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一首詩

記憶水井  桃花水母

章節字數：1600  更新時間：11-06-25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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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水母、桃花魚，這種生物有人聽說過，但少有人見過。

    一九五七年，我在南昌市第四交通路小學讀書。一天，來了個年青人，找某老師，他拿著一個瓶子給人看。當時，我一看進瓶子裏就驚呆了。瓶子裏裝著幾個透明的生物，紐扣一樣大，象傘，一收一縮地在水裏升降，夢幻一樣的展示著它的奇異和舒緩。

    這是什麼？小小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世上竟有這樣神奇的東西？”

    它與我的相遇就這麼一刹那，很快就消失，隻留下了一片記憶。

    後來，我知道那是水母，但一直認為它是生長在海洋裏的生物（再後來我也有點知道了那是桃花水母）。它一直成了我童年的一個夢，我多麼想有朝一日能擁有它。

    三十多年過去，八十年代末，一個春末，我兒子拿著一個瓶子回家。一看那瓶子，我象當年一樣震驚，因為他手裏瓶子裏裝著的正是我一直夢想中的這生物。我問他：“哪來的？”他說：“閥門廠回水池裏的。”他馬上告訴我，說閥門廠有一個回水池，裏麵有許多這東西。後來我們叫它淡水水母。

    桃花水母非常好養，放在水裏不用去管它，從不用喂什麼，它就成天在水裏翩翩升降。但我想不通的是，那樣一個回水池，怎麼會生出這精靈來？這其間，浙江的報紙上也經常有報道，說某某地方發現了桃花魚。也都是無影無蹤地出現，又無緣無故地消失。這是桃花魚最神奇的地方，不知它從何處來？突然間出現；不知它往何處去？便很快消失。

    真是一個精靈。

    桃花魚就這樣來到了我的家，在我家一直養到十一月左右吧，突然地它就消失了。它的消失和它的出現一樣，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一點遺骸，就象它突然從水裏出現，又突然從水裏消失一樣，令人費解。

    我問過孩子，他說那回水池裏的水母並沒有消失，因為那水是溫的。第二年我們又養，到了十一月，這水母又全不見了。到這時，我才明白，這水母可能過不了冬，養它要有溫度。我決定試一試，想搞一個保溫水池。兒子見我真想試，又跑到閥門廠去抓。結果失望地回來，說：一個水母也沒有了。

    “有人在那回水池裏放了魚，”他說，“桃花水母被魚吃光了。”

    聽到這事，我真後悔，為什麼不早一點做呢？卻再也來不及了。

    桃花魚就這樣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到了2007年，我廠廠後有個巨大礦坑，已廢棄，裏麵積水成一個巨大的湖，且極深。因為那裏的水清澈，我常到那裏去遊泳。這樣我又發現了它——美麗的桃花魚。

    你說奇怪不奇怪？這人工炸出來的礦坑，怎麼也會有桃花魚？

    然而它就有。

    兒子這時已參加工作，聽說有桃花魚，立即回來和我一道到那裏去看。那天天氣不好，天氣不好，桃花水母不大會出來。我們下了水，在清澈的水裏隻看到兩隻，他抓到了一隻，帶回家，拍了照，然後，將它放了。

    我們還相約：不告訴任何人，不讓人來驚擾了它。

    然而，這卻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桃花水母。

    因為這之後，這巨大的礦坑被房地產商看中，他們要在這裏建一個環湖公寓。於是上百台大型機械開了進來，把原來炸出來的土石又回填到坑裏去。成天都是機械的轟鳴，整座山整座山的土石被挖，推下去，整整回填了一年多，真的讓這個礦坑變成了一個湖。桃花水母生存的地方，可能要求水質較好。這樣一來，礦坑哪裏還談得了水質？簡直成了渾水坑。後來建成了湖，卻再也看不到桃花水母的蹤影了。

    唉，神奇的桃花魚；唉，夢幻一樣的淡水水母：它們是極其珍稀的生物，曾經三次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除了第一次，它們都是被人為的力量所消滅，不能不讓人感到惋惜。

    它的生命如此脆弱，如一道虹影，讓人驚豔，卻不能永存。

    我多麼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它，讓更多的人能夠一睹它的神奇和美麗，然而，也許如所有的美的事物一樣，它們的留存都那麼短暫。

    還能看到它嗎？你，我美麗的桃花水母！

    據說，桃花水母是王昭君的淚和手帕變成的，是她遠離故土時回望故鄉的留戀。年年歲歲在她的故裏，在那桃花盛開的秭歸的香溪裏出現。如今三峽建成，桃花水母的生存環境已消失，秭歸可能再也沒有桃花水母了。這美麗的精靈，乍現的虹影，在天空一晃便消失了，如果再不珍惜它，也許從此，便是我們世世代代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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