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有魚,其名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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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八話約定

章節字數:4868  更新時間:21-04-01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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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看著你笑,看著你,穿著婚紗走向我的模樣。

    星,我們拉勾,我要你和我一起度過這些美好的時光,要你參加我給你辦的生日宴會。如果可以我還想和你白頭偕老。我開心的拉著星的手,強迫他和我拉勾。我曾經小心翼翼的問過星,我問他,星,你知道婚紗是什麼東西嗎?星愣了一下,他似乎不太明白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知道,他說。知道就好,當然這句話我沒讓星聽見。我一定要給星一個驚喜,我總是憧憬著那一天,那天,我會穿著潔白的婚紗,然後和他一起走過紅毯,身邊都是鮮花和笑容。但那一天恐怕要晚一些實現了,我原本想要在星生日的那一天穿的,但後來想了想,覺得實在是不合適。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好在,我還沒跟星透漏些什麼。不然又要失約了。這一次,我絕對不要再一次失約,哪怕最終的結局是死,我也要在有生之年完成所有的願望。我現在時常在想,那個時候的我是否太過貪婪,以至於上天都看不下去,要對我進行懲罰。但那個時候的我,顯然不會想那麼多。

    眼看著,寒假又來了。當時我的想法是,為什麼時間過的這麼快。和星在一起,無論多少時間都感覺不夠。但每次看著母親幽怨的眼神,又覺得於心不忍,是啊,回來的太晚了,母親總是擔心我的,尤其是,我還總發生那種唯物主義者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問過母親,母親對於我做過心髒手術的事情是有印象的,但提到獻出心髒的那個人是誰的時候,母親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為此,母親還難過了好一陣,畢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兒,結果自己卻把人家是誰都給忘記了。我知道了,原來星死去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真的會就此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麼,為什麼我會在剛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忘記了什麼呢?難道真的就隻是因為我得到了星的心髒嗎?我也曾就這個問題問過星,但星說他也不明白。

    寒假,我鼓動母親主動對星發出邀請,讓星直接在家裏留下。母親終於是熬不過自己的女兒,同意了。於是,星來到我家裏的時候,被母親直接留了下來。星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偷偷的把臉側了過去,假裝自己沒有看見星的眼神。星一定是知道的,是我的主意。母親不愧是母親,本來就喜歡星,後來又心疼星沒有家人。母親母性大發,天天尋思著要給星做好吃的,一定要把星這麼多年沒感受到的母愛都感受一遍。星對此哭笑不得,但還是很感謝我的母親。我靜靜的看著母親為星忙東忙西,一不小心,我又開始羨慕嫉妒了。星,你不覺得我媽對你太好了嗎?有一天我悄悄問星,星笑了。沒有回答我。但我更嫉妒了。我開始在母親麵前瘋狂的刷存在感,一會兒跟母親說一句話,一開始母親表現的還好,但到了後來,母親竟然開始覺得我嘮叨了。甚至在一次我要找她說話的時候,她直接把門給關上了。這是親媽?如果我說是,你會信嗎?

    因為想起了星喜歡畫畫,我買了好多畫畫用的東西。我讓星教我畫畫,母親雖然同意我學習不同的東西,但她還是讓我們要學完每天的任務之後才能學習畫畫。我想起,星在那個時候,畫完了一幅又一幅的畫,可是那些畫,現在在哪裏了呢?我問過星,星說他也忘記了,但直覺告訴我,星一定記得,一定記得它們在哪裏,但有什麼原因讓星不想立刻送給我。我記得那個寒假雖然沒有上一個寒假過得那麼充實,但也足夠快樂了,畢竟上一個寒假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學渣,如假包換,星是需要給我天天時時刻刻給我補課的。而這個寒假,我的成績已經上來了,星已經不需要給我講什麼題了,尤其是,當我回憶起自己曾經是星的榜樣的時候,更不好意思問星什麼問題了。

    那時候,我有一個想法,我要讓星多多感受這裏的美好,星喜歡曬月亮,我就陪著他曬月亮,星喜歡畫畫,我就陪著他畫畫,還可以讓星教我。星手把手教我畫畫的時候,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而陪著星曬月亮的時候,是我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我不需要什麼長久的生命,隻要星愛著我,我愛著星就足夠了。那隻貓天天陪著我們,星喜歡貓,我經常看見星抱著貓,然後那隻貓就不理睬我這個養了它好幾個月的主人,一臉輕鬆的趴在了星的懷中,我承認我羨慕了,自從星來了,家裏的一切好像都被他吸引了,連鍋碗瓢盆都是星用著更合適一些。

