭,我從來沒有戴過那個麵具,那個時候,似乎戴不戴也沒有必要了。當時的我,日記本上一個字都沒有,和星的點滴都沒有記錄。雖然星沒有在我眼前,但我知道他依舊停留在我的身邊。錯位的身份讓我和星相遇,錯的不是上天,就隻是身份。

    我假裝堅強,假裝樂觀,我騙過了所有人,可那終究是一個需要摘下來的麵具,每天晚上我都會痛哭流涕。為什麼要有那三年?為什麼要遇見星?假如都沒有,是否我現在已經在天堂安好了。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的,每天都在瘋狂的刷題,用學習來打發沒有星的日子。一首暗香陪著我度過了好長一段時光,長到讓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到星。從前的我,傷心或難過都有星陪著,現在隻能自己承擔了。

    度過了暑假,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到星了,可開學的那一天,星就坐在原來的位置,我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坐了過去,星隻是微笑著看了我,沒有對我說話。當時的我竟然有一絲竊喜,我從沒想過星還會來,忽然看到他,仿佛春天來了。你還在生我的氣?星說著。我不明白這個人的腦回路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放到誰的身上,誰都會生氣生很久的吧。星笑了笑,搖搖頭。辰都是騙你的,他說,他隻是嫉妒你能夠長時間和我在一起,而他作為弟弟竟然不能擁有自己的哥哥。

    我承認,那個時候我被他的理由誰服了,但我還沒到那種立刻就放鬆的地步。因為星和辰都有可能騙我,而且星騙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於是,他說完了這些話後,我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在自己暗暗地思考,假如那個時候我可以稍微留意下星有些疲憊的神情,我或許會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吧,可是,我沒有,而且星也不會在我麵前展示出他脆弱的一麵。星給我看的,永遠都是陽光樂觀與勇敢。星似乎看出了我沒有相信,於是和我約好了開學初考試之後就帶我尋找真相。我能做什麼?隻能同意了。更何況,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放下星。

    那次考試毫不意外的我考了第二名,為這,考第三名的同學難受了很久,甚至跑到老師那裏訴苦,說什麼自己用功學習那麼久,憑什麼讓我一個後來的超過了。老師還耐心的開導她半天。果然呐,人紅是非多啊。考個高分都能考出錯。出了成績的那天晚上,星朝我伸出了手,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手遞過去,那次,我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中,星微笑著牽著我的手,一直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到了家,星拿起了那個放在了床頭的麵具,銀色的麵具,在夕陽的餘暉下閃動著光。準備好了嗎?星問我。看著他那雙藍色的眼睛,我點了點頭。星輕輕地把麵具戴在了我的臉上。

    戴上那個麵具之後,我感覺周圍忽然發生了變化,我的大腦仿佛突然注入了許多的東西。我知道,那是所謂的記憶。透過銀色的麵具,是星溫柔的臉。我忽然感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我在曾經的什麼時候,就一直戴著這個麵具,但在我那時候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麵具。更別提戴過這個麵具了。星的話在我耳邊回蕩,可我卻越來越昏沉,大腦沉重的負荷讓我隻想入睡。我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麼,因為很快,我就睡著了。

    畫麵中最開始出現的是一片花的世界,那裏的花粉的紅的藍的,什麼顏色都有。星,你的父親在地球遇難了。忽然聽到這句話,我就明白了,眼前的那個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星,而這個星球,就是星的家長,雙子星。另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哥哥,哥哥,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辰的請求,星雖然動容,但沒有答應。畫麵再次切換,星來到了地球尋找他的父親,星的父親去世之前隻發給了他兩個字,大海。雙子星上沒有水,星不知道什麼是海,就在地球上四處遊蕩。年少的星在無意間找到了一片大海,可這個時候,他已經長大了。父親,我找到大海了,可是你在哪裏?星一個人坐在海邊默默的哭泣著,這個時候,忽然來了幾個人。星害怕人類,化成了一條魚潛入了海中。但星很不幸,那幾個人是捕魚的,費了一番功夫把星捉住了,星不停的呼救,但幾個人沒有理他,這個時候,一個女孩子出現了,她穿著潔白的紗裙,長長的頭發在風中舞動。這個女孩,就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女孩的身後是她的父母,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個女孩,就是我。

    女孩看到了被捉住的星,星也看到了女孩,我猶豫了一下,讓父母買下了星,星被放回了海中,星在海中遊了幾圈,用盡全力記住了女孩的樣子。星看出來女孩有早夭之相,為了報答女孩的恩情,星化成了人類,來到了女孩的學校,成為了女孩的同學。女孩注意到了星,是因為星那雙藍色的眼睛。女孩對星說的第一句話,你的眼睛真好看。星因為這句話開心了很久,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類,星關注著女孩,默默的保護著女孩。女孩和同學們交往的很好,學習成績也很好,為了能和女孩站在一起,星決定好好學習人類的功課。女孩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在一直默默的關注著自己,星喜歡畫畫,他在自己的本子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女孩的模樣,女孩不同時候的樣子。女孩不同情緒的樣子。星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夏慕北,這三個字就成了星寫過的最好看的字。當時,女孩是初四,年齡還是太小了。星知道這在這裏叫做早戀,所以星不敢告訴女孩,自己喜歡她。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個星期。星很努力的學習人類的知識,讀了很多的書,雖然星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要想趕上女孩,還是要下更多的功夫。星沒有朋友,每天都是獨行,同學們都覺得星是一個怪男孩,都叫他,怪胎。星不去理睬那些人的流言蜚語。直到有一天,星發現有一群社會青年每天都在跟蹤女孩,似乎要對女孩圖謀不軌。也對,女孩太漂亮了。星知道自己報恩的時候到了,其實到了那個時候,星要做的,早已經不是報恩了。放學的時候,星留住了女孩,以幫助自己學習為由,女孩雖然詫異,但還是同意了。可星卻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學校,和早已經埋伏在那裏的青年動了手,那些社會青年有刀,星雖然有能力護身,但終究寡不敵眾。星回到女孩的麵前時,身上都是傷痕,還有血跡。可女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星隻是簡單的打架,女孩為星包紮了傷口,在女孩沒看到的時候,星默默的看了女孩很久很久。女孩問星,為什麼?星很想說,為了你。但星終究沒有說出口。他說,被劫了。女孩注視了星很久,似乎沒有相信,但還是什麼都沒說。看到女孩失望的表情,星第一次感到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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