    星,你想家嗎?一個夜晚,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問星。星說,想。我曾經有過一個想法,讓星帶著我一起回到雙子星上過一段時間,這樣也可以緩解星的思鄉之情。但我沒有對星說,因為我覺得星這麼長時間以來不回去,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我說出來,也許隻會適得其反。我記得那個寒假過得真的很快,隻是沒多久,就又過年了,年夜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和星一起包餃子,一起看煙花,不過這一次,我和星一起親手放了煙花。我喜歡星的眼睛,藍色的眼眸,深沉如海,可能因為我本來就喜歡藍色吧。但我真的覺得星的眼睛很動人,如果隻是簡單的藍色眼睛,我恐怕未必會覺得怎麼樣,不過那是星的眼睛,就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年夜,我和星一起在屋頂度過了夜晚。不經意間,星忽然給了我一個吻,我隻知道那個時候的我臉頰燙的厲害。星卻在旁邊笑了。

    高三的下學期很快就到了,這也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了。我和星雖然都很不舍,但我們還有彼此。老師們也不像之前那樣暴躁了,似乎大家都在珍惜那剩下的時光。但時光終究要過去的,最後的時刻還是到來了。最後一節課,大家都沉默了。沒人願意多說一句話,就算是平時最活躍的人,都沒有一點笑臉。不記得班主任說了什麼,隻知道最後大家都哭了。我沒看星,但星卻一直在安慰我。我隻是點頭,似乎沒有給星任何其他的回應。那晚回家的時候,我破天荒的和班主任進行了一次愛的抱抱。班主任神色複雜的看著我和星,我始終以為她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我和星的肩膀。

    那天,回到家的我和星一直沒有說話。還是母親先活躍了氣氛,我才慢慢地走出來。我其實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讓我能在離開高中的時候那麼不舍。但距離高考隻有三天時間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矯情,抓緊時間做好最後的複習。三天過去了,母親和父親都請假來送我和星考試。當我和星一起踏進考場的時候,感覺世界都安靜了。一時間感覺氛圍特別的嚴肅,仿佛是要參加誰的加冕儀式一樣。我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寫上了多少題,反正最後的成績讓我挺滿意的。是全校第一名,而星,星考了第二名。這是星上了高中以來,第一次沒有考過我,我當時懷疑他放了水,不過星那個鋼鐵直男恐怕沒有這種浪漫的心思,如果他想放水,早都放了。

    我終於出人頭地了,母親和父親都很高興,於是,我知道我的購物狂歡節開始了,這段時間無論我怎麼花錢,他們都不會說我的。於是,我趁機橫掃淘寶拚多多。母親雖然心疼但是依舊是頂著一張笑臉。高考結束了,成績出來了,最終的事情,就是要給星過一個完美的生日。星對此表示出期待,也對,我都答應星好幾次了,說是好幾輩子也不為過,但一直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成功。不過,準備好了一切的我,卻又擔心星又會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不來了。星輕輕地牽住我的手,主動和我拉勾,末了,他微笑著對我說,我一定會去的。最終,我選擇相信他。

    不過,星也的確沒有令我失望,星真的出現了,我已經提前邀請了高中的同學們,還有老師和我的父母,星似乎特意打扮過了,不過依舊是現代風格的。當星出現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應該用什麼形容詞來表示,我隻知道自己一把抱住了星,就在眾人麵前。班級的同學安靜了幾秒鍾,似乎沒有人想到我會這麼奔放吧。星,我悄悄的對星說,我愛你。星的嘴角勾起,我也愛你,他說。我陶醉在星的擁抱中,不過我還是清醒了過來,大家一起對星說,生日快樂。星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當時我猜測星大概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吧。一個巨大的蛋糕被推了出來,那是我花了七百多元給星訂的蛋糕。那晚,我和星一起放了一個煙花。煙花燦爛的照亮了一方夜空。我記得朦朧中,我問了星一句話,我問他,星,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吧。但是,星沒有回答。我很確定,星什麼都沒有說。那晚,我喝了點酒,大概是星送我回了家吧。本以為幸福從此開始了,卻沒想到,那一晚,竟是我和星的永別。

    當第二日第一道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我睜開了雙眼,2019年8月8日。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給星過生日的那一天是8月7日。但我醒來的時候,卻是在病房中醒來,放眼望去,都是醫院特有的白色景致,我不喜歡那種白色。尤其是,自己深處這種白色的世界,時刻都會感受到一種絕望的孤獨。母親父親擔憂的看著我,難道我喝多了出了什麼事情?但從父母的眼神中,顯然並不是那樣。媽,我這是怎麼了?母親先是一愣,隨後,她看一眼父親,父親點了點頭,母親才告訴我,昨天我去給同學過生日的時候不知道怎麼了,暈了過去,同學及時送我去了醫院,我才沒有出什麼事情。我點了點頭,卻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母親的說法有問題,昨天過生日的時候,母親在的,但母親剛才的說法,卻是自己並不在。意識到了什麼之後,我的心頭一緊。媽,我問母親,你認識。星嗎?母親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但終究她搖了頭。我再看向父親,父親也搖了搖頭。我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翻遍了整個通訊錄,大家都在,但唯獨我給星存的那個手機號,卻消失不見了。我努力回憶,但我的記憶告訴我,我昨天沒有出任何問題,根本不需要星為我犧牲什麼。可為什麼,星卻不在了?我不明白,我努力的尋找著星存在的證據。但我失敗了,我找不到任何星存在的證據,除了我的記憶。母親看著我瘋了一般在尋找著什麼,母親也要瘋了,母親忍著不哭,她安慰我,讓我冷靜下來。我傻傻的看著母親,不明白那句冷靜下來是什麼意思。但我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幾個醫生進來了,聽見他們的對話,我明白了,我被他們認為患有精神疾病。那是精神分裂症,醫生對我說,我經常會看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並且會把他當做生活的一部分,然後和對方說話,和對方在一起生活。醫生告訴我,星是不存在的,雙子星上也不會是那樣的情形。而當我說自己是早夭之命的時候,醫生們看我的眼神更加古怪了。所有人都坐在我的病床旁邊,用一種看可憐的動物的眼神看著我。

    可無論他們對我說什麼,我都相信,星是存在的,他很清晰的存在過我的生命中,並且給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回憶。我要去找星,星說過,如果他死去了,一切都會消失,那麼我也不可能記得星,但我既然沒有忘記他。那就說明他還活著。可當我提出要出門的時候,父母和醫生都不允許我出醫院,他們眼中的我,是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危險分子,一個不小心就會對身邊的人造成傷害。我難熬的在床上度過了幾天,我努力的回想著和星發生的那些事,我越想就越覺得星一定是存在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星還沒有死去,不論是我的記憶還是我曾經和死神約定好的三年之期。這隻是第二年,我沒有理由出事,星也就沒有理由為我犧牲。但為了找星,我要按照他們的規定完成一係列的康複。每天都在和那些醫生打交道,他們不停的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我也就回答了。

    當我成功出院了的時候,我辭別了母親,我要自己出發,去尋找星,就算是找不到星,我也要尋找星存在過的證明。母親本來不同意我出來的,但我的理由是,我要出來旅遊,高考結束的放鬆,母親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同意了。那個麵具不見了,其實就是支撐我尋找星的最大支柱,如果星不存在,我不可能會把麵具送給任何替他人,而父母也知道我的那個麵具的重要性,也不會隨便拿走。星,等著我,我來尋你。我不知道自己在心中說過多少次這句話。我想,也許星在和我做一個遊戲,他想讓我自己去尋找他,然後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就像一些電視劇的情節一樣。我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片海,但我不知道那片海是哪裏的海,那片海叫什麼名字。我甚至不知道那片海是否真的存在於國內。但那是我要尋找星最大的線索了。我在網上搜索了許許多多的海的圖片,終於在我瀏覽了許多圖片之後,我發現了那片海,那片海沒有名字,是一個旅行的人隨手拍下來的照片,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它,因為那顆樹。

    我決定去那裏,我對母親說了,母親雖然不太希望我去那麼遠的地方,但我還是堅持要去,母親也沒有辦法,還是同意了。我收拾好行李,在母親滿眼的擔憂中,給了母親一個擁抱,最終踏上了行程。那裏是海南,我買好了去海南的機票,沒多久就到了海南。海南的風景真的很好,暖洋洋的天氣,舒服的風略帶著些大海的味道。我對著那片大海,微微的笑了笑。星,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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